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緊杯子,擠出一抹笑。
餘警官徑直走來,坐在了我的對面,淡笑道:「楊小姐,上次的案件還是沒有結果,不知道你生活裡有沒有什麼仇人?給我們提供一點線索。」
「沒有。」
我回答得直接。
餘警官不禁訝異道:「可是,根據你姐姐楊秋雨的說法,你的性格似乎很容易得罪人。」
我:「那你就去問她。」
餘警官:「……」
隔了幾秒。
餘警官又道:「楊小姐,你說,如果一個人從小就是錦衣玉食,突然有一天卻被人奪走一切,甚至是虐待,會不會心生殺意?」
我扯了扯唇,看向他:「任何人都不能凌駕法律,殺人不可取。餘警官如果遇見這樣的人,可一定要好好給她做心理輔導,免得她出去害人。」
餘ẗů₌警官微怔,失笑:「楊小姐很明白事理。」
我淡淡地開口:「比起餘警官,我差得遠了。即使自己的親生兒子被人肢解,不也照樣將罪犯緝拿歸案Ţű²,我記得一審是死刑,二審改判了吧。判了多少年?那個人是不是快出獄了?」
話音剛落。
餘警官刷地站起身,幾乎全身都在顫抖,目光死死地盯著我。
我盯著餘警官,施施然一笑:「餘警官,你心生殺意了嗎?」
餘警官呼吸一滯,整個人的身子驟然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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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會議要開始了。」
小助理冒出頭。
我起身準備離開,身後的餘警官卻道:「如果人人都凌駕法律,這個世界的綱常就亂了。」
是啊。
綱常就亂了。
可是從我十三歲那年開始,我的世界裡的綱常就已經亂透了。
我沒有回頭路。
23
這場董事會。
我爸來了,即使無法行走,口不能言,他還是來了,為了他的寶貝女兒楊秋雨站臺。
而我。
永遠是他的對立面。
我望著他花白的頭發,已經想不起他第一次抱我是什麼時候,腦海裡隻有一次又一次地謾罵。
人生須臾。
但永遠也無法回溯倒退。
「請各位,表態。」
隨著一位長輩的令下。
我的心口好懸,隨著支持我的人越來越多,楊秋雨的臉色越發慘白。
這個結果,沒有懸念。
我露出笑容,卻看到會議室的門被撞開,楊柯盯著我,怒聲道:「她,是殺害我媽的兇手!」
說著。
他打開手機,裡面傳來了許棋在我家狂吼的聲音。
面對眾人投來的目光。
我腳底生寒,冷著臉,吃力地站起身——
下一秒。
餘警官帶著人進入了會議室:「楊小姐,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24
陽光籠罩在肩頭。
走出大廈的那一刻,媒體已經齊聚,而我,背脊生寒,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衝出了人群。
冗長的街道像是一輩子也走不完。
我,就像是被這個世界放逐的罪人。
避開了所有的攻略者,卻還是走到了人生的盡頭——
車來車往。
鳴笛聲肆虐,比往常更加刺耳。
「閃開,快閃開——」
路上一輛車突然蹿出來,一連撞了好幾個人。
我腦子嗡嗡,下意識後退,想要避開,卻不想另一輛車迎面而來。
恍惚間。
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無疑就是地下車庫為首的人。
「——」
刺耳的轟鳴聲後。
人群裡哭聲四起,警笛聲瞬間就位。
一切天旋地轉。
而我躺在地上,直愣愣地看著慕予修。
幾乎沒有任何的言語。
慕予修望著我,眼底閃爍著溫和的笑意,抱著我,小聲道:「我沒有說謊。」
血。
沾滿了我的手。
我張著嘴,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警告,警告,最後一位攻略者遭受重大創傷,威脅生命,系統面臨崩盤銷毀——」
「攻略任務進度:98%」
「攻略任務進度:88%」
「攻略任務進度:78%」
……
恍惚間。
有人拉開我的手,我抓著慕予修的衣角,看著他身下的血,近乎瘋了。
25
天,是一瞬間暗下的。
審訊室裡。
小助理哭得難過,將手裡粽葉編的小兔子塞給了我:「大小姐,慕先生快不行了,這是他讓我給你的,他說,他給你請了最好的律師……」
我木然盯著那隻小兔子,有些出神。
果然。
我是個惡毒女配呢,即使慕予修要為我死了,我卻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像是成了木頭,靜靜聽著小助理訴說後來的種種。
好像發生了太多事,楊秋雨被拘留,而許棋也解除了婚約,被踢出了許家的繼承人名單。
我聽著,都覺得稀奇。
他們不是男女主角嗎?
