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短暫地思考了一秒,就實話實說地認真回答奈奈子:
“如果你是要做壞事的話,我會告訴亂步先生,還有社長他們。又或者是如果你遇到了我也無法幫你解決的困境,我也會視情況,去找能幫你解決問題的人。除此之外,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絕不會告訴其他人。”
奈奈子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想要讓花袋幫忙查的東西,既不是在“幹壞事”,大概也不算是“困境”,並不在國木田說的“可能會告訴其他人”的兩種情形之中。
而且國木田是個很正直、正直到了像是有點一根筋的人,如果是太宰說這樣的話,奈奈子是肯定不會信的,但是國木田這麼說,奈奈子覺得應該還是可以相信一下的。
如果國木田騙她的話,她就把國木田的電話給那些哭泣著想要找到太宰的女性。然後告訴她們這是太宰爸爸的電話,讓國木田去給太宰收拾爛攤子。
計劃好了,奈奈子抿了抿嘴巴,然後一邊組織著句子,一邊回答國木田:“我想讓花袋……想知道……就是……嗯……”
她又有點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了。不知道是該說“讓花袋幫我找媽媽”,還是該說“我想要知道媽媽是誰”,亦或者是說“你記不記得我的媽媽是誰”——奈奈子是記得的,最開始把她撿回偵探社的時候,除了作為爸爸的亂步以外,當時國木田也是在的。
“我前幾天的時候,看見了一個阿姨。”奈奈子最後從這裡開始說起了,“之前就見到過她……暑假的時候,她有來過偵探社的樓下。”
她說得無比“平鋪直敘”,語氣一點起伏也沒有,像是一輛玩具車晃晃悠悠地從木板的這一頭跑到了那一頭,但是國木田的心裡卻隱約升起了某種不太妙的預感,就好像那輛玩具車上裝著的是一顆水銀炸彈,隻要稍微一抖,晃動的水銀就會引發一場猛烈的大爆炸。
“然後呢。”他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對奈奈子繼續問道。
奈奈子把腦袋抬了起來,仰著一張小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國木田,黑黢黢的眼睛裡一點光亮都沒有,像是落滿了灰塵的窗。
“那個阿姨,眼睛也是黑色的。”奈奈子對國木田說道。
世界上黑色眼眸的人很多,但是國木田見過那個來偵探社拜訪過的女人,當然也知道奈奈子所說的“眼睛也是黑色的”指的是什麼意思。
他經常看見奈奈子,所以看得也有些習慣了,以至於一開始見到那個婦人的時候,甚至也沒覺察出什麼和別人不同的地方,但實際上,像是這樣眼瞳是完全黑色的人,其實是很少見的。
大部分黑色眼眸的人,瞳孔的顏色從中間到邊緣,其實都是漸漸變得淡下去了的。在瞳孔最邊緣的部分,淺一些甚至會變成近乎於淡金的一種茶褐色,或是帶著些钴藍的灰。
國木田:“你是想要找到她、和她見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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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世界上真的有“血緣感應”這種玄乎的東西存在,奈奈子見到過那位婦人,又覺得對方很熟悉,於是心裡生出了“說不定她是我的親人”這樣的想法,想要認親,這似乎也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
亂步和奈奈子的年紀差實在是不像一對真的父女,偵探社裡的人雖然都不會提及這件事,但是國木田是隱約能感覺到的,奈奈子其實記得她是被亂步領養的孩子、而不是亂步的親生女兒。
畢竟她被領養的時候也都七歲了,是開始能夠比較清楚記事的年紀了。
——所以奈奈子是想要和自己真正的親人相認嗎?
國木田的心裡浮現出了這樣的猜想。
但是下一秒,他就聽見對面的奈奈子回答道:“……我想讓她不要去找爸爸。”
奈奈子的小腦袋又垂了下去,她低頭拽著自己外套的衣角,小臉上看不出情緒,隻呆呆地盯著自己手裡的衣角看。
國木田沉默了一會兒,才又緩緩地開口了。
“你覺得她可能是你的親人。”
“嗯。”
“但是你不想和她走。”
“嗯。”
“也不想讓亂步先生知道這件事。”
“……嗯。”
國木田沒有立刻給出奈奈子回答,他隻是緊蹙著眉頭,像是在思索著什麼,半晌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好像是一聲沉沉的嘆氣。
“我會幫你聯系……找一找那位女士。”
他最後也還是沒有告訴奈奈子“亂步先生早就已經見過了那位女士”,隻是這麼認真地對奈奈子說道。
“這本來應該是大人們來負責解決的事情,如果你想要自己和對方說的話,就一定要謹慎地、認真地考慮好自己到底要說一些什麼,不能草率地做下決定。”
“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要想好了,再做決定。……雖然我還是認為這種事情應該要和亂步先生他們商量一下、”國木田的這句話說到一半,還是沒有再繼續說,“即使不想讓亂步先生知道,那也可以去詢問社長的意見,社長是經歷過無數風浪的人,你也可以聽他說一說他的看法。”
“最重要的還是慎重!”
