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胡言……」
我大膽吻上她脖頸,沈白榆渾身一顫,隨後翻身將我反壓在下:
「鳶鳶可真是,愈發沒規矩了。」
這一動作讓我看清了沈白榆還紅腫著的側臉,不由得心生歉意:
「對不起……」
淚水說來就來,顯然把沈白榆嚇到了,她俯身抱住我:
「我不怪你,隻怪自己識人不清,還廢了跟你的賭約,是我的錯。」
「那你現在可願跟我走了?」
我抓住時機,適時拋出這個問題。
沈白榆的臉上還帶著幾分猶豫,正當我以為還是不行的時候,額上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
「好。」
沈白榆輕吻我的額頭,離開時的氣息還灑在我的臉上。
我愣愣看著她,心想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主動了。
沈白榆見我呆滯,輕笑一聲,然後一把攬過我腰肢:
「睡吧。」
我還是第一次跟沈白榆同床共枕,稍稍一側頭就能感覺到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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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睡不著,我拼命按耐下那些不太正經的想法,天亮之前睡了過去。
7.
距離我跟我爹約定好的時限還有三天,三日之後,他會跟內應裡應外合,攻破宮門,俗稱造反。
拜託,我才不走女頻小說裡為愛爭風吃醋的套路,格局打開,直接奪了這天下,不更快活?
這三天我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劃提前出宮的事,畢竟宮裡內亂一起,眾人皆自身難保。
不然的話我要是還在宮內,我爹沒辦法第一時間趕來護我周全,所以連我也會處在危險之中。
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還有她。
「在想什麼?」
沈白榆抬手遞來一顆剛剝好的葡萄,見我沒反應,出聲詢問。
我迅速張嘴吃下那顆葡萄,收斂起有些發愁的情緒,對她綻開一個笑容:
「在想出宮後我們養的第一隻貓要叫什麼名字。」
沈白榆沒料到我是在想這個,不由得輕笑:
「你這麼愛吃葡萄,不如叫葡萄吧。」
聽到這話兩人皆是放聲大笑起來,我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必定互她周全。
可就在即將出宮的當晚,楚承霄竟召我侍寢。
我很納悶,現在都亂成這個樣子了,他居然還有心情談情說愛。
我跟我爹籌劃得十分隱秘,他也不可能發現是我搞的鬼啊。
久違地又被涮了一遍香料,跟盤菜似的被送到了楚承霄的床上。
此時距離我跟沈白榆約好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我有把握提前脫身。
可楚承霄什麼也沒做,他就站在窗邊看月亮,站了好半晌。
我很疑惑,但也不想去問他。
「鳶兒,朕本是喜歡你的,可你為何……」
楚承霄突然出聲,說出的話讓我渾身一激靈:
「皇上,臣妾愚鈍,不明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故作鎮定,看著楚承霄緩步走近:
「你們真當朕是傻子嗎?」
我擦?暴露了?我靠!群眾裡面有壞人!
我還沒來得及辯解什麼,就見幾個侍衛衝了進來,把我拉下床,按在地上。
楚承霄靠近,將我的頭抬起,他眼裡帶了點惋惜意味:
「真是可惜了這張臉,押進天牢。」
我蓬頭垢面地坐在牢房裡,此時心裡對楚承霄的怨氣已經達到了巔峰。
我先暫且不提他楚承霄當初獻祭沈白榆全族性命登上皇位,然後還沒能對沈白榆一心一意的事。
就先拿他治理天下這件事來說,雨季連日河壩決堤他修行宮,幹旱顆粒無收他日日佛跳牆,邊境蠶食領土他送美人議和……
不管沈白榆當初怎麼勸楚承霄,他也絲毫不改,偏覺得他自己是天選之子,這個皇位隻有他才坐得穩當。
偏偏這又是個無腦作者寫出來的架空王朝,丞相不急將軍不急,可就是苦了百姓。
我現在很擔心沈白榆,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天邊浮現出了一點白,好像是快天亮了。
我躺在茅草上迷迷糊糊,心裡正想著等我爹殺進來,要好好找楚承霄算賬。
突然傳來腳步聲,我坐起身看去。
是沈白榆!不過,好像有些不對勁。
「阿榆!你沒事吧?」
我的聲線都在顫抖,沈白榆面無表情,沒有應我。
她身著紅色華服,頭上插滿珠釵,跟平常和我待在一起的樣子相差太多。
沈白榆身旁的初禾上前打開我的牢門,然後端進了一張小案,上面隻擺了個精致的金色酒杯。
望著紅豔豔的杯中液體,我心生慌亂,不解問她:
「阿榆,這是什麼意思?」
沈白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眼裡也帶著不屑,看著陌生極了:
「看不出來嗎?鳶鳶,你該感謝皇上留你全屍。」
此時我也終於明白了那杯子裡裝的是什麼了,心中隻覺悽涼,我無力癱倒在地:
「你……為何……」
「因為我隻愛阿霄,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哪怕……跟你周旋。」
沈白榆轉過身去不看我,我還想掙扎一下,就被按住了雙臂,初禾上前將毒酒灌進我口中。
失去意識前,我才看見角落處悄然劃過一抹明黃色,隨後,便是無盡的黑暗。
不對啊,怎麼不疼?
