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競越的堅持,隻有十四歲的蕭競越的堅持。
~~~~~~~~~~~~~~~~
蜜芽兒永遠記得那一夜,格外的寒冷,她蜷縮在奶的懷裡,依然感覺不到溫暖。
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心心念念的人就是母親,曾經她最眷戀的就是她的懷抱。
假如她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該怎麼辦?
這一刻忽然好恨,恨自己年幼無能,恨自己不能跑到深山裡去尋找母親。甚至在最陰暗的一刻,她自私地想,為什麼娘要進山裡去幫著救人呢,她如果自私點,不去救人,是不是就沒事了?
家裡大人都在外面忙著,牙狗和豬毛陪在蜜芽兒身邊,一向愛和蜜芽兒爭長短的牙狗突然哭了,拿出了他的五毛錢。
“蜜芽兒你別難過了,我把我的五毛錢送給你好不好?”
可是蜜芽兒沒吭聲,她聽到了牙狗哥哥的安慰,卻說不出話。
這一夜,對於蜜芽兒來說,注定是煎熬的一晚上。
一直到了半夜時分,沒有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突然間就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人喊著:“小心點,快,先拿棉被裹上!”
蜜芽兒聽到這聲音,一下子從奶懷裡蹦出去,撒丫子就往外跑。
她看到她爹背著她娘,彎著個腰,正往家裡跑,她娘黑色的頭發湿漉漉的,耷拉在她爹脖子那裡。
“娘——”她趕緊讓開道,跑回家,去拿大棉被,最厚的被子。
她娘很快就被放到了炕上,燒得暖和的炕,再裹上棉被。
大人忙活著,她又趕緊撲到廚房,找了半塊姜,切碎了,放進鍋裡開始燒水。少頃她奶來了,拿來一個圓形瓷罐子,圓白的瓷罐子,上面是八仙過海的彩繪,裡面裝著紅糖。
Advertisement
顧老太舀了好幾大勺子的紅糖放進鍋裡:“是競越把你娘從山裡尋到背出來的,兩個人都成冰人兒了,劉美娟那人,肯定說家裡沒紅糖,多煮點,趕緊讓人給那邊送過去。”
蜜芽兒原本在一手燒火,一手拉著風箱,現在聽到這話,那攥著風箱把手的手便停頓了下。
“是競越哥哥救了我娘?”
“是!”顧老太嘆息:“競越那孩子,他知道咱們大隊出了事,竟然從雪山上爬回來了,公社裡的人都沒過來,他就過來了。一聽說你娘那邊被困了,二話不說跟著進山,這不是,幾乎把自個兒的命搭進去,救了你娘!”
蜜芽兒重新開始拉風箱,風箱呼呼呼的,灶膛裡的火苗跳躍,照得她眼前一片紅。
不知怎麼,就在這片紅光中,她又想起那個孤高的背影,冷冷的,一個人站在夕陽下的墳堆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自己說:“嗯,奶,那多煮點吧。”
~~~~~~~~~~~~~~~~
煮好了那紅糖姜水後,顧老太先讓陳秀雲給童韻端過去一大海碗,之後把剩下的裝到了一個搪瓷缸子裡,張口叫喚豬毛:“豬毛把這個給隔壁你競越哥哥送過去。騰出鍋來,我得趕緊再熬點小米粥給他們,那個養胃。”
蜜芽兒聽了,趕緊說:“奶我送過去吧。”
她剛才守著她娘,看她娘喝了紅糖姜水後臉色好多了,她爹正在那裡摟著她娘各種安慰呢,看起來是沒啥事兒了。她不想叨擾她爹她娘,也不想當電燈泡,心裡又擔心著蕭競越,便想過去看看。
顧老太有些擔心:“你還小,可別燙著手。”
其實蜜芽兒不小了,她八歲了,在其他人家,比如劉燕兒家,劉燕兒已經上山割草進廚房做飯了,隻是家裡寵著她,沒怎麼讓她幹過,平時也就幫著拉拉風箱燒燒火。
“奶,沒事,這不是有搪瓷缸子嘛,再說又不遠!”
顧老太抬頭看看外面,因為今天大家伙陸陸續續從山裡回來,又得忙著趕緊扒開雪看看救救莊稼,小孩子們也跟著出去幫忙了,家裡真沒人,隻好道:“行,那你送過去,小心別燙到手啊!”
“知道的,奶,我會小心。”
蜜芽兒小心翼翼地捧起搪瓷缸子,慢慢地邁著步子,去了隔壁蕭國棟家。
喊門後,是苦瓜過來開的門,他看了眼蜜芽兒手裡的搪瓷缸子,納悶地說:“你來幹嘛?”
蜜芽兒都不太想搭理他,不過蕭競越在這裡,她隻好忍忍了:“你哥受了寒,我奶熬了紅糖姜水,給他送過來。”
苦瓜有些意外:“我哥在西屋呢,剛躺下,勝利叔他們才走,你過來吧。”
蜜芽兒點頭,隨著苦瓜過去西屋。
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正屋門開了,劉美娟出來了。
她一雙眼兒盯著蜜芽兒手裡:“幹嘛呢,蜜芽兒,端著個茶缸子,裡面啥好吃的?”
