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不爭氣了……”
明婳瓮聲道:“我已經很乖很聽話了啊,他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這還不夠嗎?”
明娓噎住,心中默念著親妹妹、親生的親生的。
稍緩口氣,她拉著明婳的手,正色道:“我知道你一直盼著爹爹阿娘那樣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姻緣,但婳婳,這世上不是每對夫妻都像爹爹阿娘那樣的,或者說爹爹阿娘那樣的才是極少數。至於太子……”
明娓抿抿唇,有些事本不想與妹妹說,但見妹妹已經被狐狸精太子迷得七葷八素的,幹脆說了:“太子他就不是能與你談情說愛的人!”
“這些日我在宮外也沒闲著,大宴小宴上逮著機會就打聽太子。他這個人,隻愛江山不愛美人,在陛下賜婚之前,唯一與他沾上一點關系的女子,是清河崔氏一位三娘子。”
“沒有說崔三娘子不好的意思,她的確是位賢名在外的好女子,品行舉止無可挑剔,但她的容貌……”
明娓稍作斟酌,道:“長安貴女們私下喚她崔無鹽。”
明婳怔了怔,這些事都是她在宮裡渾然不知的。
“太子哥哥……喜歡那樣的?”
“也不是說喜歡那樣的,男人都好色,隻要不眼瞎,美醜還是能辨的。隻太子這人,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風月美色這回事,他娶妻便是娶妻,這妻美醜高矮都無所謂,隻要能做好這個妻,謝明婳、崔明婳、周明婳都無所謂……”
明娓竹筒倒豆子,明婳卻納悶地蹙起眉。
太子腦子裡真的沒有風月美色這回事嗎?
明明前兩日,他都這樣那樣對她了……
瞧著,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吧?
“……婳婳,我說的話,你有沒有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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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在聽在聽。”
明婳面色一凜,乖乖直起腰杆。
明娓:“……”
得嘞,又白說。
有時她覺得,或許雙生子的性格容易走兩個極端。
妹妹養的天真無邪,對外界大都抱著最純粹的善意,遇事總愛先反省自身過錯。
而她呢,對外界大都抱著審視的敵意,遇事衝動自負,極少自省。
用爹娘的話來說,一個傻子,一個犟種。
或許因著有這樣兩個妹妹,倒將兄長謝明霽磨出個包容耐心、穩重低調的脾氣。
“你若闲來無事,就和從前在家裡一樣,看看話本作作畫,聽說宮裡教坊司的女樂不錯,你也可請她們過來給你跳跳舞唱唱曲兒,這世間快活的事那麼多,何必將喜怒哀樂全系於一個男人。”
明娓說著,忽又從腰帶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差點忘了,這個給你。”
明婳好奇:“這是什麼?”
“阿娘給你調的避子丸,原本你出嫁時就該給你,但大婚那日太多事,一下給忘了。回門那次,你和太子沒成,我又給忘了……”
明娓慚愧撓了撓鼻尖:“好在這回想了起來。”
隻是沒想到他們倆這麼快就成了。
“阿娘說了,你年歲還小,懷胎兇險,她無法在你身邊陪著,便特地給你配了這藥。裡頭共有三十顆,吃一顆可管一月不孕。她叫你視情況用,起碼得滿了十七再有孕,知道麼?”
明婳點點頭:“知道了。”
聽阿娘的話,總是沒錯的。
何況她自己覺著自己還小呢,哪能這麼快就多出個小娃娃。
不過,她和太子哥哥的小娃娃……
一定會很漂亮吧,就像小時候的太子哥哥一樣。
“對了,這避子丸你偷偷吃,誰也不許告訴,若叫皇家知道你吃避子丸……”明娓抿唇,“唔,反正不好。”
明婳稍一琢磨,便明白其中利害:“我知道的,我誰也不說,採月採雁也不告訴。”
明娓這才放心,隻想到妹妹嫁的這個郎君,仍覺得心氣不順,揪著她的耳朵,惡聲惡氣警告:“反正你不許再為男人受委屈了!能過就過,過不了大不了和離歸家,總不能叫你一輩子受這窩囊氣!”
“诶,疼疼疼。”明婳揉著耳朵:“姐姐氣糊塗了,哪有太子妃和離的。”
明娓眼珠一轉,湊近低低道:“本該等我和哥哥回北庭再告訴你的,但……早說晚說都一樣。阿娘說了,若實在到了萬不得已,鐵了心不想和他過了,你就去求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會給你想轍,幫你和離的。”
想到那位白玉觀音般清冷,卻又對她賞賜連連的皇後婆母,明婳驚愕:“皇後娘娘會幫我和離?”
“會的。”明娓很堅定:“阿娘說了,皇後娘娘是至情之人,深知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再加之阿娘曾於她有恩,她會幫你的。”
明婳不知姐姐哪來的這般篤定,但她一向像相信阿娘一樣相信姐姐。
“嗯,我知道了!”
明婳點頭,稍緩,又道:“不過我覺著,太子哥哥並非全然無情,他是喜歡我的……”
明娓:“………”
她呲著牙,一把揪住明婳的後衣領:“走!”
“啊?去哪?”
“給我把《氓》抄一百遍,抄不完以後別叫我姐姐!”
她就不信,這戀愛腦還治不了了!
-
紫霄殿,西殿明間。
青花梅枝花觚裡斜插著一支粉荷,與莊嚴古樸的裝潢似有些格格不入。
也正是因著突兀,謝明霽好奇問了句:“殿下喜歡荷花?”
