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眯起了眼睛,他的視線還落在手裡正在折的千紙鶴上,但是折紙的動作慢下來了一點。
“還有嗎?”他對奈奈子問道。
辦公桌後頭安靜了一小會兒,像是在努力回想,過了兩秒,才繼續慢吞吞地說道:“他說要割我的臉,還要讓你們死刑,然後我就會變成沒地方去的孤兒。”
正站在條野面前、剛剛還在和他說話的國木田,眼神也變得犀利了起來,鏡片反射出冰冷的白光。
亂步折好了這一隻千紙鶴,放到了一邊,低頭看著坐在他辦公椅邊上的奈奈子,繼續問道:“還有別的嗎?”
奈奈子不說話了,她垂下了腦袋,盯著手裡的《野生時代》看。
條野採菊還說了她是“假女兒”、亂步是“假父親”,所以亂步不要她了,丟下她自己跑了。但是奈奈子不想把這個說出來,所以她閉著嘴巴,一聲不吭了。
她沒有再繼續說,但是光是她說出來的這兩句話,就足以讓條野採菊感到了“大事不妙”的危機感。
一隻手從身後搭在了他的肩頭,年輕女人帶著冰冷笑意的嗓音在他的耳後響起,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醫——與謝野晶子。
就在一個星期前,條野採菊才剛因為在和福地櫻痴的戰鬥受了重創,所以接受過對方的治療。
“唉呀,這位小哥——妾身突然想起來,之前在幫你治療的時候,似乎不小心漏了幾處傷勢,沒有徹底治療好呢。”
那隻搭在了條野肩頭的纖纖細手,忽的用力一扣,戴著黑色手套的指尖掐住了他的肩膀。
“這可真是妾身失禮了……作為賠禮,就讓妾身帶你去手術室裡,徹徹底底地——再好·好·治·療一遍吧。”
“……”條野採菊臉上的微笑略有些僵硬。
“讓在下也來助您一臂之力吧。”一邊的末廣鐵腸神情認真地說道,扶在刀鞘上的指節將腰間的西洋刀推出鞘了半寸。
【……這個家伙到底是哪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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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野採菊終於忍無可忍黑了臉。
“恐嚇年幼的少女非正義之行,我會將這件事報告給隊長的。”末廣面對著條野明顯黑了的臉,也依然神色正直凜然、毫不動搖地對他說道,“你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這種壞習慣,回去之後準備接受隊內的處罰吧。”
奈奈子沒有探頭看他們,隻埋頭盯著手裡的雜志看,辦公區的側門傳來了被人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一起不見了的是兩個“客人”和與謝野、賢治的說話聲。
在國木田的指揮下,辦公區裡很快又亂中有序地忙碌了起來。
蹲在椅子上亂步跳到了地上,然後把滑走的辦公椅又一伸手拖了回來,一屁股坐了上去,用手臂撐著辦公椅的扶手,俯下了上半身,湊近了坐在小板凳上的奈奈子,看了她一會兒。
一分鍾過去了,奈奈子手裡拿著的雜志還沒翻過去這一頁。
奈奈子幹什麼都慢吞吞的,說話慢吞吞的、吃飯慢吞吞的、走路慢吞吞的,寫字雖然也可以寫快一點,但隻要不著急,就也總是習慣慢吞吞的。
她隻有閱讀的速度很快。不隻是比同齡人快,甚至比很多大人都要快,別人看一頁的時間,她都能看兩頁了。
所以奈奈子現在其實並沒有在看雜志上的小說,她隻是在盯著小說發呆。
“他還說了什麼?”亂步對奈奈子問道,故意地把聲音放小了,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得見。
低頭盯著雜志發呆的奈奈子聽見他問問題,抬起了腦袋,黑漆漆的眼睛轉都不轉地看著他,看了一小會兒,就又把腦袋垂了下去,嘴巴閉得緊緊的,不說話。
條野採菊還說了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就算不問,江戶川亂步也能推理出來。畢竟如果是想要“恐嚇”奈奈子的話,能說的話其實無非也就隻是那麼幾種而已。
很顯然,奈奈子並沒有被他的話“恐嚇”到。
但是她還是有一點覺得不安了。
因為覺得不安,所以奈奈子這幾天才老是縮在他的邊上,也是因為不安,所以奈奈子才不回答他“條野還說了什麼”。
奈奈子不想說,於是江戶川亂步也就不再問了,隻要不說出來,那就可以當做是大家都不記得“那個事實”了一樣。奈奈子本來就是他的笨蛋女兒,他也本來就是奈奈子最可靠的爸爸。
——沒錯!他本來就是奈奈子最可靠的爸爸!
江戶川亂步窩回了辦公椅裡,在心裡確信地這麼想到。
第180章
奈奈子回到學校上學了。
星期一,小雨連綿的一天,橫濱最近幾天的氣溫已經降到了二十度,出門也得要多穿件外套的天氣,雨天就更冷了,秋日的海風穿過大街小巷,裹挾著蒙蒙的細雨撲面而來,帶著潮湿的涼意。
奈奈子已經大半個月沒有回學校了,再加上今天天氣不好,亂步把她送到了學校門口,看著奈奈子撐著雨傘、背著書包進了校門,才指使著果戈裡去路邊攔計程車,打車去了偵探社上班。
室外很涼,但才一踏進教學樓裡,溫暖的空氣就讓奈奈子冰涼的臉頰變得暖和了一點,把雨傘放在了傘架上,奈奈子站在入口的鞋櫃架邊,把從鞋櫃裡拿出的室內鞋穿好,又將脫下的小皮鞋放進了鞋櫃裡,然後關上了櫃門。
幾個嘻嘻哈哈打鬧的男生勾肩搭背地從她身後走進了教學樓裡,口中談論著不知道是怪談還是流言的話題。
“……網上還有人說看見了吸血鬼嘞。”
“真的假的,萬聖節的cosplay吧!”
