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昨晚睡得很好呢,可能是天氣有點冷,覺得舒服,就發困。”他垂著睫毛,看得出臉色很疲憊。
“你臉色很差,要不要現在去睡一會?”
“也好。”反正睡著了就不餓了,沒事幹就多睡睡吧,把食物都留給小尹吃。他這麼想著,站了起來。
赫連尹也走了過去,替他掖好被角,“午安,我精神好很多了,晚上換我來煮飯吧。”
已閉上眼睛的少年忽然睜開眼睛,抓住她的手,唇色蒼白,“不用,我來煮就好。”
力氣之大嚇了赫連尹一跳,她面露狐疑,“怎麼突然反應那麼大?是不是怎麼了?”
“沒有,就是突然想了起件事情,小尹,等下五點半你叫我起來,我給你煮飯,你是病號,不要碰冷水,會重新生病的。”他不放心的叮囑。
赫連尹沒有接話,順從地點了點頭,“好好睡吧,我等下喊你起來。”
“嗯,那我睡了,午安。”
少年的頭倒在枕頭裡,沒一會,腦子就一片混沌,陷入了睡眠中。
他的睫毛靜謐纖長。
赫連尹默默看了一會,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來到廚房,她悄無聲息地打開了米缸。
屋外的雨勢驟然變大。
雷電交加。
白茫茫地一片。
她僵在米缸旁邊,瞳孔近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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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點。
少年醒來的時候,赫連尹正坐在床邊,蠟燭沒有點,她的氣息靜極了,默默地注視著他,瞳孔冷寂。
“你醒來了。”她的聲音很淡。
而後,從床頭櫃上端來一碗白粥,“醒了就喝點粥吧。”
少年猛地一怔,臉色蒼白,“你去廚房看過米缸了?”
她點頭,“先吃飯吧,別餓到了。”
“我不吃。”他慢慢推開她手中的白粥,聲音平板,“我不餓,你吃吧。”
“你這幾日是不是都沒吃飯?我看你總說話有氣無力的,明顯的營養不良。”
“沒有,我吃了很多,每餐都吃得比你多。”
“是嗎?”她微笑,聲音溫柔,“那你就把這碗粥吃了吧,這是最後一碗了,我不餓。”
他扭過頭,狹長的鳳眸輕輕閉起,“小尹你吃吧,我現在不餓,晚點喝點湯就好了。”
“你這幾日都是喝湯的對嗎?”她揣測,目光落在他尖削的下巴上,篤定地說:“應該是了,你瘦了這麼多。”
他不說話,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線。
她也不惱,將粥放在櫃子上,“有一句話說,你有一個面包分我一半,這是友情,你吃一口剩下的給我,這是愛情,你一口沒吃直接全給我,這是父母。哥哥,你每日把粥盛給我,自己卻喝湯,這份心意我很感動。可是你曾答應過我,永遠不會為了我做傷害自己的事情,為什麼現在,你不守信用?”
漆黑的夜裡。
茫茫雨水蓋住了她的聲音。
望著她沉默冰冷的眼神,他暗自心驚,這是這幾天以來,她第一次露出這麼冷漠的眼神。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
照亮了他疲憊蒼白的容顏。
“我沒傷害自己,我也有吃東西,隻是吃得比較少而已。”
她的聲音從容,“你這樣就是傷害自己了,如果你不想我擔心,你不應該餓著自己,你看看你瘦成什麼樣子了,臉色也很差,假如我痊愈了,你又病了,那這有什麼意義呢?你九死一生來到東北,就是為了救活我,然後自己死去,讓我懷著對你的悔恨和記憶過一輩子麼?”
他垂著頭,面容黯淡,“小尹,我是做不到,雖然我也很餓,可是我吃不下去,你的病還沒完全好,這些食物應該留給你補充能量,我是爺們,身體比你壯,可以抗過去的。”
“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說自己是爺們?現在是天災啊,外面什麼吃的都沒有,不是你忍一忍,外面雨就能停下的,也不是你身體壯,就能抗過去的,雨一直不停,誰也猜不到明天會發生什麼,說不定幾天後雨就停了,也說不定新的泥石流又要來了,又說不定幾天後就是世界末日了,可如果我們都要葬身於此,我不希望是你先倒下。”
“如果這次,我們真的熬不過這劫,我也要救你,如果你可以活著離開東北,就忘了我,不要跟爸媽說我走了,就當我離家出走,永遠不要把我的死訊告訴別人。”
他看著她,瞳孔落寞。
“你以為你這樣死掉就很偉大嗎?如果你是為了對我體現你的偉大愛意,那我現在告訴你,如果你敢擅自選擇死亡,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會永遠帶著對你的怨念,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也不能瞑目。”
他身子一怔,輕若耳語地喚她,“小尹……”
“你要我恨你麼?”她逼視他,眼瞳堅毅。
赫連胤久久不動,而後,搖頭。
“那你要我生氣嗎?”
