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024-12-10 15:39:034231

我的真名,就是「羽霽」,雖然我姓氏不是展,而是詹。


當初小說後期我實在寫得有點煩,幾次撂筆不想寫了,有個晉江女寫手告訴我:「那你虐一下你人物唄,虐完下線,虐虐就想寫了,包靈!」


於是我聽她的話,就直接捏了展羽霽這麼個壞胚。


名字的確是取自我本身的名字。


否則也不至於老侯爺叫了聲「羽霽」,我就立刻知道這個 NPC 十八線小人物,出自我的哪本書。


所以,當謝琛不再叫我「世子」,而直接喚我名字的時候,我心跳漏了一拍,直覺有些不妙。


謝琛的唇色很淡,今日他又是穿著繡金龍玄袍,整個人恍若水墨畫裡徐徐走出的,隻有黑白二色。本該極素雅,極仙渺,就如他平日裡一樣。


但今天,這副水墨畫,卻仿佛是深山裡的精怪隨意潑就的,畫中人難免沾染上幾分說不上來的邪氣。


我移開視線,就聽到謝琛說道:「當年在南陽拜師時,我給自己算過一卦。卦象說我,紫微星照,官印太勝,所以刑妻克子,危父累母,親友盡喪,病楚加身。知此之後,我能避則避,本想著十丈軟紅,心如止水,當個過路人就可……」


這段劇情我記得。


說白了,謝琛就是個天煞孤星的命,除了松籬清這種殺星轉世的人尚能相處一二,其餘的,碰到他就要倒霉。


因此,謝琛塵世摸爬滾打十餘年,都疏離克制,很少和他人深交。


「……但你是個意外。」謝琛淡淡地說道,像是在說與他無關的事,「思來想去,我留你在身邊,是我不對。」


他俯下身,捏住我的下顎,迫使我看他。謝琛眼眸色澤極深,我一貫是不敢多看,更何況這般近距離對視。


許久之後,他才放開我說道:「婁池影及他師門,暫在牢獄,宣平之叛逃至北疆,不日也能捉捕,此事很快就能全盤結束。羽霽,是去是留,隨你意願。去,你回江城,你的事我絕不再越俎代庖,留……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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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謝琛讓我取舍。


雖然我覺得這事沒什麼好取舍的。


在這個世界,他整個人的分量,比其他所有人分量加起來都重。


二月中旬,花未眠生了個大胖小子。


據說松籬清一看是個帶把的,當場就喪了臉說:「咋不是閨女啊!我還想以後揍敢追她的小子呢。」


三月中旬,松籬清擺了兒子的滿月酒。這小肉團子抓周時,什麼都不要,唯獨拿著佛珠就往嘴裡啃。


松籬清更喪了:「娘的這小子以後不會要出家吧……」


我在一旁偷著樂,把隨的禮送給了花未眠,就是一串菩提珠。


松籬清:「……」


花未眠倒是笑眯眯收下,道:「這個送的好,說不定以後真能用。」


忙完滿月酒,松籬清就要披掛上陣了。


因為漠北的大軍,快要打到望都了。


這兩個月,北方塞漠的異族,卯足了勁要打仗,屢戰屢勝,甚至俘虜了一位名將。一時間朝堂哗亂,塞漠的蠻人也嘲笑說,這個新皇帝還沒以前的老頭子敢打。


謝琛置若罔聞,隻命著早點疏散百姓,實在打不過就棄城。於是蠻人打得上了頭,長驅直入,打了雞血似的捅向望都,想要來個南北一統。


謝琛一直等到蠻人駐扎在離望都兩百裡不到的榮華城,才對松籬清下了令:「打吧,不用留手。」


松籬清直接來了個斷尾環圍,整整兩個月的敗績,在一晚得以扭轉。


蠻人一根筋往裡打,打了個直線型,他們的糧草供應道路很少,被松籬清這麼一截,糧草很快就會消耗殆盡。更何況,松籬清本來打仗就猛,別說四十萬人都在他手上,隨他調配,就算隻有一萬人,他也能打出不要命的氣勢。


 


我本以為以松籬清的本事,最遲半個月就能搞定,沒想到,都快一個月了,他還在打。


謝琛聽了我的疑惑,淡淡地道:「他憋悶太久,撒會歡也好。」


我:「……」


明白了。


松大帥一年多沒打仗,再加上妻子懷孕,心裡憋悶得慌,急需發泄。


終於,仲夏之時,這場戰役結束。


大齊大獲全勝。


 


