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一向運籌帷幄的謝宰輔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問我,怎樣對你表明心意才好,那個樣子委實可笑。
「我本想著天下哪個少女會不喜歡像我小舅舅這樣的郎君呢?
「可你偏偏要回邺城,害得我小舅舅怪我亂出主意。」
皇上嘆息一聲,我來回搓著衣角,不知為何心緒有些雜亂,靜靜地聽皇帝說下去。
皇帝看看我又淡淡地說道:「我們沒有家人了,曾經年少時意氣風發,總覺得自己能腳踏山河,做出一番事業來,隻覺得父皇母後啰裡啰唆,我也是,小舅舅也是,邺城上任三年,回來便是生死兩別,當初再宏偉的願望也不及身邊的人,人死了,便是什麼都沒有了。
「小舅舅在乎你,為了你都不要朕了,給朕舉薦了一堆有才之人治理國家,便要同你回邺城去。
「還好,有喜來,喜來倒是幫了朕一個大忙。」
18
我端著聖旨走在出宮的路上,喜來在我身側一言不發。
事情來得太突然,讓我不知所以。
一切都太快,一切都太好,如夢似幻。
原來回京之後,謝鴻軒便想要娶我,但是臨走前得知我的陪伴不過是為了報當年救命之恩。
故而十分忐忑,與皇帝交談之時,皇帝隻道:像你這樣的男子天下有哪個女子會拒絕,你隻管說便是,一切便會水到渠成。
哪知,我不肯。
當初世族林立,多少擁有真才實學的寒門子弟報國無門,郎君將他們發掘出來,舉薦給皇帝,當初在京中,郎君便已經聯絡了很多。
國家雖然還不穩,但郎君相信他們也可以幫皇帝治理好國家,因我要回邺城,郎君這幾日便趕忙交接手中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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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自是不想讓郎君走,想要為我們下旨賜婚,可郎君不肯,郎君怕我不願,又迫於皇權,日後心中生怨。
皇帝也是苦惱。
與喜來闲聊時,喜來卻說我愛極了謝鴻軒,所以才要回邺城去。
士農工商,商為最賤,喜來說我隻是害怕耽誤了謝鴻軒的名聲罷了。
我從未和喜來吐露過這樣的心聲,這個小太監卻說得絲毫不差。
也是因為喜來點醒了皇帝,既然是相愛的,那一切便都好辦了。
我手上的聖旨,將我誇得忠義兩全,將我說成世上婦人的楷模,說郎君宰輔身份才堪堪與我相配。
封我為縣主,賜我與良緣。
這是天大的喜事,讓我一顆紅心在胸腔中振蕩。
可喜來不高興,抿著嘴,一言不發地走在我身邊。
可明明是這個小太監給我請的封賞呀。
喜來越走越慢,慢到幾乎要站住。
喜來的眼眶紅了:「李伶,快要出宮了,這是我們最後一段路了吧,以後便不能一道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小太監在感傷什麼了,他想同我回邺城的,他想和我一起平淡地生活的。
「你說過的,要給我做新衣。你還要幫我照看二柱。還有,謝鴻軒以後要是欺負你,你要告訴我,我想辦法幫你教訓他……」
小太監越說聲音越是模糊,淚水順著臉頰不住地流:「李伶,你要記得我的好,是我給你請封的,是我成全了你,你一輩子都要記得我……」
「哇~」
小太監越哭越傷心,我又不會安慰人,想要伸手去抱抱他,可這小太監身形越發抽長,也不好抱在懷裡。
我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可小太監也適時地止住了哭聲,我一轉眼,是嬤嬤領著幾個小宮女從身邊路過。
喜來淡淡說道:「今日的風大,竟吹眯了我的眼睛,奴才失禮了,還望縣主恕罪。」
「無……無妨。」我說得磕絆。
到了宮門口,喜來在門口望著我,說是要看我走沒了身影他再回去。
可謝鴻軒卻早就等在了宮門外,我坐上了馬車.
掀開車簾,小太監就那樣筆挺挺地站在那裡,少年的稚氣也在那紅牆綠瓦下漸漸散去。
馬車漸遠,喜來的身影也變得小了,可那宮牆還是那樣的巍峨雄壯。
我知道,他被困在裡面了。
我縮進馬車裡,掩面哭了起來,喜來比我年紀小啊,我怎麼能不心疼他呢?
謝鴻軒看著手中的聖旨,又看了看掩面痛哭的我,聲音微微發顫:「李伶,你真的這麼不願意嫁給我嗎?」
我正哭得傷心,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郎君在說什麼?
謝鴻軒握著聖旨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李伶,我會去找皇上,讓他收回聖旨,讓他隻封你為縣主就好,好不好?你不要哭了~」
啊?
收回聖旨?
