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4-12-12 14:23:593532

過年相親,我盯著對面巨帥的帥哥流口水。


他不好意思地低頭:「我是法醫,如果你介意就算了。」


我看看他修長脖頸旁的小鬼,淡定地移開目光:「不怕不怕。」


有什麼好怕?


我,正一派接班人,降過的妖比你解剖的死人還多。


01


有一說一,這回我媽總算沒坑我,對面帥哥劍眉星目,瓊鼻玉口,盤靚條順。


我打量著他倒三角的身材,心裡嘶哈。


然後眼神移到他肩膀上伏著的小鬼,哦不,老鬼。


那老太婆的頭歪在一旁,和脖子隻剩一層皮連著,渾身是血。


她惡狠狠地抿著沒牙的嘴,手裡拿著一根黑繩,想往帥哥脖子上套。


可她不管多麼用力,就是沒法把繩子套上去。


我望了望氣,心下了然。


帥哥身上除了煞氣,還浮現一層隱隱的金光,有凜然不可侵犯之意。


煞氣是因為解剖屍體,小鬼估計也是這樣帶上身的。


而隱隱光華則是功德,畢竟和警隊沾了邊,抓一兇手勝造七級浮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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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從他左肩移到右肩,右肩換到左肩,最後把繩子一摔氣得跳腳,我看得「撲哧」一聲笑出來。


帥哥見我盯著他笑,估計沒見過我這麼不要臉的花痴,低下頭,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粉色。


腼腆小奶狗,這不是九億少女的夢?


我把目光轉移到他琥珀色的瞳仁:


「帥哥,怎麼稱呼?」


「吳妄。」


……


「吳妄……汪?」


帥哥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寫著「你禮貌麼」。


「吳妄,諧音無災無妄。」


「哦哦。」


我低頭嚼著生菜葉子,人倒是挺賞心悅目,怎麼就不喜歡吃肉呢?


是不是解剖多了有心理陰影?


「那你呢?」


「步可道。」


……


對面沉默了一會:「為什麼不能說?」


我挑眉:「步驚雲的步,可以的可,道士的道。」


吳妄愣了一下:「名字真是特別。」


要是他知道我是正一品銜的天師,會覺得更特別吧。


「那步小姐的工作是?」


「賦闲在家吃喝玩樂。」我衝著他露出八顆牙齒,「啃老。」


吳妄又噎了一下:「怪不得氣色那麼好。」


當然了,修道之人每天五點起八點睡,你跺你也麻。


我卻看到那老太婆卷土重來,看著吳妄陰惻惻地笑,拿著一罐東西往他身上倒。


粉末黑了吧唧的,隱隱有掩蓋他金光的趨勢。


我擦擦嘴:「你有腹肌麼?」


吳妄仿佛已經習慣了我的跳躍性思維:「有,平常健身。」


「給我摸一下?」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伸了手,妥妥老流氓上身。


在我碰到他身體的剎那,老太婆仿佛被狠狠震了一下,飛出去撞在牆上然後摔落在地,頭從身體上掉下來,咕嚕嚕滾了老遠。


那顆頭震驚而又怨恨地看著我。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老太婆眼中的怨恨變為驚懼,身體飛快地爬過來撿起頭,逃命一般消失在西餐廳門口。


我望著她身上的粗布衣服若有所思。


02


吳妄的腹肌硬成一塊鐵板,觸感不怎麼好。


我收回手坐下,難得地有些緊張,趕緊叉了一塊面包。


他耳根子紅得像能滴出血:「剛才我太緊張,可能有點硬,你要不再試試。」


我一驚,什麼虎狼之詞?


莫非是我走進了他的套路,高端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形象出現?


「不,不用了,腹肌不錯。」


兩人陷入沉默,幸好他的手機鈴打破了僵局。


「劉老根~劉老根~你是一個啥樣的人兒啊啊啊啊~」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莫非他找不到對象不是因為職業,而是因為腦子?


他接起電話,神情嚴肅「嗯」個不停,然後起身結賬:「步小姐,抱歉,隊裡有事,我得馬上回去。」


我:哦。


他在前面走得虎虎生風,畢竟一米八的大長腿。


而我也不差啥,一米七的衣架子,從小捉鬼練就的強悍體質。


我一抬腿:「滋啦——」


毀了。


為了相親穿的一步裙瞬間變一字馬了。


他回頭,眼神在我修長白皙的大腿溜了一下,迅速收回:「你不太適應這衣服?」


「我媽逼的。」


看到他驚愕的眼神,我咳了咳:「不不,我喜歡這裙子,你看不出來我特別淑女麼?」


「是,笑不露齒,嫋嫋婷婷。」他把外套遞給我。


這是話裡有話啊?


我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嘴角竟然有一絲笑意。


我們在停車場互道再見,我開我的路虎,他開他的吉普,我們都有著光明的未來。


回到小區,竟然發現我家的門棟被封了,一堆人圍在門口。


「這是咋了?」我扯了一個人問。


「大妹子,你們樓死人了,聽說是個女的,死得老慘了。哎呀,你說這大過年的,過不消停。你看,警車都來了兩輛!」那大哥煞有介事。


我心裡咯噔一聲,就要往裡衝。


然後一隻手死死拽住了我,是熟悉的聲音:「多大的人了,成天毛毛躁躁。」


我媽穿著運動服,一看就是剛跳完舞,一臉的雲淡風輕。


我心落了地:「媽,你咋不跟我說一聲。」


「你不是約會麼,我忍心打擾你?」我媽看了看手表,「才半小時就回來了,怎麼,沒拿下帥哥?」


我翻了個白眼:「就怪你讓我穿這裙子,你看看,丟死人了。」


我媽沒看我裙子開的叉,卻看著我腰上的男士外套:「呦,這是不是人家的衣服!看來你還是部分遺傳了老娘的魅力。」


又是一輛警車嘯叫著來了,上面下來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臉俊腿長,肩寬腰窄,縱使戴著口罩也難掩秀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正是吳妄。


我媽順著我的眼神看過去:


「哎,那不是那帥哥麼?我老同學也沒說他是警察啊。」


看著我媽一臉崇拜,我打斷她的美好幻想:


「人家不是警察,是法醫。」


我媽反而樂開了花:


「法醫更好啊。以後他管死人你管鬼,你倆生來是一家!」


神特麼生來是一家!