赫連胤還是搖頭。
她眼瞳柔了一些,將粥重新端了起來,湊到他嘴邊,“吃下這碗粥,我就原諒你的所有。”
他低頭看著那碗粥,墨黑的瞳孔似有猶豫。
“吃吧,就算這次我們真的要葬身於此,我也無怨無悔,可以和哥哥在一起,我覺得很幸福。”
她的聲音很溫柔,縈繞在他耳邊,讓他產生了一種安穩平靜的感覺。
他發現自己竟然輕易地屈服在她的氣勢下,默默張開嘴巴,將那碗粥喝了下去。
疾風暴雨裡,他聽到她在他耳邊說話,聲音溫柔而堅定。
“不管是生是死,我們都要一起共進退,哥哥,你我現在孤立於此,就算是最彼此唯一的依靠了,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要放棄自己。”
如果他們能活著離開東北,赫連尹相信,將來無論什麼困難,哥哥都不會棄她於不顧。
這一刻,她的信任和靈魂與他交錯相融。像是踏進了一片罂粟花中,那花熱烈火紅,纏繞著她,在風中簇簇搖動,竟令她生出了濃鬱而激烈的痴意。
雷電沉悶的雨夜裡。
少年在廚房裡點起兩根蠟燭。
赫連尹在燒開水,將他書包中的幹脆面煮在水中,用湯稀和一下,這樣能分散成更多食物。
“少煮一點,我們吃一些些填一下肚子就好了,剩下的留到明天吃。”他在她身後囑咐,細長的眉眼有淡淡的笑意。
剩這麼點食物,能撐一天是一天了。
“好。”少女掰了一半進沸水裡,剩下的一半,她裝回包裝袋中,用發圈固定住,不要接觸空氣。
“這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連下了十天了,不知道二叔他們看到新聞了沒。”
“既來之則安之,不必太憂愁,有道是是福不是禍……”
“是禍躲不過。”少年接住她的話,笑容妖娆,“我也看開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最重要是保持好心態,不消極,不放棄。”
那麼幾天,兩人都是黏在一起度過的,白天她坐在窗前給他朗讀文章摘要,夜晚,他唱歌給她聽,修長的指輕輕撥動吉他弦,悅耳迷人。
雖然每頓都吃不飽,但是很快樂,細細碎碎,想到什麼就聊什麼,一點也不疲倦,這親密的溝通,如同心小溪尋尋覓覓,最終找到了大海,與之融為一體。
渾然天成的親切自然。
糧食殆盡這天,他們沒有起床,兩人相擁著,眸光寧靜。
沒有食物的補給,他們都沒有力氣說話,保存著最後的體力等待死亡來臨。
這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恍恍惚惚醒過來幾次,破曉的微光照了進來,她看見他的手臂緊緊圍繞著自己,沒有一點空隙。
歷時了半個月的暴雨,天終於放晴了。
她爬起來,面容餓得尖瘦青白,“哥哥,天放晴了。”
她的聲音急促。
少年沉睡在她身旁,同樣的臉瘦青白,卻氣息寧和,看得出他睡得很安穩。
“哥哥……”她搖他手臂。
少年悠悠轉醒,美麗的面容有些迷糊,“嗯?”
“天放晴了。”她高興地說,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少年霎時坐了起來,窗外山影花樹,就像一場頻臨絕境的海市蜃樓。
他用力抱住她,聲音顫抖,“我們得救了,得救了……”
她亦閉著眼睛,睫毛湿潤。
兩人喝了很多水補充體力,這樣艱險的環境裡,他們很明白,救援隊伍沒那麼快趕到,他們必須自己走出去。
兩人手牽著手出門。
外頭交通堵塞,全是腳步匆忙的人,各種卡車武警,閃著藍紅色的光。
遠遠地,有武警朝他們跑來,不分大人小孩,但凡見著了受困群眾,都會將他們塞進警車裡,“孩子,你們兩個趕緊上車,山路已經開好了,快離開這裡,不然暴雨又不知道什麼時候侵襲這裡……”
警車爭分奪秒地發行,害怕暴雨再次來臨,快速地疏散著人群。
彎彎曲曲的山間小道上,塞滿了警車,有志願者在派發面包,赫連胤拿了幾個,與小尹狼吞虎咽地吃著,沒有水,兩人把幹巴巴的面包咽進食道中,終於活了過來。
9個小時後,他們抵達縣城,找到一個電話亭,給赫連家撥去一個報平安的電話,林婉言嚇哭了,赫連胤長話短說地安慰她,“我和小尹都沒事呢,林師奶,你不用太擔心,我們很健康,很平安。馬上就回家了。”
林婉言擦著通紅的鼻頭說,“你們兩在那等著,媽媽訂今晚的機票,飛過去接你們。”
“不用啦林師奶,我和小尹又不是小孩子了,會照顧自己的,最遲明天就回去了,你不要急,我們都很好。”他虛弱地咧嘴笑。
“你們兩個孩子……你去東北也沒有跟家裡說一聲,阿胤,你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安啦安啦,我這不是怕你們擔心才沒說的麼?”要是說了,林師奶會讓他來東北才怪。
赫連尹倚在電話亭等他,面容蒼白。
“小尹,媽媽要跟你講幾句話。”少年把電話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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