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因為一個江禹城,導致江家人沒一個敢像她小時候那般忽視她。可惜想要討好她,隻要看到她這張冷淡的臉,有種無處著手的感覺,非常令人頭疼。
所以,在江老夫人例行問話後,一時間整個大廳又安靜下來了。
今日江禹雅也帶三個兒女回來了。
鄭家姐妹倆在江家素來自在,比江家的女兒還要受寵,並且十分討厭江鬱齡,見他們舅舅江禹城不在,姥姥神色也淡淡的,馬上就開始輪到她們姐妹倆上場了。
鄭可可用清脆的聲音開口道:“聽說最近大表姐可出名了,我的很多同學朋友都去看了《狂俠》,都說挺好看的,幾個主演現在紅遍大江南北,大表姐演的那女俠挺逗趣的。”
“姐,這部電影一點也不好看!”鄭麗麗嘟著嘴道,“不過是些賣皮肉的戲子,隻有那些想出名瘋了的平民才會跑去拍戲賣笑,有身份的人,哪裡會去混那種汙七八糟的地方?”
“麗麗,別說得這麼直白,心裡知道就好,反正我們不去混那種地方就行了。”
“就是,真是跌份。”
姐妹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整個大廳都是她們的聲音。
江禹雅低頭看自己的指甲,仿佛不滿指甲上塗的顏色,壓根兒沒有制止兩個女兒的意思。
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冒然開口,省得兩邊都不討好。雖然他們想討好江鬱齡,可等江禹城走了,他們要被兩老給責難,所以都當沒聽到。
鬱齡慢慢地喝著佣人送上來的花茶,垂著眼睛沒作聲。
江鬱漪一看她這模樣,就有點肝顫,暗含警告地叫了一聲:“可可,麗麗!”讓她們別去惹那可怕的大小姐。
鄭可可以為江鬱漪害怕江禹城責備,不滿地看了她一眼,覺得她也太膽小沒用了,這模樣難怪得不到舅舅的寵愛,隻能當個被忘在角落裡的可憐蟲,好處都讓江鬱齡給佔去了。
“二表姐,你怕什麼?這本來就是事實。”鄭麗麗叫道。
“你們說的是什麼話?”江老夫人沉著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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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鄭家姐妹倆在江家自由慣了,又被江老夫人寵愛長大,哪裡會在意姥姥的神色,一個接著一個地開口。
“姥姥,你不知道,最近網上到處都是大表姐的名字,姥爺知道後,非常生氣,上個月還罵人呢,可惜舅舅和表姐當時沒回來,不然姥爺準要拿拐杖打人,嫌丟了江家的臉。”鄭可可對江老夫人說道。
江老夫愣了下,她並不知道這事。
自從兒女長大後,江老夫人和丈夫雖然仍住在祖宅中,卻是各過各的生活,除了每個月的家庭聚餐,平時並不怎麼坐一起說話,你玩你的花草鳥獸,我出門去尋老姐妹說話。所以她也不太清楚丈夫對於孫女進娛樂圈發展的反應。
江老夫人是知道大孫女跑去娛樂圈拍戲當明星了,可她爸都不管她,她這個奶奶哪裡管得著?何況隻要涉及到長子的事情,她就不想管,更不想因為鬱齡的原因和長子爭吵。平時她和一些老姐妹們聚會說話,思想不如丈夫保守,並不覺得那些明星拍戲有什麼不好。
所以江老夫人對於大孫女的事情抱著一種隨她自己玩的意思。
可丈夫和她不同,丈夫是個典型的封建大家長,一輩子都改變不了那些老舊思想,這會兒將長子叫上去,估計除了因為剛才的事情外,還有大孫女去拍戲當明星的原因。
鄭家姐妹倆你一言我一語地告著狀,隻有鄭旭陽有些不安地瞅著江鬱齡,擔心他那兩個蠢姐姐再說下去,江鬱齡就要爆發了,到時候……
正擔心著,就見聽到他那兩個蠢姐姐竟然說起江鬱齡已經死去的母親鬱敏敏的壞話,果然見江鬱齡終於忍無可忍地起身,在眾人反應不及時,非常幹脆利落地直接給了鄭可可姐妹倆一人一巴掌。
那清脆的巴掌聲非常響亮,整個大廳都安靜了。
鄭旭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小肥臉,覺得兩個蠢姐姐活該,明明知道江鬱齡的兇殘,以前沒少被她兇,現在竟然還拿她媽媽說事,是個人都不能忍。
江鬱漪聽到那巴掌聲,同樣忍不住想要捂臉。
當初她被大小姐煽巴掌時挺疼的,現在看到大小姐煽別人,不知道為什麼,有種高興的感覺。
終於有人和她一樣的經歷了,挺好的。
鄭可可姐妹倆驚住了,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馬上尖叫起來,鄭可可怒吼道:“你幹什麼?江鬱齡,你是野蠻人麼?動不動就動手打人!”
鄭麗麗張牙舞爪地撲過來,被鬱齡一腳踹在地上,甚至還直接一腳踩在她的屁股上。
姐妹倆武力值太低了,根本不夠鬱齡一腳踩的,她甚至都還沒有怎麼使力,姐妹倆就陣亡了,這讓鬱齡覺得有些無趣。
比起那些耐砍耐摔的妖魔鬼怪,姐妹倆確實不夠看。
江禹雅見兩個女兒吃虧,氣得指著鬱齡罵道:“你、你……這就是你的家教?”
鬱齡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說道:“我隻打嘴髒的人,很講理的。姑姑,你與其擔心我的家教,還不如擔心一下可可她們。姑姑,是不是有人說你是婊子賤人,應該去死時,你也覺得可可她們絕對不能生氣,也不能打人,是不是?”
