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卞如卻是雙眼一紅,忍不住伸手將孩子抱在懷裡,喃喃念道:“孩子,我的孩子。”
語氣裡,滿是疼愛。
越溪看著這母子兩人身上的鬼氣與孽氣卻是忍不住微微皺眉,鬼的身上如果沾染了孽氣,便會被業火焚燒,燒盡身上的罪孽。
但是,業火之下,又有幾個鬼能熬過去?
鬼胎被卞如抱在懷裡,竟然真的安靜下來了,除了它醜陋血腥的模樣,此時的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乖巧的孩子一樣。
霍邱她們看到這一幕,倒是忍不住心裡一松,然後就忍不住好奇了。
“這個,這個是怎麼回事啊?他們,是鬼嗎?”霍邱指了指卞如和她懷裡的鬼胎,想到最近的事情,她也有些害怕,道:“最近鎮上,死了三個人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就是這個……孩子在作亂?。”
她簡短的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倒是讓越溪他們知道了這段時間鎮上所發生的事情,果然和越溪所料的不差多少。
越溪看了她一眼,道:“這孩子因為沒能降生於這個世界上,所以心懷怨氣,即使是死後,也化成了厲鬼,再借由天上劈下的那一道雷電,從棺材裡爬了出來。我想,它大概是怨恨鎮上的人,怨恨他們那麼做,害它沒能出生,所以在報復他們。”
卞如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幽幽嘆息了一聲,道:“我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當時死得的確不甘不願的,心裡也有些怨氣。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會讓它變成這個樣子……”
她抬頭看向越溪,道:“越小姐,我記得你說過,若是殺了人,犯下了殺孽,鬼是會被孽火焚燒的。孽火,這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的,我怎麼能讓我的孩子吃這樣的苦……”
聽到這,越溪隱約似乎知道了她的意思。
果然,卞如開口道:“越小姐,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你應該有能力,將我孩子身上的孽氣,轉移到我身上吧?”
即使大概猜測到了她的意思,可是真的聽她這麼說,越溪還是覺得很意外。
“孽火之下,魂飛魄散……你確定?”她問。
卞如坦然一笑,道:“我本來就是死人,不過就是再死一次罷了,有句話不是叫做人死如燈滅嗎?就算我能轉世投胎,可是沒了記憶的我,那還是我嗎……我是卞如,青鎮青族的卞如,轉世投胎的那個人,那就是另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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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溫柔的看著懷裡的孩子,道:“它還這麼小,還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上,如果就這麼消失了,實在是太可惜了。還能為他做最後一件事情,我很高興……”
越溪認真的看著她,看她的確沒有一點遲疑的想法,點了點頭,道:“如果這是你的要求,我可以幫你達成。”
卞如垂下眼,輕聲道:“謝謝你,越小姐。”
卞如本身魂體上便帶著孽氣,如今再加上這個孩子的孽氣,兩相加成,她的身上幾乎是瞬間就升起了灼灼的火焰,火焰燃燒著她的整個魂體,孽火將她完全吞噬了進去。
一旁的鬼胎突然張嘴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往卞如那邊撲去。而隨著孽火的燃燒,鬼胎身上的血色褪去,很快的,它身上血色褪完,露出來的便是雪白的肌膚,手腳像藕節一般,白白胖胖的,竟然十分可愛。
卞如看著它,嘆道:“原來,你長得這麼可愛。對不起,媽媽沒能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我希望,到下輩子,你能有一對疼愛你的父母,而不是我這樣不負責任的母親。”
“哇哇哇……”
鬼胎嚎啕大哭,它的哭聲不再那麼悽厲,卻充滿了悲傷,它往卞如那邊爬去,可是沒爬過去,就被越溪設下的結界給擋住,直到卞如化作了光塵消失在了空中。
鬼胎難過的大哭,越溪蹲下身子來,伸手在它眉心點了一下,道:“你如今身上殺孽已消,還是快去投胎吧,這也是你母親的想法。”
在鬼胎身後有一道金光蔓延過來,鬼胎的身體飄了起來,慢慢的消失在金光之中。
這也是卞如最後的願望了。
第二日,青鎮的人醒過來,才發現圍繞在小鎮四周的濃霧竟然散開了,四周仍然平靜祥和,就好像以前的血腥完全沒有發生過,讓他們有一種似乎在做夢的感覺。
而霍邱和同屋的小姑娘那種不真實感還有更強烈一些,直到坐上了回程的車,兩人都還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覺得昨晚的事情像是在做夢一樣。
*
越溪和韓旭從青鎮回來,坐在椅子上打著瞌睡的孫鳴等人頓時就醒過來,孫鳴著急的問:“怎麼樣,怎麼樣,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嗎?”
