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地聽著,聽著聽著就出了神。
溫景梵原先的SY投資公司並不在A市,而是在S市。雖然不能同A市這種一線的城市相比較,但公司的勢頭一直穩健上升,呈黑馬之姿。
直到一個月前她辦理他的入住時,才知道他把重心往A市遷移,但目前看來,似乎並不順利。
她又接了一杯水,就靠在一旁的桌前慢慢地喝著,神色難掩疲倦。
聞歌還說了些什麼,她已經聽不進去了。掛斷電話之後,她看向窗外沉沉的天色,以及漸漸迅猛的風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臺風要來了——
。
她值完班,便回到酒店特意安排給員工的房間休息。等睡醒起來時,外面的天色比之早晨更加陰沉,呼嘯的風聲連在室內的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原本的安排是下午去逛街,給聞歌帶份禮物,可這樣的天氣似乎根本沒法出門。
正想重新睡回去,桌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隨安然看了眼來電顯示,微微皺了下眉頭,是現在正在值班的大堂經理打來的。
臺風天,家裡有兩個小孩,丈夫出差還沒有回來,家裡僅有一位老人,需要臨時調下班。
隨安然輕嘆了口氣,無奈地應了下來。等她過去接班時,經理千恩萬謝過後立刻便準備離開。
她翻著文件,突然漫不經心一般問道:“王姐,你有沒有接過溫景梵先生的入住?”
正要出門的王姐愣了一下,似乎是想了想,搖了搖頭:“你說的是不是SY投資公司的溫先生?我沒有接待過他,不過他向來低調,有一次在前臺退房我才知道他在這裡入住過很多次。”
隨安然隨口應了,也不再多問。
臺風要來,酒店勢必要提前做好防臺準備,她來去匆忙地檢查安排,等歇下來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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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的姑娘見又是她輪值夜班,不由詫異:“哎,隨經理,怎麼又是你輪值?”
隨安然笑了笑,解釋道:“臺風要來了,王姐家裡兩個孩子,又隻有一個老人看家,就跟我調了一下班。”
前臺點點頭,有些無奈:“有孩子要顧家,沒辦法的。隨經理,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隨安然搖搖頭,彎唇笑了起來:“還沒有。”
“也是,平時工作忙,還總是日夜顛倒,上哪去找男朋友啊……”前臺的姑娘抱怨了幾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更鬱悶了:“臺風馬上就要到了,聽說這次還是超強臺風呢。”
她笑了笑,不再說話。
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直面超強臺風,雖然對酒店的各種防臺措施很有信心,但依然還是放心不下。趁著風勢還小,她照例去巡視了一圈,確認酒店已經做好了防臺準備後這才歇下來,去茶水間泡茶喝。
客戶部等幾位經理正在茶水間裡看新聞播報,見她走進來,一並招呼著她過來看新聞。
“中國天氣網訊中央氣象臺9月8日15時繼續發布臺風預報:今年第15號臺風‘洛桑’超強臺風級的中心於今日下午15時位於L市偏北方大約370公裡的海面上,中心附近最大風力有17級(58米/秒),中心最低氣壓為925百帕。預計,‘洛桑’將以每小時15公裡左右的速度向偏南轉西北方向移動,於晚上19時登陸S市,帶來強暴雨……”
隨安然抿了口茶,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屏幕。
臺風掀起的巨大海浪如同蟄伏的怪獸,猛烈地直撲而來。海面上一排排停靠著的漁船隨著海浪上來起伏著,偶爾碰撞在一起,發出粗噶的聲音來。
記者就站在這一片風勢之間,費力地講解著。
雨聲模糊了他斷斷續續的講解聲,隻餘風聲“呼呼”地一陣陣咆哮而過。
隨安然在那一瞬間右眼皮猛烈地跳動了幾下,跳得她心慌意亂。
她捧著茶杯走出來,安靜的走廊上並未有人走動,暖橘色的燈光落下來,襯得整條走廊都多了一絲暖意。
她側目看了眼窗外,想了想,拿起手機又往L市的家裡撥了一個電話。
站在窗口往下看去,雨勢已經漸漸加強,路面上沒有多少行人了,偶爾行駛過一輛私家車,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確認家裡平安無事,她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身快速地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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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這一場姍姍來遲,卻來勢洶洶的臺風讓她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
她在辦公室裡坐了片刻,看著外面隱隱有臺風登陸時越來越大的風勢,眉頭微皺。
下午17時,隨安然第二次巡視完畢。
仔細地檢查了酒店的防臺準備後,她幹脆到樓下的大堂坐鎮。
因為風雨交加,路上寸步難行,有不少行人避風避雨而過,幹脆進了酒店入住。保潔員正在不厭其煩地拖著湿滑的大堂地面,每逢自動門一次開合,都會隨著風勢湧進一大片雨水。
她捧著茶杯,看著酒店外那條水位猛漲的河流,心頭焦灼,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讓她坐立不安。
果不其然,坐下還沒有十分鍾。地下車庫傳達室的保安匆匆地跑進來,一臉驚慌:“隨經理,車庫……車庫東面排水出了點故障,積水了!”
