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抬起眼,偷偷瞄向前頭那道清雋背影,又很快垂首。
如今太子已娶妻,那些無法宣之於口的愛慕注定隻能掩入心底。
隻她想起那日御花園裡匆匆一瞥,那位謝氏女郎香嬌玉嫩,杏面桃腮,的確是姿容絕色,可言行舉止間一派天真,與太子想要的“賢妻”相差甚遠。
自己雖比不得那位清河崔氏女的賢名,但比之這位謝氏女郎,她還算得上端莊持重……
罷了,如今再想這些又有何意義。
母親不是已經明明白白與她說了,謝氏女為妃是陛下欽定之事,連太後都無法插手,又哪輪到她來委屈不甘?
許蘭君垂下眼睫想,大抵就是沒緣分吧。
哪怕她與太子一起長大,哪怕她苦心經營才女之名隻為多些被他青睞的可能……
無緣便是無緣。
-
瑤光殿,裴瑤飲完滿滿一杯烏梅飲,滿是親近地看向明婳:“嫂嫂,我喜歡你當我嫂嫂。”
雖然蘭君姐姐也很好,但她從不會說皇兄的壞話,反倒會嚴肅糾正“公主不可背後妄議兄長”。
裴瑤知道妄議兄長不對,可就是忍不住嘛!
現下好不容易找到個志同道合的,裴瑤霎時覺得這才是她的天選嫂嫂!
聽到小公主直白的示好,明婳紅著臉,握住她的手,“阿瑤妹妹,我也喜歡你,你以後有空,多來東宮找我玩吧,我的陪嫁裡有好些北庭的廚子,我讓他們給你做北邊的吃食。”
裴瑤雙眼發亮,“好啊好啊,那我一尋到機會就來找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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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嫂倆你拉著我,我拉著你,對視笑了會兒,明婳提議打雙陸玩。
裴瑤看了眼窗外天色:“最多打三盤,我就得回去了,下午還有音律課呢。”
明婳頷首應下,兩人擺起棋盤。
剛打一把,殿外便響起通稟聲:“太子殿下到——”
姑嫂倆一怔,待反應過來,裴瑤撂下棋子:“完了,要是叫我皇兄知道我偷溜來東宮,定要訓我!”
明婳忙道:“那你快去內殿躲一躲。”
姑嫂倆急急忙忙下榻穿鞋,但還是晚了一步。
“瑤瑤。”
這清冷的嗓音陡然響起,裴瑤肩背一僵,下一刻連忙躲到了明婳後背:“嫂嫂救我!”
明婳:“……”
她也怕他啊!
但她現下既然是嫂嫂了,那就得有個嫂嫂模樣。
深吸一口氣,明婳抬手將小公主護在了身後,這才轉過身,“殿下,你來……”
當看到一襲玄色麒麟紋圓領袍的青年身後半步,還站著道嫋嫋婷婷的淡藍身影時,明婳一怔,那個“啦”字也卡在喉中。
許三娘子為何會和太子殿下在一塊兒?
不過他們倆站在一起,一個清冷矜貴,一個溫婉如蘭……
果然很是般配呢。
明婳恍惚地想著,心底卻莫名泛起一絲說不上的滋味。
未待她琢磨,太子朝她看來,兩道濃眉隨之皺起,似是欲言又止。
明婳:“……?”
他怎麼看到她就皺眉,就這麼討厭她麼?
裴璉的目光挪開,往後望去:“瑤瑤,出來。”
裴瑤揪著明婳的衣擺,可憐兮兮:“嫂嫂。”
明婳也回過神,向裴璉和許蘭君打了聲招呼,道:“我闲來無事,派人去請阿瑤妹妹來我這做客,你們怎麼都來了?”
裴璉看她一眼,也沒多說,隻道:“既是如此,時辰也不早了。”
他微微偏臉:“你說午後她還有音律課?”
身後的許蘭君頷首:“是的。”
於是裴璉視線落向裴瑤:“快隨許娘子回綺羅殿,莫要誤了課時。”
裴瑤見他並沒有責怪之意,暗暗松口氣,從明婳身後出來,“嫂嫂,那我先回去啦。”
明婳彎眸:“好,下次再來玩。”
裴瑤粲然一笑,“嗯!”