裴璉順著瞧過去。
自太液池摘下,已過去兩日,未曾想這花竟還開著。
那日回到紫霄殿,福慶抱著一懷的蓮花請示如何安排。
他向來不喜花花草草,本打算讓福慶處理掉。
話到嘴邊,忽又想起那小姑娘趴在船頭,一邊摘花一邊念念有詞:“太子哥哥,你的紫霄殿太冷清了,什麼擺件都沒有,這些花你拿回去,各處插一些,每日瞧著心情都好些呢。”
她摘了許多花,一半留給瑤光殿,一半分給他的紫霄殿。
視線在福慶懷中那堆花停留兩息,他道:“你看著擺便是。”
福慶便看著擺了。
於是這兩日的紫霄殿,隨處可見荷花清影。
謝明霽以為太子喜歡荷花,太子不疾不徐收回視線,淡淡道:“孤不喜花草。”
謝明霽:“……?”
裴璉:“摘多了,隨便擺擺。”
謝明霽訕訕:“原來如此。”
倆人對座下棋,聊了會兒家常,又聊起北庭軍政,直說到無話可聊。
謝明霽邊硬著頭皮輸棋,邊暗暗腹誹,娓娓和婳婳到底在聊什麼聊這麼久,太陽都要落山了,他已輸了一下午,再輸下去都要對下棋有陰影了……
終於,殿外傳來內侍稟告:“謝大娘子從瑤光殿出來了。”
謝明霽長舒一口氣,撂下棋子,朝裴璉道:“時辰也不早了,既然妹妹們那邊散了,那臣也不再叨擾殿下,先告辭了。”
裴璉瞥了眼那一塌糊塗的棋局,微笑:“好。”
他起身,抬手送客:“孤送兄長。”
謝明霽沒拒絕,與裴璉一道往外。
稍作斟酌,他問:“聽說殿下給婳婳尋了個教習嬤嬤?”
裴璉頷首:“是,尚宮局的劉教習,宮裡的老人了。”
謝明霽默了兩息,嘆道:“臣也不怕與殿下說句實話,家裡原是想著讓兩位妹妹下嫁,或是招個贅婿,便是怕她們嫁去他府,規矩不周,被人磋磨。陛下恩典賜下時,全家深感惶恐,唯恐家中女兒性情頑劣,不堪相配。”
裴璉不語,指尖摩挲著,靜靜聽。
“為了不負皇恩,雙親已抓緊教導妹妹禮數規矩,但婚期逼近,難免有些缺漏。”
謝明霽停步,看向裴璉:“璉弟,你既喚我一聲兄長,我便託大再如兒時這般喚你一聲。我妹妹她,偶爾有些孩子脾氣,但本性不壞的,若她有不足之處,還請你多擔待一二。她這人是個實心眼,你對她好一分,她便對你好三分……”
謝明霽恨不得將自家妹妹的好處都與太子說一遍,卻也知言多必失。
於是吸了口氣,抬袖對太子深深一挹:“還請殿下對她多些耐心,我們全家感激不盡。”
“兄長這說的什麼話。”
裴璉扶起謝明霽:“她是孤的正妻,孤自當敬之護之。”
謝明霽直身:“有殿下這句話,臣也放心了。”
不多時,抬著明娓的軟轎停在紫霄殿外。
謝明霽拱手與裴璉告辭。
裴璉靜立階前,含笑目送。
直到謝家兄妹倆走遠,面上笑意漸漸斂起。
身側的福慶察言觀色,上前道:“殿下,快到晚膳時辰了。”
裴璉輕輕“嗯”了聲。
福慶一時也摸不準,這嗯是什麼意思。
但想到昨夜殿下是在紫霄殿用膳歇息,估計今夜也是一樣?
唉,可惜了千嬌百媚的太子妃,偏嫁了個木頭郎君。
正惋惜著,一雙雲紋赤舄從眼簾晃過:“去瑤光殿傳話,孤晚些過去。”
福慶慣性頷首,“是。”
咦,瑤光殿?
“奴才這便去!”
第023章 【23】
【23】
是夜, 月明星稀,偶爾傳來幾聲蟬鳴。
裴璉步入瑤光殿時,明婳仍坐在書案前抄詩。
午後被姐姐押著抄了十遍《氓》, 她兩隻腕子都酸了, 一番討價還價, 姐姐答應一百遍的《氓》改成二十遍,另加二十遍《白頭吟》。
全部抄好後送去肅王府,姐姐下次再進宮, 便給她帶西市成記的糖餅子和新出的話本。
“皑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明婳一隻手託著雪腮, 一隻手握筆, 寫一句, 嘴裡還跟著念一句。
歪歪斜斜,儼然是課堂上夫子最不喜的學生模樣。
裴璉一進來, 便瞧見這一幕。
“咳。”採雁試圖提醒。
明婳依舊垂著眼, 懶懶散散地念,“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採雁:“咳咳!”
明婳:“今日鬥酒會, 明日溝水頭……”
採雁:“咳咳咳!”
明婳終於抬起頭:“採雁,你著風寒了麼?”
採雁朝她擠眼睛, 明婳微怔, 偏頭一看, 便見五連珠圓形羊角宮燈旁, 赫然站著一道修長清雅的玉色身影。
“殿下?”她忙不迭撂下筆, 站起身:“你何時來的?”
一個時辰前, 紫霄殿派人傳話,說是夜裡太子會來。
明婳原以為他要來用晚膳, 等了又等,也沒見他來,心裡還惦念著姐姐布置的抄寫任務,幹脆不再等,自己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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