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淵好像也被驚到了,動作一停,半晌才憋出一句:
「別發出這種聲音。」
靳淵臉色黑如鍋底,耳朵卻瞬間紅透,看起來很想掐死我。
看著他的反應,我鵝鵝鵝地笑到不能自已ṱúₗ。
藥也不塗了,正想乘勝追擊時,靳淵直起腰來。
在我未反應過來時,他猛地將我兩隻手腕拉到頭頂桎梏住。
力道大得讓我即使像條魚一樣反復撲騰也掙脫不開。
他俯下身,有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勁:
「再叫一個試試?哥哥來幫你止痒。」
11
說話間,他的手已然從我衣擺下鑽進。
如一條靈活的蛇,蛇信危險地停在胸口某處。
不是吧,他來真的?
我一驚,被那似有若無的觸碰和瘙痒弄得發抖,連忙滑跪求饒:
「哥哥哥,我錯了,別別別……」
已老實求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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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淵停住動作,眼底晦暗不明。
我能感覺到,有那麼一刻他是真想要做什麼。
可最終他隻是在我手腕內側摩挲兩下,同時右手在嫩肉上狠掐一把,就與我拉開了距離,威脅地說:
「下次再發癲,我就弄死你。」
我有點空耳,聽成了別的,連忙溫順回答:
「別搞死我,我真的錯了。」
嘻嘻,假的。
我錯了,下次還敢。
他看不出信沒信,整整衣領就想離開。
「我走了,你記得上藥。」
行吧,氣得都不想幫他威猛的「弟弟」上藥了。
咦?
等等。
藥、腰、痣……
我驀地回想起幾分鍾前他說我後腰有顆痣。
下意識嘟囔了一句:
「這麼巧?他的痣也長在腰上。」
自覺音量不大。
可已經走到門口的靳淵猛地停下腳步,接著臉色難看地回頭:
「你還看過誰的痣?」
被他突然折返嚇了一跳,我猶豫一瞬,還是把在靳澤秋房間裡看到的畫告訴了他。
這個應該可以說……吧。
靳澤秋都不介意把畫給我看。
我還不是他親弟弟呢。
靳淵是他親弟,他應該更不介意才對。
想到這,我放心了:
「就二哥嘛,他珍藏了一幅畫,畫的是一個美少年的後背,也有一顆痣,說起來那個背影和我還挺像呢哈哈哈。」
我沒心沒肺笑了起來。
靳淵卻沒有我想象中八卦的反應。
反而眉心微蹙,一臉風雨欲來:
「呵……和你挺像……你是真遲鈍啊……」
我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在嘲笑我自作多情。
一急,心一橫,脫口而出:
「真的,你不信我就帶你去看!」
12
說幹就幹。
我帶著靳淵鬼鬼祟祟溜進靳澤秋房間。
他不在,更方便了我們的動作。
輕輕關上門後,我不敢開燈,小心循著記憶摸到枕頭下放著的畫軸。
在手機燈微弱的光下,我一臉得意:
「你看,是不是有點像我!」
靳淵定定看著畫上的人。
仿佛屏蔽了周圍一切聲音。
半晌後,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原來……靳澤秋,翩翩君子,不過如此。」
什麼意思?
我正想接話,走廊卻傳來了對話聲。
是靳澤秋和佣人。
「我的房間你不用打掃了,也別動我床上的東西。」
「好的,二少爺。」
糟了!