許蘭君見狀,也屈膝挹禮:“太子、太子妃,那臣女先帶著小殿下告退。”
裴璉淡淡嗯了聲,明婳走上前打算送一送。
未曾想剛經過裴璉身邊,雪白細腕被一把握住。
她微詫抬眼,“殿下?”
裴璉沒說話,也沒松手,甚至臉上的表情也無一絲變化。
倒是走在前頭的許蘭君和裴瑤循聲回頭。
當看到太子牢牢握著太子妃的手,許蘭君眼波一顫,忙掩住公主的眼:“殿下,咱們快走吧。”
直到那兩道身影走遠,明婳掙了下手腕。
裴璉卻將她拉到了身前,兩根長指伸向她的臉。
明婳眼瞳微睜,卻見裴璉從她臉頰撕下一張長長的紙條:“堂堂太子妃,如此儀容,像什麼話?”
明婳本想反駁,一看到那張懲罰用的紙條,霎時鬧了個大紅臉:“我…我方才和阿瑤妹妹打雙陸,輸了一局,忘了臉上還貼著紙條……”
裴璉也猜到是怎麼回事,斂眸道:“妹妹年歲小不懂事,你是她長嫂,應當莊重些。”
明婳心道玩遊戲要什麼莊重?而且她也不知道他大白天的會突然過來。
又想起方才他面對許蘭君時始終斯文客氣,對自己卻又是皺眉又是教訓。
心底無端湧上一陣悶氣,明婳臉頰一鼓,用力掙脫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進向內室:“你若喜歡莊重的,就去找莊重的好了,反正阿瑤妹妹可喜歡我了,我們玩得好著呢!”
第016章 【16】
【16】
裴璉站在外殿,垂眸看著被甩開的手。
左右宮人們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採月採雁更是腿肚子都發軟,她們知道小娘子在家驕縱慣了,耍耍小性子倒無所謂,可這裡是東宮,面前是太子殿下啊。
才嫁過來第四日,怎麼就敢與太子說那種話,這不是把人往外面趕嗎。
一時殿內的空氣仿佛都僵凝。
良久,這份阒靜才被打破。
“你們倆,是太子妃的貼身婢子?”裴璉抬起眼。
聽著那話音,採月採雁心頭一顫,連忙跪地:“回殿下,是、是,奴婢們是近身伺候娘子的。”
裴璉道:“東宮隻有太子妃,沒什麼娘子。”
採月採雁怔了下,而後戰戰兢兢,頭伏拜得更低:“是、是,奴婢們笨嘴拙舌,殿下息怒。”
裴璉並不怒,隻覺著太子妃身邊的貼身婢子都這般不知規矩,當真是奴才隨主。
“告訴你們主子,大婚三日已過,往後分殿而居,孤今夜不過來。”
說罷,抬步離開。
殿內宮人們紛紛屈膝:“恭送太子殿下。”
直至那腳步聲走遠,再也聽不見,採月和採雁才長舒一口氣,彼此都從眼裡看到劫後餘生的慶幸。
稍緩兩口氣,兩婢硬著頭皮走到殿內,將太子的話轉達給了在榻邊生悶氣的明婳。
明婳也不指望那木頭太子能哄她了,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走了。
甚至還說要和她分殿而居,今夜不來了。
“可他不是我的夫君嗎,而且我們才成婚,他就要去別的地方住?”明婳驚愕。
採月彎腰道:“娘……主子,太子是您的夫君不假,但也不是所有夫婦都會住在一起……”
明婳蹙眉:“可我爹爹阿娘就是每晚住在一塊兒,而且我聽說,父皇和母後也是同住一殿,這麼多年都沒分過殿呢。”
採月一噎,將皮球踢給採雁。
採雁上前替明婳錘肩,低聲哄道:“主子消消氣,咱們王爺王妃和帝後都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妻,但大部分的世家大族、官宦人家,夫妻倆都各有院落,偶爾才住一塊兒的……您想想,若是夫妻夜夜住在一起,那後院那些妾侍怎麼辦……”
話未說完,明婳瞪大了眼:“妾侍?你是說,太子還會有妾侍?”
