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4-12-09 17:20:014514

我看了看這張漂亮的畫像,又想到剛才那畫本裡手繪人物醜陋的五官和簡陋的線條,我好像有點懂長安的想法了。


長安是一個連吃飯都要堅持一口飯菜咀嚼二十下才吞咽的人,一切醜的東西他都看不上眼,他剛剛不是不喜歡我看那畫冊,是他嫌棄裡面的畫太醜了。


所以才要堅持自己畫一幅好看的出來。


想明白這點之後,我有些哭笑不得。


長安見我終於笑了,把臉頰湊了過來,我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


他果然開心了,將墨跡沒幹的畫隨手丟到一旁,脫了外衣,整整齊齊疊好放到床尾,然後日常鋪好床單。


不過經過我的特訓,他現在沒那麼一根筋一定要展到沒有一個褶皺了,隻要肉眼看得過去就行。


做好這些,他拉著我躺上去,隨後手腳並用地將我攬進懷裡,目光灼灼地看我。


嗯這個,其實是最近早上,長安發現他睡著最後總是這樣抱著我以後,每天睡之前也不搞楚河漢界了,直接一步到位。


我扯了下被子蓋住,說:「晚安夫君。」


他撓了撓我手心,像是回應我,然後閉上眼,安安靜靜地睡去。


他雖然笨拙,遲鈍,還不會說話,但他會等我一起回家,會努力回應我每一句話,還會用他特有的辦法,討我歡心。


12


出師未捷身先死,關於生娃娃這個計劃,還沒開始,就先破產了。


長安就是個不開竅的木頭。


一邊是不想讓侯爺夫婦失望,一邊又是什麼都不懂的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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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唉聲嘆氣地坐在亭子裡吃茶,想著該怎麼讓長安意識到一點男女之情。


可是,他對我的依賴,又真的存在男女之情嗎?他真的懂,男女之情嗎?


我越想越煩躁,正想找點別的事情做轉移一下注意力,正在這時,一個風箏飛入院子,直直地掛在了樹梢。


不知是誰放的風箏掉了。


候府隔壁的人家,好像有幾個小孩子,看著飛來的方向,應該是他們家的。


我下意識站起來,朝樹下走去。


在鄉下風箏很稀罕的,至少在我們家,隻有大兄和小弟能玩,亦或是三妹靠著嘴甜央得大兄小弟給她玩一會兒。


我記得那時候若是誰的風箏掉了或是線斷了,定是十分焦急難過的。


我沒有多想,直接抱樹爬了上去。


風箏掛得不高,我很輕易就拿到了,正要下去,樹下突然響起長安急切的「嗯嗯嗯」聲。


我一驚,也慌了神,隻怕他出了什麼事,一不留神,就踩空了樹枝,我整個人摔了下去。


可是我並沒有摔疼,身下反而軟乎乎的。


想到剛才長安的聲音,我急忙翻身,果然是長安跑到樹下接住了我,他那個傻子,竟然給我當了肉墊。


這時在各屋忙活的丫鬟小廝聽到動靜急忙跑了過來,長安受傷了,他們也手忙腳亂個個神色緊張慌亂。


長安因為疼痛而皺著臉,發出小聲的「嗯嗯」。


我心疼不已,卻不知道如何幫他,隻會對著他流淚。


還是春雨先緩過神,鎮定地吩咐下去:「年新你跑得快,快去叫大夫!年楓年州把二郎抬進屋裡,秋紅秋綠,去廚房準備煎藥的東西。」


我站在一旁,束手無策的感覺。


很快,長安受傷的消息傳到了主院,長安剛被抬進屋裡不久,侯爺夫婦便腳步匆忙地到了。


「我的兒啊,怎麼弄成這樣的,心疼死為娘了。疼不疼啊,大夫呢?大夫怎麼還沒來?」


候夫人急步走到床前,一時忘記了長安不喜旁人觸碰的規矩,焦急地握住他的手詢問。


因為一路疾馳,她總是一絲不苟的發絲都亂了,而向來威嚴的侯爺站在一旁,也是一臉的愁容心疼。


我站在一旁,卻看得清楚。


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都想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侯爺夫婦怎麼會不喜歡長安呢?他們明明把他當心肝寶貝寵著,事事以他為先,事事縱容,有一點小進步就開心不已,受了傷疾步尋來連妝容都不顧,滿心滿眼的關心並非假象。


是我一葉障目。


是我愚笨無知。


對於夫人的問詢,我低著頭無地自容,拉了拉袖子,蓋住了被樹枝劃傷的手腕。


我真蠢。


真的。


候Ṱų⁵府隔壁那戶人家也是家境殷實的家庭,又怎會心疼一個斷線的風箏。


我低著頭,又忍不住想,可是明明都是家裡的老二,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受到爹娘疼愛有加,有的人,卻豬狗不如……


