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淮?”
“……嗯,知道一些。”
“請說。”
桑黛的語氣堅定,是鐵了心要個答案。
檀淮微抬眼皮,與兩人對視。
他知曉這件事糊弄不過去,也覺得沒有瞞他們兩人的必要,於是緩緩開口:“我爹娘在我六歲之時去世的,應衡仙君曾經除邪之時路過範東,夜宿在我家,我和他一起吃過飯。”
“飯桌之上,他們說起往事,我聽了幾句,他們是在群英會上結識的,最後一屆群英會在玲瓏塢舉辦,當時烏寒疏是掌事人,應衡、我爹娘、還有你的爹娘都是前來參加群英會的,我爹娘便是在群英會上相識相愛的,你的爹娘好像也是。”
桑黛問:“所以他們也是因為群英會上彼此相投,結為好友的?”
“是。”檀淮道:“知己難尋,他們六人關系很好,似乎經歷了很多事情,你的爹娘成親後隱居,我的爹娘也定居在範東,當時我聽他們提及了百年之約——”
桑黛問:“什麼約定?”
檀淮回答:“花開之時,相聚玲瓏塢。”
桑黛立刻就想到了在烏寒疏房中看到的那盆花。
“那花需要百年才能開?”
“其實是需要三百年。”
桑黛仍舊困惑不解:“為何要定下一個三百年的約定?彼此若是好友,自然想見就見。”
“桑姑娘,這便是我也不懂的地方,他們六人似乎不敢見面,你的爹娘隱居一直未曾出世,我的爹娘也鮮少在世人面前露面,應衡仙君更是住在那天闕山巔,除了除邪從不下山,過去放蕩不羈整日瀟灑的烏寒疏也變得越發懶散,待在城主府不出來。”
Advertisement
檀淮說到這裡苦笑,接著補充道:“你說你的爹娘死在你剛出生不久,那就是一百三十二年前,我爹娘也死在那一年,十年後應衡仙君卷入歸墟靈脈被毀一事,他們六人四人死,一人失蹤,一人過得頹靡不振,我不覺得這是巧合。”
宿玄站起身,琉璃眼眸看向檀淮:“所以你幼時潛進烏寒疏的府邸,並不是為了躲你的師父?”
“對。”檀淮毫不猶豫承認:“是為了查當年的事情,但烏寒疏戒備心很強,當時我接近不了他。”
話說到這裡有些事情也明了了。
檀淮轉頭與桑黛對視,聲音放輕些許:“桑姑娘,所以幾百年前到底經歷了什麼,讓明明關系很好的六人不敢見彼此,或許就是你我的突破口。”
“查烏寒疏,是嗎?”
“嗯,幕後那人修為太高,我們隻能先從烏寒疏身上下手。”
桑黛跟他想的一樣,開口應下他:“我明白了,此事與我師父有關,我會和檀淮大師一起查。”
檀淮雙手合十,真誠垂首:“那便辛苦桑姑娘了。”
“檀淮大師客氣了。”桑黛禮貌回應後,又將目光落在一旁的宿玄身上。
“宿玄,那你呢,你方才要說什麼?”
桑黛這般了解宿玄,他回來的時候臉色冰冷可怕,神情嚴肅,一定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能讓宿玄都提起心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小事。
面對兩雙探究的目光,宿玄回眸看了眼柳離雪,孔雀躺著一動不動,渾身都是被藤蔓的尖刺扎出來的血窟窿。
檀淮小心翼翼問:“妖王大人,是很嚴重的事情嗎?”
“你們看這裡。”
宿玄淡聲回答,俯身抬起柳離雪的手腕。
他的手腕間還留有被藤蔓扎出的傷口,竟然有金黃色的靈力順著傷口湧出,而那靈力上甚至還纏繞著濃重黑氣。
桑黛和檀淮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極為冷沉,方才夜色太黑,他們兩人都沒發現柳離雪的傷口裡竟有這種黑氣。
宿玄又拿起檀淮撿回來的藤蔓,蔓身雖然有些萎蔫,但藤蔓上的尖刺依舊硬挺。
他毫不猶豫照著自己的手腕扎了一下。
“宿玄!”
“妖王!”
兩人都驚了,下意識上前一步。
宿玄拔出那根藤蔓,然後……
本來隻是個斷枝的藤蔓湧動一瞬,一股濃重的黑氣遊走進它的枝幹中,萎蔫的蔓身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在它要活過來的前一刻,宿玄拔出藤蔓,燃起業火燒了它。
小狐狸抬起手腕,冷白的腕間也有一道道黑紋遊走向被扎出來的傷口,淺淡的黑氣伴隨著靈力沿著他的傷口竄出來。
桑黛驚愕:“這是什麼東西……”
宿玄冷聲:“這就是我要說的事情。”
檀淮茫然:“……什麼?”
