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厲大步走了過來,二話不說一把將她的頭攬了過來,她坐在椅子上,抱著他的腰,由剛才的靜靜流淚,變為痛哭起來。
唐黛在辦公室裡哭了,還哭的那麼傷心可憐,連唐乙都不敢進來,高坤當然更不敢了。
於是唐乙說:“你去找姑爺下來吧!”
高坤看看她問:“你什麼時候被收服了?”
以前這女人不是看晏少不順眼的?
唐乙眉一挑,輕聲斥道:“快去,廢什麼話?報晚了,要是等晏二少去了,小心姑爺廢了你!”
高坤摸摸鼻子,一個女人這麼兇悍幹什麼?他轉過身,乖乖地去找晏少匯報了,她說的沒錯,要是二少去胡鬧一場,晏少肯定會生氣的,到時候倒霉的隻有他。
少奶奶的保鏢可多好,晏少怎麼懲罰都不會親自懲罰她的,而少奶奶對下人都太好了,連句重話都不說的,他要是一開始就是少奶奶的保鏢該多好?
晏寒厲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先劈死他。
辦公室裡,唐黛哭夠了,抽泣著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此刻她已經被他給抱到沙發上,她就窩在他的懷裡。幸好不管她怎麼傷心,還有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會傷她的心。
晏寒厲的大掌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發,他若有所思地說:“黛黛,你沒覺得最近發生的事,不太正常嗎?”
“什麼意思?”唐黛不解地看向他問。
一說起這些,她立刻就冷靜了。
“有人借唐如和容宛靜算計你這件事做文章,如果不是幕後的這個人,她們也不會被報應的如此徹底。”晏寒厲說道。
“這個人,對我是有利的?”唐黛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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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我想他們應該馬上有下一步計劃了。”晏寒厲說道。
在他看來,對方就是在用這件事造勢,進行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要瞞著我!”唐黛的表情又黯了下來,她微微低著頭說:“不隻是我的感覺,我也分析了,他這次回來肯定不是為了頂著霍成堯的名字過一輩子的,他如果不想趁機回唐家,難道他是要毀了唐家嗎?如果他想趁機回去,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她抬起頭看著他問:“是我靠不住?我認為他告訴了我,我也可以在唐家為他做一些事啊!總比他自己回去要強的多,你說是不是?”
“我想……他應該是有所顧慮吧!我能感受的到,他可能不是不信任你,隻不過也許是等的太久,要萬無一失吧!你想想,從車禍到今天,他一直在準備著這件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晏寒厲看著她,認真地問。
唐黛怔了一下,她長長地嘆了聲氣,說道:“那好吧!”
雖然她從小無父無母,可同樣沒背著仇恨,相比之下,她比哥哥要輕松多了。盡管她覺得不公平,盡管她覺得應該告訴她,可是她理解他,不會因此而埋怨他。
誰讓這是血緣呢?有句話怎麼說的?
“打斷骨頭連著筋”,就是這個意思。
——
容宛靜已經找到了唐興良,許是她的餘威,唐興良並沒敢讓人攔她,不讓她進晏氏。在他的心裡,他已經決定要和她撇清關系了。
容宛靜看著這個熟悉的男人,此刻他顯得很陌生,她緊緊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問:“興良,你真的要和我離婚?為了唐黛?那個孤女?”
對於婚姻,她曾很不屑,可是這一切真的要失去的時候她才發現,其實她很在意。
更何況,她根本就不相信唐興良為了唐黛為和自己離婚,唐興良是一個有愛的長輩嗎?她從來都不知道,事實上以前唐黛是否存在,在他心裡一點都不重要。
唐興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最近發生了很多的事,不隻是唐黛的事情,從根本上來講,這麼多年你雖然為唐氏出了力,可你養肥了容家,這是毋庸置疑的吧!”
容宛靜問他:“我和容家的每一次合作,都是經你同意的,你當初不反對,為什麼現在拿這個來指責我呢?”