隨安然聞言,豁然站起身來,動作幅度太大,直接把手邊的杯子都掀翻在地。那玻璃制成的水杯摔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四分五裂。
“隨經理。”前臺的姑娘被她嚇了一跳,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隨安然轉身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往身上一披,從前臺繞出來,隻來得及交代她讓保潔員清掃一下地面,就急忙的和保安一起去地下車庫。
空曠的地下車庫裡燈光並不是很明亮,籠罩得整片停車區都隱隱蒙著一層霧氣。
她快步跟著保安走到東面停車區,幸好問題發現及時,隻東面雨水倒灌,路面上一層積水,高度剛到腳踝處。
那水在燈光下微微泛黃,並不幹淨。隨安然卻似根本沒看見一般,在保安還未出口的提醒中,一腳踩了下去,直接走到了出水最嚴重的地方,四下轉了一圈,這才隱隱松了口氣。
她立刻安排空闲著的幾個保安往外抽水,自己則沿著地下車庫反復地重新檢查。
東北角的停車區因為是給員工用來停車的地方,燈光偏暗。隻有外面一盞燈,還因為電壓不穩定,正不斷跳躍閃爍著。
她隱約聽見水聲,略有些猶豫,剛抬腳往前走了一步,便聽見一側傳來規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任隨安然膽子再大,在這種敵我不明,又沒照明的情況下心裡都是一陣發寒,剛想出聲,那個人在她的幾步外已經停住了腳步。
借著遠處朦朧的燈光看去,他的身材修長,略有些清瘦,個子很高,大概有1米85。重點是……她很熟悉。
“咔噠”一聲輕響,他打開了手電筒的光,那束強光並未照向她,反而斜斜地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照亮了她站著的那一寸地方。
逆著光,隨安然更加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長相了,心裡卻是隱隱一動——
男人已經幾步走了過來,手裡捏著的手電筒往上一打光,立刻讓她看清了他。
溫景梵眉角微微揚起,一雙眸子清亮透徹,眼底隱隱的還有一簇光,帶著一絲沉鬱。鼻梁挺直,唇角卻輕輕地抿著。
他隻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移開視線,手電筒的光也往裡面探去,四下一照,便有進去看看的打算。
但剛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壓低聲音輕聲道:“你站著別動。”
說罷,也沒有等她的回答,快速地走了進去。
東北角的這個停車區是地下停車場的一個死角,獨立分隔成了幾個寬敞的小房間,構造很低。因為不通風,空氣都有些沉悶。
隨安然有一次和一位同事一起離開時,陪她來過這裡取車,因為是地下室不見光,所以也從未見過這塊地方到底有多大。
此刻見他進去,腳步聲漸漸消失,不由有些慌了,揚高聲音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溫景梵?”
溫景梵並沒有走多遠,裡面並不是很深,隻是略有些寬敞,而且拐角支柱有些多。他沿著支柱繞了一圈,四下看了看,發現並沒有大問題,這才原路返回。
剛走到一半,就聽見她的聲音。
“裡面沒問題。”他輕咳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正好讓她聽見。
隨安然這才松了一口氣,往裡走了幾步,看見一束手電筒的光打過來,便不再上前。
溫景梵幾步走了過來,手電筒被他關掉拿在了手裡,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借著朦朧的燈光打量了她一眼,“以後來這種地方讓他們陪同,一個人不安全。”
隨安然愣了一下,見他往前走了,這才快步跟上去,“在酒店沒事的。”
溫景梵沒有接話,一路走到了傳達室那裡,把手電筒遞回去,“我用好了。”
在傳達室駐守的保安沒看見不遠處的隨安然,對他笑了笑,客氣地問道:“溫先生,人找到了?”
溫景梵側目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回答:“找到了。”
那保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隨安然時,面色一瞬間就復雜了起來:“……原來你說的是我們隨經理啊。”
溫景梵沒回答,轉身走了回來。
隨安然就站在那一片照明的燈光下,脂粉未施,兩頰卻微微透著些粉。正筆直地站在那裡,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這裡的燈光明亮,他毫不費力地就看見她腳下一小片水漬,以及那雙黑色的湿漉漉的皮鞋,鞋面上還有些沙土的髒汙痕跡,看起來,略有些狼狽。
隨安然順著他的視線落下去,顯然也注意到了,面色窘迫:“那個……我剛從東面停車場過來,那邊積水了。”
所以才會一腳的泥水……
“嗯。”他應了一聲,雙手插入口袋裡,就這麼低頭看了她一眼,“東面已經有人盯著,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嗯?”她抬起頭來看他,語氣略帶疑惑,一時有些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溫景梵往前走了兩步,見她還站著不動,這才出言提醒:“等會我會下來再看看,先跟我回去,把鞋子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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