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2024-12-09 14:53:313605

  他抬頭看向張弛,很肯定:“將我的名字換成她。”


  啾啾還是拒絕。


  少年面色不太好。


  前些日子是他生辰,棠鵲送了他一對琉璃七寶瓶。棠折之握了瓶子,看向窗外星河時,便突然想到他的小妹妹。


  忘了是哪一年的生辰,棠鵲送了他一朵五色金蓮。


  棠鵲每年都會送他最好的東西——棠折之當面將金蓮取了出來,表情稍微柔和,對她說了謝謝。


  棠鵲跟個長不大的小丫頭似的,對他眨巴著眼睛,機靈的笑。


  那是親人之間最溫馨的氛圍。


  然而,在少女一蹦一跳離開後,棠折之卻看見了啾啾,站在遊廊盡頭,歪頭看他們。


  他不愛說話,沉默得仿佛屋檐下陰影的親妹妹,看著他手上珍貴的、流光璀璨的五色金蓮,稍稍攥進了手裡的盒子。


  直到後來,棠折之才知道,棠鵲送他的,是最好的東西。啾啾送他的,是她最好的東西。


  她不像棠鵲那樣,從滿袋子的寶物中輕飄飄拿出幾樣便好,或者對母親撒個嬌就能輕易得到。她的禮物沒有別人貴重,卻準備了很久,要攢好久的錢。


  棠折之想,那時候啾啾攥緊的,也許不僅僅是不太能拿得出手的禮物,還有卑微的親情。


  見啾啾遲遲不做聲,少年一如既往不苟言笑,隻有聲音壓低,艱澀:“阿……啾啾,我不強求你回棠家,但我希望你,還是能將我視作兄長。至少不要敵視我,排斥我。”


  啾啾想了一下:“我沒有排斥你。”


  至少在他們家的那幾年,放在一個不友善的大環境下,棠折之對她算是友善的。他對誰都不遠不近,所以友善也大多都體現在物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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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像棠夫人那樣,會在與棠鵲說笑時,突然從腦袋上摘下隻珍貴的珠釵戴在少女頭上,一直持續著這些細小的偏愛。積少成多,聚沙成塔。


  棠折之盡可能將自己的東西平分給兩個妹妹。所以啾啾那寥寥可數的記賬中,他的名字出現了一大半。


  隻是……物質不一定代表內心。有時候,情感上,信任上的偏頗,才更讓人難受。


  “那就用我的名額。”棠折之定定的,抿了抿唇,聲音更低,近乎哀求,“就當,哥哥把一直以來欠你的煎蛋,補償給你,好不好?”


  啾啾一愣。


  她不想用他的名額,不隻是覺得讓棠折之失去了去更高處的機會,也考慮到後續棠氏夫婦會借此對她的捆綁。但她拿了棠折之名額也不壞——張弛一群人早被鍾棘警告過,幾乎整座鑄雀峰的弟子,都放棄了這次去紫霄仙府的機會。


  想來,到時候呆在紫霄仙府是不太安全的。


  對於修仙之人來說,五十年,這個時間並不漫長,尤其到了金丹期,能不能在五十年裡升上兩個小臺階都不一定。


  見啾啾目光動了下。


  棠折之更加鄭重:“此事,我絕不告訴任何人。”


  張馳也慢悠悠道:“說起來,這張紙滴了墨,我正準備重寫。天時地利人和。”


  “……”


  啾啾頓了一會兒,終於看向她曾經的兄長,行了個禮,認真道:“多謝棠師兄。”


  初夏的花正在盛綻,香氣四溢。


  棠折之一貫少有笑容,此刻卻慢慢露出點欣喜。可欣喜之中,看著少女拘謹的行禮,又有些酸澀。


第65章 下賭注了。


  要在三天之內打完這麼多場擂臺, 時間肯定是不夠的,所以藏雀山上七座側峰都將練武場騰了出來,當做擂臺。


  啾啾第一場是在問世堂所在的羅雀峰打的, 第二場則去了金靈根內門弟子所在的驚雀峰。


  至於棠鵲, 前兩場比賽都在她們木靈根大本營——歸雀峰進行。


  頭日和水靈根打沒什麼懸念。


  今日這第二場,她卻被分到了一個變異雷靈根對手。


  這戰鬥就有些難了。


  畢竟雷靈根和火靈根差不多, 都是天生戰狂。更何況這上臺的弟子, 還拎了一對大金瓜, 看起來力量充沛。


  “請師妹賜教。”


