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和病嬌繼弟偷偷談過一段戀愛。
提分手時,他拿繩子綁了我,哭著求我說怎樣才能繼續愛他。
我看著一貧如洗的他,挑了個他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考上清華再當上首富吧。」
後來他消失了七年,我以為他知難而退。
沒想到七年後的一個雨夜,白天還咬牙切齒說恨我的他開著邁巴赫敲響我臥室的門。
明明已經是別人眼裡如日中天的大佬此刻卻聲音喑啞,小心翼翼地遞出了一張十個億的支票,滿是卑微和病態的偏執。
「姐姐,現在……可以疼疼我了嗎?」
1
萬萬沒想到時隔七年再見到謝野是在導師組織的飯局上。
初春的夜裡,包廂裡氣氛很緊張。
導師的神情格外嚴肅,聽說待會來的人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他的一句話關乎我們手頭上項目的成敗。
眾人都铆足了勁想要待會在這位大人物面前留個好印象。
師妹蘇曉曉拿著手裡的雜志看著上面的封面人物和旁邊的女生說著悄悄話:
「好緊張,不知道謝總本人是不是封面上這麼帥。」
旁邊的女生見狀笑得一臉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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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聽說這位謝總一直沒女朋友,說不定就喜歡你這種清純才女,待會可能他會對你一見鍾情呢。」
蘇曉曉一邊搖頭,臉卻紅了。
餘光中封面上的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映入我的眼簾,一時愣了神。
二十七歲躋身富豪榜首位的天才青年如今是呼風喚雨的人物。
那張臉仍舊驚豔奪目,隻是在歲月的沉澱下越發清冷矜貴。
我收回了目光,雜志上那個人和我之間的距離已然咫尺天涯。
如今的我不過是一個為生活所迫的貧窮研究生,甚至……就連自己親手做起來的科研成果也保不住。
蘇曉曉見我神色落魄眼裡都是得意,下一秒卻又變臉般楚楚可憐起來。
「師姐,是不是導師把項目匯報的機會給了我……你不開心啊?」
說完她看向導師一副委屈的樣子。
我看著她的模樣隻覺得心裡湧現出無盡的疲憊,明明便宜佔盡她仍舊不放過我。
2
從蘇曉曉來實驗室的第一天起,她就用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搶走了我唯一的朋友,一個月後搶走了我的男朋友林浩。
甚至一個星期前,連我努力熬夜肝半年才做出來的項目成果也莫名其妙成了她的。
結果通知的當天,她找到我,當著眾人面前仍舊那副無辜的模樣,卻用隻有我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笑得輕蔑。
「師姐真遺憾呀,這份項目書上沒有你的名字呢。」
「不過項目匯報上你可以去哦,因為我要你親眼看著屬於你的東西打上我的名字,而你隻是一個陪襯而已。」
「聽說那天去的人都有五百塊的補貼唉,師姐你該感謝我給你這個機會,畢竟你缺錢缺瘋了不是嗎?」
那個時候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明明在光裡卻透著寒意。
她又一字一句地說著:
「師姐,學習好有什麼用呢?看看現在你所珍惜的一切不過是我勾勾手指頭就輕松毀掉的。」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笑著看向外面的走廊。我在學校唯一的朋友和曾經的男朋友就在那裡等著她,看著我如同陌生人一樣。
蘇曉曉的目的再明顯不過,她不僅要搶走我的一切,還要讓我用最狼狽的樣子在發布會上看著她用著本該屬於我的機會閃閃發光。
而這一切不過因為她的惡趣味而已。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可悲的是,尊嚴有時候對一個窮人而言真的抵不過一頓飽飯。
五百塊對我而言真的真的真的很重要。
可能沒挨過餓的人永遠不懂。
那是我五十頓的飽飯。
是我大半個月的生活費。
是我可以換掉洗得發白的球鞋,換掉碎掉的手機屏幕,可以給年邁的奶奶買藥吃,讓她能夠少點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可以笑著摸摸我的頭。
在她的笑意裡我低下了頭,苦澀瞬間彌漫進我的嘴裡,那瞬間我頭也不回地離開,隻因為我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我發紅的眼眶。
