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與他,總不能一直如此有名無實吧?
那日長安睡前又來尋我親親,貼了貼就要睡,我心一橫,伸了舌頭。
長安清澈無辜的大眼瞬間瞪得更大,像是被嚇到了一樣,我頓時又泄了氣,紅著臉蒙進被子裡,任他怎麼叫我,我都沒臉出來了。
誰知長安學得倒快,有了我第一天的打樣,他第二天就主動伸舌頭了。
唔……
他說他喜歡這樣。
我沒好意思承認。
其實我也喜歡。
循環漸進地發展,從一開始我主動,到後面長安親吻時總是情不自禁地把手伸進我衣襟裡。
可也僅限於此了,長安再難受,他也尋不到法門,次數多了,他直接不敢親了,每天蒙頭就睡。
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21
長安停了數日,又忍不住抱著我親,我被親得意亂情迷,長安卻突然退出去,悶著頭又要如之前幾次一樣跑去浸冷水。
我急忙拉住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輕輕推倒他,滿臉通紅地坐在他身上。
以前是大姑娘的時候,總聽那些村口嬸娘神神秘秘地說,做那事有多快活。
快活我沒覺得,但我覺得我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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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疼得不敢動,我哭,長安也疼得眼淚汪汪,緩了一下還是不行,疼得受不了,我沒忍住打了退堂鼓。
半途而廢,長安又委屈又難受,我心生愧意,隻得幫他一次。
……
一次失敗的嘗試,但讓長安學會了別的緩解之法。
我與長安,也算是半個夫妻之實了吧?
22
近來有件喜事,崔瑩訂了親,從訂親到完婚隻用了一個月,可見時間倉促,但婚禮卻並不草率,相反十分盛大。
聽說,她嫁的人是她的竹馬,對方從十四歲開始就想著娶她了。
長安參加完婚禮後回來,變得神神秘秘的,直到一日,一群婆子拉著我要量身,我開春才做了好多新衣,怎麼又要量,婆子說是準備夏衣。
我信以為真,直到在房間裡,看到了長安隨手丟的畫稿。
畫上是我,穿著那天和崔瑩出嫁時相似的嫁衣,坐花轎。
我把畫放回去,特意正面朝下。
後面幾日,候府進進出出好多人,我問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事,還瞞著我說沒有,嗯,我就當作不知道吧。
轉身回去秀了張扇面。
嫁衣應當是不用我秀了,那就秀扇面吧。
直到一切準備就緒,成親前三日,侯夫人才當驚喜跟我說,要讓長安跟我完婚。
夫人將原來那本該給我的四百五十兩拿回來了,又備了更豐厚的聘禮,都隨入我的嫁妝裡。
因為我說,我在原來的家過得不好。
所以重辦婚禮的事我爹娘不知道,當初五百兩禮金的事,他們也不知道。
聽說我爹拿了那五十兩銀子,給大兄在縣城置辦了一處院子,想讓他娶個縣城小姐,好光宗耀祖。
隻可惜啊,大兄染上了賭癮,不僅丟了原來的工作,把宅子抵賣了,還倒欠一屁股債。
債主要剁了大兄的手指,我爹迫不得已賣了家裡維生的田地,替大兄還了債,現在一家人,都在縣城當乞丐。
他們倒是想來尋我,可當初賣我的時候,他們連聽都沒聽是賣給哪個謝家,加上有候府從中作梗,就算尋來了,候府也不會讓他們見到我。
我在候府另一棟宅子出嫁,這宅子也是候府添給我的嫁妝。
長安來迎娶我,他滿面春風,騎著大馬,謝長青笑意盈盈地護在他身旁,沒人看得出他曾經患有痴症,都在誇謝家大郎二郎都是如玉郎君,人中龍鳳。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也能像那些大戶小姐一樣風光出嫁,還是嫁給心上人。
長安不會飲酒,自然有寵愛他的兄長待他應酬賓客。
房中,春宵一刻值千金,這次我沒有退縮,長安也更加主動長進,我們徹底擁有了彼此。