我和靳淵對視一眼,電光石火間果斷將他往衣櫃那邊推去。
「快快快!躲進去!他要進來了!」
13
靳淵看上去不情不願。
我急了。
壓低聲音催促他:
「快進去啊!被二哥發現我們偷看他的畫就完了!」
其實如果是我一個人看那倒還好。
反正我也看過了。
可帶上靳淵就不一樣了。
起初我以為他不在意,可剛剛他和佣人的對話讓我有點汗流浃背。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急得額頭冒汗。
生拉硬拽下,靳大爺才肯邁開步子。
「讓我躲衣櫃裡,我們是在偷情嗎靳嘉行?」
又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懶得理他,一心一意十分粗魯地將櫃門關上,還貼心地給靳淵留了條縫透氣。
「在這等著!別出來!」
腳步聲在門口站定了。
咔噠。
我已經能聽到他扭動門把手的聲音。
終於,在他進來的前一秒,我連滾帶爬鑽進他的被窩,扯上被子。
順手將畫軸塞回枕頭底下。
門開了。
走廊的光透進來。
我順勢裝作被吵醒的樣子,坐起來,揉揉眼睛。
聲音黏黏糊糊,一副很困的樣子:
「二哥,我今晚可以在你這裡睡嗎?」
靳澤秋有些意外,看到我被光晃得刺眼。
馬上關上了門。
看著他貼心的動作,我更堅定了想法。
對不起了靳淵,隻能委屈一下你了。
靳澤秋走過來坐下,沒問我為什麼過來。
隻溫柔回道:
「好。
「小寶想睡哪裡,想怎麼睡都可以。」
他聲音溫潤而富有磁性,此刻壓低了,如絲綢般順滑。
夜也深了,在生物鍾的作用下,困意逐漸襲來。
他的聲音更讓我昏昏欲睡。
我往裡面挪了挪身體,方便靳澤秋躺下。
小時候因為害怕打雷,我沒少敲開靳澤秋的門,抱著枕頭向他撒嬌。
所以我對於和他同床共枕這件事沒半點不適。
打了一個哈欠後,我已經做好了入睡的準備。
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可人一困,思考能力就直線下降,根本想不起來忘了什麼事。
那就不想了。
靳澤秋也躺了下來,將我攬在懷裡,輕撫我的背部。
小時候我不肯睡覺時,他總是這樣哄我睡。
迷迷糊糊中,他的手不知何時停下了,正好覆在我後腰處。
他掌心溫熱,烘得我舒適極了。
就在墜入夢鄉的前一秒,靳澤秋低聲在我耳邊說:
「小寶,畫軸怎麼打開了?」
14
上課時,打瞌睡的一瞬間被老師叫醒。
就是這種感覺。
我驚慌睜開雙眼,睡意全散了。
也想起來了。
靳淵還藏在衣櫃裡!
媽呀。
得趕緊糊弄過去,讓靳澤秋睡著了,靳淵才能離開。
我支支吾吾的,一時間想不到更好的借口,隻好直說:
「我回房間後覺得畫裡的人特別眼熟,就想過來再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來……
「看著看著,我就困了……」
拙劣的理由,我自己都心虛。
靳澤秋卻好像信了,輕笑,胸腔振動:
「這樣啊,那小寶有想起來是誰嗎?」
「沒有呢,哈哈,可能我就是認錯了吧。」
敷衍了一句後,我又抬頭看向他,眨眼撒嬌:
「我困了,我們快睡吧。」
快睡吧,我覺得靳淵要憋死了。
他的怒氣值+1+1,我的命-1-1。
可一向對我有求必應的靳澤秋,破天荒地拒絕了我。
拇指按在我唇上,輕輕噓了一聲。
與此同時。
我感覺到,他的手,放在我後腰上的手,在靳淵也摸過的地方摩挲。
不知怎的。
我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事情即將脫離控制的恐慌。
下一秒,預感成真了。
因為我聽見靳澤秋說:
「小寶,怎麼連自己都不認得了?」
15
「……」
衣櫃那邊傳來輕微響動,我卻無暇顧及。
因為我已經被這句話砸蒙了。
嘴唇嗫嚅幾下,我驚慌地看向他眼底,試圖找出他在開玩笑的證據。
可他的眼神非常專注而認真。
我幹笑一聲,結結巴巴:
「別開玩笑了哥……你不適合開玩笑的呵呵呵呵……」
大兄弟,這是中文嗎?
