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4-12-10 15:52:283806

婚禮的前一天,我媽媽癌症惡化去世了。


打電話時,謝旻正和那姑娘待在一起。


謝旻以為我要找人去找那姑娘的麻煩。


殊不知,我隻是找人給自己收屍。


01


我和謝旻相識在高中。


他離經叛道,經常去賽車場飆車。


每次飚完車都會來我打工的燒烤店吃點燒烤喝點啤酒。


謝旻一輛機車就好幾十萬,聽說不是個普通的富二代。


他身邊跟著許多類型的女生。


我本是不該碰他這種人的。


那年,我剛高三,被追債的人逼得透不過氣。


我沒有爸爸。


媽媽身體不好,剛患上癌症。


所有生活的重擔都壓在了我身上。


我白天讀書,晚上來燒烤店打工,直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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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同往常一樣來店裡。


一群人,有男有女。


鄰居常說我隨了我媽,長了副好模樣,但命卻不好。


他們一行人中有個男生喝醉了,拽著我的手要我的微信。


我說:「我沒有微信。」


他們不信,以為是我想的拙劣借口,便起哄著不讓我走。


我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老板。


但老板也不想惹得一身腥,隻是撇過頭不看我。


他們玩得很開。


剛還起哄讓我給微信。


現在起哄著讓那個男生親我。


我心裡的壓力本就很大,看向那個男生的瞬間淚就下來了。


我將一個酒瓶敲碎,對著他,絕望地說:「若我們都死了,吃虧的隻會是你。」


興許是我表現得瘋癲又絕望。


那個男生頓住了,嘴裡不停罵我瘋子。


這時,謝旻擋在了我和那個男生的中間。


他吸著煙,皺著眉頭說:「我們不難為你就是。」


我軟了手,但淚卻止不住。


我雙手擦著眼淚,低下頭行屍走肉般呢喃道:「這日子……真的好難熬。」


老板這時走了過來,推搡著我:「你瘋了不成,敢拿酒瓶子對著客人!


「你走吧,我招不起你這樣的人。」


我接過老板遞過來的一百塊錢現金,將眼淚擦幹道歉:「老板,我以後不會了,能不能……別解僱我。


「我……媽媽明天還要做手術。


「求求你了。」


我朝老板彎著腰,也知道我現在狼狽不堪。


但我沒辦法。


謝旻拍了拍我,吐出嘴裡的煙頭,看著老板說道:「別難為她了,是我們的錯。」


因為這句話,燒烤店的工作算是保住了。


我結束的時候,謝旻靠在機車上抽著煙,看向我說道:「結束了?」


我跟他說:「謝謝你。」


謝旻說要送我回家,我拒絕了他。


此事因為他們而起又因他們而結束,誰也不虧欠誰。


我隻希望,兩個世界的人從此就像平行線一般永不相交。


02


我明明拒絕過謝旻了。


可是每天晚上他都跟在我後面。


有天我沒有離開而是轉頭看向他:「為什麼每天都跟著我?」


他笑了笑說道:「這都看不出來?老子在追你。」


我當時隻是個高三的女孩。


有人一點不避諱地追我,說不心動是假的。


但我仍然記得我要考上好大學,賺錢給媽媽治病。


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回應謝旻。


直到那一天,追債的人找上門來。


回家的我看見窗邊亮著燈,感覺有點不對勁。


直到快到家的時候,才聽見那些人的話。


他們在逼我媽媽。


我數了數兜裡的錢,總共不到一千。


我扯了扯凌亂的校服,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這是我必須面對的事。


這時,謝旻拽住了我的手:「你打算用你這一千塊錢穩住那些人?」


「不然怎麼辦?」我的眼睛通紅,語氣也有些急。


我知道不該衝謝旻發火,但是我隻是不知不覺將他當成了依靠。


謝旻摸了摸我的頭,叼了根煙說道:「欠了多少錢?」


我低下頭:「五萬。」


謝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五萬?