屋子裡。
白熾燈閃爍搖晃,我仿佛置身夢中,不知看了多少遍燈影,也不知道見了多少遍律師。
以至於。
出來的時候,我都覺得陽光刺目。
「你可以走了。」
「去哪兒?」
我茫然發問。
餘警官走了出來,看向我,淡聲道:「楊小姐,你的繼母並不是死在你的手上。楊秋雨和楊柯並非你父親楊東的親生子。你的繼母一再與他人曖昧,勸阻無效後,楊秋雨怕事情敗露,一直在找機會,看到你下手之後,怕你自制的彈藥有問題,便更換了……依據許棋提供的證據,足以證明,你並非兇手。」
「是嗎?」
我挑起眉,抬眼看向餘警官。
餘警官望著我,輕聲道:「地下車庫襲擊你的人,也已經抓捕歸案,幕後兇手是你繼母的情夫。」
「噢,好,謝謝你。」
我麻木地應聲,一步步朝著門外走去,可是陽光落滿全身的那一刻,我卻瘋狂地笑了起來。
「大小姐。」
大門外,一輛轎車停在我的面前。
我爸坐在車內,一遍又一遍地看向我,他說不出話,卻滿眼含淚。
而我。
望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再陌生不過的人。
那一天。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穿過我當初試圖逃跑的街道,走到了醫院。
昏暗的病房裡。
我一步步走到慕予修的身旁,坐在他的身邊,我感知著他手心的溫度,將那隻粽葉小兔子塞回他的手裡。
「慕予修,你還要睡多久……陪我說說話,好嗎?」
我小聲叫他。
可他雙眸緊閉,像是永遠都要沉睡。
心電儀器不再起伏的那一刻。
我直愣愣地看著。
忽然間想起,他說過,以後每一個團圓節,我們都一起過吧。
那天。
煙花太美了。
可是那句「好」,我始終沒有說出口。
-END-
番外篇:慕予修視角
見到她的那一刻。
我在心裡編寫了無數次開場白,但最後隻能也隻敢說一句:你好,大小姐。
——慕予修
1.
我一直都知道。
我是一個棄嬰,不善言辭,不善討人歡心。
如果不是養母的栽培與耐心,我活不下來,更上不了大學。
我日日用功,隻是渴求有朝一日可以回報她。
然而。
子欲養而親不待。
我大學畢業以後,她便去世了。
老人常說,沒有墓碑的人,死後無法輪回。
我想。
她活著的時候,沒有享福,死後總不能也顛沛流離。
為了給她買一塊墓地。
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
那時候的我,完全沒有意識到。
當下的經濟環境,找工作有多難。
可是我不後悔,隻是餓著肚子,走路腳都發軟,偷過路邊土地廟的糕點。
3.
為了生計,我四處奔波,尋找賺錢的機會,任務攻略就是機會之一。
可是。
即使看似像遊戲一樣的活動,也排斥像我這樣的孤兒。
它需要一個家庭完美,卻又不得不參與遊戲的攻略者。
面對考核,我挖空自己的想象力,卻也隻能想象到的美好就是和家人一起吃飯。
還好。
我蒙混過關了。
我想,我有飯吃了。
4.
但是。
餓昏頭的我,忘了,天上不會掉餡餅。
參與遊戲時,招聘者口口聲聲說,簡單,不難。
等到我真正的上崗,我才發現,這是一場無休止的心髒刺激。
我以為,我能夠把楊雲舒當成一個紙片人去對待。
畢竟。
她這樣的家世背景,太失真了。
放在現實的生活,以我的生活水平,根本不會碰見她。
她和我隔著的不僅僅是次元壁,還有財富的鴻溝。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更不容易產生交集。
我隻要暗中盯著她,別讓她迫害楊秋雨便好了。
可事實是我們相遇了,我們一起從基層做起,一起領略客戶的刁難,很辛苦,卻也有相視而笑的時候。
很多次。
我都在想。
她這樣的人,怎麼會殺掉前幾個攻略者呢,一定是系統在恐嚇我,直到我聽見系統下達最後的任務。
制造車禍,殺掉她。
5.
我記不清我在這個世界待了多久。
但是我清楚,我的每一步努力都是為了賺到錢,離開這個世界。
猶豫、糾結、懊惱。
一點點蠶食著我。
電梯停下的時候,我隻覺得自己的心也停了。
地下車庫出現的那些人,在我看來,就像是替我做了決定。
他們用尖刀,用痛感告訴我。
我很怕。
她會有和我一樣的瀕死體驗。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我的心落定,卻也在她回頭的剎那,心潮澎湃。
偌大的地下車庫。
那些人悉數離開。
我踉跄著,奔向了快要燒毀的車輛,奔向了她。
那一刻。
我承認,我真的害怕到極點。
6.
等待她醒來的時間裡。
在系統的指責聲裡。
我反反復復回憶,深深懷疑,再來一次,我還會救她嗎?
這個答案,我想不出。
我想。
我是一個貧窮且自私的人。
我隻想賺錢,過上舒適的生活。
但是,不管我如何回憶,思考。
命運的軌道。
或許在我救她那一刻,就發生了改變。
她開始疏遠我,驅逐我。
而我,惶惶不可終日。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攻略的進度已經到了 95%,制造車禍,既是任務,也是劇情。
即使沒有我的刻意,它也會在某個瞬間發生。
7.
系統說,我放過了一個殺人犯。
許棋說,她就是一個殺人犯。
但我了解的楊雲舒,不是這樣的人。
她有原則,她關愛下屬,她會陪著小助理過生日,會悄悄把我編的小兔子捧起,陪著我一起看煙花。
即使,她的面上,從不表露。
很多時候。
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我試圖拉著她脫離主角存在的生活,試圖挽救她。
但我還是一個膽小鬼。
我怕死,我無法將所有的隱情都告訴她,我隻能陪在她的身邊。
系統說,我在做無用功。
但我不想放棄,我想,隻要我待在她的身邊,我就一定可以阻止。
即使。
她覺得我在說謊。
我知道,我一直都是一個很渺小的人。
可是。
我想為她做點什麼,哪怕一點點。
還好。
我做到了。
隻是,望著她嘶吼痛苦的模樣,我卻再也給不了她安慰。
8.
我伸出手。
什麼也抓不住。
如果可以,我想對她說,
大小姐。
很抱歉,擅自進入你的生活。
不用為我難過,我本就孑然一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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