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雙手枕在腦後,翹著腿,悠闲的笑道,“祁哥,外界都說你是萬花叢中過的風流公子,我倒覺得,你就像一個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藍悅喜歡你十幾年了,是個白痴都看的出來。”
“你不要告訴我,你一點端倪也沒發現。”
祁宴君把玩著手裡的酒杯,烏黑的睫毛垂落,唇線逐漸拉直。
在他二十幾年的人生中,隻有藍悅一個異性,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總是像個跟屁蟲一樣時時刻刻跟著他,他們相處的太久,久到他看不清她對他的感情到底是如兄長一般的依賴,還是習慣。
容衍嘆息,“我真不知道你們一個個是怎麼想的,這麼多年了,藍悅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交過,她會出軌?會懷上奸夫的孩子?笑話!”
“……”
有一道光在祁宴君腦中閃現,他仿佛明白了什麼,又仿佛更糊塗了,表情一瞬間復雜到了極點,他攥緊了修長的五指,突然低啞的吐出一個字,“不!”
容衍茫然的看著他。
“啊?”
“她沒有你說的那麼好。”祁宴君抓起一瓶威士忌,拔掉瓶塞,直接仰頭灌了起來,琥珀色的液體從他唇邊滾落,在他雪白的襯衫上暈染出一團團的汙漬,“我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他嗓音嘶啞,隱藏了一絲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掙扎。
她也根本不喜歡他,她陪伴了他十幾年,又選擇嫁給他,圖的隻是祁少夫人的位置!
容衍懵了一下。
他相信藍悅的為人,但他也相信祁宴君不會說謊,那麼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大好的日子,能不能別老提那個女人?晦氣!”顧玄蹙著眉,不悅的一攬祁宴君的肩,又斜睨著容衍,“一個女人而已,管那麼多幹嘛?不喜歡就讓她滾蛋唄,今兒迷色來了一批美人,等會你們隨便挑,我買單。”
容衍無奈的搖搖頭,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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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沒說了,咱們喝酒。”
祁宴君扔掉手裡已經空掉的酒瓶子,又開了一瓶,也不回應兩人的問話,自顧自的喝酒,一秒鍾也沒有停歇,一瓶接一瓶,沒多久,他的腳下便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空酒瓶。
“宴君,我們來幹一個。”
祁宴君和顧玄碰了下杯,眼眸漸漸的迷蒙起來,像是漂了一層薄霧,顯然,這種不要命的喝法,讓他有了點醉意。
第四十二章 發燒了
“祁哥,別喝了。”
容衍坐過來,搶走了他手裡的酒瓶,“你就直說吧,你想怎麼樣,哪怕殺人放火,我也給你辦了,行不?”
“我想怎麼樣?”祁宴君微微一笑,眼神迷離,微紅的俊容在閃爍的燈光下,有一種動人心弦的誘惑,他雙眸眯著,罕見的透著一絲迷茫,輕喃道,“我不知道——”
容衍忍不住的輕嘆。
他什麼時候見過祁哥這副模樣?在他心目中,祁宴君是張揚強勢的,隻要是他想要的東西,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得到,但現在,他卻為了藍悅在這買醉,還拿她束手無策?太不像他了。
“祁哥,你想和她離婚嗎?”
離婚兩個字讓祁宴君有一瞬間的清醒,迷蒙的眸光破開一抹冷光,決然道。
“不可能!”
“從我進入部隊的那一天,我就沒想過放她離開!”
容衍一怔,隨即恍然大悟,他壓低聲音,對顧玄道,“祁哥這是喜歡藍悅的節奏?”
顧玄‘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酒,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的?宴君會喜歡女人?我寧願相信明天是世界末日。”
習慣和他嗆聲的容衍冷哼了一聲,“祁哥不喜歡女人,難道還喜歡男人?”
“……”
趁顧玄無言以對的時候,容衍分析道,“祁哥是在十六歲進部隊的,那個時候藍悅可什麼都沒做,對吧?他說他那一天就沒打算放藍悅離開,這意思很明顯了啊,他是喜歡上了她,想和她在一起。”
顧玄仍是不以為然,“就是一時的新鮮勁兒,女人嘛,沒得到之前都是喜歡的。”
“懶得和你這個滿腦米青蟲的流氓說話!”
“你不信是吧?”顧玄挑高了眉,“我等下就證明給你看。”
祁宴君兀自喝酒,本就昏昏沉沉的大腦再次迷糊起來,酒精的作用讓他喪失了清明,也讓他宛若戰場一樣的大腦平靜下來,一杯一杯高度上的酒水下肚,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到最後,他一手託腮,好似已經睡著了。
顧玄打了個響指,把臺上跳舞的雙胞胎美女叫了下來。
“你們,跟我過來。”
容衍不解,“你想幹嘛?”
