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炫冽閉上眼睛。
原來裂開的縫隙,銀炫冽以為,隻要日後去補,就一定能讓她的心又一次完整起來,可是他沒想過,裂開了就是裂開了,再怎麼補,輕輕一碰,都能再次裂開。
他不相信。
“晚歌,”銀炫冽抬眸看她,“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害,我會好好彌補你,東方閻、帝御威他們帶你做過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他們做到,我會讓你從今以後隻想著我一個男人……”
夜晚歌抽回手,她冷笑著退後一步,竟真的對他再無法升起任何感情,親情也好愛情也罷,她這才發現,有些東西若是被消耗殆盡,真的就是無法彌補的。
她冷著聲音,每一句話都是直接刺中他的痛處,“他們隻做過一件事情,那就是走進過我的心裡,這件事情你從未做到過,以前沒有,現在不行,將來更不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做到。既然這樣,我們何必互相折磨?”
也許這就是愛一個人最大的軟肋,她很清楚你的痛處在哪裡,隻需要抓住後輕輕一敲,都能令你痛不欲生。
可偏偏你卻毫無辦法。
銀炫冽垂著頭,眸光都閃著霧水,他動動唇,“晚歌,你說我從未走進過……你的心裡嗎?”
夜晚歌眉目冷淡,她此時真的不想去關心這個問題,搖搖頭,“從未。”
兩個字就像是落定在塵埃裡,激起千層的陰霾。
從未……
銀炫冽張張嘴,雙手不自覺的攥緊下,指甲刺進掌心,他卻感覺不到疼,隻剩下麻木。
夜晚歌別開視線,她轉身想走回窗臺,“我想安靜的待會兒,你要是不放心就讓佣人上來看著我,但是我不想看見你。”
銀炫冽轉身朝門外走去,“你先休息會下,我等會兒再上來陪你。”
夜晚歌什麼也沒說,連看他也沒看他一眼,轉身走回窗臺邊,纖瘦的雙肩擦著欄杆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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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炫冽落寞的打開門走出去,腳步很輕,生怕吵著她。
阿珠剛哄完孩子睡覺,見到銀炫冽從樓梯口走下來:“先生!太太,你們回來了。”
“你派幾個佣人去看著太太!”銀炫冽低沉著嗓音命令。
“是!”阿珠剛回答完,就瞥見銀炫冽受傷的手,眼裡的驚訝藏不住,她幾步衝上前來,“先生……你,你這是……”
“沒事。”
銀炫冽轉身走到洗手池邊,將受傷的手對著水衝了衝,洗簌池立即染成了鮮紅色。
“先生,需不需要叫醫生過來?不知道傷到骨頭沒有?”阿珠在一旁擔憂的問。
☆、276 她也有了他的孩子
“不礙事,替我拿醫藥箱過來。”銀炫冽淡淡的命令,朝沙發走去。
阿珠盯著他筆挺卻固執的背影,幾欲出口的勸說卻咽了下去,他執念如此之深,她再說什麼也是徒勞。
銀炫冽再次回房間的時候,夜晚歌已經睡了,她裹著薄被蜷在床上,薄涼的月光襯得她蜷縮的身姿嬌小。
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
其實銀炫冽很清楚她的習慣,夜晚歌睡覺就喜歡平躺,若是蜷著身體的,要麼是睡不著,要麼就是裝睡。
他在房門口站了一會兒,夜晚歌始終蜷著一動不動,銀炫冽眼底傾瀉出落寞,他抬頭看了眼旁邊的佣人,“晚上你們留一個人看著,別讓她踢被子著涼了。”
“是,先生。”
銀炫冽抬眸朝床上看了一眼,轉身走了下去。
*
夜晚歌這幾天都待在別墅裡,照料自己的兒子,對銀炫冽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的。
這天,天氣晴朗,夜晚歌抱著小晨晨在露臺上曬太陽,小晨晨享受著煦暖的日光浴,舒服得打起盹來。
夜晚歌也感覺到了些許的困意,這時候樓下傳來腳步聲。
“太太,有位夏小姐來找你。”阿珠過來稟報。
夏小姐?難道是夏紫茵?
夜晚歌睜開眼,將小晨晨交到阿珠的手上。
“你照顧小少爺,我下去會會她。”
說完,便下了樓。
客廳裡已經等著一個人。
一見到夜晚歌,夏紫茵便朝她撲了過來,哭哭啼啼地說:
“夜晚歌,聽說你懷了少主的孩子,我很想恭喜你,可是……怎麼辦?我也有了少主的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我一直不敢告訴你,也不敢告訴少主,我害怕他不要……我求你向少主求情好不好?求他要了我,或者要了這個孩子也可以,我不要求做正妻,做側室也可以,隻要能順利生下這個孩子就可以了……”
聽了夏紫茵哀求的話,夜晚歌全身如被電擊,夏紫茵……懷了銀炫冽的孩子?!
“是……真的嗎?”她艱難嚅動著嘴唇,心裡忽然充斥著一種難言的感覺,震驚,復雜,卻又有幾分的苦澀。
或許她早已習慣了銀炫冽的獨佔欲,潛意識裡認為他除了自己,不可能有其他女人。
沒想到他竟然碰了夏紫茵,還讓她也懷了孕。
“是真的,我怎麼敢騙你,更不敢騙少主……”夏紫茵抹著臉頰的淚,渾圓美麗的眼眸,依然是如此的明動。
其實她也算個美人,男人喜歡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夜晚歌緩緩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目光淡漠,“你去跟他說吧,隻要他同意,我不反對你生下這個孩子。”
她沒有權利決定別人的生命,即使隻是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心裡劃過絲絲苦澀,她本就對銀炫冽期望不高,他外面有沒有女人,有沒有私生子,也不關她的事,對嗎?