“在做決定的時候,你要抱著‘之後的一生都將是怎麼樣度過’的想法,來認認真真地考慮這件事,選擇一個你在未來的幾十年裡,決不會後悔、即使後悔也必須要堅持下去的決定。”
他像是一個看著自己的學生即將踏上考場的老師,一絲不苟地叮囑著學生在這場考試中最重要的、決不能忘記的事項。
國木田還是覺得這件事應該要告訴亂步,但是奈奈子不想讓亂步知道,他也答應了奈奈子隻要不是“做了壞事”和“無法解決的困境”,就不會把事情告訴別人,他也隻能如此進退不決地停留在了原地。
他對著“女兒”保守了“父親”的秘密,相對應的,此時此刻,他也應當做下決定,對著“父親”保守住“女兒”的秘密。
要麼成為忠實的保密者,要麼就將秘密全都揭露。
“嗯。”奈奈子點頭。
她是“江戶川奈奈子”,但她不是“奈奈子”,所以她本來就不可能跟著那個阿姨走的,因為即使那個阿姨是真的想來接人,她想要接走的,也是“奈奈子”,而不是“江戶川奈奈子”。
但是“奈奈子”已經死掉了。
她要在爸爸發現之前,和那個阿姨說明白,自己把事情弄好,不讓爸爸知道這件事。
【……】
她一點也不想讓爸爸知道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孩的三大錯覺:我爹不知道,我能行,我能瞞著我爹把事情給解決了
家長的三大錯覺:孩子啥都不懂,孩子啥都不行,我能瞞著崽一個人把事情給解決了
兩頭瞞的國木田:雖是中間商,但沒得差價可賺,甚至時刻在翻車的邊緣試探
第187章
星期一午休的時候,奈奈子拿到了她周六補考後批改好的卷子。
隻有她一個人的卷子,雖然是早上上班時才拿到手,但幾個老師也很快就批改完了。補考的卷子難度和期中考時差不了多少,實際上並沒有學生間流傳的那樣“難死人了”,至少對奈奈子來說,基本都是平常做練習題時常見的題型。
學習委員平賀由美特意挑了午休人少的時候把卷子拿給了奈奈子,但雖然說這個點班上很多人都離開了教室,去食堂買面包或是找別的地方吃便當去了,但教室裡零零散散還是有七八個人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寫作業、玩手機、亦或是一起吃著便當闲聊。
奈奈子和三輪就是“留守教室吃便當派”的一員,已經是深秋了,室外的溫度很涼,即使正午時有太陽會暖和一點,奈奈子也不想坐在外頭吸著鼻涕吹冷風。
從教職工辦公室回來的平賀由美將折攏起來的幾張卷子放在了奈奈子的桌上,對著奈奈子點頭笑了一下,就回了自己的座位拿便當,但教室裡還是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小由美,你剛才拿了什麼給江戶川啊?”
平賀由美剛走到座位邊,等著她回來一起吃便當的前桌就好奇地詢問道。
“中村老師讓我拿給她的一些卷子……好啦,我們快點出去找地方吃便當吧!”
“哦……”
兩個女生一起拿了便當盒,起身正要出教室,邊上一個男生就豎起了八卦雷達。
“卷子?什麼卷子?補考卷子嗎!”
很快有人想了起來:“啊……對欸!上周末江戶川是補考了對吧!”
“怎麼樣?聽說補考的卷子……呃、不對,這個應該要說是‘備用試卷’?聽說這種備用的卷子都很難的吧!”
“江戶川,你覺得怎麼樣?會很難嗎?”
教室裡輕微地騷動了起來,留下來的幾個學生都你一言他一語地問了起來,連馬上就要和平賀由美一起出去的那個女生也停下腳步,側過臉對平賀由美問道:“咦?是補考的卷子嗎?我還以為是江戶川作業還沒補——”
“好啦好啦——快點去吃便當了!”平賀由美推著朋友出去了。
把一根墨魚香腸塞進了嘴巴裡,奈奈子鼓著腮幫子,臉頰隨著咀嚼的動作聳動了好幾下,香腸才被她吞進了肚子裡。她放下了手裡的筷子,伸手去拿邊上平賀剛才幫她放在桌邊的試卷,沒有回答其他幾個同學的問題,動作慢吞吞地把卷子拿到面前展開了。
“怎、怎麼樣?”坐在了奈奈子前座的課椅上,三輪捧著便當盒,和奈奈子面對面坐著,表情緊張地問道。
奈奈子一張一張地看拿回來的卷子,看完一張,就拿起來一張給三輪看一遍,然後再放到邊上。
最上面的卷子是外語,一整張卷子都是代表著“正確”的鮮紅圈圈,百分制的卷子,分數一欄是一個龍飛鳳舞的“99”。初二的英語還很簡答,就算是在天朝的時候,奈奈子中考時的英語也有145+,直到高中後才因為難度提高了,成績才慢慢掉到130多的。
下面一張是數學,9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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