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婆婆閉了閉眼:“所以我才說,讓你們趕緊離開。”
她哪裡知道,這座城市比看起來更危險?
棠鵲捏著茶杯,眼淚不住往下掉。
陸雲停突然問:“屍體也都找過了?”
棠鵲呼吸一滯,咬牙點了點頭:“都找過了。”
她其實不想去找屍體,她害怕,也怕喬曉曉出現在那裡。
她隻能一邊哭一邊挨個兒翻了一遍,隻記得指尖全是血,血腥味臭得她想嘔吐,後來念了好多次清體術,也總覺得指甲縫裡都是血味。
“怎麼辦?”
喬曉曉一個凡人,四陰之時出生的純陰之體,孤身一人在這邪修地盤,能有什麼好結果?
掌櫃的搖了搖頭:“不好找,找到也是兇多吉少。”
這話一出來,棠鵲便趴在了桌上,肩膀時不時起伏抖動,哭得壓抑。
袁婆婆嘆氣,將手扶在她肩膀上:“我會替你留意,但現在,你們必須出城了。”
“出城?”鵝黃色的衣袖已經被眼淚泅湿,少女喃喃念了一遍這個詞,突然抬起頭,“我的朋友不見了,你還想著要送我出城?”
“你們必須走。”掌櫃冷聲道。
“我不走!”棠鵲幾乎叫出來。
“現在不走,恐怕之後你們所有人都再難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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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冷硬,如同一記悶棍,在夜色中震得人眼冒金光。
陸雲停撓撓頭,不解。
“這沒道理吧?騷亂又不是我們引起的,難不成還要把我們所有人抓走?”
可不是麼?
就算是邪道,做事也要有基本法吧?
掌櫃的又與袁婆婆交換了一個視線,搖搖頭,在桌邊坐下來,終於放柔了聲音:“不是珍寶閣。”
她給棠鵲的杯子重新倒滿水,慢慢的。
“你們可曾聽過悲歡樓?”
悲歡樓……
燭火輕輕跳躍。
陸雲停突然揚起眉毛:“——那個靠雙|修修煉的門派?”
“不錯。”掌櫃點頭,沉聲,“悲歡樓中全是女修,各個媚術了得,行事也與你們全然不似,作風大膽。”
溫素雪斂了斂眉,又想到那根端過他下巴的女人手指。
陸雲停嘀咕:“豈止大膽。我聽說她們邪得很,沒有固定道侶,也沒有羞恥心,雙修基本靠強搶,一個人身邊好多個爐鼎。”
兇殘程度與他們沂山派女修不相上下。
“……這座城,便是悲歡樓的地盤。”
掌櫃的頓了頓:“而三日後,我們將會圍剿悲歡樓。”
空氣突然安靜。
“我們”,說的定然不止她與袁婆婆兩人了,這一票大的,想來無數人參與,腥風血雨,危險至極。
急著送他們離開,是不想把他們卷進來。
棠鵲慢慢抬起頭,看向女人,眼睛裡還帶了淚。
“我不走。”她堅決地重復一遍。
“袁婆婆,你把我的朋友們送出去吧。我不走,我必須找到曉曉!”
少女振聲。
總不能放同門一個人在危險之中。
無關情愛,這就是正常的,正派少年該有的正直。
“我也不走。”溫素雪垂眸。
苟七也點了點頭。
其餘人還在沉默。
啾啾想:打架的話,小鍾師兄一定會很高興,他可以大殺特殺。她自己倒是沒有太多想法……
這便是她成不了女主角的原因。女主角應該是熱血無畏、奮不顧身的,而她是理智冷靜、考量過多的。
理智,影響她成為少年漫主角的速度。
正想著,樓上突然“砰”的一聲!
有什麼碎掉的巨大聲音。
眾人一震,回過頭。
隻見木屑飛揚,乍然門板崩裂,一道身影從後面倉皇逃出,沒翻過扶欄便跌落下來。
“救——”
那斷臂的女修還沒來得及發出第二個字,紅衣少年的刀光已經抹過了她脖子。
頭顱落地,她還保持著驚駭的表情,至死也沒想到,她盯上的這應該很好得手的築基期少年,要了她的命。
腦袋裡還在茫然地回想。
少年人略顯單薄的身軀,睫毛濃鬱,流發烏黑,微微彎著身子側躺在床上,睡姿不夠端正,卻毓秀青澀。
筋骨優越,體質極佳。戴著紅箋的白皙耳垂讓人不禁想撫摸。
她的手潛入被褥,試圖攀爬而上。
不料才剛剛觸到少年的小腿骨,便被驟然暴起的刀光砍斷一條胳膊。
少年漂亮的身體成了她瞳孔中最後的修羅。
一切發生得太快,根本來不及反應。
鮮血又開始蔓延,從身首分離的女屍下。
棠鵲忍不住捂住嘴,其餘人表情錯愕,措手不及。
啾啾盯著地上的屍體,語氣平靜到死寂。
“鍾棘。”
“啊。”
他手速太快,霎那間就殺掉一個人,等人頭落地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愣了愣,又惡劣地笑了:“這點本事還想偷襲我。”
他不客氣地踢了一腳。
“鍾棘。”啾啾又喊了一聲。
少年似乎讀懂了她想法,扭回頭。
“這人不知道從哪兒溜進來,給我設了個幻境。”
他皺皺眉,想到那厭惡的觸感,便有些惡心:“還想偷襲我。”
