倔強又可憐。
“不會就算了。”男人似乎開始懊惱自己一時惜才的多此一舉了,揮了揮手:“行了,你退下吧。我還以為……”
話沒說完,一道聲音突然傳出,打斷他:“不怪那小徒弟,怪你記錯了人,你該好好自省才是。”
琅玉般的聲音,宛如輕風細雨,整個世界都為之靜謐。
咕嚕咕嚕的木輪聲在地上滾過,前面的人群突然分開一條道,露出後面病弱的白發青年。
隕星真人清淺笑著:“你要找的並非棠鵲徒兒,該是棠鳩徒兒才是。”
“棠鵲?棠鳩?”男人皺著眉,煩了,“我認錯了?”
他隻記得那小姑娘姓棠,名字裡有個鳥,卻沒認真看。棠鵲這姑娘挺有名,人緣好,受歡迎,他隱約聽說過,便以為是同一人。
他抬眼一掃,正好和啾啾對上視線。
一雙漆黑的眼睛,死氣沉沉下似乎埋藏著充滿侵略性的狂氣。但凡有人敢打破她的封印,她就會不管不顧爆發出來。
偏執瘋狂的人才適合玩陣法。
半晌,孤燈真人低下頭,直白地道歉:“是山人我認錯了,該罰。女娃娃,你過來。”
隕星真人輕輕推了下啾啾,笑了笑,目帶鼓勵:“去吧。”
看樣子挺希望啾啾和孤燈接觸的。
啾啾沒感覺到惡意。正好她也確實手痒想開這個陣,便徑直上前,對男人行了個禮:“晚輩見過孤燈真人。”
“女娃娃竟認得山人?”孤燈捋了捋胡須,眯眼笑了,片刻後,抬著下巴示意,“女娃娃,你開還是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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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啾啾斬釘截鐵。
“好好好!”孤燈真是個奇葩,就喜歡不和他整虛頭巴腦那一套的人,客套來可套去,半天說不到重點,煩得很。他樂不可支,連連點頭,“你現在就去開陣,山人我看著。”
“是。”啾啾側過身。
棠鵲還沒走,就站在陣眼前,神色孤傲復雜。瞧見啾啾走來,不由自主低低喊了聲:“阿鳩。”
“嗯。”啾啾不想和她多接觸,禮貌地點了點頭,“師妹,借過。”
師妹……
師妹?
師妹?!
棠鵲突然身子一震,宛如當頭一棒,震得她眼冒金星,腦袋裡嗡嗡地響。
她瞪大眼睛盯向她。
——煉氣大圓滿境界。
棠鵲的心直直下墜,沉沉浮浮,心底冰涼。
半年了,她還在煉氣八層,而無靈的焦火山上的棠鳩,竟然已經修煉到了煉氣大圓滿?
憑什麼?
第18章 鍾棘,我不太舒服。……
陣眼上一共有三座鎮石,以三足鼎立的姿態相對。
鎮石是三稜柱型的,每一面都有著不同的圖紋。
啾啾之前已經看過這些鎮石了,這會兒轉動石頭,讓蟬、螳螂、黃雀的圖案遙遙相對,足底立刻響起滾石掠過聲。
人群中“呀”了一聲,緊接著,所有人都騷動起來,恐慌地往後連連倒退!
他們足下竟然憑空出現了個方形石臺!