宿玄問:“修真界存在幾萬年,可有記載過修士可以不靠陣法和瞬移,撕開空間轉眼間去到萬裡之外?”
桑黛和檀淮齊齊否認:“……從未。”
宿玄:“但他可以,並且,方才我與他交手,他周身的黑氣和柳離雪傷口中冒出來的黑氣幾乎一樣,我便存了個心眼帶回來幾根藤蔓,一試果真如此。”
一個之前被忽略、不可思議的想法漸漸顯露出來。
桑黛呢喃道:“天道有法則,萬物生存在修真界都需要遵循祂的規矩,無視空間阻礙日行萬裡便是渡劫滿境修士都做不到,他為何可以?”
檀淮默默接話:“……說明他不是修士,不受天道法則制約。”
桑黛又說:“我完全看不出他的修為,跟他打架的時候感覺他像是個無底洞永遠不會累,我甚至感受不到他身上的靈力波動……”
檀淮補充:“……或許他用的不是靈力。”
不是修士,不用靈力,他是個什麼東西,用什麼在作戰?
桑黛和檀淮一起看向宿玄手腕間的黑氣,那根藤蔓的尖刺扎進他的腕間,好像一個引子一般,將宿玄的靈力也勾了出來,可那股金黃色的靈力上還纏繞著黑氣。
檀淮拿起一根斷藤也扎了自己一下。
斷藤刺入他的血肉中,檀淮的靈力被吸出,那根藤蔓瘋狂吸食他的靈力。
檀淮忍著疼痛沒有拔出藤蔓,桑黛凝眸去看。
他們都看清楚了。
那根藤蔓吸食的不是他的靈力,而是……
靈力上纏繞的黑氣。
“可以了。”
宿玄冷聲打斷,一把拔出那根斷藤用業火燒了個幹淨。
“這……這怎麼回事?”檀淮忽然看向桑黛,聲音顫抖問:“可是桑姑娘……我方才看的沒錯,那藤蔓唯獨沒有傷害你……”
桑黛一拔劍,那藤蔓便迅速離開。
明明還瘋狂想要吃了柳離雪和檀淮,可當她動用靈力之時,藤蔓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直接遁地逃竄。
桑黛也取出一根斷藤,捋起袖子扎了自己一下。
鮮血湧出,斷藤感受到血液漸漸復蘇,將桑黛血肉中的靈力吸出來。
可不同於方才宿玄和檀淮那般,她的靈力上沒有一絲黑氣,金黃的靈力幹淨純粹,藤蔓似乎不太喜歡,主動拔出了尖刺又成了那副蔫蔫的模樣。
唯獨她沒有。
斷藤被宿玄奪走再次燒成灰燼。
屋內寂靜,無一人說話,隻有彼此的呼吸聲。
桑黛茫然看向手腕間的傷口。
宿玄握住她的手腕,將她被扎出來的小口愈合。
“那黑氣……是什麼東西?為何你們三人的靈力中都有,隻有我沒有?”
桑黛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之處,除了一個天級靈根覺醒者的稱號,她與這四界千萬生靈一樣,隻是一個普通的修士。
她一直不理解,為何天道要殺她。
如今,好像有了些答案。
桑黛抬眸,目光與小狐狸撞在一起。
【黛黛……】
他的心聲很輕,她聽出了恐慌。
這是他們第一次意識到,桑黛與他們都不同,她身上有他們沒有的東西。
“所以……祂要殺我,是因為這個嗎?”
原因可能不止這一個,但一定有它。
宿玄微俯身子與桑黛平視,聲音鄭重又嚴肅:“黛黛,那黑衣人周身的黑氣似乎便是這個,這藤蔓喜歡吞噬它,被藤蔓扎到後,它會主動引出修士體內靈力,而這種黑氣吸附在修士的靈力上,如果我沒猜錯,可能整個四界,除了你之外,我們的靈力中都有這種黑氣。”
桑黛閉上眼,仔細回憶與那黑衣人打那一架時的畫面。
她忽然睜開眼,音量也高了幾分:“我想起來了。”
那人撕開空間用的不是靈力,而是這黑氣。
他作戰也不靠靈力,依舊是這黑氣。
隻要有靈力波動桑黛就能察覺出他的大致境界,她畢竟也是大乘境修士,但那黑衣人沒有用靈力,所以桑黛壓根察覺不出來他的靈力波動,以至於誤認為他是個絕世大能。
他不用靈力修行,也不用遵循下界的道令條規,可以徒手撕開空間日行萬裡。
桑黛得出了答案:
“他不屬於四界,他不是人鬼妖魔。”
第59章 玲瓏塢(六)
檀淮默默呢喃, 滿臉不可置信:“不是人鬼妖魔……那他是什麼東西?”
