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艾芳被她說得啞然。
在世人眼裡,沒了丈夫的錢老太太不管多年輕,在她連孫子孫女都有了時,就算是老人,需要兒女來奉養的。
兒女為了父母,放棄自己的事業和前程,留在父母身邊奉養他們,是理所當然的事。
甚至還能贏得一個美名。
這年頭,要是被父母告不孝,不管工作多好,最後都得吹。
不過,嘉嘉這話說得也挺對的啊,錢老太太真沒必要一定要讓女兒養,要是手裡有錢,怎麼過不行?
就是可惜了錢娟娟,為了錢老太太,隻能犧牲自己的工作和未來。
如果錢娟娟留在部隊,前途肯定比在老家好,更不用說能在這裡找個好對象。
顧明城回來後,也聽說了錢老太太白天過來拍門的事。
他很緊張地查看妹妹,見她好好的,也松了口氣。
“以後就這樣,不管是誰來敲門,要是不吭聲的,就不必理他們。”他叮囑妹妹。
妹妹白天時一個人在家,雖然部隊這邊不用擔心安全,但也要防一些難纏的人上門來找茬。
他妹妹的身體柔弱,可打不過那些難纏的老太太,不開門讓他們進來是正確的。
顧夷嘉笑著點頭,讓他們放心。
關於錢老太太的事,顧夷嘉也分心關注了下,主要是她突然來拍門,讓她想起這號人物。
沒想到,第二天,錢老太太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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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她是在晚上過來的,這時家裡的人都在,給她開門。
不僅她來了,錢營長和錢娟娟都一起過來。
錢老太太一改在醫院時的囂張,整個人看著蔫頭耷腦的,吭吭哧哧地道歉。
不管錢老太太這道歉真不真心的,以她這把年紀,卻要向一個還沒滿二十的年輕小姑娘道歉,她隻覺得臉皮都丟盡了,道歉時那臉上的神色之精彩,陳艾芳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寶花捂著嘴躲在哥哥身後偷看,被她媽媽瞪時,趕緊捂住眼睛,表示她沒看這老奶奶的笑話。
錢營長一臉歉意地說:“我已經給我媽買好火車票,她們過幾天就會回老家。”
錢娟娟也小聲地向顧夷嘉表達歉意。
明明不是她的錯,卻因為她媽的關系,害得她不僅要過來賠禮道歉,還要辭掉大好的工作,陪著她媽回老家。
顧夷嘉原本不想管這事的,可是看到錢娟娟眼裡死氣沉沉的,不免有些不喜。
她看向錢營長,突然問道:“錢營長,我聽說如果一個家庭裡有兒子的話,奉養父母的責任,一般都是在兒子身上,是這樣吧?”
錢營長愣了下,然後點頭,不解她為什麼這麼問。
顧明城和陳艾芳也看過來,見她繃著臉,兩人就知道她好像生氣了,不禁有些擔心。
千萬別氣壞身體啊。
顧夷嘉冷笑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是錢營長你離開部隊,回老家奉養老太太,而是你妹妹呢?這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錢營長反應過來,黝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錢娟娟也驚訝地看著她。
錢老太太頓時跳起來,嚷嚷道:“這怎麼行?我兒子可是營長,怎麼能離開部隊?”
“這有什麼?他轉業就是了。”顧夷嘉故意道,“而且兒子奉養母親,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老太太你應該高興才對吧。”
錢老太太語塞,看向顧夷嘉的眼睛仿佛要噴火。
她覺得這女人是在報復自己說她是狐狸精的事,竟然慫恿她兒子轉業,實在是太壞了。
更讓她焦急的是,兒子竟然還向這女人道謝。
好半晌,錢營長終於出聲。
“顧同志,你說得對,確實是我的錯。”錢營長看了妹妹一眼,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是我理所當然地將自己的責任壓在娟娟身上……”
錢娟娟怔怔地看著她哥,想說什麼,卻開不了口。
第82章
送走錢營長幾人後, 屋子裡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顧夷嘉。
顧夷嘉納悶地問:“你們都看我幹什麼?”
陳艾芳小心翼翼地問:“嘉嘉,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
“沒氣壞身體吧?”顧明城很是擔憂地說,“嘉嘉, 咱們沒必要為那種人生氣, 不值得。”
在他心裡,妹妹當然比錢營長一家重要多了,不願意妹妹為他們動怒生氣。
發現連兩個孩子都關切地看過來, 顧夷嘉有些好笑,知道他們是關心自己。
她心裡熱乎乎的, 窩心之極,笑著說:“我沒生氣啊,隻是有些不喜錢營長和他娘的行為。”
至於錢娟娟,雖然覺得她過於柔順,但也不好評價什麼。
其實這年代, 有不少像錢娟娟這樣的女性。
是她們天生就這麼柔順的嗎?