落魄的時候哭隻會讓嘲笑你的人更加開心罷了。
而我沒……資格示弱。
3
包廂門打開的聲音劃破了腦海中漫長的苦澀。
周圍人呼吸一窒,有人小聲議論:
「我靠,謝總本人簡直太帥了,比雜志上還帥。」
「簡直比我那個什麼頂流還好看,絕了。」
「什麼小說照進現實,又帥又有錢的創一代。」
……
循著眾人的聲音望去,門口身穿墨色西裝的男人,那張臉和記憶中重疊卻又陌生。
春日的雨意闌珊,那人眉目如畫、驚豔奪目,卻氣質凜冽、不怒自威。
七年過去,他早已經不是那個穿著校服需要人心疼的偏執少年,而是圈中人人趨之若鹜、如日中天的謝總。
我壓下頭不敢再看,似乎有一道視線盯著我轉瞬即逝到讓我以為是幻覺。
「曉曉,你看謝野好像在看這邊,是不是在看你?」
聽到這話,蘇曉曉瞬間漲紅了臉,理了理頭發。
「我是項目負責人,謝總看我也正常。」
她嬌羞地笑著。
旁邊的女生繼續打趣:
「待會你用美人計把他拿下,讓他看看你的魅力。」
蘇曉曉搖頭淺笑但看向謝野的眼神卻越發熱烈。
整場飯局上我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唯一讓我安慰的是謝野似乎沒有注意到我。
直到蘇曉曉項目匯報的時候,她有驚無險地說完了項目進展——那份我花了十天精心寫的項目進展。
「謝總,這就是我們的主要優勢和成果……」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酒杯靠近謝野,眼裡的曖昧呼之欲出。
「謝總我敬您一杯。」
謝野隻是看了她一眼,聲音清冷:
「這個項目的核心研究你似乎很不熟,我記得之前貌似是一個姓沈的學生在跟進。」
他有意無意地看了桌上眾人,低沉的聲音繼續:
「我記得她似乎叫,沈藍音……」
「沈小姐的男朋友,今天沒來?」
尾音上,狀似無意說起「男朋友」這三個字時,他神色中有種深入骨髓的恨意轉瞬即逝,再看卻隻剩下清冷。
落到我耳裡卻恍如隔世。
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
那個時候的謝野最喜歡的就是吃醋,在看到我和鄰居家的男孩走得近時發了瘋地親我,一遍一遍地叫我的名字,聲音喑啞……
他會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偏執到極致:
「我是姐姐的小狗狗。」
「姐姐不要看別人。」
「姐姐你跑不掉的。」
……
那種被病嬌盯住的感覺又來了,直覺告訴我他的佔有欲……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洶湧。
4
直到有組員接話:
「藍音師姐和學長好像分手了吧。」
「兩人都分手一段時間了。」
說到分手兩字的時候謝野一直微鎖的眉頭似乎放松了些,一時間包廂壓抑的氛圍也消散了三分。
他清冷如畫的眸子漫不經心地看我一眼,剛剛還遲遲不肯松口項目的事情如今卻突然松了口:
「劉導,這項目準了。」
說到「準」的時候,導師和蘇曉曉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尤其蘇曉曉格外激動,直接端起酒杯站了起來,紅著臉給謝野敬酒。
畢竟這個項目有巨大的名不說,還有可觀的經濟價值,對常人而言算是一夜暴富。
蘇曉曉看我一眼,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如同那日的走廊,她站在光裡搶走我的所有還要笑著嘲弄我的境遇。
謝野修長的手敲擊著桌面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不過,得讓她跟。」
他看向我,言外之意很明顯。
說完表情仍舊清冷,全然不顧蘇曉曉美貌的臉黑了。
導師看蘇曉曉的模樣欲言又止:
「謝總,沈同學她……恐怕不……」
謝野掃了個眼神,導師便識趣噤聲把蘇曉曉拉了回來又看向我。
「藍音還不快和謝總喝杯酒,感恩謝總的賞識。」
謝野隔著桌子看了我一眼,饒有興致,眸色深深。
「你好像很怕我。」
「難道我會吃人?」
他碰了我的酒杯仍舊一副清冷的樣子。
隻是指尖不小心相碰的瞬間,那個大佬謝野似乎有了一絲裂縫,有了曾經的些許痕跡。
因為他的耳朵……好像紅了。
耳朵紅意味著他很有感覺。
隻是那種熟悉的感覺轉瞬即逝得如同錯覺。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我一杯比一杯醉。
謝野卻一杯比一杯清醒。
說來也怪,滿桌子人給他敬酒他一杯不喝。
我的酒他來者不拒。
有一瞬間興許是酒精的錯覺,我看到他黑白分明的眼裡,一閃而逝地紅了。
直到最後我徹底醉了。
我記得有人抱起我,卻又輕輕地把我放下。
好像有冰涼的眼淚落在我的脖頸。
有人惡狠狠地說恨我,說這輩子都不會放過我。
興許是夢。
興許不是。
