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因為林雪禪和裴意初的新電影,借此炒作兩人的緋聞。反正兩人都是公司的藝人,借熒屏情侶的東風提升兩人的熱度,順理成章。
但林雪禪突然來這麼一出,兩邊的粉絲難免會掀起一番罵戰。如果輿論都在評判林雪禪,她的公關就可能向裴意初潑髒水,幫其脫身。
許涼拍拍吳敏川的肩膀,讓她放松。
明明這麼單薄,但能量卻不小。許涼心裡有些歉意,雖然都是裴意初的經紀人,但自己更像是個助理。任何突發狀況都由這個嬌小的女人衝在前面,所以才這麼殚精竭慮,神經緊張。
“和林雪禪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不會讓事情鬧大”,許涼安慰她。
“你怎麼知道?”,吳敏川問。
“媒體連這人的正面都不敢拍,可見是惹不起的大金主。要事情真一發不可收拾,根本輪不到我們去救場”,許涼頓了一會兒又問,“今早上林雪禪和她經紀人臉色怎麼樣?”
吳敏川想了下說:“她經紀人臉色不太好,林雪禪倒是正常”
許涼得出結論:“看吧,事情根本沒到那一步”
吳敏川聽她這麼一番分析,才松了口氣。
“你昨天相親怎麼樣?”,比起林雪禪,許涼更關心這個。
敏川臉色再次繃緊:“即使相親成功了,我也沒時間戀愛”
見她強打起自尊嘴硬,許涼心裡很不是滋味。“慢慢來嘛,別著急。你看我,隻比你小一歲,沒男朋友還不是活得風生水起。最好的,總是留在最後,不然就不是驚喜”。
原諒她撒謊,隻有一個不幸的人才有資格去安慰另一個人的不幸。
“借你吉言”
“再不濟咱們公司這麼多優質資源,一抓一大把。放心吧,整個公司的美男子都是你的備胎”,說著扭過頭去看辦公室裡唯一的男人,“是吧,裴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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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正一下”,裴意初將最後一口蛋糕咽下去才說,“是除了我在內的所有男人”。
兩個女人齊齊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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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回家
最後許涼還是決定回葉家去看看。要是老太太知道葉輕蘊又多了個噴果香味香水的女人,到時候不僅是他,自己也要連坐。隻好去探探風聲,未雨綢繆。
中午給家裡打了電話,微娘在電話那頭很高興,說老太太最近有點兒失眠,落寞不見歡喜。嘴裡沒說想這些小輩回家熱鬧,但總把以前哄孩子們玩兒的東西拿出來看。
許涼答應了今天下午一定回去,這才掛了電話。
本來裴意初和林雪禪今天有個通告,但雜志上漏出來的事還沒解決,活動時間臨時改了。
許涼跟著偷闲,跟吳敏川打了聲招呼,沒等正式下班就走。
這次她學乖了,走之前交代家裡的司機來接。
在車上她一再告誡自己,千萬別露出馬腳。老太太雖然年事已高,可一雙眼睛很利,再加上從小看著她長大,一個不慎,說不定老人家本身不知道最後卻被自己揭出來。
到時候葉輕蘊真要火冒三丈了。
車開到大院兒門口,司機登記好,領了通行證,這才行到主幹道上。
這個大院兒是許涼從小長大的地方,坐落在城市北邊,好幾位政界高官在這裡落戶。
因為這個歷史悠久的院落,在外人眼裡都說北邊清貴,鍾靈毓秀。說的是這裡政界勢力盤踞,但話裡話外也未嘗沒有奉承的意思。
但在這個建築群裡,卻隻有一個算是真正的官邸。民國時候是個公館,規模不小,格局大氣,一磚一瓦精雕細琢,名叫陳留。
陳留是這座官邸的建造者,遙想他當年是否如許涼一樣站在高門大戶之外盼著流芳百世,卻沒想到如今它的主人姓葉。
許涼還沒進門就看見微娘了。
微娘一貫地笑眯眯,五六十歲的年紀,臉上一朵酒窩將她襯得更加慈祥和藹。
“哎呀,好像瘦了”,微娘一邊走一邊仔細看她。
這年頭,一句“你瘦了”比“我愛你”還讓人欣喜。許涼立刻笑了,怕她又要說減肥對身體不好之類的話,接口道:“微娘肯定是給我做了好吃的,怕我等會兒講禮不肯多吃,才這麼說的吧?”
“你從小到大在這個家裡還用得著講禮嗎?”,微娘嗔道。
許涼為照顧老人家的步伐,放慢速度,問:“奶奶呢?”
微娘立馬興致勃勃地說:“今天中午我們通電話的時候還說老太太不高興。今天下午她自己就找了個樂子。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兩套戲服,說要聽戲。你是知道家裡的,自從馮師傅告老回家,咱們葉家的戲班子就湊不足數了。可她也不挑,讓兩個會唱戲的小阿姨披掛上了,就這麼唱起來了”。
葉家的戲班子隻是說起來玩兒的,幾個會唱戲的女佣和廚房掌勺會拉二胡的大師傅湊成的班底,沒事兒的時候哄老太太高興高興。
“奶奶心可真寬,自得其樂。看來這戲還得聽個幾十年呢!”