當然不是,是環境造成的!也是她們從小被人刻意養成這樣的!不說這年代, 就算是後世,像這樣被環境、家人刻意養成這樣的女孩子也不少,就算恨鐵不成鋼也沒辦法,除非她們自己能覺醒,自己立起來。
當然,要是讓她對此視而不見, 那又不可能。
隻希望錢營長別那麼自私, 真的選擇犧牲自己的妹妹, 也希望錢娟娟自己振作起來, 不要再被她媽媽拿捏。
孝順不是一味地順從長輩,要是長輩做得不對的, 也應該站起來反駁。
陳艾芳有些怔忡。
其實她非常理解錢娟娟,甚至並不覺得錢娟娟這麼選擇有什麼不對。
如果不是她自己是個天生反骨的話,可能當年她也會聽從父母的安排,嫁給一個又老又醜的家暴男人,就是為了那豐厚的彩禮,能給兄長娶老婆。
但她偏不。
她不願意,她和父母對著幹,被父母罵不孝,被親朋好友指責。父母生氣她不聽話,揚言沒她這個女兒,隻給她一身衣服,就將她趕了出去。
當時她也倔,就這麼兩手空空、隻穿了一身衣服就嫁給顧明城。
後來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
陳艾芳敢於反抗父母的不公平對待,卻知道大多數的姑娘,其實都沒有勇氣反抗父母。
不是她們不勇敢,而是她們不知道反抗父母後,該何去何從,甚至連個棲身的地方都沒有。
不是誰都能像她這麼幸運,能遇到顧明城的。
顧明城隻是怔了下,然後伸手摸摸妹妹的腦袋,笑道:“我們嘉嘉真善良。”
顧夷嘉拍開他的手,“這不叫善良。”
她並不覺得自己剛才為錢娟娟說話是一種善良,更多的是物傷其類,她隻是幸運地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才會養成這種性格。
要是她也生在一個貧窮、落後的家庭,她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顧明城笑道:“其實嘉嘉說得對,如果嘉嘉處在錢娟娟的位置,我也希望你能勇敢地反抗,不要因為愚孝、為了兄弟犧牲自己。”
“那是當然。”顧夷嘉故意說,“要是哥你敢讓我犧牲自己,回老家去奉養老頭子,看我不將你鬧得天翻地覆才怪。”
肯定會鬧得她哥連部隊都待不下去。
顧明城被她說得直笑,“哎喲,那我得謹記得這個教訓,可不能為了誰犧牲家裡的女性,這是不可取的行為。”
顧夷嘉點頭,贊許道:“你知道就好。”
說到最後,一家子的人都笑起來。
陳艾芳拍了他一巴掌,嗔怪道:“你胡說什麼呢?你又不是錢營長那樣的人。”
在她看來,錢營長無疑是自私的,明明知道自己老娘是什麼德行,卻從來沒有約束她的行為,反而任由她鬧騰。
別說他一個作兒子的,管不住自己老娘什麼的,那錢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是個重視兒子勝於一切的,要是她兒子不允許,就不信她還敢這麼鬧騰?
看剛才錢老太太的反應就知道了,要是以她兒子的前程來威脅,她還敢這麼鬧騰嗎?
所以,還不是錢老太太以前的鬧騰沒有損害到錢營長的利益,他才會不管。
現在他老娘得罪了兩個團長,已經損害到他的利益,所以他才會下定決心,將老娘送走,以免她以後闖出更大的禍事,也讓兩個團長心裡有疙瘩。
在陳艾芳看來,將顧明城和錢營長比,那是汙辱了顧明城。
如果將顧明城放在錢營長的位置,他肯定將錢老太太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定會護住家裡的女性,不讓老太太欺負他的媳婦和孩子。
顧明城是個冷靜理智的,同時也是個非常拎得清的,更重要的是,他還護短。
錢營長帶著老娘和妹妹回到家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屋子裡的燈開著。
三人沉默地走進去,便見孟春燕坐在屋子裡,正在縫著錢營長的一件有些破損的訓練服,女兒錢玉鳳坐在那裡,幫媽媽分著線,兒子則玩一把木劍,在屋子裡嘿嘿哈哈地叫個不停,非常活潑又無知。
見到他們回來,孟春燕和錢玉鳳無聲地看過去。
隻有錢德勝一無所知,高高興興地跑過去,“奶,你看我的劍,好不好看?”
他的臉蛋髒兮兮的,因天氣轉涼,可能有些小感冒,開始流鼻涕,兩行黃鼻涕掛在鼻子前,時不時用手往旁一抹,臉蛋沾上黏乎乎的鼻涕不說,還不知道去哪裡滾了一身的灰塵,那臉蛋更髒了。
錢老太太勉強地扯了下嘴角,“好看,奶的心肝,你怎麼還不去洗澡?弄得髒兮兮的。”然後朝孟春燕劈頭就罵,“你是怎麼當媽的?沒看你兒子髒兮兮的,都不燒水給他洗澡?”
孟春燕坐在那裡,神色木然,“媽,我的身體還沒好,沒辦法幹重活。”
她是昨天剛出院的,雖然能出院了,但醫生叮囑她,最好近期不要幹重活,好好地休養,以免以後留下後遺症,對腰部不好。
要是腰受到損傷,以後更別想幹活了。
錢營長默默地看著他媽朝著他媳婦破口大罵,心情越發的壓抑沉重。
以前這一幕經常上演,起初他還會說幾句,但後來發現,自己每次隻要多說幾句,他媽罵得更起勁,媳婦和妹妹也更遭罪,他就不再說什麼。
後來,他就習慣了。
可是,這種事是能習慣的嗎?
錢營長終於發現,原來沉默是一件極為殘忍的事,會將惡意無限的放大,也讓惡意肆無忌憚起來。
錢營長抹了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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