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也不清楚,看小姑子這副模樣也沒法問話,那邊兩個轎夫扛著山轎飛奔而至,蕭氏朝明惠帝點點頭,與女兒一起扶小姑子過去。楚行、明惠帝不放心地跟在後面,兩撥人一道下山,直到蕭氏娘仨上了馬車,明惠帝、楚行才止步。
為了避嫌,他們不能與陸家女眷同時回京。
目送馬車走遠,明惠帝意味深長地對楚行道:“世謹,阿暖是朕唯一的外甥女,你要好好待她。”窺一斑而見全豹,陸筠來求子,求的是姚家的子嗣,但陪她來的卻是娘家人,再想到陸筠臉上的淚,明惠帝便能猜出來,陸筠在姚家過得肯定不好。
楚行當即跪了下去,肅容保證道:“七爺放心,臣絕不會叫阿暖受這樣的委屈。”
明惠帝嗯了聲,扶他起來,深潭般的眼底無波無谰,不知在想什麼。
~
今日初十,陸斬爺幾個都休沐在家,陸嶸待在三房,檢查兩個兒子的功課。陸斬也沒闲著,親自教導崇哥兒學功夫,父子倆在院子裡一會兒蹲馬步一會兒練拳,朱氏坐在走廊背陰一面,笑著看。
一家三口溫馨祥和,直到趙武大步流星跑了過來,遠遠回稟道:“老爺、夫人,三夫人她們回來了,姑奶奶病了,三夫人直接帶姑奶奶去了蘭園……”
蘭園正是陸筠出閣前住的院子。
女兒病了?
朱氏噌地站了起來,而陸斬轉眼就從院子裡跨到了走廊上,丟下妻子,沉著臉先去看女兒。
陸筠是被婆子背到房中的,白著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身上也不停地冒汗。蕭氏親自照看,一會兒就掉串淚,不知小姑子到底得了什麼病,竟然病得這般嚇人。
“阿筠怎麼了?”陸斬冷風一般跨了進來,進屋先看到孫女站在床邊抹淚,陸斬臉色登時變得更難看,三兩步來到了床邊。
“爹爹……”陸筠強顏歡笑,桃花眼拜觀音峰時還明亮如秋水,這會兒卻仿佛被人抽走了生氣,活水變成了死潭。
陸斬疼得差點丟了半條命,再也顧不得在兒媳婦、孫女面前維持威嚴,高大威武的身板突然就矮了下去,蹲在床前,緊張地問女兒,“阿筠哪不舒服?”問完了才想起什麼,虎眸掃向兒媳婦,“請郎中了?”
蕭氏點頭,低著頭道:“就快到了。”隻覺得愧對公爹。
Advertisement
陸斬重新看女兒,眼看著兒媳婦剛用帕子擦過,女兒額頭就又冒了一層汗,陸斬又心疼又著急又憤怒,猛地站了起來,沒有理會撲進來的妻子以及相繼趕來的其他三房人,陸斬冷著臉折回院子,厲聲問跪在那兒的周嬤嬤,“姑奶奶病成這樣,為何不提前回稟!你們姑爺呢!”
周嬤嬤額頭觸地,渾身瑟瑟發抖,聲音更是被風吹碎了一樣,斷斷續續道:“夫人,夫人她是突然病的,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姑爺,姑爺先前答應陪夫人去上香,可今天戶部郎中楊大人家的公子過生辰,姑爺去赴宴了……”
陸斬一下子想到了那天在宮裡,女婿朝他說的話。
為官都得應酬,陸斬當時還覺得女婿有上進心,可他並不知道女婿為了結交上峰之子,竟然敢辜負他女兒,言而無信!如今女兒病成這樣,女婿卻還在那勞什子宴席上與人飲酒作樂?
“趙武!”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突然響徹整座蘭園。
趙武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多少年沒聽老爺如此發怒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人沒到跟前,就被陸斬喝住了,怒斥道:“去把姑爺找來!我不管他在哪在做什麼,你就是綁,也得給我綁回來!”
虎眸圓瞪,陸斬眼裡兇光畢露,仿佛要殺人一樣。
趙武領命就走。
陸斬低頭,再次看向周嬤嬤,正要發落,瞥見自家常用的老郎中跑著來了,陸斬眼裡冷光頓消,先去屋裡看女兒。
一刻鍾後,老郎中沉吟著松開陸筠手腕,目光一一掃過圍在床前的眾人,他想了想,請陸斬移步說話。
“我女兒到底怎樣?”壓抑著火氣,陸斬耐著性子問。
老郎中摸摸胡子,嘆氣道:“姑奶奶應該在服用催孕的湯藥吧?可是藥三分毒,服用久了,姑奶奶……她房事過勤本就體虛,再被藥效一激,一次兩次沒什麼,次數多了,身體元氣就受損了,好在還沒有損及根本,現在開始調理,還來得及。”
陸斬垂著眼簾,面無表情,聲音更是出奇的平靜,“催孕湯藥?”
