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有很多朋友,每一個我都真心相待,她們都愛來我家玩,每次來我家,他們的父母總要帶上許多禮物。
那時的我隻顧沉浸在見到朋友的喜悅裡,完全不曾有過懷疑。
直到我的好朋友當面扯斷了象徵我們友情的手鏈,生氣地質問我,「我們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麼你爸爸不肯幫我爸爸?」
這時我才知道,她們來我家,是因為她們的父母有求於我爸爸。
她們需要的朋友不是秦珂,而是「鼎盛」董事長的女兒。
從初中開始,我再也沒向外Ťũ⁽人提起過我的家世。
並且,開始提防所有試圖接近我的人,我總覺得他們不懷好意。
或許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總之,我不想再被欺騙。
19.
這個月我們組接了個大單子,一群人忙了小半個月。
籤約那天業務經理把我也帶上了,這樣籤約也算得上我一份功勞。
雖然這點兒獎金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架不住經理想向我賣個好。
一進包廂就遇上了老熟人,林姿窈一見我就笑了,「喲,這不秦珂嘛!」
李明朔坐在她旁邊愣愣地看著我,顯然對我的出現很是意外。
知道合作公司是「智通」的時候我就心裡一咯噔,沒想到真就這麼巧碰上了他倆。
仇人相見本該分外眼紅,但我隻是點頭笑笑,「挺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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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姿窈上下打量我一眼,「你是……實習生?」
我繼續假笑,「好眼力。」
林姿窈嗤笑一聲。
「混這麼拉,看在老同學一場的面子上,你求我的話,我倒是可以讓我爸在『智通』給你謀個差事。」
我搖頭淺笑,意有所指,「不了,我牙口好,不愛吃軟飯。」
一旁的李明朔臉綠了。
李明朔是我的前男友,我倆在一起半年,臨近畢業,他劈腿林姿窈。
就因為林姿窈她爸是開公司的。
他說我倆在一起沒未來。
20.
部門經理站在一旁滿臉蒙逼,他一開始以為我和對面的是老相識,還挺開心。
這會兒聽見我們說的話意識到不對勁兒,連忙上來轉移話題。
「林總,這家酒店的招牌菜不錯,咱們邊吃邊聊!」
但林姿窈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我,在飯桌上拖著不肯籤約,示意手下人輪番灌我酒。
經理臉都嚇白了,張口就要替我擋,被我攔住了。
林姿窈就是要跟我過不去,如果隻是我倆個人恩怨就算了,我大可以把酒潑她臉上。
但畢竟我那些同事還指著這單拿獎金,我得為他們考慮,辛辛苦苦忙活了那麼久,不能什麼也撈不著。
忍忍算了,就當陪林姿窈玩了Ťų₇。
李明朔在一邊扯林姿窈的袖子,要她算了。
林姿窈不樂意了,皺著眉喊,「算什麼算?難道你心裡還有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就閉嘴!」
李明朔立刻閉嘴,皺著眉坐在椅子上看我和人喝酒。
他們不知道,其實我酒量特別好,這點兒量對我來說就跟喝水一樣。
喝酒就算了,偏偏有人不老實。
對方有個揣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喝上頭,從座位上站起來徑直走到我面前。
「妹妹,量不淺啊?來再陪哥哥喝一個?」
他靠得近,嘴裡的酒氣燻得我忍不住皺眉。
我剛想退開一點兒就感覺到有雙手搭上了我的大腿。
面前的男人龇著一口大黃牙笑得曖昧,手掌還在我大腿上磨搓。
算了,忍你媽!
21.
