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子仰起腦袋看著他,慢慢吞吞地回答道:“上中學要考試。”
“奈奈子想要上補習班。”亂步咬著冰淇淋,含糊不清地也對國木田說道。
作為一個完整經歷過教育體系的人,國木田很快就理解了他們想說什麼:“是擔心升學考試的事情嗎。”
“嗯。”奈奈子點頭。
國木田下意識地就想說“不必擔心,有問題的話我可以給你補習”,但話還沒出口,他就想起了一件事——奈奈子都已經在做他中學時的物理習題了。隻是小學升中學的考試,對奈奈子來說應該也沒什麼問題才對,他覺得奈奈子可能並不需要補習。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先做一套卷子看看怎麼樣。”
晚飯過後,國木田不知從哪裡找到了一套卷子,拿給了奈奈子做。
卷子比奈奈子想象得要難很多。雖然好像完全沒涉及到二次函數、化學公式之類中學的知識點,但做起來比平常在小學裡的考試要難多了,完全不是她以為的那種考察基礎的題目。
數學題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小學奧數,還有一些理科和生活常識的題目,比如說辨認不同的昆蟲,她也做得磕磕絆絆的,國文都是復雜的長句理解,最簡單的就是英語,大概也就是初一水平,她很快就寫完了。
做完卷子的奈奈子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考不上初中了。
她把卷子拿給國木田批改,國木田從桌上的筆筒裡拿出了一支紅筆,推了推眼鏡,就開始低頭改卷子。
奈奈子黑漆漆的圓眼睛盯著國木田看了一會兒,然後扭頭和邊上的亂步說話:“爸爸。”
“什麼?”也拿了一份空白的卷子,亂步蹲在椅子上,一臉百無聊賴地撐著腦袋,拿著水筆在卷子上亂塗亂畫。
“獨步哥哥好像老師噢。”奈奈子說道。
亂步散漫地回答道:“國木田他本來就是老師。”
奈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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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個月前就被附近的一所中學聘用為數學老師了,現在在偵探社隻是兼職了——不,說錯了,他之前也是在偵探社兼職,隻不過是從‘半工半讀’變成了‘半工半工’而已。”亂步把卷子翻了個面,視線潦草地掃過題目,隨手寫下了答案,就看向了下一題。
奈奈子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她一直以為國木田就是在偵探社上班了,畢竟她每天放學回來的時候,國木田也很快就會回到偵探社,周末她沒去上學的時候,國木田也一直都在正常的上班,好像和其他的社員完全沒有區別。
亂步瞥了一眼奈奈子,看出了她在想什麼:“那是因為國木田在學校裡‘上課’的時候,你也在學校‘上課’而已。”
下班了還繼續來偵探社上班,奈奈子頓時對國木田肅然起敬。
但是奈奈子對國木田的敬意很快就像是早上的晨霧一樣,迅速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因為國木田改完了她的卷子。
“怎麼樣?”亂步問道。
“生物太過薄弱了,數學也有些問題。”國木田微微蹙眉,感到十分的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麼奈奈子會計算圓錐曲線,卻弄不清楚一個可以同時進水排水的遊泳池的蓄水量,“不過整體而言還好,想要考上一個不錯的中學並沒有什麼問題。”
奈奈子把國木田放在桌上的卷子扒過來看了看,正如國木田所說,錯的地方幾乎都集中在了生物和數學,也是她做的時候最吃力的題目。
亂步伸手拿過她的卷子掃了兩眼,說道:“所以不用去私塾也行吧。”
“如果不打算考頂尖的那幾所中學的話。”國木田措辭謹慎地回答他。
奈奈子在心裡默默地松了口氣。
還好,有書讀了,她還以為自己要變成果果裡那樣沒書讀的小孩了。
在日本上學真難。
作者有話要說:
日本的公立中學採取就近入學原則,但是私立、國立以及部分公立,採取入學考試錄取的方法,這種學校一般都比較好,有的還可以直升高中部,像是大學的附屬中學,考這個大學相對也比較容易一點,因此很多小學生四五年級就開始補習,想要考進這種好的中學,畢竟小升初的難度比初升高簡單,最好能直接考進初中部,然後直升高中部
入學考試最基礎的就是語文數學,有的會考英語,物化生政史地這種選考,看各個學校的情況(沒錯日本小升初可能考這些東西),而且題目都挺難的,數學考的都是偏奧數題,奈奈子沒訓練過小學奧數,所以不太會做(奧數題和常規題解題思路是不太一樣的)
第99章
奈奈子發現了一件事。
偵探社新來的社員織田最近總是躲在茶水間裡,偷偷摸摸地寫什麼東西。
午休的時候,大部分的社員都去了樓下的咖啡廳喝下午茶,亦或是去醫務室睡個午覺,但是織田作之助卻時常呆在沒什麼人去的茶水間裡。
因為被國木田拜託過,因此奈奈子總是定點去茶水間投喂花袋,午休的時候也要給花袋帶一點吃的,有時她就會看到織田坐在凳子上,靠著方形的長桌,手裡拿著小本本埋頭寫著些什麼,總是平靜到有些木訥的臉上不時會流露出幾分類似於“苦惱”的神情。
發現這件事的奈奈子認真觀察了織田作之助半個月,終於在某一天日常投喂花袋的時候,蹲在花袋的花棉被邊,仰著小腦袋,盯著坐在凳子上的織田看了半天,然後一板一眼地問道:“你在幹什麼?”
