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妹妹雖年幼,卻生了一雙剔透眼。
“你如何知道許蘭君愛慕孤?”
裴璉捕捉到不對,眉心愈深:“瑤瑤在你面前胡說了?”
明婳一怔,有些心虛地避開眼:“你別誣蔑阿瑤妹妹,她才沒說過這個。至於我如何知道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娶崔氏女郎,與我和離了,不是正好能如願?”
裴璉覺著她有些胡攪蠻纏了。
但鄭禹說過,哪怕小娘子就是在無理取鬧,也決不能說出口,不然後果嚴重。
於是裴璉沉下一口氣,隻與她說事實:“那是從前的想法。而今孤已有了你,為何還要娶旁人?”
“你不是不滿意我嗎?”
“滿意。”
裴璉握緊她的手腕,上前一步:“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很滿意。”
這陡然靠近的距離讓明婳心跳漏了一拍,待對上男人那雙閃著暗光的深瞳,更是心神大亂,雙頰滾燙,“我…我……你別說這些鬼話了,反正我不會再上當了!”
說著再顧不上其他,她推開面前的男人,轉身就往外跑去。
望著那道逃一般的纖細背影,裴璉清雋的眉宇緊蹙,也不知是否她推搡的力道尚在,心口處一陣窒悶,隱隱作疼。
江水滔滔,漁舟唱晚。
明婳靜坐在甲板之上,望著被橘紅色的落日籠罩著寬闊的河道,兩岸是暮春時節的盎然綠意,好景如畫,她心裡卻是一片說不出的悵然。
為什麼裴子玉要與她說那樣一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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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從前不這樣對她呢。
為什麼要等她決定不再喜歡他時,他才滿意她呢。
可笑的是,被他騙過太多次,她都分不清他那句“滿意”是真是假。
萬一這又是他精心為她編織的一個騙局呢。
反正他那個人從來都是那樣,高高在上,覺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若是耍手段玩謀略,明婳也清楚她絕非裴璉的對手。
可感情怎能玩手段?
感情,是要真心換真心的啊。
晚風吹過她的發,明婳攏了攏身上的外衫,望著那悠悠斜陽,忽的想到皇後娘娘與她說的,愛人先愛己。
誠然,她心裡還喜歡著裴璉。
但若是喜歡他,卻要冒著被欺騙、被傷害的風險,那麼……
這份喜歡還是適可而止吧。
……
原來,愛人先愛己,是這個意思。
原來明白一個道理,要用一次眼淚與心碎來換。
-
四月初十,豔陽高照,晴空萬裡。
在這春暖花開的日子裡,飄著許氏旗的商船平穩地停靠在了長安城東九裡處的廣運潭。
“夫人,長安到了!”
春蘭喜孜孜地從門外進來,鄉下丫頭第一回 來到國都,眼角眉梢盡是興奮。
似是受她的情緒感染,坐在榻邊一襲蜜合色折枝花卉齊胸襦裙的小娘子也緩緩偏過臉,朝著雕花木窗外看去。
隻見交通南北的廣運潭畔,階苔痕綠,帆影映陽,商賈雲集,人聲鼎沸,當真是一等一的熱鬧繁華。
還得是長安啊。
明婳心下輕輕感慨,似是想到什麼,她眸光動了動,而後抬眼看向春蘭:“快要下船了,將箱籠再清點一遍。”
“是。”春蘭脆生生應著,幹勁滿滿地忙活起來。
明婳在榻邊靜坐著。
不多時,門外傳來暗衛的通稟聲:“夫人,馬車已在岸邊侯著,可以下船了。”
“好,這就來。”
明婳回道,細白手指撫了撫裙衫的褶皺,她起身拿過香案旁的帷帽,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
第075章 【75】
【75】
岸邊停靠著好幾輛馬車, 為首是一輛四角墜鈴的朱輪華蓋馬車,前後左右各守著帶刀侍衛。
明婳遲疑片刻,還是朝那輛車走了過去。
果然一掀簾, 一襲竹青色毂衫的男人便端坐其中, 明亮春光透過槅扇斑駁灑在他的身上, 他手持書卷,於青煙嫋嫋中緩緩掀起眼簾。
明婳與他對視一眼,而後不動聲色避開, 彎腰鑽進車裡。
自從那日在客艙裡提及和離之事,她落荒而逃後, 之後她一直有意避開他。
裴璉自也看出她的刻意疏離, 卻不知他到底還該如何做——
她計較醉仙樓設局之事, 他便與她解釋清楚。
她覺得他不喜歡她,他便與她表明心意。
她吃飯, 他夾菜。
她生病, 他照顧。
她消瘦,他盡量解開她的心結,讓她多吃少慮。
她獨坐甲板, 他想陪她,可她見他就躲……
裴璉活了二十年, 從未在一件事上如此挫敗無力。
有時他想, 或許他這樣的人, 的確不適合談情說愛。
反正在遇到謝明婳之前, 他規劃好的人生裡, 有疆域版圖、有天下黎民、有揚名後世、有賢後子嗣, 唯獨沒有“心上人”。
雖說現下他對謝明婳動了心,但倘若她執意要和離……
和離。
一想到這二字, 裴璉胸口就發悶。
他極其厭惡這種情緒被旁人左右的感覺,何況一個合格的帝王,原不該有軟肋。
謝明婳,不知不覺中成了他的軟肋。
理智告訴他,這絕非好事。
可感情上.......