「還不如我機車的一個配件貴。」


是啊,我絞盡腦汁的五萬,卻還不如他機車的配件。


他推開門,在那些人的目光中平靜地走了進去。


「這小孩家欠你們的錢我還了。」


說著他給那人直接刷了十萬:「剩下的就當是你們的小費。」


等那些人走後,我認真地看著謝旻:「我會加倍還你。」


誰知,謝旻笑了笑說道:「不用還了,做我女朋友怎麼樣?」


我跟謝旻就這樣在一起了。


但我覺得這份感情並不健康。


高考後我拼命兼職,幸好我還有個不錯的頭腦。


高考後的那三個月我賺足了第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還能還謝旻一些錢。


但是他卻不肯要,將我抵在牆上,捏了捏我的臉,聲音低沉:「老子不缺這點錢,缺個時間,什麼時候出來和我約會?」


謝旻帶我去看了飆車,於是我認識了他的朋友們。


他的朋友中有許多女生。


一起摟摟抱抱,甚至親昵地湊得很近。


我站在他們面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之後甚至有女人當著我的面問今晚結束後要不要去酒店。


我垂下眸子心想,融不進的圈子還是別硬融了。


謝旻推開了那個女人,一把拽過我手搭在我肩上,半眯著一隻眼,邪笑道:「都給老子認清楚了,這是我女朋友,以後別踏馬有事沒事犯賤找我。」


那時,謝旻的眼裡隻有我。


03


我上大學的時候也找Ţŭ⁾了很多兼職。


謝旻曾說過我隻要陪著他就可以。


但是我覺得我應該努力才能配上謝旻。


謝旻後來也就隨我了,有時候還會來我兼職的地方陪著我。


我大學期間除了給媽媽治病,也存了些錢。


但他一直沒接受我的還款。


後來,我畢業後,他接手了家裡的生意。


我幫著他站穩腳跟,拼死拼活將謝旻的公司做大做強。


後來謝旻說他想要一個孩子,舍不得我在外面這麼拼。


我辛苦了這麼久,應該好好享受生活。


我為他放棄了職場生活,哪怕我的能力非常強。


剛開始我們確實是甜蜜了一段時間,後來他開始晚歸。


每次回來身上都帶著酒味。


我以為隻是應酬太辛苦了,也沒有想太多。


後來他去洗澡時,我無意間看到了一條消息。


「旻哥哥,謝謝你幫我還債,我想當面感激你。」


我點開那個女孩的朋友圈,大學生,兼職數份,像個小可憐。


謝旻洗完澡後抱著我,蹭了蹭我的頸間,細細密吻小聲說道:「木木,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我轉頭看向謝旻,他比年少的時候多了份成熟,眼裡的東西也變得越發多了起來。


我笑了笑:「謝旻,你玩夠了?」


謝旻卻很認真地看著我說道:「我一直很想娶你。」


我低下了頭,緩緩說道:「那就結婚吧。」


結婚的日子就在下周三。


我把那個女孩約了出來,在一家地攤上。


我看了看那個女孩說道:「你很困難嗎?」


女孩臉通紅,她站起身狠狠地看著我:「你以為你有錢就能羞辱我了嗎?」


我和謝旻都想助她,我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


後來謝旻沉著臉問我是不是去找她了。


我點了點頭,ṱū⁹沒有說謊。


謝旻陰沉著臉看我,語氣間盡是不耐煩:「你不信任我?那就是一個可憐的女孩,你欺負她做什麼?