再醒來時,我正躺在床榻上,看這房中布局,像是營帳。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見有人掀起門簾走了進來:
「知鳶,你無事便好。」
來人是我爹,看著既熟悉又陌生,臉上帶著關懷。
我頭有些發暈,但也沒忘開口詢問:
「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沒有太多時間,我爹匆匆跟我講解了事情原委。
我這才明白,是沈白榆用假死藥把我送出了宮,自己留下跟楚承霄周旋。
我來不及傷春悲秋,求我爹帶上我一起殺進宮。
披上戰甲,騎上戰馬,我跟在大軍後面往前衝。
宮內已然亂作一團,我在被押住的人群中看見了流雲,急忙上前將她救出:
「流雲,阿榆呢?」
流雲還驚魂未定,隻是怔怔地看我,緩慢吐出幾個字:
「鳳……鳳儀……宮……」
我將流雲交給隨行的女侍衛,囑咐她們安頓好她,隨後策馬往鳳儀宮方向去。
鳳儀宮外空無一人,我一腳踹開宮門,慌忙闖入寢殿。
此時沈白榆被隨意丟在地上,身上穿的是她最愛的粉色,衣衫凌亂,那把竹笛還有香囊正被她緊緊護在懷裡。
她的臉上有新鮮的劃痕,脖子處是滲出血跡的牙印,全身上下皆是淤青和刀痕,像是被人極盡折磨而死。
最可恨的是,那人像是要毀掉她最珍視的東西般,活生生剜下了她的雙唇。
我顫抖著用手撫上她冰冷蒼白的臉頰,眼淚徐徐流下,砸在長笛上:
「阿榆……我的阿榆……我的阿榆啊……」
我抱著她沒有生氣的身子,痛苦地依偎在她脖頸處哽咽。
等到淚都哭盡,腦袋麻木,我都沒有放開她。
直到侍衛進來稟報沒抓到楚承霄,我才回過神來。
我要為我的阿榆報仇!
我親手將沈白榆埋葬在我早就安置好的小院裡,在她的墳前,我放下一支海棠花,隨後轉身離去。
幾年後,楚承霄被找到時,他正跟一個難民搶奪著食物,那個難民是位母親,手中的幹糧是要給她孩子的。
我吩咐侍衛把楚承霄抓進天牢,又砍了負責這片領域的貪官,一直到親眼看著眼前的難民們吃下熱騰騰的食物才放心離去。
天牢裡,楚承霄被綁在刑架上,全身沒有一塊好肉。
即便如此,我也還是脅迫他在讓位書上按下了手印,畢竟,他最痛恨的弟弟可比他有才能多了。
「你為什麼這麼恨朕?為什麼?」
楚承霄不甘心地發出嘶啞的吼聲,眼裡是對我的恨意。
「因為阿榆。」
聽到我說出沈白榆的名字,楚承霄好像終於恢復了些理智:
「她死是活該!她不能負朕!她怎麼能負朕?她竟對朕說她愛的人不是朕!怎麼能?」眼前的楚承霄又癲狂起來,眼睛變得猩紅,像是恨極了,「於是朕剜了她的雙唇!哈哈哈哈哈哈!她不是最愛吹長笛嗎?她不是說不愛朕嗎?朕偏要毀掉她最珍視的東西!哈哈哈哈哈哈……」
他還沒笑完,我拔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下他一隻耳朵,看著他的眼神變得驚恐,我毫不留情:
「來人,做成人彘,但要保他性命,日日拉出去遊街。」
隨後我轉身便走,不顧楚承霄還在身後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
我突然好想阿榆。
十年後,天下太平,在新皇的治理下,民間欣欣向榮, 再無流亡失所之人。
在她的墳前,我放下最後一支海棠花, 隨後飲下了毒酒。
毒性很快侵入我的五髒六腑,我疼得神志不清,無力地抬手撫上她的牌匾:
「阿榆……你以全族性命換來的江山, 我替你守住了……阿榆……你有在等我嗎……阿榆……我好……想你……」
手重重垂下,血跡染紅了我身上的粉衣,海棠花悄然剝落一片花瓣。
尾.
「現在有請全國樂器演奏大賽最有力的參賽者,柳知鳶, 上臺演奏!她所使用的樂器是我國最為經典且古老的樂器, 二胡!讓我們掌聲歡迎!」
隨著主持人的話語結束, 我身著粉色漢服,緩步走上舞臺,燈光打在我身上,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那麼請問柳小姐, 為何會選擇二胡這門樂器呢?畢竟像你這個年齡段的其他選手,都會選擇鋼琴小提琴這樣的高雅樂器。」
面對主持人的提問, 我握緊麥克風,鎮定自若:
「因為它是我的熱愛。也有一方面是因為想傳承我們民族的傳統文化, 當然, 更多的是熱愛。因為熱愛, 我才能變成更好的自己,因為熱愛, 我才能體會到自己生存的意義。」
「柳小姐這番話真是肺腑之言啊。話不多說,接下來請欣賞《蘭亭序》, 表演樂器,二胡。」
燈光重新變得昏暗,再亮起時,是伴著音樂, 我認真拉動著手裡的二胡。
像是要把自己這全身的骨血融入進去,我十分專注,用二胡傾訴著自己的感情。
阿榆,你看見了嗎?我做到了,我真的站上了這個舞臺!
很不巧,我就穿成了這位跟我同名的貴妃。
「「「」我趁著間奏抬眼看去,是一位觀眾席的女子在吹竹笛。
她身著白裙, 鬢邊一朵海棠花, 我們彼此的樂聲好像天生就該交融那般,如此契合。
不敢分心, 我馬上專注起來,無須配合,我們渾然天成。
演奏結束,那位女子也被請上舞臺, 我才知道她原來是這場大賽的特殊嘉賓, 擁有和任何選手合奏的權利。
隨著她拿著白色竹笛的身影越來越近,我心裡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情緒。
我已分不清那莫名的情緒是何名字,因為當她終於走到我面前時,淚水奪眶而出。
她抬手擦掉我臉上的淚水, 用我最熟悉的柔情對我笑著。
「阿榆?」
「是我,鳶鳶,好久不見。」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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