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蘭今點頭,這時候她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追根究底,許涼的平常態度,讓她心裡好受許多,“你找老板有事吧?那我就不耽擱你時間了”
說完對她頷了一下首,錯開身體走了。
一直到趙垣的助理將許涼送出來,她腦子裡還是蘭今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說來蘭今這個經紀人當得有些波折,前頭是林雪禪出事,淡出公眾視線,現在接手新人薄遷,不會又出什麼岔子吧?
她滿腔疑問回了自己辦公室。吳敏川一邊喝著感冒衝劑,一邊在那兒咳嗽,她感冒了,所以今天裴意初到一個節目裡充當臨時嘉賓,她也沒跟著去。
現在裴意初不缺助手,許涼和吳敏川這兩個資格最老的,便清闲下來。反正有的是人往他身邊湊,可裴意初又不是那等忘本的人,對這一點,她們很放心,所以趁著生病和工作,留在辦公室裡躲懶。
“你都感冒了還非得來公司,在床上養病,不是挺好嗎?”,許涼又給她接了杯水,放到她面前。
吳敏川看她為自己忙活,有些不好意思,笑道:“看看,我一生病,你倒成了我助理了”
許涼讓她別客氣,“這有什麼,病號有特權嘛。要不小時候,怎麼每個孩子都指著生病呢?”
吳敏川搖頭,沒接話。
許涼隨口提起:“剛剛我去老板那兒,看到蘭今從裡面哭著出來的”
回來的路上,她一直在開腦洞,不會是蘭今和老板有什麼吧?
這種事在圈子裡實在太常見了,看蘭今那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許涼一個女人都要起惻隱之心了,更別說待員工一向和氣的老板。
這事兒,吳敏川倒聽見了一些風聲。
“聽說薄遷被人封殺了”
許涼驚訝地說:“他才進公司多久,這就迫不及待地得罪人了?”
不過轉念又想起與薄遷的幾次接觸,聽謙遜和善的男孩子,待人接物也沒有當下年輕人的浮躁氣,他的姿態也的確是個新人該有的謹小慎微的姿態。退一萬步說,他真有那個本事,惹哪個大人物不快,旁邊還有蘭今看著呢,她難道不會幫他在中間轉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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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是真不知道,吳敏川嘆了一聲:“他得罪那人,你也認識——夏清江”
許涼手裡握著水杯,靜了一會兒,聯想到以前薄遷和溫璇在一起的時候,那一幕如果被夏清江看到,以他的性格,薄遷的星途恐怕兇多吉少。
現在看來,已經東窗事發了。
從林雪禪那件事來看,蘭今雖然薄情,但也能理解。不過她運氣實在不好,剛從林雪禪的陰影裡走出來,薄遷又出了事。
怪不得她要在老板面前哭訴,隻怕她現在也無計可施。
夏清江這人,許涼哪有不清楚的,他打定主意要人身敗名裂,就不會讓人囫囵地活在世上。
薄遷要翻身,除非夏清江大發慈悲。但事涉溫璇,夏清江不發瘋才怪,許涼可以預感到,薄遷未來的日子會很難過。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現實,讓老板冒著得罪夏清江的危險,替薄遷作保,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吳敏川也覺得這事懸乎,明哲保身嘛,老板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許涼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笑道:“你還生病呢,擔心裴還不夠,現在連薄遷也一起操心了?”
吳敏川喝了口水,潤了潤因感冒發澀的喉嚨,“我隻是想到,自己比蘭今的運氣好很多”
“是啊,裴可比別人省心多了。有戲了他就拍,沒接戲就給他個枕頭,他能躺那兒睡一天”
吳敏川笑著搖頭,她說自己運氣好,並不是因為裴意初,而是因為許涼跟他們站在同一陣線。
就因為她葉輕蘊太太這個身份,別人也不敢動他們一根手指頭。更何況還有葉輕蘊在背後保駕護航。
裴如今能攀到這樣的高度,大部分是因他自己的努力,還有一小部分是葉輕蘊在後面推助。
這是在捧他,也是在告誡他: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也能讓你摔進地獄。
臨近下班的時候,許涼已經習慣提前給葉輕蘊打電話。他那邊還在忙,華聞馬上就要開尾牙會,一切事務都要由他親自拍板。
“我在你公司旁邊的那家快餐店裡等你”,許涼在這邊還聽得見他翻閱文件的聲音。
葉輕蘊面前還有人,他壓低聲調說:“不許,你上來,我讓方譽到大堂接你”
許涼的提議被斃,她有些垂頭喪氣,“那好吧”
見她有些不甘願,葉輕蘊柔聲哄道:“別去碰那些垃圾食品,我帶你去吃汽鍋雞好不好?或者去孫家菜館”
許涼應承下來,“你別管我了,先把公事忙完再說,我等你”
葉輕蘊的心髒被“我等你”三個字溫柔地擊中,他莞爾一笑,“嗯,等不了太久,我這邊就會忙完”
等她掛了電話,他這才收了線。
許涼到了華聞大堂,方譽已經等在下面了,一見她人來了,他嘴角立馬揚起笑來,“許小姐”
“讓你久等了吧?”,許涼客氣笑道,心裡有些甜蜜地埋怨葉輕蘊,她又不是找不到路,每次來,非要有人來迎接她。像她是什麼了不得的貴客一樣。
兩人正要往裡面走,方譽便被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叫住了。
方譽回頭一看,是孫思和。
孫思和從上周開始,便每日打電話預約總裁,但總裁沒有要見他的意思,全讓方譽找理由推了。
沒想到這人如此堅持不懈,電話一直打到今天,不僅沒罷休,還親自找到公司裡來了。
孫思和滿臉堆笑,臉上的奉承在明亮璀璨的大堂中顯得有些滑稽,“方總助,這倒巧了,剛好碰上你”
方譽對誰都有一副職業微笑,不管這人是不是對總裁胃口,也絕不能讓人透過他來猜度總裁的心思。
此刻他便笑道:“孫總,這麼晚了,不知道您有何貴幹?”