  那個子極高、滿臉橫肉的男人, 一上臺便引起了一陣側目。


  除了兇神惡煞, 想不到別的形容。


  棠鵲臉色不變,目光堅定, 對對方拱了拱手。


  這人除了是個雷靈根也就算了, 修為竟然還比她高出三個小臺階。


  眼見著對方說時遲那時快, 已經拎起金瓜朝自己砸下來, 少女立刻旋身一躲, 剎那間退出三丈遠!


  視線流轉間對上了之前在回春堂與她吵架的醫修師姐, 以及成日拿著啾啾擠兌她、與她同為木靈根的吳師妹的目光。


  對方眼神閃爍。


  電光石火間, 一些了然浮上心頭——她們, 都在等著她出醜。


  棠鵲想到自己與醫修師姐的矛盾, 對方自說自話地揣測了她,而她反駁了回去——就因為她的反駁傷了她的自尊心。


  棠鵲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嘲諷,覺得無趣又諷刺,停了一息,懶得理她們。


  終有一日,她要去向更遠處,而這些人都會消失在她記憶裡。


  她定下心神看向那雷靈根。


  空氣中有嗶嗶叭叭的雷聲落下, 電光在大金瓜砸出的塵煙之中流竄。


  棠鵲眉頭壓下,仔細觀察。


  這人的確不太好對付,光是他砸下來的一錘子,威力就不小,地石開裂。附帶的電光又擴大了攻擊的範圍,而那些電光比那大錘更為厲害,碰到身上便會讓人四肢麻痺、行動遲緩。


  轟——


  少女美目突然睜大!


  一道雷光突然從天而降,快到難以用肉眼捕捉,直劈她天靈蓋!


  她猛的往後一躍,身影輕盈氤氲得仿佛一抹水霧,然而不等她站穩,轟——,下一道落雷再次降臨!


  大金瓜可不是人人都拿得動,即便是這身高九尺的大漢,一錘下去也需要喘息兩口。


  可短暫的停歇不代表他會給人可乘之機,若是有人想趁機接近他,便嘗嘗這雷動九天的滋味!


  一串串閃電根本不給人反應時間,追著下落,少女身影便在雷電之中穿梭。那一眼過去,隻讓人想到暴風雨之下的海鳥,一尾剪影明明暗暗,奮不顧身。


  饒是棠鵲如今在門派中有些尷尬,觀戰的人群還是忍不住喊出了“好!”


  又充滿了輕盈感,又充滿了堅韌感,還有追風逐暴的勇氣。


  “好!師妹漂亮!”


  觀眾間越來越熱鬧。


  棠鵲面色不變,群雷之間非但不再後退,反而迅疾靈活地穿過電光,直朝那雷靈根弟子而上。


  對方卻在這時抬起眼,再一次拎起金瓜,對準了她,猛的一砸!


  砰——


  大金瓜又一次掀起地皮。


  周圍有些男弟子在倒吸冷氣。


  棠鵲卻根本不怕。那尾海鳥繞開了攻擊,繼續朝著她的目標前進。


  雷動九天!


  天雷四落,這次不再是追逐少女跑,而是預判她的動作,在她面前降下驚雷。


  昆鷲笑了笑,眼神中透出幾分輕蔑,將手臂枕在腦後:“白瞎了這副雷靈根底子。”


  他嗤之以鼻,似乎已經看到了結局。


  眼瞧著少女前路被封死,難以再前進,大片雷電已經逼到她頭上,這時,突然有人驚呼一聲,指向上方。


  眾人都隨著那手指的方向抬起頭。


  卻見數朵蓮花在空中綻開,往地上投下一朵朵的陰影。


  狂風吹拂,那些花瓣輕輕顫抖,看起來有些可憐,卻不曾挪動半分。


  這些蓮花接下了所有的雷電。落在它們身上,悄無聲息,仿佛被吞沒了一般,隻有花瓣不停抖動,讓人想到隨波而晃的十裡蓮池。


  美得驚人。


  而那蓮花下的少女更是驚豔四方,抬起了手,眼色朦朧,微微笑著:“這位師兄,要認輸嗎?”