「為什麼不信我呢?」
他眼睫低垂,仿佛很委屈,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我頭皮發麻:
「我可是拿著小寶的照片,一筆一筆畫下來的。
「你知道嗎,你的背特別漂亮,好適合穿裙子。
「腰上的痣也可愛,很適合——」
他一字一頓:「被親。」
他說話間,衣櫃那邊的聲音越來越大。
他說一句,就響一聲。
交響樂似的。
兩道聲音炸得我頭疼欲裂。
然而從他崩人設的畫裡,我捕捉到重點:
「什麼裙子,不對,我根本沒穿過裙子,肯定是你認錯了。」
對,一定是這樣。
我一個大直男,怎麼會穿裙子?
「這個就得小寶自己想起來了。」
靳澤秋掐著我的腰往上一提,下一秒。
「用這種方式。」
我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所有的思考能力都湮沒在他的唇裡。
在這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夜晚。
我名義上的,沒有血緣關系的二哥。
在他的床上,把我死死按在懷裡吻。
16
從前我一直認為靳澤秋是整個靳家ťų⁻最溫和、脾氣最好的人。
大ṱůₙ哥也很寵我,但因為是長子,接替了父親的責任。
某些時候也會對我嚴厲管教。
靳澤秋卻不一樣。
無論我闖了什麼禍,他都會笑著摸我的頭,ƭû₍安慰我說沒關系。
然後ṭũ̂⁺幹淨利落地幫我善後。
他的畫,也大多是溫暖的色調,和他的人一樣幹淨。
可現在,他親手將這種印象撕破。
狂風驟雨,肆虐纏綿。
我嗚嗚的嗚咽聲混雜著水聲在偌大的房間裡回蕩。
以至於根本沒注意到,被我用椅子輕輕抵住,防止靳淵跑出來的衣櫃門,發出巨大的聲Ţṻ⁻響,仿佛整個房間都為之一震。
隨後,在我被吻得快喘不過氣時,身前的靳澤秋被一股巨力掀起。
作惡源頭離開了,我得救般大口喘氣。
而後,隻聽到一聲急促的、仿佛帶著滔天怒火的破風聲。
「砰——」
我驚愕抬頭。
隻見靳淵如同一隻被侵犯領地的雄獅,狠狠一拳打在靳澤秋臉上!
17
靳淵比我大兩歲,和我在同一個大學裡讀書。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是我們拳擊社的社長!
而靳澤秋,就是白面書生,謙謙君子。
雖然他剛剛做了有辱斯文的事,但他怎麼可能是靳淵這種練家子的對手?
眼見著他還有再來一拳的苗頭。
我眼睛一閉,正想冒著被誤傷的風險上去拉開靳淵。
就見靳澤秋慢條斯理擦掉嘴角的血。
而後以完全不輸於靳淵的力道,將那一拳還了回去。
蒼天啊。
畫面頓時由單方面毆打變成互毆。
你一拳我一拳。
其中還夾雜著「你搞自己弟弟你還是人嗎」「你先問問你自己」之類的話。
我蒙了。
此刻他們簡直就像爭奪配偶的雄獸一樣失去理智,再打下去明天都要上新聞頭條了。
標題就是:【震驚!靳家兩公子為豪門假少爺大打出手,是家變還是情仇?】
來不及多想,我踉跄下床。
一邊像那個表情包一樣喊著「你們不要再打啦.JPG」一邊準備拉開他們。
見我突然衝過來,兩人下意識收起了動作。
可由於慣性,我還是在抓住靳淵的拳頭時,一個不穩,身體往後仰倒。
靳澤秋反應極快,伸手想要拉住我。
可還是慢了一步。
我下意識閉眼等待疼痛襲來。
然後腰上一緊,落在了一個強健的懷裡。
18
是靳北堯。
我的「大哥」。
看樣子是被混亂聲吸引過來的。
他單手攬住我往身後一放。
而後垂眸,不緊不慢地挽起家居服的袖子。
那股迫人的氣勢絲毫沒有因為穿著而削弱半分。
「打夠了嗎?」
他終於抬眸:「沒打夠來和我打,放小寶去休息。」
他肩背寬闊,成熟男人的張力撲面而來,長兄的威嚴讓桀骜如靳淵也不敢忤逆,隻能不服氣地扭過臉。
「你呢?」
他看向靳澤秋。
靳澤秋沉默,而後說:
「對不起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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