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小廝聞言趕緊去拿,不多會兒便拿了過來。
沈暮深沒有換衣裳,盯著面前的宣紙看了許久,最後提筆開始寫。
房間的門沒關,桌上亮著昏黃的燭光,照得他的表情明滅不定。
許久,在最後一筆寫完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他頓了一下抬頭,下一瞬便和一雙熟悉的眼睛對上了。
“哥!”
“阿柔?”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沈柔一臉激動地衝進來:“方才我聽丫鬟說殿下姐姐來了,還帶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便想著可能是你,沒想到真的是你!殿下姐姐把你救出來了嗎?哥哥你還好嗎?這些日子在教坊司是不是受苦了……”
她說著說著就開始哽咽,沈暮深卻看著眼前的小胖丫頭有些回不過神來。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啊?”沈柔擦擦眼淚問。
沈暮深表情逐漸復雜:“你何時……這麼胖了?”其實跟尋常女子比起來也不算胖,可她一向身子孱弱迎風就倒,家裡費了那麼多功夫都沒能將她養好,如今怎麼就……
“哥你壞,我才不胖,殿下姐姐說我現在是壯實。”沈柔一本正經道。
沈暮深深吸一口氣:“你何時跟顧朝朝這麼熟悉了?”
沈柔一愣:“哥哥你不知道嗎?殿下姐姐先前不是還拿了玉牌去找你,還給你安排了算賬的活計……”
“你先打住,”沈暮深腦子一片亂麻,靜了片刻後蹙起眉頭,“從頭說,你不是該在教坊司嗎?何時跑到這裡來的?”
沈柔看著有點兇的哥哥,撇了撇嘴後從她如何離開教坊司說起,一直說到她在這裡生活的日子。沈暮深表情復雜地看著她,捏著筆的手逐漸用力,毛筆不堪重負地折斷,斷處戳進掌心,流出殷殷的血來。
Advertisement
沈柔說了許久,這才嘆了聲氣:“幸虧有殿下姐姐在,我才能平安活到現在,若是繼續留在教坊司,或者隨爹娘一同去邊疆,怕是小命早沒了,哥哥,你既然已經從教坊司出來了,那以後一定要好好對殿下姐姐,千萬不要像以前一樣跟她吵架了。”
她一向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這些話都不是誇張。
沈暮深聞言徹底沉默,腦子昏昏沉沉無法思考,隻是一遍一遍浮現這些日子和顧朝朝相處的畫面,以及在山上時他掐著她的脖子……他竟然險些殺了妹妹的救命恩人。
不,或許不止是妹妹的救命恩人。沈暮深心頭一熱,更加用力地攥緊了手中斷筆。
沈柔見他沉著臉不說話,撇了撇嘴正要說什麼,餘光突然注意到桌上的宣紙。她下意識看過去,當看到是一封認罪書後,頓時好奇地拿了過去:“哥,你寫這個做什麼,你要認什麼……”
話沒說完,就看到他要自絕謝罪的內容,一時間愣住了。
沈暮深沉默地將認罪書奪了過去,沈柔眼淚倏然掉了下來:“哥哥你幹什麼呀,你為什麼要死?”
“我以為……隻有我死了才能保全你。”沈暮深聲音沙啞。其實在她來之前,他並沒有抱太大希望,隻是想用性命一搏罷了,現在來看,倒是有七成的把握。
沈柔氣惱:“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要自盡!”
“此事太復雜,總之,你切記不要同任何人說你見過我,知道嗎?”沈暮深認真叮囑,“現在,回你住的地方去,別讓任何人看到。”
沈柔搖頭:“我不走……”
“乖,聽話。”沈暮深沉聲道。
沈柔聞言抽噎:“哥你別衝動,殿下姐姐人特別好,你別動不動就死……”
“你先回去。”沈暮深盡可能耐心。
沈柔還想再說什麼,可看到他板起臉,隻能噙著淚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送走她後,沈暮深拿起自絕書便要去主寢,可想了想後還是放下了,然後將小廝帶來的衣裳換上,坐在偏房靜靜等著。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顧朝朝總算是醒來了,一看身處的環境,急忙叫來人質問:“沈暮深沒見到沈柔吧?”
“回、回殿下的話,沈小姐一直在後院,沒有來過前院。”丫鬟忙道。
顧朝朝這才松一口氣:“沈暮深呢?”
“偏房。”丫鬟回答。
顧朝朝微微頷首,接著板起臉朝偏房去了。
翅膀還沒硬呢,就敢對她動殺念,今日無論如何都要給他點顏色瞧瞧。顧朝朝黑著臉往前走,走到偏房後便看到沈暮深坐在桌前,正要大聲呵斥,便看到了他面前的自絕書。
顧朝朝瞬間慫了——
開玩笑,男主都有死志了,她能不慫嗎?
“你……這是幹嘛呢?”她一開口,覺得氣勢有點不夠,但也隻能強撐了。
沈暮深抬頭看向她,靜了許久才開口:“我以死謝罪,可以嗎?”他本可以直接死,但不知為何,還是想再見她一面。
顧朝朝看著他晦暗的眼睛,清了清嗓子後冷笑:“你差點殺了我,我會這麼容易讓你死了?”
“你要殺要剐都隨你,反正……是我欠你的。”沈暮深聲音沙啞。
……怎麼還欠她的了?顧朝朝不解地盯著他,看了片刻後惡意地勾起唇角:“既然知道是欠我的,那我是不是做什麼都行?”
