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負責組織體育課,還教他們畫畫。
***
日歷一天天翻過。
大半月下來,氣溫越來越高,大家也不同程度的被曬黑了一些。
大太陽天,林湛穿著短袖五分褲,坐在屋檐下修凳子,敲得還像模像樣,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淌,有時流進眼角,鹹鹹的,會有點痛。
他覺得腦袋有點發脹,眼前有時是一片白光,什麼也看不清。
恰巧這時,阮喬上完一堂課,小朋友一哄而出。
今天是趕集的日子,王叔家沒人在,午飯還得自己解決,阮喬剛走到林湛面前,打算問他中午吃什麼,後面就有小孩喊他們,“阮老師!林老師!”
阮喬和林湛不約而同望過去。
那小孩兒就是之前耍陀螺不肯來上課的小孩兒,叫陳果,林湛最擅長給人取外號,別人都叫他小果子,林湛非要叫人小黑皮。
小黑皮顛顛兒跑過來,摸著額頭上的汗,抬頭問他倆,“媽媽趕集去了,老師你們要不要去我家吃飯?”
感情是沒人做飯來找苦力啊,阮喬和林湛相對望了一眼,點點頭,“好啊。”
反正都是要找吃的,多喂一個小崽子也不費事。
他們跟著小黑皮一路回家。
小黑皮往廚房跑,站凳子上就要燒水。
阮喬驚訝:“小果子,你幹嘛?快下來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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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皮完全不在意,笑得眼睛眯起,縫裡卻還透著光亮,“給你們做飯啊,老師,你們隨便坐,我做飯很快的。”
阮喬更驚訝了,原來是他要做飯啊。
可他才八歲呢。
阮喬和林湛面面相覷。
小黑皮生火洗菜,動作很麻溜,阮喬看得有些呆,好一會兒才屈肘撞向林湛,“幫忙!”
總不能真讓一個八歲的小孩給他們做飯吧。
小黑皮家很簡陋,沒什麼像樣的菜,他去雞窩裡掏了幾個蛋回來,又洗了把青菜。
林湛在按照指示在切紅薯,刀是那種很原始、毫無設計感甚至還有些鈍的菜刀,林湛沒切過菜,兩個紅薯切得歪歪斜斜,倒也不礙事。
小黑皮熟練的把紅薯和米和在一塊,做紅薯蒸飯。
阮喬這會兒才注意到鍋,一時驚訝,有小半邊都破掉了……還能用啊。
一頓飯做好,三人圍著小方桌坐下。
桌子很舊,還很矮,桌腳不平,有兩隻桌腳下都墊了折起來的紙片。
林湛一米八幾的身高,坐在這樣的小桌前,實在不是很舒服。
剛在廚房裡忙活了一陣,這會兒熱得慌,林湛隨手抄起蒲扇扇風,因為小黑皮家沒有風扇。
小黑皮坐下後沒先吃飯,倒是先往一個凹凸不平的鐵皮飯盒裡裝紅薯飯。
林湛問他:“幹嘛呢你,黑皮。”
“給我媽媽先裝好,等會去集市上送飯。”
林湛望他,“這麼熱的天還去?”
“媽媽不能不吃飯啊。”
林湛一時啞口無言。
阮喬夾了一個荷包蛋放到小黑皮碗裡,輕聲問:“媽媽去集市上賣什麼呢。”
說起媽媽,小黑皮眼睛亮亮的,“竹編啊,我媽媽可能幹了,編得漂亮。”
竹編。
村裡不少女人做這個,但在王叔家吃飯的時候,聽王叔說過不怎麼掙錢,能糊口就不錯了。
阮喬轉了話題,“那你平時自己做飯做得多嗎?我看你很熟練啊。”
小黑皮把鐵皮盒子仔細合好,開始扒紅薯飯,說話的聲音有點含糊不清,“我去年就自己做飯了,媽媽要賺錢養家。”
他一直都隻提媽媽,粗心如林湛也察覺到有點不對了。
果不其然,小黑皮邊吃飯邊竹筒倒豆子般講他們家的事,原來他爸爸在他三歲的時候就因為泥石流去世了,一直都是媽媽在帶著他。
甘沛衝很落後,媽媽覺得念書才有用,這兩年做事越發勤,就盼著能存上錢,明年把他送到鎮上去念小學。
現在義務教育倒是普及到了這,讀書不要錢,但是從這裡去鎮上小學,一來一回就要七八個小時,下雨天路都軟了,泥巴水路那是沒法兒走的,得住宿。
他自己倒是不想去念書,隻想幫媽媽幹活。
說到怎麼幫媽媽幹活的時候,他眼裡更亮了,整個人顯得特別有活力。
阮喬也不知道怎麼吃完一頓飯的,在門口看著小黑皮撒腳丫子往村口集市跑,心裡五味雜陳。
林湛也是難得的安靜。
他摸出包煙,問阮喬:“我能不能抽一根?”