我拽著那個男人的頭發把他的頭重重地磕在桌上,桌子發出重重的悶響。
「你做什麼!」
林姿窈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往後縮,躲在李明朔身後。
我沒理她,轉頭望向嚇傻了的經理,「合作取消,獎金照發,我出錢。」
林姿窈這下不躲了,「噌」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誰啊你?憑什麼取消合作!」
我松開手,拿紙巾擦了擦,踩著那男人的手就往外走。
「我是你爹。」
回去的路上我給我哥打了個電話。
「哥,跟你說一聲,我把『智通』的合作取消了。」
「出什麼事兒了?」
「有個王八蛋摸我腿,我把他揍了。」
那頭的呼吸聲陡然變重,我哥罵了句髒話,聲音裡帶著怒氣,「那王八蛋在哪兒呢?」
我伸手攔了輛車,「我已經走了,你不用過來,我都教訓他了,打電話就是知會你一聲。」
「你別管,這事兒沒完!」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聽起來氣得不輕。
我沒管他要做什麼,但我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22.
林姿窈第二天就帶著人來「鼎盛」了,說要重新談合作。
在一樓電梯口偶遇她的時候,她還狠狠剜了我一眼。
「秦珂你等著!我遲早有一天要跟你算賬!」
我雙臂環抱在身上睨她,「你有沒有機會跟我算賬我不知道,但你爹昨天肯定找你算賬了。」
「讓我猜猜……」我故作思考的模樣。
「他應該是罵你搞砸了和『鼎盛』的合作吧。」
林姿窈顯然是被我說中了,氣得臉色通紅,「你到底做了什麼?」
「不,告,訴,你。」
「你!」
李明朔適時拉住她,「電梯到了,咱們還得去見秦總,別遲到了。」
林姿窈這才收斂,憤恨地瞪我一眼,跟著李明朔進了電梯。
「智通」一行人進了電梯,轎廂裡還有空間,林姿窈卻攔在電梯門口,挑釁般看著我。
「這邊滿了,你等下一趟吧。」
我大度地笑了笑,「不用這麼麻煩,我坐專梯。」
隨後我轉過身,在她驚詫的目光中走進了對面的專用電梯。
23.
我和我哥走進會議室時,ŧű̂⁴「智通」的人已經等很久了。
林姿窈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後馬上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向我哥伸出手。
「秦總,久仰。」
我哥看也沒看她,繞過她徑直坐到了主位上,我跟在他身後坐在了他旁邊。
林姿窈表情有些尷尬,但很快又堆起笑容。
「秦總,昨天那件事的確是我們這邊有錯在先,涉事員工也已經被開除了,他也受了傷,您看要不這事就算了?」
「算了?」我哥冷笑一聲。
「如果是你遇到這種事,你也算了?」
「秦總您別生氣,您看咱們畢竟也算老客戶了,您何必為了個小員工跟我們置氣呢?不值當是不是?」林姿窈趕緊賠笑。
這話可算是撞上槍口了,我哥的臉色又沉了幾分,眼神陰鸷。
「秦珂不是什麼小員工,她是我秦彥的親妹妹,『鼎盛』唯一的千金!」
林姿窈人傻了,愣愣地看著我,似乎是不敢相信。
李明朔也猛地轉頭看我,滿臉寫著難以置信。
我要是他我也不能接受,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擱誰受得了?
24.
林姿窈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開口:「秦……秦總,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應該向我道歉,而是要請求我妹妹的原諒。」
林姿窈瞪著眼睛,雙拳緊緊握起,半天沒有動作。
林姿窈生平最看重面子,仗著自己的有錢老爹,什麼都不放在眼裡。
要她向我道歉,等於把她的臉面扔地上踩。
我哥作勢就要起身,冷冷道:「既然沒有誠意,那也沒必要再談了。」
「對不起。」林姿窈硬邦邦地開口。
「這件事都是我們的錯,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你這話不對。」
我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懶洋洋道:「我小氣得很,就要跟你一般見識。」
林姿窈錯愕地瞪大雙眼,似乎是覺得委屈,「我已經道歉了!」
「那又怎樣?」我歪著頭做無辜狀。
「我不接受。」
「你!」林姿窈氣紅了眼,偏偏又不敢再招惹我,隻得去求我哥。
「秦總,您不管管嗎?」
我哥自然是向著我,「這裡秦珂做主。」
我給他一個贊賞的眼神,單手撐著下巴,「我昨天就說過了,合作取消。」
獎金我都發下去了,還在意這些?