老郎中點點頭,皺眉道:“陸大人,老夫記得,姑奶奶出閣前,老夫還為她診過一次脈,姑奶奶身體康健,並無問題。服用補藥如給花草澆水,花草缺水了,及時澆灌,花草長得就好,可如果花草水分充足,這時候繼續澆水,過猶不及,花草反而會受損。人也一樣,姑奶奶的身體,根本無需湯藥滋補啊,如果方便,老夫想看看姑奶奶的湯藥方子,再針對藥方給姑奶奶調理。”
“您稍等,我去問問。”陸斬客氣道,請老郎中先坐,他再次去找周嬤嬤。
“夫人在喝湯藥?”一改先前的暴怒,陸斬此時的語氣,可以用風平浪靜形容。
周嬤嬤好歹在陸家伺候了那麼多年,早就知道自家老爺是什麼脾氣,越平靜就越危險,周嬤嬤都嚇哭了,痛哭流涕,“老爺,是,是親家祖母,今年出了正月,親家祖母就每日看著夫人喝藥,一日三頓……老奴心疼夫人,想回來告訴老太太,夫人不讓,說她也想早點懷上孩子。”
“你可知道那湯藥方子?”陸斬閉上眼睛,沉默良久,才問道。
周嬤嬤忙答:“知道,老奴悄悄打聽出來的,不過老奴派人查過,方子沒問題,確實是補藥。”
陸斬終於沒忍住,嘴角扯出個冷笑,“去把方子寫出來。”
周嬤嬤雖然心裡困惑,卻不敢多問,爬起來就要走。
“等等。”陸斬突然喊住她,冷聲道:“寫完方子,你派人去抓藥,熬成湯端上來。”
他倒要嘗嘗,姚家那老虔婆每日逼他女兒喝的,究竟是什麼大補良藥!
第112章 112
在周嬤嬤眼裡,今日的陸斬就是閻羅王,閻羅王有令,藥材一抓回來,她就趕緊跑去廚房熬湯了。平時熬湯得大火煮文火熬,但周嬤嬤怕陸斬等得著急,湯水上色再燉了一盞茶的功夫,便急著盛了出來,拼命拿扇子扇涼了,能入口了,匆匆回到院中。
此時陸家男人們,除了恆哥兒、崇哥兒、年哥兒還在屋裡守著陸筠,其他都在陸斬身後站著。
“父親,這是?”陸嶸離陸斬最近,看到周嬤嬤手裡的湯藥,他疑惑問道。
陸斬冷冷斜了他一眼,“這是你那好妹婿一天三頓喂你妹妹喝的補藥。”
“好妹婿”咬得極重。
不遠處陸大爺、陸二爺都低下了頭,替三弟捏了一把冷汗。妹妹的婚事是三弟一手安排的,如今妹妹病成這樣,一看在姚家過得就不順心,且看著吧,若是再揪出旁的事情,三弟隻是被父親罵罵都算幸運的,就怕父親大動肝火,拳腳相加。
陸嶸敬畏嚴父,但他此時心裡隻有對妹妹的愧疚,便是父親打他,他也甘願受罰。
陸斬訓完兒子,端起周嬤嬤遞過來的大碗,看著裡面深褐色的湯水,他抬起碗,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湯藥沒有不苦的,但這碗裡面竟然還帶著一股腥味兒,陸斬虎眸一寒,咽下湯水後,把碗遞給兒子,“你嘗嘗。”
陸嶸毫不猶豫地接過碗,喝完一口,他俊臉凝霜,憤然將藥碗摔到了地上:“姚家欺人太甚!”
這哪是人喝的東西!
陸斬看著地上的碎瓷,冷笑,“去,再煮十二壇子,全部搬過來。”
周嬤嬤大驚,十二壇子?
然而一抬頭,對上陸斬壓抑著怒火的虎眸,周嬤嬤連滾帶爬地去煮藥,沿著走廊往外跑時,迎面撞上火急火燎趕來的姚寄庭。
“夫人怎麼了?”姚寄庭剛從酒席上回來,不知是喝多了還是跑累了,白皙臉龐變得通紅通紅的,抓住周嬤嬤喘氣問道。周嬤嬤看看這位姑爺,想到那邊院子裡站著的陸斬父子,再想到老爺命她煮的十二壇補藥,心知姚寄庭怕是完了,她一把推開姚寄庭,跑著去煮藥。
姚寄庭著急見妻子,繼續往前跑,卻沒想到一轉過來,就見陸家男人們都站在院中,聽到他的腳步聲,陸斬父子四人與陸嘉平、陸嘉安兄弟幾乎同時抬起頭,相似的臉龐上是相似的冷厲憤怒。
姚寄庭心頭一緊,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陸家男人們誰也沒動,六雙眼睛沉沉地盯著他。
姚寄庭雖然有點被嶽父、大舅子們震懾到,但他下一刻就飛快趕到陸斬身前,眼睛看著妻子的閨房,急切溢於言表:“嶽父,阿筠到底怎樣了?早上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陸斬比姚寄庭高出半頭,看著女婿真的毫不知情的樣子,他反而更憤怒。就因為姚寄庭不夠關心女兒,才會忽略女兒身體的虛弱,才會不知道女兒每天在遭什麼樣的罪。女兒身體那麼虛,他居然還頻於行房?
女婿不來,他怒火無處可泄,現在人就在眼前,陸斬憋了許久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他虎眸瞪著姚寄庭,跟著毫無預兆動手,一腳狠狠踹在了姚寄庭胸口。姚寄庭沒有防備,又是個文弱書生,突然挨了這麼重重一腳,整個人仿佛變成麻布米袋,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嘭”地一聲倒地!
胸口一陣陣鈍痛,腦袋磕在地上,姚寄庭艱難地翻身,做完這個動作,就再也沒了力氣,仰面躺在那兒,隻覺得頭暈目眩,嘴角好像有什麼流了出來。他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恢復了些意識,重新睜開,就見陸斬正慢慢走來。
姚寄庭暗暗攥拳。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