微娘被她逗得笑出聲來,“要不說老太太疼你,最會哄人。聽說你回來了,立馬讓我到門口迎你”
說話間,穿過朱紅遊廊,闊庭幽徑,還沒到後院,就聽見女聲清越,百轉千回。絲絲過耳,餘音不散。
仔細聽卻是兩個人,一個唱《鎖麟囊》:回首繁華如夢渺,殘生一線付驚濤;另一個唱《春閨夢》:細思往事心猶恨,生把鴛鴦兩下分。
聽著押韻,卻是兩個故事,結局一悲一喜,完全不同的結局。
這種唱法還是許涼想出來。兩段戲疊在一起唱,花團錦簇,圖個熱鬧,有點兒像流行歌曲裡的串燒。
老太太什麼波瀾沒遇過,隻是老年人都喜歡一點兒新奇,好覺得自己是活生生的,還可以歌舞升平。
微娘要領許涼過去,卻被她攔下:“等這一段唱完吧,別打擾奶奶的興致”
兩人就這麼站在一棵柏樹底下,看拱橋上的三個人。
老太太的細致體貼是旁人都比不上的。她並不搬一把官帽椅,泡一杯清茶聽人唱,讓別人以為唱戲的兩人如同戲子,低人一等。隻靜靜地倚在橋邊,神態悠然,為戲赴約一般。
曲終人未散,老太太對兩個小阿姨贊不絕口。許涼和微娘這才過去。
看見許涼,老太太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我孫媳婦來啦!”
許涼笑著點頭,看一眼兩個小阿姨身上的戲服說:“哪兒來這麼精巧的寶貝,我剛趕來就有耳福”
老太太搖頭說:“這怎麼記得。被壓在箱子底下,要不是微娘開了箱子,估計這麼好的料子就被我埋沒了”
微娘看老太太嘴角落下去,趕忙說:“您不記得,可我卻記憶尤新。現在戲曲可不如原來炙手可熱,到如今傳承凋零,每兩年就有三個劇種消失。省戲曲協會的人在去年開春辦了個募捐,維系國粹。您心善,捐了不少,協會那邊讓人送了兩件戲服作紀念。說起來,也是您與這兩件衣服的緣分呢!”
老太太輕笑著點頭:“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事兒”,轉頭又問許涼,“你一個人回來的,輕蘊呢?”
許涼笑臉依舊:“他在公司,忙著呢!”
摸了摸穿在小阿姨身上的戲服衣角,老人家目光卻放到遠處:“說起衣服,咱們家輕蘊是最講究的。有一次在他二姑姑那兒喝醉了,一身酒氣,禮榆拿了明宇的衣服讓他換一換,他打死也不肯。他是有主意慣了,不喜歡的,誰也強加不了”
許涼不知道這話有什麼深意,隻好“呵呵”道:“表哥的身量和他差不少呢!”
誰知道老太太突然問一句:“今早輕蘊穿什麼衣服走的?”
這下許涼傻眼了。她和葉輕蘊差不多半個月沒見過面了,她怎麼知道!
照理看前面說他在公司,此時順口答他穿西裝走的就行了。可偏偏葉輕蘊除了是華聞的執行董事,還是貝櫻投行的創始人。去投行,他一般穿得比較隨意。
胡謅一個,要是老太太一個電話讓他回來,那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003.動怒
她躊躇間,老太太嘆口氣道:“行了,別費心思再撒個謊來敷衍我。你打小就這樣,西牆打個洞,卻拆不了東牆補上”
許涼臉上燒起來,悻悻地說不話出來。她快惱死了,自投羅網這個詞造出來就是為她準備的。
真是快被葉輕蘊拖累死了!要不是他,自己絕不會如此水深火熱。
微娘看她窘迫得眼睛在地上找縫,打圓場說:“好了,咱們輕蘊一表人才,注意他的長相都來不及,誰還顧得上穿著?”
許涼臉上訕訕。
老太太卻盯住她不放:“說吧,他多久沒回家了?”
現在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看來老太太根本沒聽見風聲,隻恨現在是冬天,在夏天還能裝中暑扮暈倒。
視死如歸地縮了縮脖子,許涼半真半假道:“有那麼幾天吧”
葉輕蘊要知道了,一定會以為自己巴巴地回來告他的刁狀。天地良心,她反而落得個裡外不是人。
老太太“哼”了一聲,“你們啊,整天不讓人省心!”
許涼陪著笑從微娘手裡接過泡好的香片,捧到老太太面前,“奶奶,有您看著,我們倆翻不了天。您知道他在兩邊公司奔波,眼看著就快到年關,更忙得不可開交,晚了就在公司住下也常有的”
老太太接過茶,算是順著臺階下了,嘆口氣道:“阿涼,你們兩個是我看著長大的。輕蘊雖說胡鬧了些,可你也要對他上點兒心啊”
這是老太太的一貫態度:別以為一個闖了禍,另一個就能落著好。話裡話外都是要把兩人捆作一堆的意思。
許涼乖乖點頭應是。
老太太的臉色這才緩了一些,話鋒一轉:“帶你去看看家裡結的柚子。那棵樹栽到院子裡這麼些年了,一直沒動靜,沒想到今年突然結了十幾個沉甸甸的柚子”,看了許涼一眼接著道,“人老了,就喜歡沾點兒開花結果的喜氣”
這話許涼可不敢接,讓她和葉輕蘊開花結果?山高水長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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