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就是他。」
「什麼?」
「楊佑為了給心上人守身如玉,成親之後一直讓侍衛替他同房。蕭晏恰巧遇見,洞房那晚就殺了侍衛頂了他身份,在王府蟄伏了三年。」
「還有這事?」母親驚呆了,「到底是什麼女子,值得他這般?他瘋了不成?」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也不想說話。
我很少想到楊佑。
倒是那個女子,身份存疑,我一直在查,但她身在後宅,消息不多。
母親震驚過後,又開始為我籌謀:「不論怎麼說,此事在現在看來倒是好事,娘隻納悶你們在一起這麼久,怎麼你這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說到底,還是要有個孩子,才穩便,男人便是愛你,說不得也是一時新鮮,女婿看著也不像是你爹那樣守禮的人,說變心了,你又有什麼倚仗?」
我低著頭不說話。
成親三年都沒真正圓過房,當然不會懷孕,如今……我卻在偷偷吃藥。
行軍打仗不適合生孩子,還有我這段時間時常會做一個夢。
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娃娃,在喊我「娘」,往我身上撲。
他有時候會喊,娘,救我。
每每半夜驚醒,看見身側熟睡的蕭晏,我都會心中惴惴,難以心安。
蕭晏在迷迷糊糊間發現我起了身,又沒有去如廁,直接長臂一伸,又將我攬回了身邊,長腿把我夾住,圈進他那一畝三分地,而後再呼呼睡去。
看他這副樣子,我的心實在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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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他根本不是兇手呢?便是,前世他也不認得我,他要殺的是楊佑的孩子,雖然殺幼兒很殘忍,但……這天下死去的孩童何其多。
多少災民,將自己親生的孩子賣了,給別人吃肉。
遠離洪水,遠離戰亂,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災民闖過山海關來到遼東,人口漸漸多了起來,蕭晏開了互市,韃子也來拿皮毛換糧食鹽鐵,整個遼東熱熱鬧鬧的,朝氣蓬勃。
韃子喜歡用酸奶配炒米吃,還會煮奶茶,鹹的,像個暖鍋,牛肉幹、奶皮子什麼都能往裡扔,很香。
蕭晏沒有什麼胡漢之別,什麼香都往嘴裡炫,什麼好都拿來用。
看,我在遼東待久了,口音也被帶過去了。
他說韃子也是人,沒有那麼好,也沒有那麼壞。這世間聖人少,魔頭也少,多數人都沒有那麼好,也沒有那麼壞。
都是凡人。
他還說要帶我去韃子聚居的北海看看,北海極大,有胖乎乎的海豹,冬日結了冰,冷得要命,也美得要命,冰塊幹淨透明,像巨大的水晶。
直到他發現了我偷偷喝的避子藥。
那是楊佑死後,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那樣要吃人的表情。
「程茜,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孩子嗎?我父母雙亡,就盼著和你有個家,你不知道嗎?你一直沒有懷孕,我以為是緣分未到,那就算了。可現在,我就想問你一句,你到底是為什麼,不想給我生孩子?」
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訥訥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真就是被逼的唄?」他笑了,笑得比哭還悲傷,「真就是為了不讓家人流離失所,真就是給自己找了個靠山?夜夜在我身下承歡,白日裡還要為我出謀劃策,累壞了吧?委屈嗎?」
我搖頭:「不是這樣的……」
「天下大亂,豪傑四起,多少人勸我稱王,被我按下了。我觀這形勢,更宜廣積糧、緩稱王,實在不行,守住遼東,好好經營,給下一代留個爭天下的家底,讓下一代去爭。這回好,嗯?你他媽幹脆不想和我有下一代了!你到底有什麼苦衷?你說,你到底有什麼苦衷?」
我痛苦地閉上了眼。
事已至此,藏著掖著也沒意思了,我伸手入懷,摸到了那一片細軟緞面,眼看著就要將那肚兜拿出來了,門忽然被人撞了開。
蕭晏撥來伺候我的韃子丫頭蠻牛似的衝了進來:「你是哪家的孩子!這裡也是你能亂闖的!」
我們這才發現門不是她撞開的,一個半人高的身影旋風似的衝了進來,小手一張,猛地便抱住了我:「娘!」
誰家的孩子。
我沒多想,結果一低頭,看見了那孩子的面容,便如遭雷擊。
他和我夢裡那個管我叫娘的孩子,生得一模一樣。
連這一聲「娘」,都沒有區別……
我驚恐地拉住他,企圖將他護在身後,轉向蕭晏,腦子裡飛快轉著無數念頭,得想個辦法將事情遮掩過去,孩子忽然將頭從我身後伸出來,對著蕭晏咧嘴一笑,大喊了一聲:「義父!」
嗯?
(廿七)
「所以,你其實是……」
「我是敵軍派過來離間你們兩個關系的,」三歲幼兒,口條溜得像是說過書,「陳國公二公子凌肅的情人洛詩函找到了我,說我長得和娘很像,讓我見了娘就喊娘,一定要說服義父相信娘另有相好生了我,讓你們夫妻反目,爭取攪得家宅雞犬不寧,以至於遼東整個分崩離析,讓他們好有機可乘!」
蕭晏一臉一言難盡地看了這孩子半天,突然捂住了臉:「完了。茜娘,我本來一點都沒懷疑你,畢竟你那點事我心裡門兒清,你沒有機會在我眼皮子底下生出這麼大的兒子來……可這孩子一開口,我就覺得他真是你生的!」
別說是他,我都愣了。
這小孩和我也太像了,長得像,連說話聲音都像。
「你叫什麼?」
實在太像了,實在太可愛了,實在太親切了。
我這心夠硬了,看見他卻是一點也硬不起來,一邊說,一邊去給他拿酸奶子喝。
「我叫蕭錦鵬。」
嚯,還跟蕭晏的姓?