採雁:“……”
完了,反向安慰了。
於是又把皮球踢回給採月,採月賠著笑臉道:“主子別想那麼多,您才剛嫁過來呢,怎會有妾侍。且太子殿下也不是那等貪花好色之徒,奴婢打聽過了,先前有個宮女膽大包天想爬床,被太子杖責二十棍趕出去了,從此內殿再無宮婢,全是小太監近身伺候太子起居。這樣潔身自好的郎君,怎會才娶妻就納妾呢。”
兩婢也不敢將話說得太滿,畢竟自家娘子嫁的可是儲君,皇家出了皇帝一位痴情種已是稀世罕見,再出一個痴情種,這概率……實在難說。
她們也隻能暫時哄著主子,盼著她再大一些,成熟一些,能自然而然接受這些世間規則。
妾侍這一茬暫時揭過,至於分殿而居這事。
明婳看向身後紅豔豔的大床,不覺攥緊了膝頭衣裙,悶悶咕哝:“分殿就分殿,他不來,我一個人睡這麼大的床,還沒人和我搶被子呢。”
她才不稀罕和他一起睡呢,一點都不!
-
且說另一邊,離開東宮的路上,裴瑤輕輕拉住身側之人的衣袖:“蘭君姐姐。”
許蘭君兀自發愣,陡然回過神,垂下眼:“小殿下有何吩咐?”
裴瑤咬了咬唇,道:“對不住。”
許蘭君愕然:“小殿下為何這樣說?”
裴瑤道:“我不該不打招呼就偷溜出來,害你擔心。”
許蘭君眸光柔了,語氣也放軟:“小殿下若是下次想來找太子妃玩,大大方方地去,這大熱天的你連轎子都沒乘,一個人跑這麼遠,多熱多累呀。”
她這般溫聲細語,裴瑤遲疑片刻,還是決定與她說實話:“我是怕你知道我來尋嫂嫂,會覺得我是個小叛徒。”
許蘭君怔了下,待明白小公主的意思,心下又澀又軟。
她蹲下身,神色柔婉:“太子妃是你的嫂嫂,你與她親近是好事。至於從前那些玩笑話,殿下莫要再多想。臣女已經與梁家郎君定了親,明年就要與他成婚了。”
裴瑤眨眨眼:“那蘭君姐姐你……你不喜歡我皇兄了嗎?”
許蘭君面色微變,環顧左右,壓低聲音:“這種話殿下日後千萬別再說了,對臣女、對太子、對太子妃都不好。”
“我知道,所以偷偷問你呢。”裴瑤人雖小,但長在宮裡,也知許多事得顧忌。
許蘭君垂了垂長睫,再次抬眼,她輕笑:“太子和太子妃才是天生一對,殿下方才不是瞧見了麼,咱們還沒走出殿內,你皇兄就牽住你嫂嫂的手了。”
那樣矜持守禮的一個人,有朝一日竟會主動去牽女子的手。
如何不叫人羨慕呢。
裴瑤想到方才那一瞥,恍然點頭:“是哦,皇兄一向不喜與人親近的,看來他也很喜歡嫂嫂!”
許蘭君扯扯嘴角,牽住小公主的手:“我們快走吧,教音律課的李侍郎脾氣不好,遲了怕是要挨訓了。”
當日夜裡,小公主和帝後一起用膳,照往常嘰嘰喳喳分享起她這一日都做了些什麼,自然也包括溜去東宮的事。
“……我可太喜歡新嫂嫂了,她長得仙女樣漂亮,還會陪我打雙陸!對了,她還說她帶了北庭的廚子,可以給我做北地的吃食。”
裴瑤繪聲繪色說著,包括自家皇兄牽嫂嫂的手也說了:“皇兄羞羞臉,我和蘭君姐姐都沒走遠呢,他也不避著些。”
說著,她想到什麼,朝自家父皇嘻嘻笑:“我知道了,皇兄是和父皇學的!”
父皇也總愛牽母後的手,好幾回她還撞見父皇抱著母後要親親。
聽到小女兒的童言無忌,皇後赧然,沒好氣斜了皇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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