03


警察勘查了樓道之後,放開了封禁。


出事的竟然是我家樓上。


我媽湊到我耳邊小聲說:「怪不得,這樣的人家我看早晚出事。」


這是個新小區,我媽也才搬進來不到半年,但樓上這戶已經全小區聞名了。


他家是一對夫妻兩個娃,特別重男輕女,小女孩十歲了,瘦瘦弱弱,見了生人總是怯生生的。男孩六歲,被活活慣成了個熊孩子,對自己姐姐頤指氣使不說,在小區裡劃車、堵電梯、搶別的小朋友玩具,都是慣犯。


有次熊孩子把另一個小孩的自行車踢壞了,誣陷是他姐姐幹的,那夫妻不分青紅皂白就對小女孩拳打腳踢,罵她是賠錢貨,小女孩捂著臉哭得一抽一抽,卻不敢出聲。


最後那小男孩的家長都看不下去,說那熊孩子和熊家長遲早要有報應。


我媽非要拽著我上去看看,美其名曰:制造些接觸機會。


我卻看她滿臉都寫著兩個字:吃瓜。


樓梯上到一半,就聽見上面吵吵嚷嚷的。


男人的聲音粗獷:「去去去,別對我女兒動手動腳!」


女人的聲音尖厲:「你們幹什麼!我姑娘都死了還不讓她安息!」


熊孩子的聲音兇惡:「不準碰我姐姐!滾開!」


我媽震驚地看著我,眼神帶了惋惜。


死的竟是那小姑娘!


警察的辯解聲淹沒在夫妻和男孩近乎無賴的叫嚷中,還傳來撕打的聲音。


我皺了皺眉頭。


生前那麼不在乎小女孩,死後為什麼突然轉變態度?


莫非是女兒慘死讓他們醒悟?


一個看起來像領頭的警察大聲喊:「不讓我們看,我們可以合理懷疑你們是兇手!」


男人氣焰囂張:「都留了遺書,哪兒來的兇手?還敢懷疑我,你們知道老子是誰麼?」


我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瞬間覺得不對勁。


這房子改造過,格局幽深晦暗,口小空間大,整體像個大肚葫蘆,地上還鋪滿了碎石子,電視櫃直衝著大門,一眼望去像個靈堂。


這些都是凝聚陰氣的手段,看上去極像陰面方術。


而匯集陰氣,大多數隻有一個目的。


養小鬼。


吳妄開口,聲音清冷如金石:「從門口到臥室,有多處噴射狀血跡,距離相對平均,說明死者生前一邊移動,一邊被多次擊打或刺捅。牆上與天花板上有拋甩狀血跡,說明兇手揮舞兇器幅度較大,不太可能是正常十歲女童的體力範圍。」


那對夫妻目瞪口呆。


「言隊,如果暫時不能屍檢,建議你們先對犯罪嫌疑人拘留訊問。」


吳妄說著抬起手,就要摘掉修長手指上的白色手套。


看得我這個手控心神蕩漾。


我媽捅捅我,星星眼:「好帥啊!!」


額,這,我爸知道了好麼?


夫妻對視一眼,男子的氣焰收斂了些,揮了揮手:「那你們趕快看,看完趕快走,別耽誤我們時間!」


04


吳妄進了臥室。


我媽和警察打著招呼,說我們是樓下鄰居,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說,那對夫妻也回頭看我們。


女人的面相讓我吃了一驚,她凸颧骨薄嘴唇,尖眼掃帚眉,本是無福之相,手上卻戴著卡地亞的手镯,脖子上是紅寶石項鏈,看起來珠光寶氣,生活滋潤。


我眼神掃過男人,更加驚訝。


他印堂發黑,子女宮更是濃得如墨,可是遷移宮卻紅紅火火,就像硬貼了一塊紅布上去一樣,在滿臉的黑色裡格外顯眼。


男人的身上有條黑線,從脖子一直延伸到腳,然後又指向屋子深處。


我的眼神讓男人,或是屋子裡的東西感到天然的恐懼,男人雙眼一瞪:「看什麼?」


我心裡有了判斷,拉著我媽就往樓下走。


雖然我是天師,可人間事不能隨意幹涉。


就是俗稱的,人有人道,仙有仙道,妖有妖道,鬼有鬼道。


不過,世間事講究一個陰陽平衡,借來的氣運,遲早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所以也不需要我出手。


回到家,我往沙發上一躺,樂呵呵打開農藥。


道觀裡平日禁止玩手機,快給我憋死了。


可算過年回家,我抓緊一切時間打遊戲,以我的反應能力和手速,鮮有敗績,把把 mvp,要看馬上就要上王者。


然後就被敲門聲打斷了。


兩個警察進來和我媽攀談,也把我叫了出去。


昨天是我回家的第一天,所以我無可奉告。


我媽則侃侃而談,甚至問到兩個警察談沒談女朋友,然後把話題引向我:「我家這閨女也單身挺久了,有二十五年了。」


我老臉一紅。


雖說我難得接觸適齡男青年,但也不至於如此恨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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