越溪微微點頭,道:“沒事了,不會再有鬼纏著你了。不過,你拿了人家的東西,還是得把東西給她送回去。”
聞言,孫鳴的表情頓時就變了,簡直就快哭出來了,他現在連青鎮都不敢去了。
“事情解決了,你們就請回吧,這大晚上的。”韓旭笑眯眯的下了逐客令,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又笑眯眯的道:“對了,我師父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記得付賬。”
孫鳴:“……”
第168章
正是晚上十一點的時候,趙璐有些口渴,宿舍裡又沒水了,和舍友打了聲招呼,她下樓去買水。
等買完水從小賣部出來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身後似乎有什麼聲音在響,似乎是某種鳥類扇著翅膀的聲音。
想到這,她突然轉過頭去,卻見一片漆黑,一大片蝙蝠直接朝著她臉上撲過來,她下意識的拿手擋住臉。
“怎麼這麼多蝙蝠?”
她嘟囔著,卻發現眼前似乎有一大片陰影罩了下來,那片陰影極大,幾乎將她完全包裹在了裡邊。在路燈下,拉長的影子像是一個巨大的怪獸,瞧著似乎擁有著三個頭。
想到這,趙璐身體猛的一僵。
“吼!”
一聲低吼,趙璐瞪大眼睛,看到一個腦袋朝著自己咬了過來。
越溪是在早上接到徐薇的電話的,對方語氣十分焦急,還帶著幾分哭腔,這時候她才直到趙璐出事了,昏倒在他們學校小賣部不遠處的地方,在醫院到現在都還沒醒。
“醫生說她身上沒有什麼傷,可是就是不醒,我在她睡衣口袋裡發現了這個……”徐薇攤開手,在她手裡的是一個三角形黃符,黃符邊緣有些漆黑,像是燒焦了一樣。
見這張黃符,越溪眉頭一皺,走到趙璐床邊查探她的情況。
“怎麼樣了?”徐薇擔心的問。
越溪眉頭松了松,道:“沒事,是受到驚嚇有些離魂……我先給她固魂,好好休息一下,很快就會醒轉過來的。”
說著,她伸手用手指在趙璐額前畫了幾筆。等她畫完,一個淺金色的符文出現在趙璐額前,又很快的消隱掉,而趙璐緊皺的眉頭此時慢慢的松開。
做完這個,越溪看了看剛剛徐薇遞過來的那道黃符看了看。這道黃符是她給趙璐的,也不知道昨夜趙璐是遇到了什麼,多虧了這道黃符,不然還不知道趙璐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不過,到底是遇到了什麼,這也得等趙璐醒過來才知道。不過趙璐一直到了下午五點才醒,睡了一天了。
醒過來的趙璐一瞬間有些晃神,看到一旁的越溪,還有些驚訝,問:“越溪,韓旭?你們怎麼在這?”
徐薇見她醒過來,高興得差點哭了,道:“你忘記了,昨晚上你被人發現暈倒在地上,被送進醫院,睡了一天,到現在才醒了。”
昨夜?暈倒?
腦海裡電光火石般的閃過一些場景,趙璐的表情頓時就變了。
“昨夜你到底遇到了什麼?我給你的符都被觸發了,是遇到什麼東西了?”越溪問。
趙璐回憶著昨晚的事情,仍有些驚懼,她道:“是狗,我看到了一隻有三個頭的狗,它們朝我咬了過來……好可怕……”
看她嚇得不輕的樣子,越溪想了想,問:“那有你以前見過的鬼可怕嗎?”
趙璐:“……”
她竟然認真的想了一下,道:“好像沒有……吧?”
越溪有些奇怪,道:“那你怕什麼?”
趙璐:“可能,是因為那隻狗比較畸形?它有三個頭啊!”
說到這,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看趙璐沒事,越溪和韓旭就不用在醫院守著了,又拿了一張符給她,兩人就離開了。
“師父生氣了?”回去的路上,站在越溪身邊的韓旭突然低聲問。
越溪抿唇,道:“不高興。”
韓旭摸了摸她的頭,笑眯眯的道:“不高興……既然不高興,那就把那三個頭的狗宰了吧,消了氣,這樣你就高興了。”
想了想,越溪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
人生氣的時候,總是要找東西瀉火的嗎。
*
是夜,天上一輪紅月邊緣似乎帶著點紅色,瞧著有種不祥的味道。
嚷著不睡覺的孩子趴在窗前看月亮,突然指著外面十分興奮的道:“媽媽看,三個頭的怪獸!”
正在給他整理床鋪的母親聞言,沒好氣的道:“什麼三隻頭的怪物,你又胡說……”
說到這,她恰好走了過來,順著孩子所指的方向看向,然後就看見了對面那棟建築商的東西,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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