石臺上是一塊塊小石板,隻有椅面大小,一眼過去仿佛是天地間的大型棋盤。
可這不是棋盤,因為這些石板能踩下去。
有些跑慢了的弟子不小心踩到格子,足下那塊石板便亮起來,相鄰的石板上則浮現出花、葉、樹的圖紋,片刻後又慢慢暗下去。
“這……這是什麼?”有人駭然道。
棠鵲跑慢了一些,是位師姐將她撈到一邊。聽見師姐的聲音,她默默然一抿唇,抬眼看向啾啾。
現在所有人都看著啾啾,或是好奇或是恐慌或是期待。啾啾卻面無表情。
棠鵲手心摳了摳,低下頭。
“女娃娃,如何,能不能解?”孤燈笑問。
啾啾沉聲:“能。”
這不難,剛才眾位弟子跑動的時候就看出端倪來了。葉代表1,花代表2,樹代表3。像極了她以前玩過無數次的——掃雷。
孤燈大笑:“女娃娃腦袋倒是挺靈活,山人我現在都還毫無頭緒。女娃娃,你繼續,讓山人我開開眼界。”
啾啾指尖凝出木刺,砸向石板,試了幾次,驗證自己剛才的觀察。
掃雷不難,難的是這些石板會暗下去。同一塊石板觸發三次後,四周數值便會發生改變。不同的石板觸動十五次後,數值也會改變。相當於重來一局。根據“正確石板卻不會被保留”這一點來推測的話,這多半是反向掃雷。
不是找出安全石板,而是找出其中的“雷”。
有了做題思路,一切就簡單了。啾啾她撿了根樹枝,一邊用木刺砸石板,一邊記數據。
中途孤燈過來看了一眼,點了點:“這是什麼?”
啾啾看一眼:“這是三。”
“這個符號竟然是三?那這個呢?”
“是二。”
“真稀奇。”孤燈彎腰瞧了半天,又閉上眼睛沉吟一會兒,感興趣了,“不錯,用這種符號來寫,倒是更直觀一點。女娃娃可願教教山人?”
啊這——不妥吧?
雖說修真界的人行事比俗世凡人狂放一些,但長幼尊卑、人倫綱常是死死板板刻進骨子裡的。師父向徒弟請教?就算俗話有說不恥下問,可這種場合下,也太沒羞恥心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想到他們的師尊要是當著許多人的面對他們說出同樣的話來,便是一身冷汗。
然而那煉氣期的小師妹非但不膽怯,還平平答應一聲:“好。”
小師妹牛逼啊!
孤燈悟性很高,站了半刻鍾,約莫從啾啾的記錄裡看出端倪了,揚了揚眉,但笑不語。與此同時,啾啾也站了起來。
空中木刺漸漸凝結,比上次和昆鷲對戰時結實了許多,已有手臂粗細,甚至能看見木刺上糾纏的刺莖與藤鞭,形狀些許狂野。
啾啾抬起手,皮膚有如皎月,指尖溢著光,和這畫風野蠻的木刺格格不入。
手指輕輕一劃,那木刺就轟然一聲,猛然墜下!
一,二,三,四,五。
整整五根木刺齊齊砸下,地面上揚起一片塵土。隻聽見滾石聲再次響起,腳下傳來細微動靜,眾人不得不驚駭地再次後退。
然而並沒有發生任何異常,足下隻有綿延的紅土地。
塵霧散卻後,中間的石臺已經赫然消失,倒是佇立起五根柱子,上面凝著金色的光。
孤燈連連點頭,笑著不說話。
火克金,這裡要用火。
啾啾不會火系仙術,但她認識一個會的人。
她走過去。
“師兄,借個火。”
她拉了拉鍾棘的袖子,舉起手上還未扔掉的枯枝。
……
“啊啊——”
渡鴉高鳴著從頭上掠過,仿佛不詳的引路人,指明同樣黃泉的路。
空氣突然死寂。
弟子們都盯著那邊。
啾啾本來就挺矮,在高挑的少年面前愈發有些小隻。手指蔥白,拉著少年袖子,在那片暗紅背景下,有如血色淌開,叫人不安。
場上氣氛詭異冰涼到極點,眾位弟子沒一個敢大出氣,生怕惹著煞神。
就算知道師尊真人們在此,鍾棘不會輕舉妄動,可也害怕。
那是種沒有道理的害怕,原始本能的害怕,淡然如棠鵲也逃脫不了的害怕,仿佛蝼蟻大小的人類站在狂浪拍打的礁石上,搖搖欲墜,冰涼水霧貼了一身,獨自面對深海中緩緩浮現的龐然巨物。
這種混合了凌虐、殺戮、未知恐懼的觀望下,鍾棘隻是愣了愣:“做什麼?”
