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的爐子上以小火溫煮著屠蘇酒,醇厚酒香隨著熱氣彌漫著庭前,明婳支起半邊身子,又倒了一杯。
天璣站在一旁,沒忍住勸了句:“夫人,您今夜已經喝了好些,酒喝多了,明早醒來怕是要頭疼。”
“沒關系,反正明日也無事可做,可以睡上一整日。”
明婳懶聲說著,瑩白雙頰已染上些許酒意酡紅,她看向一旁的天璣天璇:“大過年的,你們倆坐下,陪我喝點吧?”
天璣遲疑,“這……”
天璇面無改色:“這不妥。醉酒誤事,為著夫人的安危,奴婢們須得時刻保持清醒。”
明婳如今對這兩名武婢的性情也有所了解,隱隱約約也猜到她們經歷過嚴苛的訓練,天璣相處久了還能說上一兩句,天璇是當真不愛說話。
既她們不便,明婳也不勉強,隻道:“那你們倆去外間烤火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兩婢對視一眼,叉手退下。
屠蘇酒的味道算不得太好,明婳慢悠悠地將手中那杯飲盡後,又裹著月白色兔毛大氅躺回了搖椅。
這飄雪靜謐的新年夜裡,她一個人無事可做,隻能望著庭外雪景發呆。
腦中一會兒想想北庭的父母兄姐,一會兒又想到長安皇宮裡的熱鬧晚宴,更多時候還是忍不住去想裴璉——
他現下到哪了?在客棧還是驛館?
今日過年,他可有穿新衣,吃年糕,飲屠蘇酒?
他身邊都是些和他一樣悶葫蘆似的屬下,也許現下早已回房間裡休息了。
那他夜裡獨眠時,可會像她想他一樣想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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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根本就不會。
明婳耷下昏沉沉的眼皮,心下暗道,這不公平。
都說借酒消愁,她側過身又倒了杯酒,想把自己灌醉,這樣就不用再去想裴璉了。
酒香醇厚,夜色深深。
往年守歲,一家人圍坐著說說笑笑,便是熬到子時也不覺得困。可今年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明婳獨自躺在搖椅上,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
她困得不行,卻還強撐著精神,想熬到新歲放爆竹。
庭外的風雪越來越大,凜風呼呼地刮著,熊熊燃燒的篝火也時不時發出幾下木料荜撥聲。
酒勁與困意一並在發酵,明婳整個人困到神識模糊,恍惚間,她好似看到火光裡跳出來一隻大尾巴的狐狸。
那狐狸大搖大擺地朝她走過來。
她蹙眉呢喃:“你怎麼來了?”
狐狸道:“來陪你守歲。”
明婳哼道:“誰用得著你陪,你快出去,這是我的地盤!”
狐狸:“真的不用我陪?”
明婳:“不要不要,你個臭狐狸快走,每次遇著你總沒好事……”
風雪大作,木窗都被吹得吱呀作響。
那狐狸非但沒走,還伸出一條毛絨絨的蓬松大尾巴,將她圈了起來。
明婳雖然討厭它,但這大尾巴圈住的感覺還挺舒服,就是有點冷,她抬手揪著狐狸的毛,疑惑嘟哝:“你的尾巴不應該是熱的嘛,怎麼這麼冷?”
話音落下,卻是一片靜謐。
屋內明亮的燭光與庭外燦爛的火光交相輝映,明晃晃照著男人骨相立體的臉。
裴璉垂眸,看著搖椅上那抱著他玄色狐皮大氅不肯撒手的小妻子,濃眉輕折。
她明顯是醉糊塗了,那張雪白小臉在火光下泛著嬌麗的緋色,一雙烏眸發直,邊抱著大氅一角,邊揪著密織的狐裘:“臭狐狸,你怎麼不說話了?難道連你都不理我麼。”
這是做了什麼夢,竟然還與狐狸聊起來了?
裴璉不懂小娘子天真的夢境,隻知他冒著風雪深夜趕回,卻還是遲了一步。
沒能陪她吃頓年夜飯,隻看到一個糊裡糊塗的小醉鬼。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抵是在子時前趕了回來。
裴璉彎下腰,本想將那條沾了風雪而微湿的氅衣從她懷中扯出,沒想到她卻抱得很緊,不肯撒手:“你方才不是說陪我過年嗎?”
她皺眉,聲討著:“大過年的,怎麼還騙人呢。”
裴璉啞然,抬手捏了捏她這兩個月明顯豐腴了一圈的小臉:“這是喝了多少?醉成這樣。”
“拿開你的爪子。”她抬手打開,惺忪烏眸慍怒瞪他:“本夫人的臉是你個臭妖怪能碰的嘛!”
“孤是妖怪?”裴璉眯起鳳眸。
“你不是嗎?”
裴璉兩指挑起她的下颌,道,“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孤是誰。”
明婳用力眨了眨眼,定睛再看,一時呆住了。
大尾巴狐狸不見了,眼前之人龍姿鳳章、芝蘭玉樹,赫然正是裴璉的模樣。
“你你你!”她驚得舌頭都打結。
裴璉頷首:“嗯,是孤。”
哪知下一刻,小妻子抬起手,一把捏住他的臉。
“哇,你還會變人了!”