這話質問的唐興良有些惱羞成怒,他突然怒道:“我那是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計,等我發現唐氏大不如從前的時候,已經晚了。我一直遷就著你,可是你呢?卻把我的感情當成了讓你變本加利掠奪的資本。”
他的話閘打開了,怨氣也跟著冒了出來,他一邊來回地走著,一邊指著她叫道:“還有、還有你對我哥的感情,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嫁給我的時候我就感覺你看不上我,你喜歡他,可惜啊!他看不上你。”
容宛靜也怒極了,她氣急敗壞地喊道:“唐興良,咱們幾十年的夫妻了,不是幾年,我對你如何,你自己心裡真的沒數嗎?當初是誰幫你搶到唐家的?如果不是我,你一輩子都在你哥的陰影下卑微地活著,能有今天嗎?”
一個成功的男人,是不願意讓人提及他不風光的往事,容宛靜太剛強了,她不是不知道這些,而是她不願意去委屈求全地逢迎他!
哪個原配妻子會一味地逢迎、崇拜著另一半呢?那多半都是小三或二婚老婆才這樣做。
她的話,刺痛了唐興良那根脆弱的神經,他跳著腳罵道:“夠了容宛靜,我再不行,我也是唐家的少爺,你呢?你們容家算個屁啊!你嫁我,你就是高攀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你不過是個三流小豪門的千金,如果不是你勾引我……”
“夠了!”容宛靜歇斯底裡地叫道:“唐興良你個混蛋,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是不是?你今天的風光是誰給的?唐氏要是在你手裡,早就被敗完了,還能有今天?是,唐氏現在是不如以前,可總比你個笨蛋管理要強的多!”
“你說誰笨蛋呢?你TM當初要不是爬上我的床,我能娶你?美人計用的夠好的啊!我原本要娶的是一流豪門的小姐,你這個,白給我提鞋都不夠格!”唐興良也暴怒地叫道。
一流豪門,都很清高,唐興良自然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容宛靜的能力超群,也不會壓唐興良這麼多年。
容宛靜被氣壞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這樣過,沒想到他居然還有爆發的一天。可是現在情況的確如此,她必須要改變策略。
情緒管理目前已經受到人們的重視,事實證明,一個人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就能控制住自己的不良習慣,這樣的人才會更容易成功。
即使容宛靜心中的怒火旺盛的要毀滅一切,可她仍舊沒有忘記今天來的目的。
她剛才還猙獰的臉,立刻變得不可置信,夾雜著哀傷,看著他問:“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
唐興良一看到她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這麼多年的夫妻,其實他平時並不這樣想,這不過是因為忌妒,話趕話趕出來的,現在她傷心了,他內心有些訕訕。
不過他並沒有否認什麼。
容宛靜的眼眶紅了,她說道:“興良,這麼多年,我是為容家謀了些福利,可是你捫心自問地想想,我對你怎麼樣?我剛接手唐氏的時候,幾乎天天住在唐氏,一年都沒怎麼回家,後來唐修和唐如見了我,都快不認識我了。”
“還有,這些年,在外面我都是給足了你面子,在家裡我照顧好你的起居生活,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容宛靜口口聲聲地看著他問。
唐興良無言以對,因為她說的一點都沒錯。平心而論,容宛靜對自己是沒話說。
容宛靜看他不說話了,情緒也平靜下來,不由語重心長地說:“興良,我們再有矛盾也沒大吵過。容家的事情我承認是我不對,這次我惡意抹黑唐黛,那也是因為她在唐家的地位太高,都沒有唐如的地位了,難道你忘了,唐如她才是你親生的女兒,她才應該嫁給晏寒厲那樣優秀的男人嗎?”
唐興良又不說話了。
容宛靜繼續說道:“你真的要和我離婚嗎?”
