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鈺看過來,“你似乎很緊張,之前認識裴將軍麼?”
這人……這會兒了竟還不忘試探。
馬冰在心裡嘆了口氣,“試問哪位百姓不敬重保家衛國的將士?”
這話……說了也像沒說。
謝鈺竟已經很習慣了。
“不妨事,裴將軍自己就會水,岸邊還有預備救人的水鬼,不消片刻就撈了上來。”
得知得了冠軍,老爺子樂得什麼似的,自然也不在意多喝幾口河水了。
馬冰順著他說的想了一回,也覺得那場面必定十分可樂,又有些後悔早回來了。
“對了,”馬冰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難得帶了點局促,“那個,咳,你那件披風……可能不能還給你了……”
謝鈺挑了挑眉。
馬冰搓著手,小聲道:“我不小心洗壞了。”
今天回來之後,她闲著無聊,想著之前謝鈺甩過來的披風還沒還,就打算洗了後還給人家。
不過若找人去洗,她拿著謝鈺的衣裳,總覺得不妥,且沒有誠意。
思來想去,還是自己動手吧。
可萬萬沒想到,那披風那樣嬌貴,她都沒用力搓呢,好幾處就劈了絲。
“壞了就算了,也不值什麼。”謝鈺甚少見她這樣局促的樣子,倒覺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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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冰斜眼瞅他。
聽聽這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少爺!
不過話雖如此,到底是自己弄壞了,改日還得想個法子賠償才好。
若說賠錢……自己肯定賠不起……
謝鈺眼睜睜看著馬冰逐漸皺巴起臉,渾身上下都寫著“我很愁”。
怪有意思的。
夜漸深,樹上的蟬叫了一日,如今也歇了,隻有牆角花叢中的蟋蟀叫聲此起彼伏,竟也漸漸成了調子。
起風了,院牆上的薔薇花叢緩緩蕩開,伴著有節奏的刷刷聲,將花香送出去老遠。
“嗯?”馬冰忽然抬頭,朝謝鈺所在的方向吸了吸鼻子,驚訝道,“你喝酒啦!”
說起來,大家一起吃了這麼多次飯,她還沒見過謝鈺喝酒呢。
謝鈺一愣,繼而搖頭失笑,“你這鼻子啊……”
今日他確實飲酒了,但喝得並不多,況且那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前的事情,出門前又漱了口、洗了手,回來又騎馬吹了一路。
就這樣,她竟然還聞得出來?
謝鈺捏了捏眉心,沉默著挪到下風口坐著。
馬冰心想,倒也不必如此體貼……天色已晚,你直接回去休息不就成了?
可見他揉眉心的動作,又忍不住問:“很難受?”
謝鈺原本想說不,可話到嘴邊,卻又鬼使神差改了口,“有一點。”
不知是不是錯覺,話一出口,他竟真的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以前他從不愛喝酒,總覺得又苦又澀,過量還會令人醜態百出,做出許多令人後悔的事,所以完全不明白長輩們為什麼會喜歡。
當時父親是這麼說的,“因為你還小嘛,傻小孩兒沒有心事……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永遠都不愛喝酒。”
但今天,他想著離開的馬冰,看著席間說笑暢談的裴戎和舅舅,竟不知不覺喝了些,也品出許多滋味。
以前他總盼著長大,可今天卻忽然覺得,或許長大也不全然是好事。
因為你會多出許多身份,不得不承擔起許多責任,也沒辦法欺騙自己,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無法逃避。
“行吧,我給你瞧瞧。”
馬冰嘆了口氣,起身來到他背後。
謝鈺先是本能地全身緊繃,過了會兒,卻又慢慢放松下來,將脖頸和背心等一切弱點,都袒露出來。
若馬冰別有用心,此刻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他。
習武之人感知敏銳,哪怕不刻意去看,也能感覺到背後站著一個人,這種感覺十分微妙。
謝鈺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在一瞬間變得清晰,一下,又一下,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強。
馬冰開始在他背後活動手腕,謝鈺能聽見細微的關節摩擦聲。
他不禁開始回想,之前父親每次吃醉酒回家,嚷嚷著不適時,母親是怎麼做的來著?
馬冰的手開始逼近。
謝鈺想起來一點,哦,好像母親會替父親揉一揉太陽穴,然後……
馬冰的手瞬間落下來。
謝鈺臉上剛泛起一點的笑意立刻消弭無形。
嗯,然後父親就會被撵去睡書房。
“好了,”馬冰拍拍手,看著他頭頂上方正中間的一根銀針,得意洋洋道,“針扎百會穴可解宿醉、頭暈目眩、惡心嘔吐,是不是好了很多?”
謝鈺沉默許久,悶悶憋出來一聲嗯。
看著那樣精明,怎麼……蠢哈哈的!
不過醫術確實沒得說。
不消片刻,謝鈺就覺得胸口的憋悶煙消雲散,腦袋也清明許多。
馬冰得意洋洋拔針,“怎麼樣,很有效吧?”