蕭晏一聽,也來了精神:「你叫蕭錦鵬,怎麼管我叫義父?」
孩子往我身後縮了縮,一雙圓圓的眼睛眨巴著看了他半天,才道:「原來叫楊錦鵬。」
蕭晏的臉瞬間一黑到底,招手道:「來來來,咱倆談談,我不打你。」
「我不信。」
我撲哧一聲笑了。
這孩子……真像是我生的!
「義父,我從小就是被你打大的,你這點套路騙不了我的。」
蕭晏再次迷茫:「你說你叫蕭錦鵬,原名楊錦鵬,管我叫義父,還是被我打大的?你……你到底是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小孩老神在在:「前世,我是趙王世子,幼時家裡遭了劫匪,幸得你相救把我養大,後來才和母親相認。」
蕭晏牙關咬碎:「楊佑的兒子。」
等等。
他口中的「前世」,大約就是那本《原著摘要》裡的內容。
他說……他沒有被人殺害。
原來……原來「前世」的我,誤會他被錦瀾所殺,誤會的不僅是錦瀾。
還有……「被殺」!
他沒有死!我的孩子沒有死!更沒有被蕭晏殺害。
蕭晏不僅沒有殺他,還救了他,把他養大了!
我腦中正自千回百轉,這邊蕭錦鵬發了話:「今生發生的變故可真不少,你們倆這麼早就勾搭到一起了。」
蕭晏怒了:「什麼叫『勾搭』?」
我卻很納悶:「什麼叫『這麼早』?」
孩子低頭炫了一碗酸奶,而後舔了舔唇上的「白胡子」,笑了:「別提了,前世一個鳏夫一個棄婦,老房子著火,天雷地火一發不可收……嘖嘖。」
蕭晏一把捏著錦鵬的耳朵把他拎了起來:「我勸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我看孩子耳朵都紅了,一把將他搶了回來:「你幹嘛?下手這麼重!」
錦鵬深深嘖了一下:「就是這個味!太多年沒聽到你們倆這樣吵架了,好懷念啊。」
我看向了他:「你是……」
「重生了。娘,我帶著記憶重新投胎,重活了一回。」
「今生……」
「今生我託生於一戶農家,趕上水災被父母插上草標賣了,輾轉多手,流落到了洛詩函手裡。」
「那個洛詩函……」
「不急,兒子慢慢講給你們聽。她是穿書女,有原著傍身,還有金手指,咱不怕,兒子就是你們倆的金手指。」
我雖不懂什麼穿書女、什麼金手指,可隻聽字面也能猜到一點,斟酌半天,終於將肚兜拿了出來:「你說的原著……可是這個?」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看著肚兜上的文字,露出了一模一樣的震驚表情。
(廿八)
夜深人靜時,蕭晏掐著肚兜上一行字,舉到我面前給我看:「所以,這就是你不想給我生孩子的原因?懷疑我是你前世的殺子兇手?」
「也不完全是。之前不是打仗嘛,行軍途中懷孕的話……我就什麼都做不了了。我不想隻是做個相夫教子的內宅婦人。當初爹爹這樣傾力地培養我,是為了讓我頂門立戶,又不是為了讓我生孩子。」
他從背後抱緊了我,深深深吐出了一口氣,才道:「行,不想生就不生,正好他們把錦鵬給咱們送來了,日後這遼東,交到他手上,也無不可。」
我驚呆了,轉過臉去看他:「可……錦鵬今生是一戶農家的兒子,前世是……是楊佑的兒子……」
「他是我帶大的,不是楊佑帶大的,他跟我親,跟楊佑那個死鬼不親。便是我想把家業交給親子,也得那孩子立得住才行,錦鵬重生一回,如此早慧,天賜的才幹,定能成就大業。」
「可你說你想要一個家……」
他撫了撫我的鬢發:「心中沒有隔閡,就是一家。現在,我已經有家了。」
我哭著撲到他的懷裡,難得主動了一回。
一夜荒唐,合眼時,天邊已經泛了魚肚白。
幾日後,蕭晏辦了一場宴席,慶祝我二人喜得貴子。
賓客們來一看,嚯,好大的貴子。
踩上高蹺的話,冒充大人都有人信。
這段時間這一大一小處得不錯,隻不過蕭晏還是有些別扭,更不會告訴錦鵬自己甚至有意將遼東留給他,沒事就擺擺譜。
直到宴席上錦鵬叫了他一聲「爹」。
他的矜持就冰消雪融了。
那天錦鵬玩瘋了,後來咳嗽了幾聲。
我們隻當他是著了涼,沒當一回事。
後來我也咳嗽起來,我估摸著自己也是風寒了,還是沒當一回事。
直到我咳出了血。
直到大夫說,錦鵬和我,得的不是普通的風寒。
是肺痨。
這好好的一家三口,天崩地裂。
(廿九)
錦鵬不停地扇著自己巴掌:「都怪我,都怪我!那洛詩函派來照顧我的保姆,有好幾個都咳嗽,我也沒警醒,還傻傻地讓她們伺候起居。這定是她早就定好的毒計,她就是要染上我、染上娘親、染上爹爹。她就是想害死咱們全家的人!」
我將孩子的小手握住,沒再說話,隻將他按在了懷裡:「沒事的,起碼你爹爹還在,咱們好好將養,也不至於就……不至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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