  她手心有一段青色的光,顯然是要祭出木靈根法術了。


  雷靈根一咬牙:“誰要……”


  話沒說完,腳下猛的一抽!


  不等他驚呼出聲,藤蔓已經拽著他的小腿,將他扔出了擂臺!


  “……認輸。”


  雷靈根的“誰要認輸”,這時才完全說完。


  少女已經落了下來,在眾人的呆愣之中拂了拂袖子,對他笑笑:“師兄,承認了。”


  片刻後,回過頭,面向觀戰的眾人,大方自信:“我贏了。”


  “……好,好!”遲來的掌聲雷動!


  剛剛這一場打得實在是驚險漂亮,弟子們歡呼激動了半日,棠鵲在數道目光之中平平穩穩走下擂臺。


  馬尾在身後劃出小小的弧度。


  直到離開好遠,她還能感覺到,有不少熱烈的視線追逐在她身上。


  她不想管,此刻隻想同人分享她的驕傲喜悅,討點慈愛。


  棠鵲去了師尊那裡,在那兒小飲了幾杯酒。


  明皎今日開了壇藏了許久的杏花酒,她有些饞,便耍著機靈問師尊要了幾杯。


  “少喝一些。”明皎道,“可別懈怠了,明日還有一場比試呢。”


  “知道了。”少女吐吐舌頭,倚在他膝邊,抬頭看他,“師尊。”


  “嗯?”


  “我今日打得如何?”


  “很好。”


  “讓你驕傲嗎?”


  棠鵲玩著他袖子,那雙比以前更加美麗的眼睛裡有隱隱約約的期待,微微閃爍著。


  這小丫頭一向擅長對長輩撒嬌,可現在,能讓她撒嬌的長輩隻剩下了自己,她臉上全是孺慕之情,想要得到長輩的關愛。


  “驕傲。”明皎摸著她頭發,感覺手心裡微涼而順滑,“明日也要努力,莫叫師尊失望。”


  “師尊放心。”少女將下巴枕在了他膝頭,眨巴眼睛,“我明日一定會贏,會一直讓你驕傲的。”


  明皎知曉,她沒了親生母親,沒了養父母,連母親的朋友們也都全部隕落,對於她來說,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


  淡淡燻香味在屋中飄散。


  殿外,棠折之穿過遊廊。


  他聽說棠鵲在師尊這裡。


  這會兒天色已晚,少年皺了皺眉,覺得不妥。正好有些事想要同她說,便過了了來。


  不料剛到偏殿門口,他身子便驀地一僵,看向那邊,臉上滿是怔忪驚訝。


  幾扇屏風靜立,從那影影綽綽的鏤空圖案後方,看見高大俊朗的男人低下頭,未束起的長發一絲一絲從肩上滑落,衣袖寬大,眉眼如畫。


  棠折之愣愣地往後退了一步。


  屋中那少女也同樣睜大了眼睛。


  唇瓣相觸,蜻蜓點水。


  接著——


  “師尊!”少女猛地跳起來,捂住嘴,指腹摩挲,甚至比棠折之還要僵硬,滿臉不可置信。


  “小鵲。”男人似乎這才回過神,壓低了聲音,喊她。


  還是那值得依賴的,成熟悅耳的聲線。


  棠鵲卻難得沒有應聲,隻是搖著頭不住往後退,仿佛大受打擊,眼裡迅速聚起了淚光。


  “師尊,您這是,什麼意思?”


  她聲音微微發顫。


  “小鵲。”明皎又喊了一聲。


  棠鵲腦袋還在嗡嗡的響,難以相信發生的一切,瞠目結舌。呆站了一會兒,轉身就跑!


  卻又在廊下撞到一人,她猛的一驚,便要尖叫,待目光看過之後,又硬生生吞下到了嘴邊的呼喊,變成了:“折、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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