5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走出寢室林浩就站在外面似乎等著興師問罪,看到我立刻緊鎖了眉頭一副嫌棄的樣子。
「沈藍音現在你高興了,從昨天開始曉曉就不吃不喝,一直在哭,眼睛都腫了。」
「我左思右想,你這麼針對她不就是因為我喜歡她了嗎,有什麼衝我來行不行,別為難那麼善良的女孩。」
我看著眼前男孩子眼裡的肆意和嘲弄隻覺得好笑。
記憶裡我們談戀愛時他從來沒有來過我的寢室樓下,現在第一次來是為了替另一個人興師問罪。
6
認識林浩是在我大四最難的那年。
那時候我每天為了保研奔波,口袋拮據一邊兼職一邊幫老師打工。
有一次因為連續五天的高強度工作我直接暈倒在回實驗室的路上,再次醒來是在醫院,送我來的是一個穿著白色 T 恤、戴著黑框眼鏡的清秀男孩。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同系的研究生學長。
因為同組項目慢慢熟悉了以後,一來二去他和我表白了。
他向來不悲不喜,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這麼強可以自己搞定吧」。
是的,因為我強,因為我習慣了自己解決問題,於是他理所當然地什麼都讓我扛。
我一直以為他是理工男不解風情便沒有計較。
直到蘇曉曉穿著白裙子出現,她如同一個好奇寶寶每天來問林浩問題。
「學長今天這個實驗教我一下吧。」
「學長,沈學姐好優秀啊不像我隻會問你。」
「學長,感覺學姐都不是很依賴你唉,要是我有學長這麼優秀的男朋友一定會好好依賴學長的。」
漸漸地林浩會不由自主地注意蘇曉曉的動態。
他說,曉曉真善良,會逃課做公益,曉曉很單純的你不要因為大家都喜歡她就嫉妒她。
他還說,曉曉會關心流浪貓,從沒有見過那麼柔弱可愛的女孩子。
很快我的男朋友和我的好朋友成了唯蘇曉曉主義者。
我們最終分手的契機是在一個下雨天。
手機裡是他說忙沒法接我的消息。
手機外是他氣喘籲籲地跑進雨幕拿著我最愛的那把小紅傘來接蘇曉曉。
直到那ţųₐ時我才懂哪有人不懂風情,隻是他想溫暖的人不是我罷了。
耳邊林浩的喋喋不休還在繼續:
「沈藍音,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愛你不關曉曉的事情。」
「如果你不想讓我討厭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把這個項目還給曉曉,以後我們還可以做個朋友。」
真好笑。
或許是因為分手時,我也隻是平靜地看著林浩沒有歇斯底裡,很自然地接受了他喜歡蘇曉曉的事情,似乎這樣的灑脫卻給了他們可以隨意拿捏我的底氣和錯覺。
讓他可以自以為是地來找我,嘴唇上下一翻就想讓我讓出本該是我的東西。
「林浩……」
我叫了一聲。
他不耐煩地看過來對上的卻是我略帶嘲弄的笑。
「你憑什麼覺得,你有資格叫我讓?」
「你又憑什麼覺得,我要看你的面子?」
「於情於理,這本該就是屬於我沈藍音的東西,她蘇曉曉想搶就搶,現在搶不到了又要我讓,你們又算什麼東西?」
興許是我被嗆得說不上話,又或許是從未見過我這麼不給他面子,林浩一時沒有說話。
黑框眼鏡下的眼裡卻帶上了惱羞成怒。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聽話。」
7
我知道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解決。
果然當天晚上,微信群裡林浩幾十條的信息,全都是在內涵我如何有手段有心機當著眾人的面給蘇曉曉難堪。
「從昨天開始曉曉就不吃不喝,一直在哭,眼睛都腫了。」
「本來她還想幫某人遮掩,最後才告訴我,是某人用不正當手段搶走了她的名額。」
「聽說最後走的時候,包廂裡隻剩下你和對面的人,誰知道某人是不是爬床了……」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和家教的家長不清不楚的,你這種人真髒。」
……
在幾十人的群裡,林浩毫不留情地給我潑髒水。
這個群裡有很多同門,甚至還有幾個跟著項目的本科學弟學妹,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已經跟在後面開始罵了:
「這個師姐看起來就不正經,長得跟個狐狸精一樣。」
「是的,大家都知道本來項目是曉曉姐匯報的,結果最後成了某人,不是有點內幕是什麼。」
蘇曉曉還順勢發了一個視頻到群裡,就是自己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模樣。
她看著鏡頭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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