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這個顏色怎麼了?”
送個湯而已,小叔也不會介意是什麼色吧。
許彥清看看姜茶,又看看床上那道‘躺屍’的身影,咳了聲,搖頭。
“沒什麼。”
不就是姜茶親自給他然哥送來一個綠油油的保溫桶嘛,這有什麼,這沒什麼奇怪的。
許彥清:“我知道了,等我小叔醒了,我會讓他喝的。他現在剛做了手術,麻醉還沒散,你別吵他。”
“他又做手術?”姜茶都驚了。
不是昨天才做完手術,打過麻藥嗎。
怎麼今天又來。
“咳,是啊……”許彥清腦殼疼,絞盡腦汁想道,“昨天那個……那個手術沒切幹淨,所以今天補了一刀。”
沒切幹淨?
補了一刀?
姜茶回眸,眼神忍不住往床上人的下三路掃。
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不過這種話題說起來是真的尷尬,何況對象還是一位長輩。
“那,那等小叔醒了,你把雞湯打熱了給他喝。我……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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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姜茶要走,許彥清眼前一亮,連忙給她開門。
“好好,那你先走,我會照顧小叔。對了,你今天還過來看姜爺爺嗎?”許彥清趁機打探。
這位姑奶奶今天最好是別來醫院了。
待會兒然哥還要去復健檢查,萬一在走廊上撞到,那就不好躲了。
姜茶想了想,搖頭:“不了,我約了人談事情。”
她跟蘇棠約了今天見面。
許彥清:“行,那你慢走。”
一直把人送出病房,目送姜茶走進電梯,許彥清才急忙回頭衝進病房。
“然哥,姜茶走了!可以出來了。”
病床上一直蓋著被子裝睡的男人,這才掀開被沿。
顧俢然眉眼冷淡,病服松松垮垮套身上,高大的身形撐坐而起,正抬眼幽幽望著許彥清回來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麼。
男人那張臉五官分明,鼻梁挺拔,骨相更是卓絕。
許彥清看清顧俢然的狀態,驚嘆。
雖然不太明顯,但他依稀看到然哥耳根處,隱約有些泛紅。
這是怎麼了?
在被子裡悶的嗎?
許彥清:“然哥,你……耳朵……怎麼那麼紅?沒事吧?”
顧俢然抬手,修長手指拂過耳根。
是有些燥熱發燙。
耳邊仿佛還停留著不久前,姜茶在他耳畔的輕軟甜膩呼吸。
顧俢然下颌微微繃緊,目光瞥開,看向別出。
“湯拿過來。”他下巴微抬,點了點櫃子上的那個悲傷蛙的保溫桶。
許彥清趕忙給他遞過去。
開蓋子倒湯,動作一氣呵成。
那雞湯熬得的確好,黃澄澄的,又濃又香,一打開就聞到一股和外面餐廳不一樣的味道。
是小火慢燉的土雞。
許彥清看著,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看不出姜茶媽媽熬的雞湯這麼好。
他平時都是把雲城的各種高檔餐廳當食堂,也好久沒回家喝湯了。
顧俢然端起湯碗,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眉宇間微蹙的溝壑,也跟著展開幾分。
是熟悉的,雞湯裡加了紅棗味道。
從前姜茶總喜歡到他那兒蹭飯。
她自小就是嬌氣的千金小姐,就沒進過廚房,但為了黏著他,硬是往廚房裡湊。
時間長了,就學會了幫他備菜。
那時候她生理期總容易小肚子痛,顧俢然就在網上搜了下,看到雞湯裡加紅棗可以補氣養肝、養血安神,便時不時給她燉一盅。
姜茶原本不喜歡喝雞湯。
但他燉的,她就喜歡喝。
久而久之,他將姜茶養胖了幾分,抱起來更軟更愛不釋手。
她卻嚷嚷著抗議,他故意將她養胖。
雖然是這麼說,但從那時起,姜茶就養成了喝雞湯必須加紅棗的習慣。
這麼多年,他的茶茶依舊還是那個口味。
什麼都沒變。
因為這個發現,顧俢然雖正低垂著眉眼,但嘴角卻隱隱勾起弧度。
許彥清:???
臥槽,就喝個雞湯而已,然哥不至於吧。
姜茶親手送來的,未來丈母娘守著熬的雞湯就這麼好喝。
許彥清悲憤,他給然哥從餐廳帶雞湯的時候,然哥可沒笑,還嫌雞湯油膩!