“你就等著瞧吧。”
顧玄讓雙胞胎一左一右的扶著祁宴君出了迷色,迷幻的燈光下,兩個衣著暴露,身材妖娆的女人緊挨著他,畫面說不出的旖旎曖昧,她們扶著醉醺醺的男人,彎腰上了一輛法拉利,疾馳而去。
殊不知,這一幕被守在暗處的身影全部納入了鏡頭內。
愛琴海酒店的總統套房,祁宴君躺在床上,英挺的眉微蹙著,忽的,他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脂粉香味,強撐起沉重的眼皮,看到了跪在自己腳邊,脫的一絲不掛的兩個女人。
“你們是誰?”
兩人嬌羞一笑,“是顧先生讓我們來服侍祁少的。”
祁宴君揉了揉太陽穴,不耐煩的道,“滾出去。”
兩人面色一白,咬著唇道,“我們是真心愛慕祁少,想服務您的,我們是第一次接客,很幹淨的,祁少,不要趕我們離開——”
第一次接客的對象竟是如此完美的男人,她們不想放棄。
祁宴君靠在床頭,閉著眼勾唇一笑,妖冶又迷人。
“喜歡我?”
“是。”
兩人羞澀又激動,能和祁少春風一度,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下一秒,卻聽祁宴君話鋒一轉。
“喜歡我的女人多了,你算老幾?”
“滾!”
“……”
直衝她們面門的殺氣嚇的兩人身子一抖,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抱起床邊的衣服,灰溜溜的離開了。
祁宴君一手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一手夾著煙,神色是一種來自精神上的疲倦,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腦海裡浮出一張明豔卻漠然的面容,半晌,他一聲幽幽的輕嘆,響徹整個空間。
喜歡他的女人那麼多,可都不是她。
……
和祁宴君分開後,藍悅沒有回慕寧的別墅,而是往自己的小公寓而去,她住的地方有些偏僻,夜色剛剛籠罩在這個大地上,這片地帶已經沒幾個行人了,清冷的路燈照著她孤零零的影子。
藍悅一邊往前走一邊給關曉曉發信息。
她這些天的杳無音信把這個姑娘嚇壞了,耗費了一些功夫才把她安撫好。
突然,她聽到了一陣極為細微,像是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藍悅停了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卻什麼也沒聽見了,她隻當是自己聽錯了,不在意的繼續往前,沒走兩步,又一次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藍悅循聲看向聲響的來源——一個茂密的花叢,猶豫的邁開了步子,試探性的扒開了花叢的樹葉,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裡面躺了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頓時嚇了一跳。
她本來以為會是貓貓狗狗什麼的。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藍悅判斷出對方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她為難的擰了擰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救下這個麻煩。
畢竟她自己已經一大堆問題還沒解決。
“先生……”
她低低的叫了一聲,對方沒反應,藍悅心裡鬥爭了一番,終於決定不管這檔子闲事,但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一條性命死亡又做不到,於是掏出手機,準備撥打120,屏幕亮起來的那一剎那,她看到了男人的臉。
眉眼清俊,五官精致,薄薄的唇沒有一點血色,膚色也是一種不正常的青白,一身名貴西裝也是皺巴巴的,血漬,灰塵,泥土的痕跡斑駁著,狼狽非常。
“慕先生?”
藍悅嚇的不輕,連忙蹲下身來,扶著慕寧靠在自己的肩頭,先探了探他的呼吸,發現還活著,立即松了口氣,然後想也不想的撐起他沉重的身體,吃力的把他背了起來,沒有注意到慕寧突然睜開了眼。
“哎喲。”
藍悅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一百多斤壓下來,使得她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摔個狗吃屎,她深吸一口氣,兩隻手扣著慕寧垂在她身前的手臂,慢慢的拖著他往小區門口的方向走去。
慕寧渾身軟綿綿的趴在她瘦弱的肩頭,歪頭凝視著她的側臉。
她緊咬著牙關,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每走幾步身體都會晃悠一下,一副隨時會倒下的脆弱模樣,可她臉上的表情卻透著一股子常人難以企及的堅韌,眉眼如刀鋒一樣的凌厲,不服輸的性格體現的淋漓盡致。
慕寧蒼白的唇角翹起,漂亮的眸子蕩起一圈漣漪,任由自己暈了過去。
藍悅費力的打開了公寓的門,把慕寧扶到她臥室的小床。
“慕先生。”
她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臉,卻駭然發現他肌膚的溫度很高,“糟了,發燒了。”
藍悅脫掉了他的外套,去解他襯衫扣子的時候遲疑了片刻,最終,焦慮的心情壓下了那份女生的矜持,她利落的扒掉他髒兮兮的襯衫,目光下移,定格在他精壯小腹上那一道猙獰的傷口上。
一道刀傷,皮肉翻卷著,鮮血泊泊湧出。
從床底拖出醫藥箱,清理了一下傷口,綁好綁帶,又喂了一些消炎藥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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