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瞪他一眼:“你出去!”
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也不管浴衣是否被打湿,抬腿就進了浴缸裡面,將她捉個正著。
許涼驚呼一聲,葉輕蘊趕忙捂住她的嘴,“你想讓家裡人都知道我們剛剛幹過什麼?”
她氣悶地哼了一聲,推開他的手,去試他額頭的溫度。
還好不是很燙,但許涼仍忍不住埋怨:“要是你胡鬧又燒起來,看要怎麼跟奶奶交待!”
他笑吟吟地瞧她一眼,隨口道:“就說她孫媳婦身材太好,我看得耳紅心跳發高燒,她老人家一定會體諒”
說完見她沒接話,扭過頭,看她又在出神。
葉輕蘊將自己身上的那件浴袍脫了,將她攬在懷裡。許涼的側臉貼在他光裸的胸膛上,肌膚相接,連心跳也漸漸連在一個頻率上。
看她又不想說話的樣子,葉輕蘊不禁心裡一嘆,剛剛不僅是因為想她想得厲害。另一方面,也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隻是今天的事,對她衝擊太大了。他擔心,不知道許涼什麼時候才能從那裡面的困局走出來。
更何況,這裡面不僅她母親還活著這麼簡單。
想到這兒,葉輕蘊便恨得咬牙切齒,幸好他今天及時趕到,如果童湘將舊事的全貌鋪展在許涼面前,後果不堪設想。
繞是他在人前果毅決絕,此時也忍不住後怕心悸。於是將懷裡的人擁得更緊了些,時不時垂首去親吻她的額頭。
“你去找童湘,就是因為她今天說的這件事嗎?”,許涼在他懷裡依得更緊了些,手環到他脖子後面,輕觸著他後頸濡湿的發梢。
“嗯”,葉輕蘊應了一聲,怕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涼到,時不時撩了水澆在上面,“其實我暗中查你母親的事有一段時間了,但都沒什麼結果。後來童湘說,她知道全部事實,便讓我去戲劇院地下停車場等她”
可是童湘一上車就撲到他懷裡,葉輕蘊冷著臉,將她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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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湘淚掉得更急,葉輕蘊隻正聲問道:“你叫我來,難道是讓我欣賞你的哭戲?”
“你就不想知道,許涼她母親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來,就是想希望你說出事實”,葉輕蘊並不想跟她有其他糾纏,直接說,“開出你的條件吧”
童湘臉上一僵,最後才緩緩吐出胸口凝滯的鬱氣,“我想讓你陪我去一趟後海”
葉輕蘊的眼睛像兩面鏡子照在她身上,要照透人的本質,“如果你的條件這麼簡單,那我可以理解成,你知道的東西並沒有多大等量價值嗎?”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現在下車,但你不要後悔”,童湘目光沉靜地看著他。
葉輕蘊回過頭,淡聲對司機說:“開車”
到了後海,獵獵的海風將童湘的頭發吹得四散開來,她眼睛延伸到海面上,抱著手臂,似乎冷極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葉輕蘊,眼眶忽地紅了,“你知道嗎,今天我的尊嚴碎在了舞臺上”
葉輕蘊毫不留情地說:“那是因為你的尊嚴在以前碎過無數次之後,粘得不太牢靠”
童湘眼神像淬過毒逼近他,“別忘了,今天是你有求於我”
葉輕蘊毫不在意:“我是個商人,如果今天你沒有任何可靠消息告訴我,給你那已經碎掉的自尊上再碾上一腳,我才不算太虧”
他嘴角有一抹輕嘲,海風將他身上那件黑色風衣鼓成了帆,那份蠱惑人心的俊氣隨時就緒。
天與海,不管多麼壯闊,都淪為他的背景和陪襯。
童湘突然衝葉輕蘊笑了一下,然後將外套脫掉,朝海浪中奔去,一個浪頭打過來,她整個人都被埋進海裡。
葉輕蘊心裡數了十秒,她仍未浮上來,眼看著下一波海浪又要打過來。他心裡爆了一句粗,這才朝海裡面去尋人。
皺眉衝著海裡喊了兩聲,他才脫了鞋襪下了海。
四周都是海浪聲,水撲在身上,涼氣死絲絲透進骨縫裡。葉輕蘊正要往深處去看,童湘卻忽然從一塊不太明顯的礁石後面撲過來,死死摟住葉輕蘊的脖子。
在她嘴唇壓上來的前一刻,葉輕蘊一把將她拋在海裡,嚴聲對她道:“別以為我真愛惜你這條命,而是你死在我面前,我還真講不清。這世上可以沒有葉輕蘊這個人,但阿涼不可以沒有丈夫!”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往汽車方向走。
童湘卻在他身後忽然喊道:“許涼的母親還活著!”