“就是,之前還有人說在機場看見了一個背著顆腦袋飛奔的女孩呢!——腦袋還在嘰裡咕嚕地說話!”
“怎麼可能啊哈哈哈!”
“就是說,那種鬼扯的話你也信!傻瓜嗎你,涼太郎!”
“網上的人就是那麼說的嘛!再說了,我又沒說我信了,喂!……”
幾個男生上了樓梯,吵吵鬧鬧的說話聲也聽不太見了,周圍隻剩下了一些學生零星的低聲交談。奈奈子把有點滑下肩膀的書包往上帶了帶,剛想要也上樓去教室,就聽見邊上有人叫她:
“……江戶川?”
是女生的聲音,有一點耳熟,溫溫和和的,但是又很利落,尾音並不拖拉。
奈奈子轉過了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看見了手裡還拿剛從鞋櫃裡取出的室內鞋、就站在她邊上不遠處的少女。少女的長相奈奈子也很眼熟,是奈奈子在學校裡少數比較熟悉的幾個同學之一,班上的班長,三原……三原什麼來著。
名字好像是一串片假名,奈奈子不是很擅長記憶除了單詞音譯以外的那些片假名,尤其是放在名字裡的時候,給她的感覺就和在記憶“hjkg”、“anskh”、“cnalhs”這種無意義的亂碼字母一樣。
她還在想班長的名字到底是“キソスシ”、還是“ツケジム”,就聽見班長對她問道:“你的身體還好嗎?看起來好像還是不太有精神,現在就來上學沒關系嗎?”
“?”奈奈子呆了一下,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班長在問什麼。
她大半個月都沒來上學,但是班上很少有人知道她和偵探社的關系,三輪上個星期有來偵探社給她送過作業,也和她說過中村老師在班上說,她是因為生病才請假沒有去上學的,所以班上的人也都不會把她的請假和這大半個月來鬧得沸沸揚揚的“偵探社絕地逆轉事件”聯系到一起去。
但是班長應該是知道她的爸爸是偵探社的職員的。
班長的手裡有全班同學的家庭聯絡冊,上面有寫著一些每個同學家長的基本信息,其他人都以為奈奈子是生病了,但是班長卻肯定是知道,她應該是因為事件所以沒能來上學的——不一定知道她是被拘留了,但至少也該知道她是被限制了不能來學校。
奈奈子下意識地搖頭,等到和班長一起上樓走進了教室裡,被好幾個同學打招呼問身體怎麼樣了,她才慢慢地有一點明白了班長在鞋櫃架邊的時候,為什麼要問他“身體還好嗎”。
如果班長沒有先那樣問了她一遍的話,她現在走進教室裡,被同學迎面這麼打招呼,肯定會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被看出來不對勁的。
“可惡啊!要不是因為江戶川你生病了,這次期中考試的第一名肯定還在我們班!五組的那些家伙最近真是太囂張了!”堀尾看見了奈奈子回來上課,立刻就義憤填膺地敲起了桌子,“那個小池明明隻是撿漏而已!”
“就是就是!江戶川要是在的話,那第一名是誰還難說呢!”立刻有男生附和他的話,開始瞎起哄。
“什麼叫‘還難說’!分明是我們穩操勝券好嗎!”
“謙虛點謙虛點……”
“沒關系!江戶川這麼低調,我們可以適當替她高調一點!”
“分明隻是你自己想出風頭吧喂!不要拖人家江戶川下水啊!”
“……”
幾個同學嘻嘻哈哈地鬧成一團,奈奈子埋頭搗騰著自己的書包,把補好的作業一本本地放到了課桌上,她這一個星期在偵探社沒來上學,就努力補作業去了,雖然說日本中學的校內學習壓力不大,但積少成多,二十天的量寫起來也還是有點累,還好有很多作業都能推給果戈裡,讓果戈裡幫她寫。
早上的第一節 是例行的晨會課。
班上那張空了大半個月的課桌,今天終於再次有人坐在那個位置上,看著教室裡坐得滿滿當當的二十四個座位,班主任中村老師感到十分的欣慰。
學生出了事,他這個作為班主任的當然也沒法全然不顧,更何況連聖夜小學的小泉老師都打電話來詢問他情況了,奈奈子缺課了多少天,他作為班主任也就焦慮了多少天。
人到中年,他感覺自己頭頂本就岌岌可危的發際線都要全線崩潰了,好在,在他所剩不多的發茬馬上就要掉光之前,武裝偵探社被解除了通緝,轉身再次變成了國民的英雄,他的這個學生也平平安安地要回來上學了。
看著底下又在埋頭寫課外習題、和往常一樣不聽晨會課的奈奈子,中村老師的發型雖然沒有出家,但是經過了如此大起大落,他的心態已經離出家隻有一步之遙了。
可以,都行,沒關系。寫就寫吧,晨會課走神就走神吧,隻要人沒事,那一切都好說。
他這麼寬容地想著,然後開口就是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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