蜜芽兒笑了笑,隻好再次重復道:“這是紅糖姜水,我奶給競越哥哥煮的,他受了寒,讓他喝點。”
劉美娟一聽笑了:“哪那麼多事啊,外面下著雪,誰不是受寒呢,我這剛出去燒火做飯的,也受寒了,先端進來吧,我等下給競越喝了。”
等下?
這話聽著就不對,紅糖姜水當然是趁熱喝,哪有等下的道理。
蜜芽兒當然不樂意。
她收起笑,故意納悶地道;“我競越哥哥在你屋裡睡嗎?”
劉美娟聽了,頓時一噎:“啥意思?”
蕭競越都十四歲了,這麼大的男孩子,單獨住個西屋,怎麼可能和她一個屋睡,農村裡這種瞎話可不能亂傳。
蜜芽兒道:“不在你屋裡睡,那幹嘛送你屋!”
說完這個,一臉天真迷茫地端著搪瓷缸子,就要進西屋。
劉美娟不樂意了;“你這就是給我們家競越送的,怎麼了,我還不能碰了!”
旁邊苦瓜看不過去了,他還挺喜歡他這個哥哥的。
別人知道蕭競越,就是那個年年考第一名的蕭競越是他大哥,都羨慕得很,隻可惜大哥總是不回家,害得他不能和大哥說話親近。
現在大哥都躺那裡了,娘竟然還要貪大哥的紅糖姜水。
於是他嚷嚷說:“娘,那是大哥的紅糖姜水!是顧奶做給大哥的!不是做給你的!”
他這話可是說得又響亮又理直氣壯,聽得劉美娟頓時沒話說,噎了半天,最後氣得指著苦瓜的鼻子罵;“你這個吃裡扒外的,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說我這都是為了誰,為了誰!”
說著隨手拿起門旁邊的一個掃帚疙瘩就扔過來,隻嚇得苦瓜嗷嗚一聲趕緊滿院子跑。
蜜芽兒根本沒搭理這對母子怎麼鬧騰,直接捧著搪瓷缸子進來,進來後還用腳帶上門了。
屋子裡散發著一股發霉的味道,看起來這西屋平時是用來存放闲雜農具的,鋤頭鐵锨什麼的都在這裡面擱著,左邊靠牆的角落裡還有幾個大缸,估計存放點糧食什麼的。
屋裡的一張炕佔據了半個房間,炕上也放著闲雜的笊籬蓋子面盆還有已經缺腿的凳子,破舊的馬扎,還有一個打著補丁的破包袱,裡面不知道包著一堆雜七雜八的什麼東西。
蕭競越就躺在這樣一張炕上,不知道誰在這些雜物中扒出一個窩來安置他。他安靜地躺在那裡,兩唇緊緊閉著,身上緊緊裹著老粗布藍格子的被子。
蜜芽兒將搪瓷缸子放在旁邊大缸的木蓋子上,之後伸手摸了一把炕上,如她所料,那炕冰冷冰冷的,根本不可能有人燒過。
估計生產大隊的人把他送回來安置好後,也就趕緊出去繼續除雪了,以至於根本沒人照料他。
就在這個時候,蕭競越的身子動了動。
她詫異地仰起臉,看向他,卻和他看了個視線相對。
蕭競越擰眉,剛醒來,眼前還有些模糊,他就看到她白淨的小臉兒上,那雙清澈的眸子漾著濃濃的擔憂。
“競越哥哥,你醒來了啊?”她連忙湊過來:“你把這個喝了吧!”
說著間,她從旁邊端過來一個搪瓷缸子。
他嗓子發幹,身上麻麻痒痒的,之前凍得太厲害,現在身體還沒反省過來,渾身都透著酸麻,好像外面那層皮膚不是自己的了。
“這是什麼?”
他艱難地就要撐著炕沿坐起來。
蜜芽兒趕緊一手扶著他起來。
蕭競越感覺到,那雙軟綿綿小手,並沒太大力道,不過卻使出吃奶勁兒扶著自己的那種感覺,他心裡泛暖,想起她喜歡自己笑,便衝她笑了笑。
蜜芽兒站在炕邊上,兩手捧著搪瓷缸子:“這是紅糖姜水,你喝了這個,驅驅寒。”
紅糖姜水,在這寒冷的冬日裡,是多麼大的誘惑,特別是對於蕭競越這個剛從雪堆裡爬出來的人。
他之前已經被灌了白酒來驅寒,可是現在聽到紅糖姜水,竟依然覺得身體在渴求。
當下嘴唇動了動,接過來,捧到嘴邊,咕咚咕咚喝了。
蜜芽兒看著眼前的少年仰臉痛快地喝著紅糖姜水,隻見他脖子那裡的喉結隨著他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
她這麼看著,忽而間心裡便有點奇異感。
她雖然隻有八歲,還是個純粹的小孩子,可是到底擁有上輩子的記憶,男女之間的事情,或者說男女之間的區別,她還是非常明白的。
她想起了好多年前,當自己幾個月的時候,蕭競越他在自己那屋裡洗澡,熱氣騰騰的水霧中,她曾經看到過不該看的。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