被奈奈子的聲音從思考中驚醒,織田回過了神來,手裡握著的鉛筆在小本本上劃出了一小段歪歪扭扭的曲線,他低頭看向了奈奈子,遲疑了幾秒,才有些猶豫地回答她:“……我正在構思小說。”
【構思小說】
在奈奈子身邊的人裡,也就隻有國木田偶爾會用“構思”這樣書面的語言,因此她沒能在第一時間理解對方的意思,花了一秒鍾才理解了這個有點陌生的詞組。
“構思完,然後寫小說嗎?”奈奈子黑黝黝的圓眼睛轉也不轉地看著他。
織田作之助頷首。
【……寫小說。】
奈奈子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她好像都已經好久沒有催亂步寫小說了,這件事差不多都被她忘到了腦後,隻有偶爾會突然想起來一下,但她想起來之後去問亂步,亂步也隻會給她一個堅定拒絕的回答,看起來一點寫小說的想法都沒有。
突然聽到織田說他要寫小說,奈奈子都感覺自己的小腦瓜有點懵懵的。
亂步不寫小說,奈奈子也不知道“江戶川亂步”應該是什麼時候開始寫小說,而且比起去寫小說,還是保住當前的工作更實際一點,所以奈奈子總是隻記得讓亂步去工作。
花袋一邊敲著鍵盤,一邊吃奈奈子拿來的麻薯,奈奈子自己也伸手拿了一個麻薯吃。她咬著麻薯,低頭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
一、二、三、四、五。
她都已經在偵探社呆了五年了,亂步也在偵探社幹了五年還沒被開除,而且他現在經常和其他社員外出處理委託,雖然在社裡的時候還是經常摸魚,但社長看起來目前好像也沒有炒他魷魚的打算,應該還能在偵探社幹很久。
但是如果他不被開除的話,好像就不會去寫推理小說了。
“江戶川亂步是因為沒工作吃不起飯了所以才開始寫推理小說”——這一點奈奈子還是記得的,如果社長不會開除亂步的話,那他豈不是一直都不會寫小說了?
現在日本推理小說界最厲害的作家,是一個筆名是“金田一”的小說家,本名叫做橫溝正史,已經在熱門雜志《野生時代》上發表過很多推理小說了,但是亂步卻還一個字都沒有開始寫,再這麼下去的話,感覺“日本推理小說之父”的名頭好像都要換人了。
而且,話說回來,與謝野、國木田還有社長,不也是作家嗎?但是他們好像也什麼都沒寫過,奈奈子都已經完全忘記他們也是作家這件事了。
奈奈子費力地咀嚼著難咬的麻薯,蹙起小眉毛,蹲在花袋邊上冥思苦想了半天,搞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難道說是因為偵探社經營的太好了,所以他們就都沒打算去寫書了嗎?其實應該是要等到偵探社倒閉後,然後他們才會去寫書?但是現在偵探社一點倒閉的跡象都沒有,昨天安井警部還給社長送過感謝信,每天都有委託人來社裡下單。
……所以這是一個江戶川亂步、與謝野晶子、國木田獨步和福澤諭吉全都沒有當作家的平行世界?
奈奈子有點懷疑地在心裡想到,但很快她又想起來了另一件事,她努力地把手裡的麻薯咀嚼完吞進肚子裡,然後再次仰起沒有表情的小臉,語調平板地對織田問道:“你要當小說家嗎?”
織田停下了寫字的筆尖,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奈奈子的這個問題,才回答道:“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在還隻是嘗試著寫一寫。”
他沒有直接回答奈奈子的問題,但話語中透露出的意思還是十分明顯的,他是想要當一個小說家,或者說是作家的。
“那你當小說家之後,還會在偵探社嗎?”奈奈子問他。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應該是會的。”織田老實地給出了一個真心的回答。
奈奈子想了想,站起來,從茶水間跑去了偵探社裡的辦公區,然後站在掛著社員去向牌的白牆前,仰著腦袋,在【調查員】一列的名字裡,找到了【織田作之助】,盯著這個名字看了半天。
織田的名字都是漢文組成的,奈奈子很容易就能翻譯出“織田作之助”這幾個字,她覺得這個名字隱約有點熟悉,但卻又想不起來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畢竟織田作之助已經在偵探社工作了好幾個月了,這種熟悉感也可能是因為這幾個月偶爾看到他的名字,潛移默化間產生的錯覺。
——“織田作之助”也應該是一個作家嗎?
五六年過去了,奈奈子的記憶已經模糊了起來,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楚了,隻有一直都在復習的高考古詩詞之類的東西還記得一清二楚,倒背如流。
她站在去向牌前,努力地想了好半天,還是沒想起來。
雖然她還能記得自己猝死的時候是在補英語作業,好像是周報上的完形填空,但是像是那些以前在雜書上看到的軼事,她大半都記不清楚了。
本來就是不會上心去記的東西,看完就丟到腦後去了,隻會留下零零碎碎的模糊印象,這麼久過去了,這點模糊的印象也差不多都快消磨完了。
她還記得的,也隻有一些特別出名的關鍵詞,比如說“太宰治”和“自殺”,又或者是“川端康成”和“借錢”。她實在想不起來,“織田作之助”這個名字是不是也給她留下過什麼印象。
而且織田平常也沒有做出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唯一特別的地方,大概就是很喜歡吃辣咖喱,但是輸入“咖喱”這個關鍵詞,奈奈子也隻能想到“坂口安吾和他的一百盤咖喱飯”這種奇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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