阮喬點了點頭。
他自煙盒裡滑出根煙。
一百多一包的煙,平時他抽著抽著隨手扔哪是哪,這會兒突然點不起火了。
第51章 離開
七月邁入八月, 太陽愈發毒辣。
阮喬唇膏都用完一支了, 嘴上仍是有些開裂。
太曬了。
從他們到甘沛衝支教開始,這兒就隻下過一場小雨, 而且和灑水車似的, 過個場就停。
這地方夏天曬成這樣,怎麼好意思叫甘沛衝啊……
可饒是這樣, 村裡人該做的活還是一點都不能少。
又是一個趕集日。
今天不上課, 阮喬和林湛都戴著鬥笠草帽幫黑皮媽媽運貨去集市,順便想買點村裡小賣部買不到的東西。
趕集這個詞,阮喬在書裡見過, 林湛確是完完全全的陌生。
到了集市,兩人都覺得挺好玩。畢竟一個多月都沒見到過這麼熱鬧的場面了。
集市上賣什麼的都有, 大到牲畜, 小到繡花針。
阮喬指著牛看向林湛,面上流露出些許訝意,“還有牛欸。”
林湛也覺得稀奇, 兩人湊到牛跟前,林湛還煞有其事的跟牛說話。
阮喬默默退了兩步,這人莫不是個傻子吧……
牛不理他,林湛也覺得沒趣, 隻拿出手機,又將阮喬拉到身邊,拍了張合照。
照片裡兩人都比來之前黑了不少,但比起集市上其他人來說, 他們也算得上是白得發光了,畢竟阮喬的防曬霜不是白帶的。
來了一個多月,衣服就那麼幾套換來換去,都穿舊了。
林湛看著照片,邊笑邊遞給阮喬:“看看,看看,像不像鄉村愛情故事?”
阮喬屈起膝蓋去頂他,“你才鄉村愛情,我是下鄉知青!”
林湛笑得不行,邊躲打邊說:“行行行,你有文化,知青知青,惹不起。”
兩人打打鬧鬧,在集市裡穿行,林湛停在一個攤位前,隨手拎起條藍花褲子,“柿子妹妹,看這個,這個適不適合你?”
那花色,看上去像奶奶輩的人才穿的。
見林湛有意購買,正往腰包塞錢的老板娘忙抬頭說:“好舒服的嘞,棉綢的,算你便宜,二十一條。”
林湛驚訝:“二十?”
“哪麼滴?”老板娘皺著眉,猶豫片刻,“再少兩塊錢,不能更少咯。”
一句“隻要二十啊”卡在喉嚨,林湛仍是一臉懵逼,別說,手感真的還可以,涼涼的,他和怕撿不著便宜似的又拎起條老爺爺式樣的褲子,一起結賬。
見他還真買了兩條褲子,阮喬一臉嫌棄。
偏生林湛還把用紅塑料袋裝著的兩條褲子往她懷裡塞,挑眉道:“情侶褲,是不是很fashion?”
fashion個毛啊,還拽上英文了。
見林湛那一臉嘚瑟的樣子,阮喬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兩人在集市上買燒餅當午飯,左手右手都拎了不少東西,黑皮媽媽今天生意不錯,東西比平時賣得快很多。
東西賣完了,自然是要往回走。
回去的時候正是晌午,太陽很是毒辣。
直敞敞的陽光曬得人頭暈目眩,阮喬喝完水,又遞給林湛,邊擦汗邊說,“喝點水吧。”
林湛搖頭,沒講話。
阮喬注意到他唇色有些偏白,豆大的汗珠從額角順著輪廓線條往下直滴,T恤後背也被汗水浸深了一個色調。
“林湛,你沒事吧?”