孫思和訕笑道:“剛好路過這兒,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向葉先生討杯茶喝”
這姿態低得有些可笑了,方譽面上表情不變,惋惜道:“這可不巧,孫總知道,這可是到了年關,葉先生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長會一個接一個地開。喝茶沒問題,孫總是總裁的朋友,我們應當悉心接待,可就不知道總裁什麼時候能開完會了”
孫思和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幸好方譽語氣謙遜,不然他還真不知道怎麼下臺階。華聞的員工都這樣滴水不漏,但有一點好,不管什麼人,來者都是客。
他眼角一撇,看見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站在方譽旁邊,起初他以為是葉輕蘊的秘書,定睛一看,原來是那位爺的心尖子。
孫思和心裡仍有些不確定,便試探地問了一句,“許小姐?”
許涼沒想到他認識自己,打量他兩眼,確定自己跟他並無交集,不過他又真真切切跟自己打招呼,於是也矜持回到:“你好”
孫思和這下確認,礙於方譽在場,也不敢仔細打量她,隻用餘光掃了一眼,果然是難得的美人。怪不得葉輕蘊千方百計都要將她搶到手。
他心裡打定主意,見不見葉輕蘊就顯得沒有必要了。跟兩人告辭,便從華聞大廈出去了。
孫思和走到門口,見方譽恭敬地引著許涼往電梯方向去了,心想今天雖然沒釣到葉輕蘊這條大魚,但總歸不算一無所獲。
他抿唇一笑,大步往夜色當中走去。
今天果然很忙,一上去就有人找方譽。許涼不等他開口,便主動說不必管她,忙工作去吧,她又不是客人,會好好照顧自己。
方譽知道葉太不是難伺候的人,雖然要去處理手頭上的工作,但仍叫了秘書辦的人好好照看。
葉太不需要是一回事,總裁見了責怪他辦事不力是另一回事。
大概等了一刻鍾,葉輕蘊才從會議室出來,被一群人簇擁著,又在自己辦公室裡作了部署,眾人這才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他找了一圈,也沒看見許涼,料定她在休息室裡,便抬腿往裡面去。
裡面黑乎乎地一片,沒開燈,他摸著黑走到床邊上,才點亮那盞翠玉瓷燈,這才看到她已經裹著被子睡著了。
許涼在這兒睡慣了,挨著枕頭就眯上了眼。隻不過倒還記得現在在哪兒,所以燈一亮,她就醒了。
她把手臂從被子裡拿出來,拉他的手,眯著眼睛笑道:“你來了”
屋子裡沒開暖氣,葉輕蘊趕忙將她的手塞回被子裡。
然後順便摸了摸被子裡面,感覺到裡面並不冷,這才松了口氣。
“怎麼不知道開暖氣?”,葉輕蘊俯身去看,發現她的臉頰睡得粉嘟嘟,忍不住在上面親了一口。
許涼被他的嘴唇蹭得笑出聲來,眼睛裡面有點點碎光,“我自帶暖氣功能,不用其他設施”
葉輕蘊哼一聲:“這話也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是誰,一到冬天就往我懷裡鑽”
他故意逗她,許涼也不生氣,笑道:“你比我暖,因為你是太陽嘛”
葉輕蘊摸摸她的臉頰,笑起來,“這是什麼比喻,我要是太陽,你每天和我睡在一起,不是早被烤糊了”
許涼開了開腦洞,“那我就是月亮,美少女代表我消滅了好多壞蛋”
他拍拍她,“好了,好了,童話故事就講到這兒吧。我既不是太陽,你也不是月亮”
“為什麼?”,許涼瞥他一眼,一點兒也不配合她的想象力。她隻是想在他面前賣賣萌好吧?
“太陽和月亮,一個升起,另一個就要落下”
許涼眨眨眼:“九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
葉輕蘊毫不留情地指出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神經粗得跟鋼筋沒兩樣”
他習慣性地抬起手腕看時間,因為那塊國產手表被她強制性收藏在家裡,葉輕蘊隻好換了一塊,至今都覺得沒有原來那個順眼。
時間已經不早了,他拿了床邊的衣服給她穿上。許涼直起身來才看到他身上隻穿了一件白襯衫,而且袖口還挽到了小臂處。
許涼不禁埋怨道:“還說我呢,自己也穿那麼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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