葉輕蘊腳步一頓,扭過頭去看她。
“隨後我把她帶到了一家酒店,但並沒有和她一起進去。照片上拍的,恰好是我的車開到酒店的畫面”,葉輕蘊解釋完了,但發現許涼已經睡著了。
他輕輕笑了一下,這姑娘心是有多寬啊,為了這件事跟他冷戰這麼長時間,甚至動了離開他的念頭,但打定主意相信他,便連他的解釋也懶得聽了。
葉輕蘊將許涼抱起來,擦幹她的身體,抱她上了床。
給她掖好被角,葉輕蘊打電話給陳修,讓他到官邸來一趟。
因為葉輕蘊讓他速來,陳修到得很快。
隻是大院兒裡的規矩比較繁瑣,一層層地檢查和確認身份。等他在葉家的書房裡看到葉輕蘊,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葉輕蘊並沒有先開口,讓人給陳修上了茶,倒使陳修懷疑,剛剛那麼急著叫自己來的人,不是面前這個不疾不徐的人。
“你最近,有沒有聽到過林雪禪的消息?”,葉輕蘊等陳修呼吸沒來時那麼急,才開口問道。
陳修道沒料到他會問這個,雖然以前林雪禪被葉先生選中,當做布在媒體眼前的疑陣。但此時他毫無什麼曖昧猜想,老老實實地答道:“並沒有關於她的聽聞。上次她自己開的發布會出事之後,多家媒體尋找她都沒有結果,估計躲到哪個角落裡避風聲去了”
“依你看,林雪禪身上,有什麼特質”,葉輕蘊指節扣在楠木書桌上問道。
陳修想了想,簡單直接地答道:“愛慕虛榮,自尊心強,還有毒辣”
葉輕蘊贊同地點點頭:“最後一點,最為符合她本人的性格。既然她毒辣,不如以毒攻毒”
聽出他語氣裡的玩味,陳修抬頭覷了他一眼,一聲不吭。
葉輕蘊當機立斷:“你去把林雪禪找到,帶她去整容。讓她以全新的面貌重新出現在枝州,接下來你就不用管了,恨意會給她指引方向”
陳修不知他有什麼計劃,並不多問,隻一一記下,然後告辭離開。
通過今天童湘的所作所為,葉輕蘊發現她就像埋在許涼周圍的一顆炸彈,不知道什麼就要發一次瘋。
對付這種惡毒女人,就要用比她更惡毒的貨色當武器。
葉輕蘊看著玻璃上自己的身影,不禁自嘲一笑,他從來不是善人,大概隻有那個傻瓜才會一心一意地認為,她的九哥幹淨無害吧。
正在出神,葉輕蘊的手機卻忽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竟然是許久沒有音訊的孫思和。
“葉先生,冒昧打擾,今天給您打這個電話,是想跟您說一聲,梁晚昕把賠償那串翡翠項鏈的兩千萬打了一半在我賬上,我已經給她們寫了收款證明。隻是現在那串珠子還沒給她,您看這事情後面要怎麼辦?”
葉輕蘊不解:“她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孫思和也納悶兒,“按說她除了一個許副市長太太的名頭,便沒其他身份加持。哪裡取得的經濟來源?我側面打聽過,但她不肯透露,語氣十分揚眉吐氣。我懷疑,她是不是走了哪條歪門邪道,一下子才能湊到這麼多錢”
葉輕蘊擰眉道:“這件事我知道了,再拖她一段時間,等我弄清原委,再給你打電話。記住,不要輕易到枝州來”
孫思和忙不迭應了,等葉輕蘊掛了電話,才收了線。
------題外話------
二更來啦,終於可以睡覺啦,晚安,麼麼(* ̄3)(e ̄*)
☆、217.照片裡的那個人
在官邸住了幾天,葉輕蘊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也不再發燒,便想著要帶著許涼回他們自己的家。
許涼沒什麼意見,隻要童湘母女一回來,便有興風作浪的前兆,把許家弄得跟專藏妖精的盤絲洞似的。
但走之前,她仍要過去一趟。這幾天她心裡一片陰雲,時不時就要出神,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維持一個動作已經很久了。再這麼下去,她都快得抑鬱症了。
她一直在想,母親真的還活著的話,那麼當年自己父母之間到底有什麼糾葛。這話她也問過葉輕蘊,但他隻是閉口不提,說他也不甚清楚。
許涼覺得心裡這塊大石頭再堆下去不是辦法,總要弄清事情的原委,她才有清平日子可過。
趁著葉輕蘊外出的空擋,她一個人去了隔壁。
進到許家的院子裡,卻發現爺爺穿著一件直綴長袍,舞者一把木劍。一旁沉睡無葉的樹枝上掛著一個鳥籠,裡面是一隻畫眉,時不時清脆的鳴叫一兩聲。
今年家裡稍顯冷清了些。因為梁晚昕是個愛熱鬧的人,要是往年,早把家裡打扮得紅彤彤,倒像許家把全天下的年都給過了一樣。
此時離過年已經很近,但仍無一絲動靜,家裡又回歸沒有女主人時顯現出來的安靜肅穆,平添一股莊重大氣。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許叔巖轉身一看,許涼正窈窕站在那兒,不過那身影,明顯消瘦了一圈,惹人心疼。
將手裡的木劍放在旁邊一塊嶙峋怪石上擱著,他慈祥和藹地笑著招手,讓許涼過去。
許涼笑了笑,乖乖走到他跟前,嬌聲叫了爺爺。
許叔巖好久沒看到她,先是上上下下都打量一遍,這才開口:“我的阿涼怎麼瘦了,別人冬天都在倉儲,就你倒還虧空老本。”
許涼笑道:“不是說為伊消得人憔悴嘛,想爺爺想的唄”
“小丫頭,越大越會哄人了”,心裡閃過猜想,又問她道,“輕蘊呢,怎麼沒跟你一塊兒過來?”
許涼怕他誤會,趕緊說:“他今兒有事外出了,前兩天在感冒發燒,怕傳染給別人,就沒有隨處走動。剛好了一些,公事又把他給叫走了”
許叔巖自看得出她神情真假,點了點頭,說:“看看你,這麼緊張幹嘛?倒像我真要給他吃掛落是的。放心吧,隻要你們兩個之間好好的,爺爺在家裡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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