像是發現什麼新奇事物般,她捏了又捏,“變得好真呀,還是熱的诶!”
裴璉:“………”
那兩隻小手在他臉上摩挲兩下,蹙眉:“就是這手感,好似糙了些,他的臉沒這麼糙的。”
手又摸向他的下颌,柳眉皺得更深了:“怎麼還有胡茬了,怪扎手的呢。”
她一本正經地評價著,裴璉眼皮輕跳。
胡茬是因著連日趕路,沒來及打理。
至於皮膚糙........
真的變糙了?
思緒恍惚間,那隻小手已摸向他的脖間。
“連這個都有,你還挺會變的呢。”她誇道,纖細指尖摁了摁那兀立的喉結。
裴璉喉頭微滾,再看她懵懵懂懂的嬌慵模樣,被風雪凍了整日的身軀不覺湧動起一股熱意。
大掌握住那作亂的小手,他深深看向她:“明婳,孤是誰?”
明婳被他抓著手,怔怔抬起眼。
當看到暖黃光線下這張無比熟悉的俊臉時,她也迷茫了,這到底是夢,還是她喝醉了。
不然裴璉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殿下?”
她紅唇輕動,不確定地望著面前的男人:“你真的是他麼,還是狐狸變的?”
裴璉眯眸:“你覺著呢?”
明婳搖搖頭:“我不知道。”
看著她醉意朦朧的水眸,裴璉嘴角輕扯。
罷了,人也好,狐狸也好,終歸都是他就成。
“不知便不知。”
他抬手,抽出她懷中的氅衣:“你再睡會兒,孤先去沐浴。”
從滄州趕回幽都縣,快馬加鞭跑了整整兩日,一路風塵僕僕,蓬頭垢面,實在不堪。
哪知剛要起身,袍袖就被牽住,她仰著臉望著他:“那你還會回來嗎?”
裴璉垂眸,凝著這張海棠般的嬌靨,哪怕醉著,那雙烏眸仍亮晶晶地溢滿期盼。
心下某處好似塌了下,他彎腰,摸了摸她的臉:“會的。”
“今夜哪都不去,就陪你一起守歲迎新。”
“那不許騙我哦。”
“不騙你。”裴璉道:“騙你是小狗。”
明婳聞言怔了怔,而後嘿嘿笑了下:“好。”
她松開他的袍袖:“你去吧。”
裴璉直起身子,剛要去側間沐浴,見她乖乖躺回搖椅,宛若一支海棠春睡。
狹眸微暗了暗,他再次彎腰,捧住她的臉:“孤想到一個主意,今夜一刻都不必分開。”
明婳本來都要睡了,被他被一問,迷糊睜開眼:“啊?”
“你隨孤一同沐浴,可好?”
明婳腦袋本就混沌,再看面前男人那張過分好看的臉,更是沒辦法思考了,她點點頭:“好。”
話音落下,便被抱入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
屬於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將她籠住,那氣息是熟悉的檀木香,不過這次摻雜著其他的氣息,諸如風雪的潮湿森冷,淡淡的汗臭味,還有草木與皮革的氣息,各種氣味冗雜在一塊兒,復雜而濃烈,卻也不算難聞。
她靠在他的懷抱中,莫名覺得格外安心。
若不是沒過多久,就被抱進了溫熱的浴桶裡,她幾乎要在他懷裡睡著了。
乍一進入浴桶,明婳下意識掙扎著,以為自己要淹死了。
但男人高大的身軀很快從後擁了過來,他抵著她,薄唇輕啄她的後頸,溫聲安慰:“不用怕,孤抱著你。”
那磁沉平靜的嗓音宛若定心丸,她也放心下來。
隻她仍醉得厲害, 腦袋昏昏漲漲的,也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唯一知道的便是身後的男人不會傷害她。
她放縱著思緒和身體,倒在他懷中,由著他替她沐浴。
一開始是沐浴,漸漸地,就有些不太對勁。
“這個總是膈著我……”
明婳扭了扭腰肢,不解地咕哝:“你藏了根爆竹麼?”
身後的男人沒答,隻那條結實的長臂橫在她胸前,啞聲道:“別亂動。”
“我沒亂動,是它膈著我不舒服。”
她是個行動派,覺得不舒服了,伸手就要去清理障礙。
柔軟掌心握住的剎那,耳畔是一聲粗重的口口。
明婳覺得那觸感實在太奇怪,不像竹子那樣全然硬口口,面上像水蛇般柔軟,握在掌心裡又格外的燙。她想拔,又拔不掉。
太奇怪了。
她扭過臉,向身後的男人求助,“你能把它拿開嗎?”
白色煙霧氤氲間,她瞧不清男人的面容,卻能感受到那直直看來的視線,灼灼如火,熱意逼人。
她心尖無端有些發慌,水下的手指也下意識松開。
卻被男人的大掌叩住,他頭顱朝她低來,水霧朦朧間,那雙黑眸幽深而惑人心神:“拿不開。”
他啞聲說著,另一隻手抬起她的腿,薄唇貼在她耳畔:“但你可以給它尋個好去處。”
“去處?”
“嗯。”
“什麼去處?”
“別急。”
他低頭,薄唇輕咬住她的耳垂:“孤教你。”
窗外夜色漫漫,風雪泠泠,屋內卻時聞水花四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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