他想將這軟肋牢牢困在身邊,哪怕不擇手段,哪怕折斷她雙翼,將她鎖在身旁……
但這不行。
有父皇母後的前車之鑑,那隻會叫她恨他。
可恨又怎樣,恨總好比過拋棄他,忘了他……
諸般念頭像是一隻猙獰的惡獸在胸膛裡左突右衝,裴璉垂眸克制著,搭在膝頭的長指卻不覺攥緊。
明婳感受到車廂裡的詭異靜謐。
餘光悄悄瞥向身側的年輕男人,那張冷白臉龐無波無瀾,低垂的濃黑長睫恰到好處遮住眼底的神色,滴水不漏的,瞧不出任何不同。
但明婳就是感覺到不太對,具體哪不對勁兒,又說不上來。
或許快回宮了吧。
回宮之後,有皇後娘娘做主,和離之事也能落到實處。
從碼頭到皇宮的一路,搖搖晃晃行駛了近一個時辰,兩人都沒開口說話。
明婳覺得和裴璉相處這一陣,她的耐心都變好了——
若是從前,叫她坐著一個時辰不說話,她肯定要憋死了。
就在她以為會一直這般沉默下去,馬車進了宮門,裴璉終於開口,打破了車廂裡的這份壓抑沉默。
“你真的決定和離,再無任何轉圜餘地?”
平靜而沉肅的聲線,讓明婳眼皮跳了兩下。
方才他一直沒說話,就是在想這事?
嫣色唇瓣輕抿,她緩緩抬起眼,語氣平靜:“現下和離,對你和我,或許算是一樁好事。”
裴璉望著她那雙堅定的烏眸,濃眉皺起:“對孤如何算是一樁好事?”
明婳道:“沒了我,你可以再找個合你心意的……”
“孤說了,有你足矣。”
裴璉目光凜冽,直直凝著她:“除了你,孤不想再娶旁的女子。”
“從前孤的確輕慢了你,叫你傷了心,可孤已然悔悟,也在盡量改正。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孤也可以予你,往後全心全意待你,絕不辜負。”
“孤想與你重新開始,好好過日子,若有不足之處,你盡管提出,孤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可你到底想要什麼?到底想要孤如何做?難道真就為了一次疏漏大意,連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肯給孤?”
男人的話擲地有聲,字字句句好似砸在明婳的心間。
她怔怔看著他,良久,才澀然開了口:“裴子玉,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裴璉不料她此問,淡漠的眼眸閃過一絲驚詫,而後肅容道:“自然。”
若不是喜歡,他何苦為個女子費心費神,一再改變原則與底線。又怎會在生死關頭,貿然上前阻攔刺客。
這世上除了養他長大的皇祖母、生養他的父母,再無任何一個人值得他這般豁出性命——
這若不是喜歡,是什麼?
“謝明婳,孤或許不能像其他兒郎那般說太多甜言蜜語哄你歡心,但孤從不會輕易向人許諾真心。”
裴璉正色道:“孤再與你說一遍,孤心悅你,此生唯願與你白首相守,一生一世。”
車輪辚辚地行駛在皇宮的石板路上,明婳看著面前男人這張俊美無儔的臉龐。
明明他說的這些話,都是她從前做夢都想聽的。
可為何,她心下並無半分雀躍,反而覺得……有些可笑。
是了,他這高高在上的施舍態度。
“憑什麼你不喜歡我時,就能冷淡對我。等你喜歡了,我就得歡欣雀躍的迎上去?你這壓根不是喜歡,你這不過是……”
明婳擰著黛眉,思忖片刻,才尋到一個合適的詞:“佔有。”
“你這根本不是喜歡,不過是佔有欲作祟罷了。”
“........”
裴璉眸色微沉,他不否認他對她的佔有欲,但喜歡不就是佔有嗎。
不等他再開口,馬車停下,門外傳來久違的太監總管劉進忠的聲音:“稟太子殿下,陛下請您紫宸宮一敘。”
這話一出,馬車裡的倆人都有些詫異。
在外奔波大半年,的確是該拜見皇帝皇後,但按常理,都是先回東宮梳洗換衣一番,再去拜見尊長。
像是這樣才進宮,便直接被叫去觐見的情況,實在是少見。
裴璉稍作沉吟,提高聲線:“孤知道了。”
偏過臉,看向車內的明婳:“你先回東宮,孤晚些回來再與你說。”
明婳皺眉,心底納悶,他回來再與她說什麼?繼續爭論和離之事,試圖用他那套道理說服她?
他到底何時才能明白,感情這回事最是講不通道理的。
不過這會兒他要去面聖,她也懶得與他爭辯,隻低低嗯了聲。
裴璉又沉沉看了她一眼,這才掀簾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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