宿玄沉默,面對這種簡直詭異的事情,完全刷新了所有人的認知,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這種東西存在。
“荒謬, 太荒謬了。”檀淮一遍遍默念:“雖說四界寬廣遼闊, 你我都隻是一粒蜉蝣, 但萬物存在皆有定律,他竟然不是人鬼妖魔, 不用靈力修行……”
屋內響起一聲痛呼。
死寂突然被打破,三人循聲看去。
柳離雪眉頭微擰, 方才應當是他的聲音,但如今眉目又舒展開來, 似乎又睡了過去。
檀淮擦了擦額上的汗, 壓住自己慌亂的情緒:“或許是夢魘了, 今夜貧僧在這裡休息, 順帶守著柳公子, 妖王和桑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吧, 明日我們再商量。”
宿玄看了眼劍修,她今夜接收到的信息太多,臉色都有些虛弱。
小狐狸摸了摸她的頭發,依舊哄著劍修道:“我們去休息吧, 柳離雪需要休息, 他沒事,本尊用靈力吊著他的丹田呢, 他自己做的靈丹藥效也很好。”
今夜確實太晚了, 桑黛輕輕點頭:“好。”
她衝檀淮禮貌頷首:“那就辛苦檀淮大師了。”
檀淮行了個佛禮:“桑姑娘客氣。”
和宿玄一起回到另一間上房,她忽然便卸了勁, 安靜坐在桌旁端茶輕抿,仿佛一杯茶下肚,自己有些慌的心神也能被安定。
小狐狸奪過她的茶用業火溫熱,重新遞到她的手中:“喝熱的,別喝涼的。”
桑黛抬眸看他,宿玄神態依舊平和。
但桑黛知道他在擔心。
擔心柳離雪的安危,也擔心她的未來。
他們都不知道靈力中的黑氣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為何隻有她沒有。
她如此特殊,而天道又偏偏想殺她。
她能感覺到宿玄的擔心。
桑黛主動握住小狐狸的手,牽起笑意道:“宿玄,都會沒事的。”
宿玄放下茶與她平視:“……你怎麼這麼笨。”
【傻不傻,這時候還哄我作甚?】
他從未這般害怕過,從得知天道要殺她的時候就在害怕,面上淡定又自信,實際上心裡慌得不成樣子。
隻是一想她可能會死就覺得害怕,脊背發麻,手抖心慌。
桑黛從他的眼睛裡讀出了他所有恐懼。
劍修與他十指相扣,彎起漂亮的眼睛笑眯眯道:“我就是笨啊,我本來就不聰明嘛。”
她搬個小凳子挪到宿玄的身邊,摸了摸他的腦袋。
“耳朵呢,讓我摸摸嘛。”
小狐狸冷哼一聲,還是將毛茸茸的耳朵露了出來。
銀色的毛發蓬松,耳朵尖尖是淡淡的粉色,又暖又軟,她揉了揉小狐狸的耳朵,這是一種無聲的安撫,是他們之間最為默契的安撫。
他順勢抱住劍修的腰身將她抱了過來,桑黛面對面坐在他的腿上。
熱門推薦
從精神病院穿進病嬌囚禁文,我不顧系統的十八禁警告,無 死角騷擾攻略對象。在他洗澡的時候偷看,在他睡覺的時候 偷拍他的美腿照,總愛對著他的腰臀深情注視。
成親路上,爹娘親手殺了我。屍體還未 涼透,他們剝下我的嫁衣給妹妹換上。 我爹曾和狐仙立下契約,十六年後送
表妹綁定了一個魅力系統,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 被她吸引。而她每攻略下一個人,就會分走我的一部分財富 和氣運。可她不知道,我綁定了炫富系統。
長公主有了身孕,說是我的,小皇帝姐控沒藥醫,逼我負責。 「陛下,臣沒那個功能啊!」我喊冤。 長公主身長七尺,傾國傾城,低眸含笑:「八個月後,本宮若沒有孩子,唯你是問。」 我摸了摸小腹,酸酸崽,咱們娘倆怕是要完了……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我和校草室友凌陸,偷偷地談著戀愛。 後來,他對我妹一見鐘情。 利落地刪了我的聯系方式,淡漠地警告我: 「我不是同,也沒喜歡過你,隻拿你當消遣而已,別認真。」 他怕我死纏爛打,甚至還將他的直男兄弟談宋介紹給我。 漫不經心地勸我嘗試掰彎談宋。 但我好像沒怎麼努力……他自己就彎了。 那天,凌陸撞見我們接吻,瘋一般揮拳砸向談宋。 「你說你不喜歡男的,我才放心把你介紹給他的。」 「你怎麼敢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