林湛又搖頭,聲音聽上去還算正常:“沒事,就是有點曬。”
昨晚他幫村裡人去挑水了,回到小房間直嚷著腰酸背痛,阮喬還幫他按了按,隻不過夜裡好像也沒怎麼睡好。
阮喬上前,把林湛提著的東西都拿到自己手上,還輕輕推了林湛一把,“快點走,撐著點,到書記家蹭空調去。”
林湛沒講話,隻是還沒走幾步,林湛隻覺腿軟,眼前又是一片白光,看東西開始模糊不清,然後一陣天旋地轉,他還沒回過味來,就什麼意識都沒有了。
這意外來得猝不及防,阮喬嚇傻了,手上的東西滑落在地她也顧不上,隻往前蹲下身子去看林湛,拍了拍他的臉,“林湛!林湛你怎麼了!”
***
空氣中有消毒/藥水的味道。
林湛輕皺鼻尖,閉著眼,卻感覺到強光穿透眼皮,很是刺眼。
他慢慢轉醒,目光所及之處,是透明吊瓶,輸液線垂著往下,接到他的手上,他指尖微動。
阮喬守了好一會兒,一見他指尖動,立馬反應過來,抬頭就看到林湛睜著眼,還有點迷茫的樣子。
她起身,聲音很輕,仔細聽還有點啞,“喂,你終於醒了。”
林湛順著話音去看她,她的眼睛通紅,一看就是哭過不久,身上穿的還是一起去集市時的那套衣服。
“我怎麼了?”
他好一會兒沒開口講話,聲音有點虛。
見林湛清醒過來,阮喬提著的心放下大半,說話時也明顯松了口氣,“你中暑了,讓你喝藿香正氣水不喝,突然暈倒很好玩嗎?”
林湛轉頭看向牆壁上的掛鍾,還是下午,看來從集市路上到這裡,還沒過多久。
他沒動扎著針的手,另一手撐著床板,慢慢坐起。
阮喬見狀,要去扶他,他搖頭,“我沒事。”
他確實沒什麼大事,就是被曬得中暑了。
這邊天氣熱,學校給他們這些支教的學生買了很多藿香正氣水。
阮喬知道自己身體一般,所以藿香正氣水都乖乖喝了,生怕中暑了麻煩別人。
倒是林湛覺得難喝,自己也用不上,一次都沒喝過。
身體再好到底還是城裡來的公子哥兒,沒吃過苦,又死要面子,曬了這麼多天,到今天才中暑,他也算是厲害了。
阮喬見他醒了還有力氣吃蘋果,知道他是沒什麼大事了,就在一旁輕聲數落他。
林湛眯起眼聽她數落,完全不當一回事,蘋果咬得清脆。
等阮喬停下喝水,他才悠悠問了句:“你是不是哭了?”
阮喬一頓。
“該不會以為我要死了吧,是不是怕自己做寡婦啊。”
林湛半歇在床頭,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調侃意味。
阮喬臉紅,連忙轉身掏出手機看眼睛,是有點紅。
她轉回身抄起床腳擱置的枕頭打了林湛一下。
“你瞎說什麼啊,我是被嚇的,你知不知道你剛剛……一米八幾的人突然倒下去,撲通一下,我是被嚇壞了好嗎!你說說你自己,不是感冒就是中暑,改名叫林黛玉算了!”
林湛不講話,隻看著她,眼神直接,還帶著笑意。
阮喬被看得臉皮越來越燙,隻好起身,“我不跟你講了,你一個人在這裡躺著吧,我去吃飯!”
見阮喬真往外走,林湛連忙喊住她,“欸,你害羞什麼,別走啊……”
阮喬跑得比兔子還快,林湛看著她很快消失在門口,笑了聲,又啃一口蘋果,無奈搖頭。
這是鎮上的衛生所,條件比較簡陋,但看上去還算幹淨。
剛剛林湛暈在半路上,可以說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好在還有一點信號,阮喬慌亂之下還記得打電話給領隊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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