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憶了下,自己怎麼就跟鞠禮跑出來逛公園了呢?
好像……她完全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進了公園,他做好了跟鞠禮徒步暴揍,一頓運動減壓。
結果她找了個陽光特別好的草坪,停了下來。
三兩下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粉粉綠綠的東西,折吧折吧攤開,居然是個兒童帳篷。
陳昊宇躺進去,腰以下還都在外面的那種。
“你要來這裡休息,也沒弄個大一點的帳篷?”他躺進去試了下,隨即坐起來挑眉看她,“你是不是錯估了我的身高?”
“那就是給你遮臉的。”她又拎出防潮墊子,鋪開在草地上。
隨即兩個人平躺下去,她躺在外面,直接看著上方的天。
陳昊宇頭在帳篷裡,屁股腿在墊子上,睜開眼看見的是粉綠相見的兒童帳篷棚頂。
原本想開口再逗她幾句,可躺下後,突然嗅聞到草地泥土香味的他,一下要說的話都忘了。
閉上眼睛,感受直接躺在草地上的感覺。
冬天的江海,風有些寒意,可這地方但凡有太陽曬著,就暖烘烘的。
他們兩個此刻暴露在陽光下,又都穿的黑色,巨暖和。
陳昊宇腦海裡浮現這半年生活工作中的一切,竟突然有種悽涼感。
每一天都想,年輕就這幾年,多賺點多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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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日復一日,轉眼已經快30
可還要這樣被錢推著,苦拼多久呢?
沒遇到挫折的時候,好像總還能熬得住,還能繼續‘多賺點’,可遇到挫折的時候,真的一天也挺不過去了。
這些年,他這麼拼,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個劇組,一個片場,一個影棚的走,身邊每個人都是過客,這次一起合作幾個月,之後一生可能都遇不到。
沒有真正的深入朋友,親人都在國外兩三年都難見一次,沒有自己的時間、愛好、生活。
不能吃不能喝,好像也沒享受到什麼,青春歲月已然流逝了。
有時真的會陷入非常負面的狀態,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活著。
“曬太陽是很健康的減壓方式,上學的時候,我如果覺得壓力太大了,太累了,就找個草坪,躺著曬太陽,聞聞草的香味。”鞠禮的聲音輕輕響起。
她剛下飛機,其實也很疲憊,能在公園裡躺一躺,整個人都很放松。
“上班以後沒有時間出來躺了吧?”他轉頭問,結果隻看到帳篷壁。
“嗯,這陣子馬不停蹄的工作,我也好久沒有這樣了。”她閉上眼,任陽光灑在臉上。
鼻息間是泥土和草香,今天沒有風,工作日公園裡人很少,特別清靜舒服。
“你還挺會享受的。”陳昊宇閉上眼睛。
“窮人的方式。”很適合靜一靜。
兩個許久未見的朋友,就這樣在公園的草地上,靜靜的躺著。
好半晌誰也沒說話。
他們都有各自的心情,需要紓解,需要釋放。
太陽開始偏斜時,鞠禮坐起身,轉頭戳了戳他腰,“是誰欺負你了?說說我聽。”
她的心事很難跟人開口,卻不妨礙她做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陳昊宇正放空自己,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聽到鞠禮這句話,垂眸看到她坐在身邊,眼睛清亮亮的看著自己,心裡一陣陣的憋悶開始蠢蠢欲動。
“鞠禮,沒有人願意請我當導演。”他一句話才說出來,就閉上了眼睛。
聽起來輕描淡寫。
但付出努力的人知道,自己遭受的是多大的挫折。
她挑了挑眉,知道他這陣子正在轉型,一邊拍電影,一邊學習東西。
他前幾天還在微信上興致勃勃的跟她說要當導演,怎麼又突然難受了?
“……能自己投資拍攝嗎?”沉默了一會兒,她開口問。
陳昊宇搖了搖頭,閉著眼睛想了會兒,又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她在他腿上扇了一巴掌,“到底是能還是不能啊?”