摸了他小腿。
“她是水靈根,水遁進去的。”掌櫃看過去,“不是偷襲,是悲歡樓的手筆。想來你們進城後,她們便盯上了你,在你身上留下了標記。”
“標記?”啾啾眼睛更黑了,輕輕念這兩個字。
“對。”掌櫃說,“意思是,這是悲歡樓的獵物。”
“……嘖。”鍾棘眉眼裡揉了一把戾色。
他討厭這種被當成動物的感覺。
少年滿身鋒芒不加收斂,過於凌厲。這會兒暴躁起來,明明修為不高,姿容豔麗,可說話時隱約露出的犬牙讓人脊骨生寒。
饒是金丹大圓滿的掌櫃也低下頭,摩挲一下茶壺。
仿佛危難臨門。
啾啾卻笑了,化出幾分柔和:“我也去。”
“什麼?”眾人都看過去。
“悲歡樓。”
隻見那小姑娘雙眼漆黑無光,宛如深淵,難得一笑,秀麗奪目,卻有著病態的森冷殘酷。
“我去把她們都——”
她一字一頓。
“切。成。碎。片。”
第46章 正常是不可能正常的。……
母親。
那便是悲歡樓——也是這座城的真正掌權人。
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隻知道她住在城中那四座黑色高塔之中,門中女修都將她稱為“母親”。
“可她也不配被稱為‘母親’,因為這天下沒有哪個母親會對孩子這般殘忍。”
女人坐在石凳上, 掌櫃的與袁婆婆站在她身後, 園中女修七七八八。陽光落了她一身,白色的錦裙微微閃爍出光芒。
這是個非常美的女人, 烏鬢如雲, 額心貼了淡金色的扇形紋飾, 下方一朵紅色花鈿, 在半垂著的朦朧如煙水的眉眼之上更是美得攝人心魂。
她叫柳緲, 被這裡人稱呼為“姐姐”。
“悲歡樓中的女人,不得嫁娶生育, 一旦被發現違反門規, 便會受到最殘酷的責罰。你們在珍寶閣見到的那孩子大概便該是那女衛的孩子。”
“她偷偷懷孕, 卻未曾想到會被‘母親’發現。”
柳緲說著搖搖頭, 嘆了口氣:“若有身孕, 必須除掉……可這天下除了母親, 又有哪個真正的母親, 能對自己腹中孩子冷酷無情。”
煦日和風倒映在她眼裡, 漾出一片淺光, 讓人不自覺心生暖意。總覺得柳緲才是一個真正的“母親”,所有人的母親,帶著悲憫的慈愛。
這兩日相處下來,她的確是個親切溫柔的人,誰都可以在她面前撒幾句嬌,獲得關懷。
可在這片溫柔前,棠鵲非但沒有展顏, 反而生出了幾分難堪的難過。
“也不一定。”少女垂下眸子。
聲音稍稍帶了點冷銳,像是回憶到了不好的事,風吹在身上細細的涼。
片刻後,一隻溫暖的手撫上她臉頰,棠鵲愣了愣,抬起頭,柳緲衝她微微笑著。
被這樣溫柔地撫摸臉頰,像是觸動了心裡最柔軟的地方,那種母愛般的溫馨在摧殘她的淡然自若。棠鵲不知怎的更加委屈:“我就見過狠心拋棄自己孩子的母親。”
存在在她記憶深處的一個面目模糊的影子。
“沒有母親不愛自己孩子。”柳緲輕聲,“也許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有許多苦衷。若非迫不得已,誰願意骨肉分離?”
棠鵲不吭聲了,她發現在柳緲面前,被她那種莫大的溫暖籠罩,她總是像在風雨中顫抖已久的小草,被這陽光撫摸得想要哭泣。
她咬牙忍著鼻腔中的酸澀。
柳緲又溫柔地拍了拍她腦袋,移開視線,看向其他人。
“想來你們應該也看見了這城中的四座黑塔,‘母親’便住在最高的那座塔中。想要進去,必須先啟動另外三座塔中的陣法。”
“這三座塔中,住的都是悲歡樓內門弟子,約有三百餘人。除此之外,城中還有千餘外門弟子,可謂危險至極。”
說到這裡,柳緲頓了頓:“我知道我勸不動你們,但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卷入這件事。”
她已經連續勸他們兩日了。
就因為知道棠鵲性格——哪怕把她拍暈了送出城,她也會為了她的朋友偷偷返回來——她是個天真卻至情至性的女孩,為了朋友可以赴湯蹈火。
所以袁婆婆才會將她帶來這裡。
與其等她偷偷涉險,不如把她放進她們能觸及保護的地方。
眼下已經大敵當前,箭在弦上。
棠鵲搖搖頭,果然堅持:“不,我們要去。”
苟七沉吟片刻:“對方約有千人,那你們呢?”
“二十餘人。”柳緲答。
在看見少年們心涼的這個表情後,又笑了笑,指尖在桌上輕輕畫了個圈。
“但是,悲歡樓中約有三十人能為我所用,外門弟子約有兩百人能為我所用。”
苟七沉住氣:“那實力呢?”
“我與袁婆婆是元嬰期,除了你們外,其他人都是金丹期。”
“至於敵人……悲歡樓每座塔中都有一名元嬰期長老,其餘弟子多是金丹期和築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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