23


蠻族的大王子,被捉到庭前。


與他一同被抓到謝琛面前的,還有宣平之。


我也在場,靜默地看著宣平之。Tony 老師憔悴了不少,都沒心思敷粉打扮了,白淨的一張臉,灰敗瘦削,被鐵鏈鎖著,癱在庭前。


「當年燕王說我謝家與漠北勾結,圖謀不軌。」謝琛居高臨下地俯視宣平之,半晌,緩緩笑了,「如今,他兒子倒是真的替漠北蠻夷通風報信,朕是不是該說,輪回終有報呢?」


宣平之沒看謝琛,隻是哀戚地看我,說道:「世子爺……平之從未對不起您啊!」


平心而論,宣平之的確對我還不錯。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可你這是……在賣國啊。」


宣平之是青樓女子所生,很久以後他才知道,原來他也是個流落民間的貴族血脈——他的父親是當時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燕王。


他想回府認親,但燕王讓他證明自己的價值,於是宣平之就設法來到長平侯府,成了個替燕王通風報信的內應。等燕王死了,宣平之仍舊和燕王的一些殘餘部下有所來往,在謝琛登基之後,也是如此,暗中籌謀,希望有朝一日東山再起。


但謝琛傳召我進京,他就慌了。


瞧著謝琛一個個將那些殘餘部下剿滅,宣平之幹脆一咬牙,從京中搞來各城池的防御圖,寄送到千裡之外的漠北——這些人,曾經和燕王也有往來。


否則怎麼能輕易就給謝家潑髒水呢?


當真是天道好輪回。


我看著宣平之被拖走的身影,回頭對謝琛道:「婁月……不,婁池影在哪?我去見見他。」


「天牢。」謝琛說道,「想放他走也隨你,他這次隻是被人利用,罪不至死。」


 


和婁池影一道關著的,還有個女俠客,據說是善用飛刺。


我去天牢時,她正在吃飯,我走到她面前,打了個招呼,她就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將筷子甩向我。


要不是一旁婁池影反應快,我得被捅穿。


「你是婁月師妹吧?聽他說過幾次。」我問。


小師妹後怕得拍拍胸:「是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是……?」


「在下展羽霽,來帶你們出天牢。」


「展羽霽……?」小師妹瞪大了眼,「你家不是滿門抄斬了嗎???」


我:「……」


這個世界怕不是被人穿成了篩子。


很顯然,這位小師妹也不是什麼原裝貨色。


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機,我隻能同她說:「這個容後再談,先出來吧。」


小師妹笑嘻嘻的,一摸婁池影腦袋:「走吧,傻白甜大師兄~就說會沒事的啦!謝琛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我:「……」


還挺了解的。


婁池影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望著小師妹,然後對我抱拳:「給世子添麻煩了。」


我也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覺得這「傻白甜」三個字,真特麼的精準。


宣平之幾句話,他就以為我被謝琛擄進了宮,元宵燈會上,是想救我。


 