她的聲音,軟軟的,足以讓他想起以往她的柔情萬種,年輕的時候,她也是極美的女人,亦純亦妖,將他迷得神魂顛倒,讓他不娶一流豪門千金,娶了小門小戶的她。
他與她也有過激情似射的時候,現在的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狀態,他縱然不多情、不念舊,可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扔就扔的。
他很不忍,他不想離婚了。可是……
“興良!”容宛靜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撲進他懷裡。
他想到了唐家,他突然往後一退,像躲避細菌一樣地躲開她,然後快速說道:“宛靜,你不要怪我狠心,是唐家已經容不下你了。如果我不和你離婚,唐家也容不下我了。”
容宛靜呆住了,她一直以為是唐春採和唐黛從中搗鬼,沒想到是老爺子逼著他離婚。
唐興良生怕她再說出什麼讓自己招架不住的話,便匆匆開口說道:“離婚協議我會讓律師送給你的,你放心,你該得的,不會少了你的,我有事先走了。”
他走出門,對助理說道:“送客!”
然後便落荒而逃。
他覺得自己夠仁至義盡了,不會在離婚財產上苟責於她,這也算是對的起她了。
容宛靜沒想到,他為了躲自己,竟然連辦公室都不要了。錯愕之餘,她笑了!
這就是男人,為了所謂的繼承,為了財產,可以放棄一切,包括他的原配妻子。她竟然對他還抱有希望?
真是太可笑了!
容宛靜走出唐氏,以往對她恭敬有加的員工們,看到她都低著頭匆匆走過,然後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這種滋味兒簡直太難受了。
從雲端掉落在泥淖,就是這種感覺。沒想到她這輩子居然還能這樣大起大落,她以為唐興晟死了,就萬事大吉了,誰想到唐興良和唐修這父子倆,急著過河拆橋呢!
她從來不信命,她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辦?眼下女兒的名聲還是被連累了,不能急於一時用女兒的婚姻讓自己翻身,幸好唐如年齡不大,不著急結婚。
唐興良與容宛靜從唐氏分別出來的照片,讓大家更加確定了唐興良要與她離婚這件事是真的,不然如果和好了,幹什麼一前一後的出門?
容宛靜回了家,閉門不出,免得記者總跟著她問來問去的麻煩。
可是她頭都想破了,也想不出一個好辦法,讓她能絕地逢生。
離婚事件熱度還沒消退,一個讓她想不到的人來了。
自從她落魄以來,從沒人上門看過她,這也讓她明白自己過去活的有多失敗,竟然沒有一個雪中送炭的朋友,哪怕是電話上關心一下也行啊,可是沒有!
第一個上門的,竟然是容倪。
容宛靜過了很久才反過味兒來。
她看著容倪,雖然是新婚,可是瘦了很多。雖然是新婚,卻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不過容倪的臉上並未看出憔悴,反而有一種妖娆。
面對容宛靜的打量,容倪笑著說:“新婚穿黑的有點不太妥是吧!他最近喜歡黑色,沒辦法!”
容宛靜知道,容倪嘴裡的“他”,是黃發。
再剛烈的人,也要屈從於現實,哪怕是有學歷有能力的容倪!
“你別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我,其實他對我挺好。男人又老又醜沒關系,隻要他對你好,有錢,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容倪笑著,把手搭在沙發扶手上說:“我還真應該謝謝我容家大小姐的身份,否則他還不會這麼把我當寶貝一樣。比起來,我比那些沒身份的女人,要幸福的多。”
“你變了!”容宛靜看著她說。
容倪撩了撩剛剛燙的卷發說道:“結婚了嘛,有變化是正常的。”
容宛靜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轉言說道:“我想你應該是恨我的,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她真是沒想到,第一個來看她的,竟然是來看笑話的。
不過沒想到,事實並非她想的那樣。
容倪自嘲地笑道:“我都這個樣子了,比你好多少?我至於來看你笑話嗎?其實仔細想想,我為什麼要恨你呢?你也是容家的犧牲品,我應該恨的,是容家這個自私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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