我恍惚地問長安,他是怎麼突然開竅的。
他說,大兄教的。
我想象了下兩兄弟在書房拿著書秘密教學的樣子。
呵呵,謝長青,你教得有點多了。
長夜漫漫,我們歲歲長安。
番外(男主):
從有意識以來,我就知道,我和旁人不同。
我喜歡看花開,喜歡看落葉,喜歡看小鳥飛,喜歡樹下每天挪動一點的蝸牛。
我住在四角的院子裡,這裡就是我眼中的世界。
小沙彌好奇問我每天都在看什麼,我沒有理他。
於是他說我是又聾又啞的傻子,被他的師兄聽到打得嗷嗷叫,他再不敢來我院裡。
有一對的夫妻每年都會來看望我很多次,他們遠遠地看著我,女的經常偷抹眼淚。
我知道他們是我父母,但父母這二字於我而言,與旁的人也沒什麼不同。
我從小樹底下長到了樹幹頭。
有一年夏日,隔壁院子搬進了新的施主。
我如往日一樣坐在樹下畫畫。
一個圓溜溜的腦袋探出了牆頭。
她好奇地打量著我的院子。
我低頭作畫,自動忽略她。
她似覺著無趣,又爬了下去。
第二天,她又爬了上來。
第三天……
她像個沒完沒了的地鼠,下了又上,上了又下。
我看著畫紙上畫了幾日的院牆角,總有一塊空白著,是那個地鼠擋住了。
過了好些日子,地鼠說話了。
「嘿,小和尚,我叫二丫,你叫什麼?」
我不知她是在叫我,也懶得去理會。
隻顧埋頭填補著那怎麼也畫不完整的畫。
但她日日來,從一開始沒什麼話,變成日日有說不完的話。
我不理會她就自顧自說。
好吵。
怎麼會有這麼吵的地鼠。
我從未見過這麼能說的人。
可漸漸地,我不知怎麼就將她的話聽了進去。
她說她是她家裡的老二,在家裡做飯洗衣全包,還要看顧弟妹,如果做不好Ṫúₔ還要被打,不給飯吃。
她說她賺了錢,要全部給她爹,他爹給大兄小弟買肉吃,她隻能聞味道。
聽起來她應該過得很不開心。
可她坐在牆頭晃著腳,一臉輕松的笑容,陽光落在她單薄的肩上,我愣愣地看著她,她好像在發光。
她笑起來的時候,比花兒好看。
她動時比半天挪不到一尺的蝸牛有趣。
她有說不完的話,聲音比小鳥還要吵,但我喜歡聽她說。
那幅不完整的畫終於填上了空白。
有一個女孩,坐在牆頭老樹的陰影下。
我把所有畫過的牆角,都填上了女孩。
那日她早早爬上牆,她問我:「嘿,小和尚,你也醒得這麼早啊!」
我低著頭,有些困,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醒得早一點。
她的聲音每天天不亮就能傳到這邊。
她踩在牆上,想換個位置坐,但她沒坐穩,往後摔了下去。
牆對面傳來嗷嗷的慘叫聲。
我心一緊,隔著圍牆我看不到她傷得如何。
我回屋把藥箱裡的藥全部扔到對面去。
希望她不要再爬這麼危險的地方了……
第二天,她瘸著一條腿又頑強地爬了上來,笑得沒心沒肺地對我說謝謝……
她說過年家裡有糖吃,但是隻有三塊,娘把糖分給了大兄小弟,三妹撒嬌拿走了最後一塊,所以她沒得吃。
她明明在笑,眼裡卻流出水花。
她沒等到我回屋,自己先下去了。
我翻出小沙彌送我的糖,放在她坐的牆頭上。
我喜歡她笑,不喜歡她眼裡有水花。
吃到糖就會笑了吧。
後來,那處牆頭變得靜悄悄的,我等了很久。
隔壁的院子空了。
我的院子也變得安靜了。
我去看落葉,看小鳥,看蝸牛。
但好像,都沒有以前好看了。
好安靜啊。
為什麼會這麼安靜。
畫上的牆角,又缺了一塊。
我心裡好像也缺了一塊。
又過了一個夏天。
那對經常來看我的夫妻把我接走了。
我回頭去看院子。
那裡還是空的。
有一天,娘對我說,我的媳婦兒今天就到家了。
媳婦是什麼?
我坐在椅子上,想著新院子裡牆頭比寺院的高,二丫肯定爬不上去。
一隻手突然伸過來,碰上我的。
我從遙想裡回神,抬頭看去,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輕聲說:「夫君,我們回去吃飯了。」
二丫從院牆那頭,來我院子裡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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