謝鈺面無表情看她,呵呵冷笑。
馬冰給他笑得莫名其妙,謝鈺也不解釋,就這麼一坐一站對峙。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鈺忽然覺得有點餓了。
本來就是應酬,他又滿腹心事,宴席上其實並沒吃多少。
如今一針下去,煩悶全消,食欲自然而然就回來了。
跑到別人家門口要飯吃什麼的,以前的小侯爺莫說做,便是想也不敢想的。
可今天,現在,他決定耍一會賴。
“餓了。”
謝鈺抬起頭,非常認真地說。
馬冰:“……大廚房那邊或許還留著飯,要不,您打發人去酒樓買些回來?”
謝鈺看看她,又意有所指地掃了眼藥園的小廚房,再次緩慢而堅定地重復,“餓了。”
馬冰還要再說,卻見對方忽然抱起胳膊,眯著眼睛道:“披風。”
言外之意,你弄壞了我價值連城的披風,吃你頓飯怎麼了?
馬冰:“……”
分明剛才是你自己說無所謂,不值什麼的!
哼,狗男人!
“行吧行吧,”人窮志短的馬大夫搓了把臉,無奈道,“不過隻能我做什麼你吃什麼。”
天熱,小廚房裡每次都是隻備一天的菜,今天大家又都浪著玩去了,也隻有她回來時買的一筐蝦子和幾顆青菜,蝦子都養在水缸裡,青菜用竹籃吊在水井中,都不怕壞。
另有一盆剛和好的面,正放在陰涼處,底下還鋪了一丁點兒硝石碎末,這樣溫度極低,就能慢慢發酵,正好明早做青菜蝦仁包子的。
蝦子還活蹦亂跳的,馬冰去戴了魚皮手套,用大網子撈出來一部分,麻利地去了蝦頭丟入碗中,又將蝦子開背,去蝦線。剝下來的蝦殼仍和蝦頭放在一處。
跟進來的謝鈺乖乖看著,“怎麼不扔了?”
“去去去,別在這裡礙事。”馬冰沒好氣道,撵雞似的擺擺手,欠身去架子上拿了姜蒜來剝。
謝鈺哦了聲,往後退了兩步,靠牆根兒站著。
嘖,瞧著怪可憐的。
馬冰好氣又好笑地將蒜頭遞過去,“來,剝蒜。”
尊貴的小侯爺這輩子頭一回見入鍋前的蒜頭長什麼模樣,先是好奇地打量片刻,這才笨手笨腳剝皮。
中間馬冰飛快地切好姜,扭頭一看,忍不住嘆氣。
太慢了啊謝大人!
您這若去酒樓裡打雜,頭一天就能給人撵回來!
但看他剝得還挺起勁,馬冰也不阻止,自去揪了一團面下來。
還沒怎麼發酵,正好用來擀面湯。
先狠狠揉幾下,再反復擀成略有厚度的大面皮,灑些豆面折疊起來防粘。
“你愛吃寬面還是細面?”馬冰頭也不抬道。
剝蒜小哥謝大人同樣頭也不抬,“皆可。”
“那就細的。”馬冰幹脆道。
不過多幾刀的事兒,等會兒煮的時候就很省時。
馬冰的面都切好了,抖開了,謝大人才勘勘剝好幾瓣蒜,故作平靜遞過來,“哝。”
“還不錯。”馬冰隨口誇了句,就見對方的唇角微微往上翹了翹,眼底也亮晶晶的。
唔……意外地好哄嘛,她暗自想著。
蒜和姜都切末,入熱油鍋爆香,加入剝下來的蝦頭和蝦殼,噼裡啪啦幾聲響,奇異的鮮香便湧了出來。
馬冰滿意地吸了兩口味道,這才有耐心解釋道:“蝦頭裡有蝦膏,丟了可惜,但啃起來又太費勁,白用它們來熬蝦油,香著呢!”
謝鈺眼睜睜看那油變成美麗的橙紅色,不僅十分贊嘆。
果然治大國如烹小鮮,都是學問。
蝦油熬好之後,馬冰就將蝦頭蝦殼用大抓籬撈出丟掉,先煎了個外焦裡嫩的荷包蛋,又將洗好的菜葉子丟進去斷生,撈出備用,這才加水,水開後煮面。
“行了,吃吧!”
謝鈺看著眼前的面,橙紅色的湯底上浮著點點金色油花,淡黃色的面條安靜伏在裡面,好像潛出水面休息的小獸。
沿碗沿擺著一溜兒翠綠的青菜,還有一顆金燦燦的荷包蛋。
很香,特別鮮的那種香。
面條反復揉過,吸飽了湯汁也不軟囊,很是勁道彈牙。
麥香混著蝦子的鮮美,很棒。
再喝幾口湯,熱乎乎鹽津津香噴噴,熱力自食管滑落入肚,沿著四肢百骸遊走全身,不多時,額頭便沁出一點薄汗。
謝鈺愜意地吐了口氣,“多謝,很好吃。”
看他吃得幹幹淨淨,馬冰也覺得開心,“明早有蝦仁小包子,喜歡的話也可以來吃啊。”
謝鈺笑著點頭,“好。”
看著他的笑臉,馬冰忽然有點後悔。
我就是客氣客氣,你還真不客氣!
唉,又要多做一個人的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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