“我有錢可以自己投資,但是不夠幾個億,大概隻能拍拍很小的內容。拍出來可能都無法上映,平臺都未必肯看。再說……我也沒有好的劇本。總要有合作伙伴才行,但有劇本的編劇信不過我,有錢的投資者信不過我,能攢局的制片人一直鼓動我當主角,不要想著當導演……”他說罷,自嘲的笑了笑。
轉型當電影演員可以,但是他現在想的很遠,上了年紀以後怎麼辦?
如果能當導演,自導自演,這才是他真正覺得厲害的事。
他發自內心希望自己能做到的事。
也是他想起來,覺得可以作為‘人生意義’的事。
鞠禮皺了皺眉,他這部分困難,她暫時似乎還沒辦法幫他解決。
陳昊宇來見她,當然不可能是來找她解決問題的。
他也沒覺得這世上誰能幫他找到可以讓他當導演的電影項目,他就是心裡憋屈,想找個人聊聊天,說說話。
一個不會因為他的挫折,而在心裡瞧不起他,甚至幸災樂禍的人。
他接觸的圈子,實在沒有這樣毫無利益瓜葛,可以放下戒心,放心聊天的人。
想來想去,還是隻有鞠禮。
鞠禮看著他難受又忍著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習慣了用解決問題的邏輯去思考,想來想去都覺得是困境。
人生常常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你有一個看起來並不很遙遠的夢,可隻要一努力,又會清晰的意識到,真的很遠。
反而是不努力會覺得輕松,因為可以時刻安慰自己,要是我真想做,那肯定能做到。
不試,就永遠不會失望和挫折。
她拍了拍他翹著二郎腿的膝蓋,“隻要你真的想要,總會等到這樣的機會。”
陳昊宇想起這陣子受的挫折,微微仰起頭,戴上口罩,拿開了小帳篷。
看著藍天,他才悶聲道
“這些年,作為演員,哪部戲找我不是求著我,價格我開,時間我選,劇本我說改就改,甚至我想跟誰對戲,劇方也會尊重我的意見。可一向轉型……”
他聲音微微哽咽,平復了一會兒情緒,才繼續道
“拍電影人家嫌棄你特寫時眼神不夠復雜,撐不住大熒幕的細節展示。想當導演,人家嫌棄你沒有作品,覺得你就是個沒腦子的花瓶,當個屁的導演。”
他越說越氣
“我大學畢業作品,當時是獲了獎的。不是當主演,是拍小短片!這些年,我自己也拍了許多小作品,雖然隻是興趣著剪剪,可我專業也沒落下。每次拍戲的時候,我都有捉摸這些事,跟導演聊聊拍攝的時候,導演們也都是很認可的。”
“……”鞠禮默默傾聽著,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膝蓋。
“我知道,我轉行大家不相信是很正常的,換我我也信不過一個明顯突然要當導演。就算能拿出一些作品來,但也還是信不過,就算學這個專業的又怎麼樣?沒有過成功經驗,又生疏了這麼多年了……”陳昊宇越說越難受。
他哽住,抿著唇眼睛開始發酸。
鞠禮抱著腿坐在他身邊,又默默拍了拍他肩膀。
即便是這樣有錢,這樣有名的大明星,也有他做不到的事。
這世上,沒有人可以為所欲為,沒有人真的是小公主小王子。
“可我就是難受……”他微微哽咽。
“我能明白,之前都是走上坡路,一路越來越好,哪怕累的時候,心裡也是舒坦的。可新事業對於你現在的一切來說,卻是下坡路,無論是金錢還是地位上,都是斷崖式的跌落。而且,突然要轉行,從一個低起步開始走,要學習的很多,要承受的很多,要克服的很多,更難以面對未知未來裡,可能出現的‘即便竭盡全力,也許仍一輩子都當不了好導演’這樣的結局。”她輕聲說道。
空瓶心態,說來容易。