13


府醫很快就來了,大夫在夫人催促下為長安做了全身檢查。


我摔下來的地方不高,但也是個大活人了,長安跑來給我當肉墊,那一下肯定是疼的,所幸並沒有骨折,隻是接住我的那隻手脫臼了。


大夫握著長安的手,就那麼晃了一下,骨頭就復位了。


「隻是輕微脫臼,老朽已經幫二郎正骨,待老朽再開副藥,三碗水並一碗藥,堅持熱敷幾日就無大礙了。」


大夫回了侯爺夫婦話。


聞言,我們都松了口氣。


大夫回了話就要離開去寫方子,一直不動的長安突然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抓住我垂在身側的手,拉開袖子,對著被樹枝刮傷的傷口,聲音急切:「嗯嗯嗯。」


其他人自然因為他的舉動看了過來。


我急忙拉開他手,重新遮住,不好意思道:「我沒事。」


長安不依不饒,轉而去看候夫人,用眼神一直盯著母親看。


候夫人瞬間懂了他的意思:「柳大夫,我兒媳手也傷了,您也幫忙看看。」


大夫看了一眼,捋了捋胡子說:「老朽那有治外傷極好的金瘡藥,用後保準一點疤都不會留下,等會兒就給少夫人送來。」


候夫人連說:「好好,一會讓丫鬟去取,有勞大夫了。」


「這是老朽應該的。」


我擰著手指,羞愧難當。


就這點小傷,用那麼好的藥,實在是小題大做了,況且還是因為我才害得長安受傷的。


大夫走後,我低著頭,愧疚地承認了是我爬樹害了長安當墊背。


我本想著,侯爺夫婦罵我打我都好,這都是我應該受的,可是候夫人卻突然拉起我的手,如往常那樣拍了拍。


她總是如此溫柔和藹:「長安是我跟侯爺的孩子,我們心疼他,但也心疼你,你是長安媳婦,長安保護你才是一個丈夫應該做的,我們又怎麼忍心責罵你?若今日長安眼見著你摔下來,他卻不去救你,我跟侯爺才是要罵他了。」


候夫人這番話,讓我終於忍不住低下頭,眼淚決堤。


他們總是在我一次次覺得自己做錯的時候,給予我絕對的肯定。


他們告訴我,我不幹活沒關系,我多吃飯沒關系,我把長安弄傷了也沒關系,我不用受責備,忍受挨餓,遭受鞭打……


雖然不否認是他們因為長安而愛屋及烏,可他們也時時刻刻讓我感受到我是這個家一分子。


……


長安手受傷之後,我堅持每天親自幫他熱敷手腕,當然,除了我長安也不願意讓人碰他。


因為受傷的是右手,吃飯抓握艱難,我主動提出喂他吃飯,長安起初看了我一眼,但接受良好,直到有一天我親眼看到,他用左手也能作畫。


好小子,這些天全是他在演我。


發現他是左右利手後,我就收回了給他喂飯的福利,長安還跟我鬧,哼哼唧唧不肯自己吃。


我義正詞嚴地教訓他:「你明明就能自己用左手吃,那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要娘子喂。」