「她吃的苦不比你少,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我變成什麼樣了,我也想知道。


謝旻這幾天都沒有回來,我偶爾打的電話還是那個女孩接的。


後來,醫生跟我說媽媽病危了,準備後事吧。


我又打了個電話給謝旻,我聽到對面酒杯碰撞的聲音。


和女孩嬌笑的聲音。


因為記性好,我一聽就是那個女孩的聲音。


我笑著看了看醫生:「你相信人在嘴角向上的時候是沒法呼吸的嗎?」


我就是。


也許是我不配得到幸福。


04


醫生見我這樣,問我:「冒昧地問一句,陶女士你要做做抑鬱症測試嗎?」


如今什麼都不重要了,媽媽走了,意味著這個世界沒有我所牽掛的人了。


我點了點頭說:「好。」


結果出來後,是重度抑鬱。


醫生建議我吃藥,想想人生中開心的事。


我想了一圈,因為記憶太好了,我把我和謝旻相處的點點滴滴記得一清二楚。


所以,現在才會很痛。


我將後事都交代明白了。


我這些年攢的錢足夠還謝旻好幾倍了,我全放在了一張卡裡。


我原本打算學別人那樣寫上幾十封信,每年給謝旻發一封。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隻是給謝旻徒增不耐罷了。


走得幹淨就是我所願。


我隻給他寫了一句話:「當年欠你的錢,我如今算是還完了,從此以後你自由了。」


生命流失之際,我想了很多。


謝旻帶給了我快樂,也確實幫了我很多。


可我這一生的的確確太辛苦了。


不是謝旻殺死了我,是生活。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死後的我成了靈魂。


我聽到了靈車的聲音,是我預約的給我辦後事的人來了。


我穿過大門,看到了靈車和謝旻。


「你們是誰?」謝旻一身西裝皮鞋,凌厲地眼神看向靈車上的人。


靈車的人從車內探出頭說:「請問這裡有個叫陶木的女士嗎?」


謝旻頓了頓,微微皺眉:「你們找她做什麼?她跟你們達成了什麼交易?害人,還是又要去羞辱人?」


「啊?」


靈車的人互相看了看說道:「先生,不好意思,我們是來給陶木女士收屍的。」


05


若不是我現在無法說話,我一定會跟謝旻說:「讓你失望了。」


謝旻混不吝了好幾年,本就不是個講理的人,他一把拽過說話的人,一拳打在他臉上。


「陶木是我的老婆,你踏馬敢咒她死?」


謝旻下了狠手,將人壓在地上揍。


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謝旻身上臉上看得見看不見的地方都掛彩了不少。


謝旻靠在車上,摸了摸口袋,想點支煙,卻沒摸著。


他看了看那些人說道:「滾,別再來我家。」


緊接著,一個人拿出合同,一把甩在謝旻身上


「這是陶女士籤的約,上面明明白白寫了這個點來替她收屍。」


謝旻垂頭看了看合同,顫抖著手翻完全篇。


最後署名「陶木」兩個字,用力又堅定。


他慌張地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跑回家。


一路上,踉跄了好幾次。


謝旻顫抖著手打開門。


然後我看到了自己。


我走前給自己收拾得很利索,扎著高馬尾,穿著高中的校服,如謝旻初見我時那般。


我也有私心。


我希望謝旻永遠永遠都活在我的陰影中。


血染紅了沙發,而謝旻慌張地拿出藥箱替我止血。


「陶木,你不要我了嗎?


「還有你媽媽呢?


「那麼苦的日子你都過來了,怎麼熬過去了,你反而挺不住了呢?」


這是我第一次看謝旻流淚。


可對於我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對我最好的媽媽已經不在了。


靈車的人看了看時間,硬著頭皮上前:「到時間了,你把陶木女士交給我們吧。」


謝旻像頭受傷的小獸,衝他們喊道:「滾。」


動作太大,我手中的卡和紙條掉在了地上。


謝旻撿了起來,看到了我寫的那句話。


他一把將紙條撕得細碎,泣不成聲:「我不允許你死,陶木,你怎麼這麼狠心。」


謝旻將我帶到了醫院。


醫生搖了搖頭對謝旻說道:


「現在的情況很奇怪,病人已經成了植物人,她潛意識中就是不想醒來ťṻ₎,這方面我也沒有辦法。」


我竟沒死成,反而成了植物人。


謝旻握著我的手,痛苦地蹭了蹭我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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