對未來的恐懼,是人最本能的痛苦。
陳昊宇聽著她的理解,她的溫柔,原本還能忍住的淚,突然有些忍不住了。
轉過身,他嘗試著朝她伸展雙臂。
鞠禮轉頭看過來,眼神溫柔。
他便抱住了她,臉埋進她肩膀,眼淚撲簌簌開始往下滴落。
鞠禮原本想推開他,就算戴著口罩穿成這樣,可到底還是在室外。
但耳邊突然聽到他壓抑著的嗚咽哭聲,她去推他的手又收了回來。
這次沒有‘令人敞開心扉的甜飲’,他沒能放肆哭喊,隻是忍耐著,哭的很克制。
從認識他起,她請他幫忙的所有事,他都二話不說答應。
時不時還會給她買點小禮物郵寄過來,約著吃吃飯聊聊天。
他待她真的挺夠義氣的,她在北方成長,‘義氣’二字看的很重。
人熱誠待你,你總不好推開人家。
想來他已然說過她是他兄弟,加上自己又是如此普通的打工妹,根本就是八卦絕緣體,沒有道理緋聞會纏上來。
再者陳昊宇不是佔雲的演員,傳緋聞也不會影響到鍾老板。
讓他哭吧,讓他放松放松,釋放釋放吧。
嘆口氣,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似的。
鞠靖都不會這樣跟她哭,對陳昊宇,她可是拿出了對弟弟都沒有的耐心和‘姐姐愛’了。
這麼一想,弟弟似乎很少跟她抱怨或訴苦,他總是報喜不報憂。
可陳昊宇這般人物尚且有如此滿腔困苦,弟弟當初一個人闖,這些年又經歷了多少白眼、委屈、困難?
他都沒跟她說過……
心裡突然開始發酸,一想到弟弟可能獨自舔舐傷口,她就心裡疼的跟刀割一樣。
才跟鞠靖分開沒多久,她又想他了,想好好給他做頓飯,想再給他買幾身衣裳。
這種心疼親弟弟的情緒,無形中便傳遞給了陳昊宇。
她給他拍背時,手勁兒又柔和了許多。
不自覺的嘆息,也讓他感受到了她那份替人擔心的情緒。
原本就難受心酸的陳大明星,此刻更覺得心裡酸軟酸軟的。
他一直將鞠禮當成自己情緒唯一的宣泄口,也擔心是自己單方面在情感上依賴冷靜、理性和平和的鞠禮。
卻沒想到她會對他這樣感同身受,這樣為他難過。
人要是沒人心疼,摔倒了都不會哭。
可要是在朋友親人面前,感受到對方的關切,那哭起來可真是一發不可收拾。
五六分鍾後,他才漸漸平靜下來。
鞠禮拍拍他肩膀,遞面紙給他。
想起鄭先爵也是一提起苦處,就忍不住落淚,她忍不住調侃他
“你們這個圈子裡的人,是不是都特別愛哭?”
陳昊宇被她說的有點兒不好意思,擦了擦淚,才瓮聲瓮氣道
“做我們這一行,人前需要維持和表演的成分太重了,能紓解自己情緒的渠道太少了。
“別人可以每天跟朋友聊天吐槽罵人,可以每周去喝酒喝奶茶逛街,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想說話就誰也不理。
“可我們卻不行,你要是表現的不合適,網絡上的輿論能淹死你。”
嘆口氣,他又道
“除了獨處的時候外,所有工作、非工作的可能暴露在人前的時候,我們的喜怒哀樂,都得變成克制的微笑。壓抑的到底有多厲害,別人是懂不了的。”
“……”鞠禮沉默了一會兒,又輕聲道
“對不起,不該說你們愛哭。”
聽他這樣一說,她倒覺得自己拿這種事調侃陳昊宇,非常不合適了。
他沒想到她會道歉,轉頭看了看她,笑道“你怎麼一本正經的?”
“那還能不正經?”她哈哈一笑,想活躍下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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