我好不容易教會他自己吃飯,我才不慣著他。


長安隻鬧了一通,見我沒有回心轉意,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自己吃了。


他如今的性格是比我初來是更開朗也更願意與人交流了一點,但也僅限於我在的時候,連候夫人都說,長安在變好。


其實我沒想過要改變他什麼,他原本的性格習慣也沒有不好,隻是跟大多數人不一樣了一點,其實他聰明著呢,我隻是遵從本心,多教了他一點生活常識。


沒了喂飯的福利,長安又琢磨出了別的東西,他熱衷於每天晚上睡前畫一幅畫像,畫好了給我看,我就會獎勵他親親。


有我剛洗完澡出來的,躺在榻上的,甚至是洗澡時的,各種神態姿勢,有些很正經,有些……就跟那晚的一樣不太正經……


有時我一坐就是一個時辰,得等到他畫完才可以一起睡,起初我還會不好意思,久而久之,我發現長安作畫時,看我的眼神可能就像看案板上的魚肉沒什麼兩樣後,我就神色麻木了。


除了偶爾被他要求一些衣著暴露一點的動作時會不自在一瞬,其餘時候就是個沒有感情的人體雕塑。


長安畫我畫得越發嫻熟,他好像還從中找到了樂趣,以前隻愛畫那些花草屋舍的他,不知何時最喜歡的竟變成了畫我,畫我在亭子裡吃茶看書,憑欄垂釣,亦或是曬著太陽打瞌睡。


每一副都鮮活,每一副都是他眼中的我。


14


轉眼,落楓院的楓葉都紅透了,九月十五是中秋佳節,而我嫁給長安已經三月有餘。


中秋團圓,我終於見到了大郎。


他與長安不愧是兄弟,模樣七分相似,不過氣質更為儒雅沉穩,如今聽聞已在京中就職於大理寺,官家很是賞識他。


大郎一回來,見過父母之後,立刻就來了落楓院看望弟弟,十分熱情,熱情得與他沉穩的形象十分不合。


隻可惜長安從前一直養在外面,而大郎又早早就去京中求學,長安對這個大哥是不熟的,初見時還差點把他當陌生人給轟出院子去。


我急忙從屋內出去,拉住長安的手,一邊安撫他,一邊給大郎解釋:「妾身見過大伯,大伯中秋安康。夫君比較認生人,怕是太久沒見到大伯,請大伯勿怪罪。」


大郎名長青,聞言眼中雖有落寞卻並未怪罪:「弟妹說的哪裡話,我怎會怪罪二弟,我因公務一直在京中脫不開身,還要感謝弟妹替我照顧爹娘和二弟。」


「這是妾身該做的。」


闲聊了兩句,謝長青談吐極好,卻不愛顯擺那文绉绉的東西,說的話讓我一個沒讀過書的人也覺得舒服,候府真真是養出的都是好兒郎。


長安見我們聊來聊去,有些不耐煩,拉著我要走,我隻能告辭。


晚上吃了團圓飯,謝長青提到今夜金陵城有花燈,問我與長安想不想去看看。


我嫁來府中三月,其間確實沒再出過門,可是花燈節定是人很多的,長安他……


候夫人見我猶豫,忙說道:「歲歲若是想去便去,中秋花燈會一年也就一度,長安有他大兄跟著你們,再派些護衛,應當不會出事的。」


於是出府遊燈會的事就這般定下了。


金陵城的花燈節可比我在縣城Ŧųⁱ看過的熱鬧多了,也更繁華,街上人山人海的,商品也琳琅滿目,侍衛包裹得裡三層外三層把我們包圍,長安果真沒出現抵觸。


我跟長安像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猴子,瞪著眼睛這看看,那看看,但我以前窮慣了,隻看,沒想到還可以買。


直到走到一個賣花燈的攤子,攤主叫住了看過就要離開的我們:「這位郎君,不為夫人買一盞花燈嗎?」


長安難得聽見了別人的話,他瞪著眼睛看我,我也是被這話弄懵了,我從來沒想過長安給我買。


攤主早看出我們是富貴人家的郎君娘子,說話也很好聽:「夫人這麼好看,配花燈更好看,郎君您說呢?」


別誇了別誇了,長安已經跑去讓他大哥給錢了。


長安這小子,平日對他大哥愛答不理,卻是知道誰身上帶銀子的,這時候找起大哥來毫不手軟。


最後我們挑了兩盞花燈,一盞蓮燈,一盞錦鯉,謝長青付銀子也付得很開心。


之後每經過一個攤,長安就停下來看我喜不喜歡,稍微多看一眼,他定要買給我,我看著懷裡滿滿當當的東西,已經不敢多看了。


逛到一個多時辰,長安困了,我們也打算打道回府了,可是卻出現了意外。


15


回去時我看到路邊有個賣小兔子的攤,剛想走過去瞧瞧,一大群打鬧的小孩突然竄出來,我跟長安瞬間被人流擠散。


我被迫跟著那群爭先恐後往前跑的孩子走同一個方向,以免逆流被踩傷。


直到被擠到了一塊空曠的地,我才找到個安全角落停下來。


再回頭時,已經看不到長安的身影了,街上皆是熙熙攘攘的人頭。


不過我並不擔心,因為長安跟謝長青在一起,還有府裡的護衛。


我想著等人流少了再回去找他們,隻是我沒等多久,忽而聽到一聲帶著哭腔、生澀卻堅定的呼喊:「歲歲!」


我身子一僵,不敢相信,第二聲響起時,我猛地回頭,看到人流之中,不顧一切朝我跑來的長安。


他眼眶紅紅的,毫不在意別人的推擠,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一雙眼焦急地在人群中尋找。


我呆愣地看著,千頭萬緒化作柔軟的手捏住心髒,我猛地丟下手裡的東西,朝著還在四處尋找的長安跑去。


「夫君,我在這!」


長安聽到了我的呼聲,轉頭。


我跑到他面前,將他拉出擁擠的人群,回到空曠的角落。


我神情激動,手舞足蹈,語無倫次:「長安,長安,你剛才是不是……是不是說話了?」


長安紅著眼眶,一把將我抱住,似還驚魂未定,他聲音哽咽,雖然生澀,卻還是清楚地喊出我的名字:「歲歲。」


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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