不過聞到雞湯的香氣,許彥清也有些饞了。
許彥清:“然哥,這罐子這麼大,反正這麼多雞湯你一個人也喝不完。要不然,待會兒也給我勻一碗……”
他話沒說完,就被一道警告的眼風掃過。
顧俢然:“想喝自己回家喝,這是你嫂子送我的。”
許彥清:“……”
什麼送給他的。
這分明是送給他‘小叔’的。
但許彥清敢怒不敢言,隻能悻悻摸摸鼻子,打消覬覦那碗雞湯的念頭。
但這還沒完。
顧俢然喝了湯,休息了一下,就要到樓下去做康復訓練了。
男人起身杵著拐杖,已經走到門口,又突然折返回去。
許彥清好奇:“然哥,怎麼了?是忘帶什麼東西了嗎?”
顧俢然勾起放在櫃子上,那隻又醜又綠的悲傷蛙罐子,語氣淡淡:“沒什麼,忘了這個。”
許彥清差點吐血!
幹嘛啊,還怕他偷喝啊!!!
許彥清才不想承認,他剛才真的打那罐子雞湯主意。
準備等然哥在樓下復健的時候,就偷偷跑回來勻一小口嘗嘗。
反正隻嘗一小口,然哥又不會發現。
於是,這天中午。
一位身形高大挺拔,五官深邃、骨相絕佳的年輕帥哥,穿著松松垮垮的病號服,杵著拐杖。
手裡拎著一個與他本人氣質反差極大的,又醜又綠的悲傷蛙保溫桶,在醫院走廊裡走過的景象。
便成為了今日醫院裡,人人稱奇的一道古怪風景線。
*
與此同時,另一邊。
沈妄嶼自從昨晚被姜茶徹底拉黑後,便再打不通她的電話。
他內心後悔莫及,從沒一刻像現在這樣彷徨不安。
他知道現在不該想這些,外面已經亂成一團,他至少應該先安撫自己的粉絲,然後穩固人氣。
還有雨霏姐。
她的情況也很不利,他該幫她澄清。
可是不行。
沈妄嶼根本沒有辦法去思考除了姜茶之外的任何事。
他漂亮的眼睑下是一陣青黑,隻要閉上眼,眼前就會閃過那天姜茶哭紅著眼,控訴對他的失望眼神。
耳邊都是她哽咽著,受辱又委屈的語氣,向他說分手的話。
沈妄嶼根本睡不著。
這一夜對他來說是無比難熬,他隻想快點天亮,然後找機會見到姜茶,獲取她的原諒。
因為他心裡隱隱有種預感,如果不見到姜茶,不向她親自解釋清楚。
他可能真的要徹徹底底地失去姜茶了。
於是……
當沈妄嶼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車,已經開到了醫院住院部樓下。
看到窗外的建築,沈妄嶼淺褐色眸子微微一沉。
既然沒有辦法取得姜茶的原諒,他隻能從別的地方入手。
至少,先求得姜老爺子的支持。
於是,沈妄嶼戴上黑色鴨舌帽、口罩,打開車門,走進了住院部。
他事先已經從自己母親口中,得知了姜老爺子住院的具體樓層和房間。
為了不被路人發現,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一路低頭,快步走向住院部裡面。
看到電梯門在眼前打開,便頭也不抬,直接走了進去。
沈妄嶼正要伸手按電梯,才發現頂樓的樓層,已經被人按下。
他下意識抬頭,目光不期然撞入了另外一個男人眼底。
沈妄嶼皺眉:“謝微之,你怎麼在這?”
看到謝微之,沈妄嶼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男人對此刻的沈妄嶼來說,充滿了無與倫比的威脅。
站在電梯對面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是謝微之。
他剛收到姜老爺子住院的消息,就特意抽空過來探望。
當然,作為雲城著名工作機器,謝微之連自己親爹住院的時候,都不一定能抽出空探望。
為什麼會在已收到姜老爺子入院的消息,就立刻出現在這,便非常值得玩味了。
謝微之眉峰也跟著微不可察蹙了蹙。
不久前,他和姜茶、沈妄嶼在鼎薈樓撞面的場景,猶在眼前。
那時,他是剛剛與姜茶解除婚約的前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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