“你想做什麼?”沈暮深反問。
顧朝朝想了一下:“睡你。”
“好。”
答應太快,顧朝朝沒什麼成就感,於是又補充一句:“我要用鞭子將你捆起來。”
“好。”
……這也答應?顧朝朝蹙了蹙眉:“我要給你穿女人的衣裳。”她不信他這也能忍。
果然,沈暮深沉默了。
顧朝朝輕哼一聲,正要說什麼,就聽到他說:“好。”
顧朝朝:“……”
“你還要什麼?”沈暮深盯著她的眼睛。
顧朝朝無端端被他氣勢震到:“沒、沒什麼了……”
“那現在便開始吧。”說罷,他便起身朝她走去。
顧朝朝嚇得連連後退,正要訓斥他時,他突然跪到了地上。
猝不及防被行了一個大禮的顧朝朝:“?”
她正要嘲諷兩句,突然注意到他額頭一陣細密的汗水,當即有些慌了:“你怎麼了?”
“我沒事……”沈暮深咬著牙便要起身,“今日怕是要你在上了。”
顧朝朝:“……”我謝謝你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想用什麼姿勢。
她無言許久,到底叫人去請了大夫。
一刻鍾後,大夫從房中出來,看到她後行了一禮:“殿下,沈少爺身上的傷隻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倒是他的腿……”
“他的腿怎麼了?”顧朝朝蹙眉。
“應該是傷到了骨頭,怕是一個月內都不能下床。”大夫說完嘆了聲氣,“其實一開始應該沒這麼嚴重,可他貌似非但沒好好照看,反而負重走了太多路,這才嚴重至此。”
顧朝朝愣住,一直到大夫離開,才神情復雜地看向房門。
第63章 (給我繡荷包...)
顧朝朝怕沈暮深知道沈柔也在這裡, 天一放晴便帶他離開了。
回長公主府的路上,兩個人依然同坐一輛馬車,隻是氣氛與之前截然不同。顧朝朝心想, 就該趁他現在精神身體都脆弱,狠狠冷嘲熱諷幾句才對,可視線一落在他打了夾板的腿上,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骨頭傷了, 輕則骨裂重則骨折,每一種都是鑽心的疼痛,難怪他背著自己下山時, 身體總是不受控制地顫抖……不過話說回來,他為什麼沒有殺她?
她現在下了山,又成了眼高於頂的長公主,心裡有什麼疑惑也不屑藏著, 直接就問了出來:“你不是要殺我嗎, 為什麼改變主意?”
上馬車前剛吃過藥、此刻還有些昏沉的沈暮深看她一眼,靜了靜後才淡淡開口:“不想殺了。”也幸好沒殺。
“為何不想殺了?”顧朝朝好奇地朝他湊了過去, “怕殺了我,我的人會動沈柔?”
她的衣裳已經換過,卻依然帶著一點不明顯的桂花香,在狹小的馬車裡如無形的絲線, 輕輕纏住了人的咽喉。沈暮深突然有些心不在焉,聞言也隻是低低地應了一聲。
顧朝朝沒想到還真是因為這個,突然覺得有些無趣,輕哼一聲便坐了回去。
沈暮深抬眸看了她一眼, 看著她無意間流露的小女兒姿態,腦子裡突然浮現阿柔今日說了無數遍的話——
“殿下姐姐不是壞人, 哥哥你要對她好一點。”
沈暮深長到二十五歲,從未想過‘好人’這個詞有朝一日會用來形容顧朝朝,唇角不由得浮起,又轉瞬放了下去。
馬車晃晃悠悠地趕路,顧朝朝又一次開始犯困,有了上次的經驗,她沒有再堅持,而是直接到沈暮深身邊坐下,枕著他的腿開始入睡。
“你做什麼?”沈暮深故意板起臉問。
顧朝朝閉著眼隨口道:“你又沒傷到大腿,枕一下還能掉塊肉?”
“能掉,起來。”沈暮深嘴上拒絕,卻在她因為涼意縮起身子時,無意間扯了一下外衣,寬大的外衣頓時將她包裹。
顧朝朝熟睡中皺起的眉頭逐漸撫平,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衣衫後,便安分不動了。
沈暮深坐得筆直,頭卻是垂著的,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顧朝朝卷翹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子,還有被擠壓得嘟起的紅唇。他心頭一動,手指便按在了她的唇上。
軟嘟嘟的。沈暮深剛冒出這個想法,便不由得一怔,接著立刻收回了手指。
可惜手收回了,指尖卻始終殘留著她唇上溫熱。他沉下臉,一邊無意識地摩挲手指,一邊暗暗警告自己,不要被假象迷惑。
顧朝朝自幼性子惡劣,絕非良善之人,此次突然幫了他們兄妹,肯定是因為還在醞釀更大的陰謀,他不能像哈巴狗一樣,看待她給的一點好處便忍不住投誠,那樣未免太廉價……
“還是冷……”她在睡夢中嘟囔一句。
沈暮深頓了頓,默默將她抱住。
……他並非是對她好,隻是因為阿柔還在她的別院住著,他不好得罪他。沈暮深解釋一句,然後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託沈暮深的福,顧朝朝安穩地睡了一路,等到家時恰好睜開眼睛,沒徹底醒神,就被他推了一下:“既然已經到了,就別裝死了。”
“……誰裝死了?”顧朝朝頂完嘴,突然有些不忿,“沈暮深,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是戴罪之身,真以為我不殺你,便是不同你計較山上的事了?”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