24


我同小師妹私下又聊了一頓飯的時間。


異國他鄉,同是穿書者,她先是不可置信,然後驚喜地一撩衣服:「心機大大!我是您的鐵粉啊啊啊啊!求個親籤!來,籤我背上就行!不對沒筆,您等下,我這就去給您找個筆!」


我:「……你先把衣服穿上。」


於是老鄉聚餐變成粉絲見面會,這頓飯從中午吃到晚上,小師妹意猶未盡,我趕緊打住:「今兒不早了,早點收拾,帶婁池影離開吧。」


「嘿嘿好的,那大大再見!」小師妹心滿意足地帶著我的 To 籤走了。


我見天色也不早了,便沒打算再回宮打擾,去敲了秦臻遠的門。


春闱高中後,秦臻Ťųₔ遠就搬出了謝宅,他見到我時倒不意外,隻說:「沒想到世子爺會來。」


「碰巧路過。」


秦臻遠如今是九品知事郎,也十分忙碌,我見過就走,不耽誤他做正事。


沒想到臨走前,秦臻遠道:「世子,您性情大變,但也是好事。多謝您這一年多的照顧了。」


卻沒提這一年多以前。


我背過身離開,擺了擺手:「以你才學,自會有所成就,謝我作甚。」


秦臻遠接著猶豫道:「陛下瞧著是可託付的人,您不用擔心的。」


我差點沒一個趔趄摔了,然後摸摸鼻子心想:「估摸著秦同學,覺得我這冒牌貨性格大變,是和謝琛有關,然後才這麼提了一嘴。」


離開秦府,我去驛站睡了晚,給長平侯府去了書信,寄完信,我才慢吞吞回了宮。


夏日炎炎,樹枝繁茂,特別望都一帶,景色曼妙。


剛走進偏殿,我就發現殿裡立了個人,是剛下早朝的謝琛,冠冕未取,一襲龍袍,襯得身姿如玉。


他背對著我坐在太師椅上,像是在出神。


我有些疑惑他這個點在這幹什麼,便走上前去問道:「陛下?您怎麼在這?」


他愣了一下,才失笑道:「聽宮人說你一宿未回,還以為你準備離去了。」


「我是那種不告而別的人嗎?」我走到他身邊,微微前傾,按著太師椅,圈他在我手臂之間,「更何況,我還要向陛下討個說法。」


謝琛一挑眉:「什麼?」


「婁池影同師妹出京,秦臻遠入仕,宣平之問斬,陛下讓我院子裡一下少了三個人啊。」


謝琛湊到我耳邊低聲道:「那朕……把自己抵給你?」


他體溫仍比我低些,這麼要貼不貼地虛靠著我,像是塊清涼的玉。


「臣卻之不恭。」


我懶得和這種狐狸過招,正準備直起腰,卻被謝琛拉住了手。他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支月桂來,說道:「昨夜行經踏月閣,見花開正好,就折了一支,敢問月宮裡的神仙下凡,可願與琛攜手同行?」


我:「……」


這臭小子到底哪裡學來的這些花言巧語!


 


25


我不好一直住在皇宮裡,話說開後沒幾天,就出了宮,還是住在謝宅。


松籬清有次抱著兒子來找我,說要去南疆巡察幾日。


我就想不如跟著松籬清出京幾天,也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於是,我隔空給謝琛打了聲招呼,留了封信,然後就跟著松籬清出京了。


可沒想到,松籬清這個命裡帶殺伐的將軍,一到邊境,就剛好捉了三四個南疆來的細作。不問不要緊,一問就出了問題,他帶兵直接南下,足足殺了一百公裡,取了個南疆王爺的首級。


這戰亂裡,我也不好要求一個人先回去,就幫松籬清一道處理下事務,等他一塊兒回望都。


這一等,就等到又一年的寒冬。


 


回京那日,謝琛打著犒勞將士,迎軍凱旋的旗號,足足鋪了十裡紅毯,百官皆來,端的是浩浩蕩蕩。


松籬清遙遙看見前面的明黃身影,就摸著下巴調侃:「要不是敏之從來就不穿紅衣,我估摸著今兒他還真會著個紅。」


我心頭一動,在這莊重而纏綿的十裡紅妝前,失了神。


直到松籬清下馬跪拜:「幸不辱使!」


我才跟著在他後面,偷偷抬了眼去瞧謝琛。


不告而走快半年,就算中途也有書信往來,但書信裡,看不出對方人的情緒,何況謝琛從來都不情緒外露。


謝琛照例安撫士兵,讀了告詞,目光才最終落在我身上,然後微微一笑。


如晴光映雪,柳蕩春風。


 


很快,又是一年元宵節。


我照例來放花燈,用小指勾了勾謝琛的小指,笑道:「你去年花燈上寫的是什麼?」


「你的名字。」謝琛倒也沒有不好意思,直接說道。


「那你知道,我寫的是什麼嗎?」


謝琛像有幾分期待,問我道:「什麼?」


我握住他的手:「齊敏。」


謝琛素來波濤不起的眼中,流露出幾分訝然,但很快恢復平靜。


那花燈紙條上,寫的不是謝琛。


而是齊敏。


當年謝琛家族被滅,他孤身一人前去南陽,用的化名。


松籬清還疑惑過為何用這個名字,謝琛當初淡淡地回他:「順手取的。」


其實是因為,他過於奢望那個「齊」字,一生再無法得到。


這個名字,他隻用過不到半年的時間,之後未再用過,但卻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化名,甚至之後直接用了「齊」作為國號。


我知曉你所有的過往和曾經,我窺見過你的陰暗鐵血,也目睹過你的光明磊落,我心疼過你的無錯彷徨,也見證過你的無雙風華。 


上元佳節日,燈火如白晝。


遠處煙花全都升起。


我想,我們還會再有下個元宵節,下下個元宵節……


直到永遠。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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