夜晚歌站起來,不再理會夏紫茵,準備走回自己的房間。
“少主!——”
夏紫茵失望的轉身,竟然看到憤怒至極的銀炫冽站在門外。
他有力的長臂一手揪著纖瘦的夏紫茵提高,怒不可遏的怒視道:
“你剛才對夜晚歌說了什麼?!”
夜晚歌下意識站定了腳步。
“我,我說……少主,我懷了你的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是真的是你的孩子,我可以生下它嗎,可以嗎?”
夏紫茵怯生生的哀求他道,她期望和鼓起勇氣的看著他,沒有漏掉銀炫冽幽暗的黑瞳裡閃過的一抹陰厲和殺意!
“開玩笑,我從來不讓女人懷上我的孩子,沒有一個人有資格懷我的孩子,除了我的妻子。不管你肚子裡的是誰的,總之,沒有人能在我的面前威脅我!”
銀炫冽突然出手,他發力一掌打在夏紫茵微凸的腹部上,力道之強勁,竟把夏紫茵擊倒在幾米遠的角落裡。
夏紫茵的下部驟然流出了大量的鮮血,把角落處的地面都染紅了。
“少主,你……”
夏紫茵嘴裡吐出大口的鮮血,她驚駭的看著猶如地獄魔王般殘忍冷酷的銀炫冽,心如死一般的冰冷。
痛,她腹部好痛,血,從身體下部流了出來,她的心與她的身體同樣的痛。
“夏紫茵,你怎麼樣?!”
夜晚歌急忙衝了過來,她沒想到銀炫冽竟然如此冷酷,不管夏紫茵懷的是不是他的孩子,他竟能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個女人。
“夜晚歌,她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沒有一個人可以在我們身邊威脅我們的關系,我想要的,始終隻有你和你的孩子而已。別的人,都不重要。”
銀炫冽上前撫上夜晚歌的肩膀,帶著一絲復雜和冷意,深沉的說道。
“走開!”
夜晚歌惱恨的叫道,她抱起夏紫茵帶血的身體,往門外衝去。
醫院手術室上的救急燈一直亮著,夜晚歌定定地守在門外。
鮮紅的血已浸透了她的衣服,經過風的吹襲,已凝結成塊。血腥的味道一直充斥著鼻間,她苦澀,痛心,更覺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熄了,病人很快被推到加護病房裡。
醫生無奈的搖頭說:“孩子已經沒有了,病人子宮嚴重受損,恐怕以後都生育不了孩子了,需要長期的療養才能恢復。”
“謝謝醫生。”
夜晚歌低哽著聲音,她捉著門把,輕輕推門進來。
“夜晚歌,夜晚歌……”
夏紫茵不知何時已緩慢醒來,她伸出纖細的手,虛弱的低喚著她。
夜晚歌走到她床前,半低著身子握著她冰冷的纖手,輕聲說:“我在這裡。”
“夜晚歌,我早就知道,少主他不愛我,他不會要我的孩子……可是,你是他一輩子最想要的女人,他愛你,他瘋狂的愛你,他不會讓你們之間有一絲威脅,所以,我就成了犧牲品……”
夏紫茵痛苦的不停流著淚水,如雨後梨花般的珠淚。
她欺騙了夜晚歌,也欺騙了銀炫冽,其實她根本沒有懷上銀炫冽的孩子,甚至從未爬上過他的床,她是故意想要挑撥夜晚歌跟銀炫冽的關系,可她沒想過銀炫冽的反應竟然會如此強烈,除了對夜晚歌之外,對其它女人是如此的冷酷無情。
“夏紫茵,你好好休息,其它的不要想,好嗎?”夜晚歌嘆了口氣對她說道。
她當然知道她嫁的是怎樣的人,銀炫冽向來冷酷無情,把世上一切的人都踩在腳下,他玩盡心機,手段毒辣,就隻有對她是例外的。他殺盡驅逐了她身邊所有的人,就是因為他愛她嗎?這種愛,強烈得讓她承受不起。
“夜晚歌,我愛少主,一直都愛他,我願意為他去死。可是他隻愛你一個人,偏偏你又不愛他,我很想恨你,可是我又無法去恨你,所以之前我才那麼想殺了你,我以為隻要你死了,少主就會是我的了,可事實證明,還是我太天真了,就算這世上沒有你,少主也不會接受我的……”
夏紫茵緊緊捉著夜晚歌的手,珠簾般的淚水流之不止,從知道她愛的男人隻愛夜晚歌之後,她就很想恨夜晚歌。可是她又無法去恨她,看著夜晚歌一步步落入銀炫冽的懷抱,被他獨佔,被他強烈的掌控,她卻一天天的削瘦和痛楚。
她想盡一切辦法除去她,破壞她跟銀炫冽之間的感情,可到頭來不過是機關算盡,害人害己。
銀炫冽始終不肯接受她,而她也落了一個不能生育的下場。
“別說了,夏紫茵,你好好休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夜晚歌低哽的回過了頭,深深的嘆息。
曾經有一段時間,她真的非常的討厭夏紫茵,討厭到恨不得殺了她。
可是現在她卻發現,夏紫茵不過是一個被愛情蒙蔽了頭腦的可憐女人而已。
夏紫茵愛上了一個魔鬼,隻有把自己變得跟魔鬼一樣,才有可能得到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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