啾啾半點沒怕,晃了晃手上的枯樹枝,機械地重復:“借個火,我要去點燃柱子。”
“哈?”鍾棘睜大眼,非常不滿,“別用我的火去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
少年擰著眉,表情戾氣。
眾位弟子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吱聲。小師妹快逃吧,這小祖宗明顯不高興了。
話說回來什麼叫奇奇怪怪的事啊!什麼又叫不奇奇怪怪的事啊!難道你說的不奇奇怪怪的事是指殺人?絕對是指殺人吧?!
“借不借?”啾啾又晃了一下樹枝。
“……嘖。”鍾棘很不爽地看向那黑色枝椏,好半天,不情願地揚起聲音,“把柱子點燃就行了,對吧?”
“嗯。要把上面的東西融掉。你如果不想麻煩,幫我點燃這根樹枝就行了,我有辦法。”
“行了,站到一邊去。”鍾棘煩躁地把她往旁邊薅了一把。
???????
等等,鍾師兄這就妥協了?弟子們大吃一驚,他們本來還在心裡構思很勇的小師妹接下來會遭受何種磨難,乍然聽見鍾棘聲音,錯愕不已,鍾師兄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鍾棘還皺著眉,抬起手,五根柱子上立刻浮現出五團旋轉的火霧,赤光灼灼,流金璀璨。
啾啾側臉瞧他一眼。
少年手心一捏,火霧立刻直直衝向柱子。
火風炙燙,金色的靈核瞬間融化,難以想象溫度有多高,連石柱都一節節化掉。金光淌落在地上,沿著足下土地的裂縫奔流閃爍,所到之處都是噼啪的細響。
啾啾垂目定睛,心裡突然一沉,直覺不好,喝出來:“快退!”
細響更烈,她下意識擋了擋鍾棘。
然而少年動作比她還還快,話音未落,便已經操起她往後掠出兩丈遠。
下一秒,地下轟鳴震顫,猛地一聲,金光突然噴湧而出,宛如巖漿迸裂,巖石土塊全部彈射噴濺!
“轟——!”
窒息般的煙塵騰騰滾起,整片土地被炸得掀起,瘴氣塵埃,飛沙走石,看不清的四周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叫和咳嗽。
“這是怎麼回事?”
“咳咳咳咳。”
“師妹,你可還好?”
“好痛!”
……
驚慌如蛛網般傳遞,啾啾卻隻看著眼前的紅土地,眼神空洞,滿臉茫然。
——小鍾師兄一定沒抱過女孩子。
因為她也是第一次知道,還能這樣被抱——準確說,是被他一隻手攔腰提起,夾在身側,她仿佛一隻裝死兔一般,軟綿綿地掛在他腰上。
雖然她個子的確很小,但也不至於被當成掛件吧?
小鍾師兄沒覺得不對,甚至把她往上提了提。
“鍾棘,我不太舒服。”
啾啾語調平平,聲音不大。
“喔——”鍾棘這才想起還撈著她,應了聲,放她下來。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啾啾站直身子後又看少年一眼,對方倒是沒看她,被紅繩簡單系著的烏發在爆裂的風中垂蕩,凌厲的眼尾染著追風逐暴的興奮。
剛才小鍾師兄的身體很燙。不正常的滾燙。
不知道是不是使用法術的原因。啾啾搓了搓手指。
又是一陣驚呼。
金光再次在大地上流淌,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往爆炸的最中心湧去。
地面震動愈發強烈。金光仿佛進入了漩渦,瘋狂攪動旋轉,最後突然升騰而起,在空中凝成巨大的五芒星,又倏然破碎,細小的金色靈光飛向陣眼上的三稜柱。
溝槽被金光填滿。三稜柱閃爍了幾下,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異常明亮的光柱直直衝上雲霄!
“……”
在場諸位弟子無一不張口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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