一把將聖旨奪了回來護在懷裡:「幹嘛要收回聖旨?」
謝鴻軒的眼眶微紅:「你哭得這般傷心,我,我不勉強你。」
郎君竟然是以為我不願嫁給他又不能抗旨才哭得傷心。
謝鴻軒長得本有些清冷,這些時日的忙碌,讓他有些憔悴,如今眼尾泛紅的樣子更是要破碎了一般。
我撲進了他的懷裡:「我喜歡郎君,我想嫁給郎君。」
19
謝府上下置辦紅綢,我也躲在房間準備我的紅嫁衣。
皇上不僅僅給我縣主的名號,真金白銀也封賞了不少。
謝府旁邊的宅子也給了我,讓我出嫁前都住在這裡。
我將小竹兒也接了來,喜來待我這樣好,我自然是要將小竹兒當作自己的親弟弟愛護。
不過這段時間可苦了謝大人了,日日都要翻牆過來,與我說上許多。
我以為郎君轉了性子,話多了起來,可對旁人卻還是清冷。
郎君笑彎了眼睛,在一旁看我繡花:「我家李伶真是好看。」
自我被封縣主之後,我也不再需要塗那黃泥胭脂了。
我看了一眼郎君,淺笑一聲:「你不是說我醜嗎?河神也不喜歡。」
謝鴻軒坐直了身體,聲調也高了兩分:「那,那我不是為了攻破謊言嗎?」
說著又往我身邊挪蹭,沒個樣子:「你最好看。」
手也不老實,戳著我的臉蛋。
八月初五。
我終於是如願以償,郎君坐在我的身側臉頰緋紅。
平日裡死纏爛打今日卻像個害羞的小姑娘,可是看著這樣的郎君,我卻是好生歡喜。
我將郎君撲倒:「相公~」
不過,沒多久,他便反客為主,他在我耳邊細細呢喃:「你不要離開我,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
車馬很慢,而我這一生能遇上郎君便是我最大的幸運。
郎君說,他又何嘗不是。
次年,我給郎君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女兒,還沒等我稀罕夠,皇帝便抱著不肯松手。
他有六個皇子,可偏偏沒有女兒,所以便把我的女兒扣在身邊,霸佔起來。
還跟我說著小舅媽剛生完孩子太過勞累,他幫我照顧些時日。
你當我這宰相府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都是擺設嗎?我哪裡需要勞累。
可看到喜來一雙星星眼地看著我那孩子,算了算了,以後我便常常入宮便是。
小家伙是個潑皮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隨了郎君。
在皇宮裡面那叫一個無法無天。喜來堂堂的大內總管,成日裡給這丫頭當馬騎。
接下來十年,我又生下了一兒一女,趙竹也是個出息的,竟是連中三元,郎君拿著趙竹的文章也是嘖嘖稱贊。
大慶王朝在這樣的明君賢臣的治理下,自然也是風調雨順,安居樂業。
我看著天空朗朗,竟然是如此明媚。
(正文完)
喜來番外
1
我在鏡子前來回轉動,嗯,今年的新衣還是很合身。
新帝登基後,改元為平成。
如今已然是平成六年,李伶家的小丫頭也已經五歲了。
她叫謝挽伶,謝鴻軒說他要挽著他家李伶一生一世,所以孩子要叫這個名字。
我不喜歡。
因為我也想要挽著李伶,可我不能。
宮裡的奴才都羨慕我,因著我十六歲就做了大內總管,這樣年輕的年紀。
可夜深人靜時,我常常在想,若是我有兄長多好,若是我沒有進宮多好,那樣我會不會和李伶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兒?
宮裡的奴才很多,像我這樣的小太監更是不計其數。
本我也是其中最不顯眼的一個。
家裡窮啊,那年又鬧了飢荒,要不把我送進宮,也是要餓死的。
我生得小,一日犯了錯,管事的公公便把我拖出去打。
有時我在想,貴人們分三六九等,奴才也分三六九等,是不是人天生就是這樣,像我這樣的賤命,合該讓人打死。
他們常說,人死了便要去投胎了,下輩子也要脫胎到王侯將相家裡去,嘗一嘗做人上人的滋味。
我快被打得沒了知覺,我不過就是打碎了一個盞子,為何就非要了我的命不可。
我想著我快要去投胎了,可是我還是不想死啊,模模糊糊之間,我看到一個人影,我的頭偏了偏,對他說道:「阿爹,我不想死。」
那時,我並不知道,這一聲『阿爹』,保全了我的後半生。
他叫宋溫,是大內總管,是宮裡最尊貴的太監。
我成了他的兒子,自此,我便叫了宋喜來。
喜來,喜來~
他總這樣喚著我。
他不像是其他大太監那樣,人前人後兩副面孔,對著主子就卑躬屈膝,對著比自己低等的奴才就囂張跋扈。
他說他不識得幾個字,可我感覺他身上就是有讀書人的溫潤。
他說我嘴甜,淨是在哄他,可我覺得我說的就是事實。
從前欺負我的太監換了嘴臉,一口一個喜來公公,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讓我多替他們美言幾句。
我的巴掌打在了他們臉上。
我呸!
可是呢,幹爹看見了,他把我拎回去,他生氣了。
氣我打了這些人。
我有些委屈,是他們從前總是欺負我,我為何不能欺負回去。
幹爹問我:「他們欺負了你,你可要殺了他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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