江禹雅噎了下,想說她是江家的大小姐,能和一個鄉下來的狐媚子女人比的麼?
要不是鬱敏敏,她大哥會忤逆長輩,會為了她要死要活,最後差點毀了趙家麼?現在人都死了快二十年了,大哥依然一副為了她要死要活的樣子,除了狐狸精外,誰能將一個男人迷成這樣?
江禹雅打從心裡瞧不起鬱敏敏,在兒女面前從來不掩飾這種鄙視,所以他的三個兒女從小就不喜歡江鬱齡,每次見面都要欺負她,想將她從江家趕出去。
今天這種事情,以前也常發生,不過沒有像今天這樣,江鬱齡一言不合就直接上來扇兩巴掌,無所顧忌。
“姑姑,你要是這樣說我媽,我連你都打。”鬱齡又道,神色認真到可怕。
江禹雅氣得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鬱齡!”江老夫人怒道,“你怎麼和長輩說話的?禹雅是你長輩,別動不動就說要打人,女孩子家戾氣別那麼重。”
鬱齡哦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江鬱漪。
江鬱漪被那雙黑浚浚的眼睛一看,打了個哆嗦,忙道:“奶奶,你別生氣,先坐下來。這事也是可可她們不對,俗話說,先撩者賤,是她們先說大姐的……母親,也不怪大姐生氣。”
鄭可可姐妹倆聽到這話,更氣了。
“江鬱漪,你這膽小鬼,你到底是哪邊的?”鄭麗麗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哭一邊叫。
江鬱漪瞥了她一眼,心說她現在哪邊都不是,隻要不和大小姐作對就行了,省得哪天她召隻鬼過來,晚上找她聊天。
大小姐太兇殘了,隻要識時務的人都不會和她對上的。
鄭可可姐妹倆被寵壞了,根本就不懂得適可而止,所以才會明知道江鬱齡不好欺負,依然每次見面時就要欺負她一下,最後反而自己受委屈,真是挨打不記數的,鄭旭陽和她們一比,倒是顯得聰明多了。
就在江禹雅氣得罵人,鄭可可姐妹倆又哭又鬧時,江禹城和江老爺子從書房出來了。
“幹什麼?”江老爺子喝問了一聲。
江老爺子年紀大了,又是個固執的,很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哭鬧,就算是晚輩,也隻喜歡他們乖巧可人,要是在他面前撤沷打鬧,他便不喜。
鄭可可姐妹倆知道姥爺的脾氣,馬上收住了哭聲,隻是依然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想去告狀,卻見到站在外公身邊的大舅舅,又有些怯了。
江禹城的積威不僅在商場上,連在親戚間,也極少有人敢對上他的。
江老爺子黑著臉下來,看到兩個外孫女臉上清晰的巴掌印,皺起眉頭,問道:“怎麼回事?又打架了?”
對於孩子們動不動就打架,江老爺子是知道的,而且也知道打人的是誰。這在江老爺子看來,簡直就是沒規矩,可孩子們依然私底下打來打去,不是罵了就改的——其中的大孫女根本不吃他這套。
江禹雅見父親來了,馬上將先前的事情和父親說了,不過掐去了中間兩個女兒罵鬱敏敏的那段,隻說江鬱齡兇暴,沒有手足親情,告狀告得非常理直氣壯。
要是在別人家,這種事情就算江鬱齡佔理,也因為她先動手打人而吃虧,但在江家卻不同。
江禹雅剛告完狀,江禹城就笑了,“我家鬱齡打了可可姐妹?她愛打就打,打了又如何?”然後不等江禹雅震驚地大叫,又慢條斯理地道:“鬱齡一向懶得搭理人,能讓她打人,一定觸及了她的底線。旭陽,你說說,先前怎麼回事?”
江老爺子一腔話被長子截了,氣得要死,抿著嘴不說話。
江老夫人想開口時,就見外孫已經怯生生地站起來,像個小學生一樣乖乖地回答,將先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重復了一遍。
了解前因後果後,江禹城嘲諷地看了一眼臉色更黑的江老爺子,說道:“爸,你怎麼說?”
江老爺子沒吭聲。
他不覺得兩個外孫女說錯了,對鬱敏敏這個已經死了、卻毀了他長子的女人,他也是不喜歡的,可人都死了,而且還是為了救長子而死,也不好再計較什麼。
江禹城臉上的諷意更深了,轉頭對妹妹道:“禹雅,你知道我脾氣的,可可姐妹幾個被你們夫妻拖累了,瞧瞧你們教成了什麼樣子?要是出門,別說是我江禹城的外甥。這樣吧,你以後別再去參加這個聚會那個酒會的,留多點時間好好教育孩子們,應該讓他們知道什麼事該說,什麼不該說。要是可可姐弟幾個還是這樣,別怪我停了江氏和鄭家的合作。”
這話捏中了江禹雅的軟肋,有些嚇住了。
她知道這個兄長其實就是個神經病,說到做到,根本不管什麼骨肉親情,要是真的停了江氏和鄭家的合作,鄭家一定會受打擊,到時候鄭鵬對她不滿,隻怕會將外頭的小三和私生子弄進鄭家……
江禹雅臉色乍青乍紅,最後憋著氣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教管可可他們的。”
鄭可可姐妹倆聽到這話,頓時又不開心了,叫了一聲“舅舅”,被江禹城看了一眼過來,又怯了,隻能委委屈屈地看著江禹城走過去,親昵地攬住神色冷淡的江鬱齡,低頭溫柔地和她說話,寵得像什麼似的。
明明這是她們嫡親的舅舅,為什麼舅舅總是偏向那討厭的江鬱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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