林姿窈咬咬牙,「我們可以再讓一部分利!」
我拉起我哥就走,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你以為『鼎盛』缺你這點兒錢?」
開玩笑,得罪了我,怎麼可能讓你好過?
25.
我哥為了昨晚那事氣了一整天,到了這會兒臉色才緩和了些。
「怎麼樣?不生氣了吧?」
他一挑眉,「還行吧。」
本來我是打算自己招待林姿窈的,我哥不放心,生怕我應付不來又被欺負。
「都Ťû₈跟你說了我自己能行,你還不信,就她怎麼可能欺負得了我?」
我哥白了我一眼,「張經理可都告訴我了,昨晚不知道是誰被灌了好幾瓶酒。」
我連忙反駁,「我那不是想著第一次談合同,忍她一手嘛~」
「有我和爸給你撐腰,用得著你忍啊?」
我吐吐舌,「知道啦,那我以後直接開幹好吧!」
他這才滿意,「這就對了,有什麼事哥給你兜著!」
「嘿嘿,哥最好了!」
「哦,對了。」他停下腳步看我。
「你給他們發獎金花了多少?」
這意思是給我報銷。
我擺擺手,「沒多少錢。」
「行吧,缺錢了跟我說,給你打錢。」
「得了,爸給我的零花錢都沒花多少呢!」
「哦對,這事你別跟爸講啊,他那個脾氣指不定得氣得犯高血壓!」
我想到我爸生氣的樣子,免不了叮囑一番。
我哥不在意地擺擺手,大步往前走。
「這我當然知道,走,吃飯去!」
26.
下班走出辦公樓,我在大門口見到了李明朔,看樣子他是專程來堵我的。
「小珂。」
我繞過他就走,「借過。」
他追上了拉住我的手腕,「小珂你等等!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嫌惡地甩開,「我不想聽。」
他還要來拉我,我退後一步,冷冷警告,「再靠近一步我就叫保安了。」
他抬起得手僵在半空中,不甘心般收回手,站在原地叫我,「小珂。」
「別這麼叫我,怪惡心的。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我抬腳就走,為了看起來瀟灑一點兒,連共享單車都沒騎,直接打車走的。
有些人出現在你面前就是為了惡心你,分手後我都拒絕承認曾經和他談過戀愛。
我和李明朔是大學同學,本來我是不喜歡他的,但他苦追了我三年,我覺得他挺真誠的,就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我沒告訴過他我的家世,我一開始是故意瞞著他的,可他在沒有任何回應的情況下執著地追了我三年,我就以為他是真心喜歡我的。
我原本打算畢業後再跟他坦白的,可結果他為了所謂的「前途」,毫不猶豫地背叛了我。
他說他不想一輩子做個普通人,他不想永遠隻能穿著廉價的地攤貨。
可他不識貨,戀愛期間我送給他的衣服全部都是意大利私人手工定制,他卻一心羨慕別人衣服上顯眼的 logo,甚至不惜為此去買價格低廉的二手貨。
我那時就該知道,他是個虛榮的人。
當林姿窈耀武揚威地牽著李明朔的手站在我面前的時候,他低著頭說了句「對不起」。
我把手上的奶茶一滴不剩地潑到了他身上,在昂貴的訂制襯衫上留下了洗不掉的汙漬。
我說:「你別後悔。」
看起來他後悔了,但那又怎樣?
都是他自找的。
27.
我自認為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可李明朔好像聽不懂人話,時不時出現在我身邊晃悠。
不知道他從哪裡搞來我的電話,每天不間斷地給我發騷擾信息。
「早安,今天會下雨,出門記得帶傘。」
「吃早餐了嗎?」
「午飯吃的什麼?」
「餓不餓?我給你點了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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