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建國點頭:“這個倒是有。”
陳勝利拍大腿:“那不就得了,隻要你一個月有一千塊,一年就是一萬二,這不是就有一萬塊了嗎?所謂的萬元戶,是說你一年能掙一萬塊,而不是說你現在手裡有一萬塊!”
說著,他指指顧建國的電驢子:“咱們統計萬元戶,還得看你家裡有多少值錢的東西,你這西屋得算上吧,你這電驢子得算上吧,這加來加去,我看一萬塊都打不住!”
顧建國聽著,好像有點道理,又好像不太對,可是哪裡不對,也說不上來。
陳勝利不由分說:“就這麼說定了,你就是萬元戶了。”
顧建國不想啊:“你別,別這樣,我得和童韻商量下。”
他現在是發了一些財,就怕眼紅的,再說童韻剛調到縣裡銀行,不知道的還以為童韻可以隨便抓銀行的錢呢,所以還是低調點吧。
“商量啥!這是好事兒,你家童韻肯定支持!”
就這麼連拉帶拽的,顧建國被趕鴨子上架,當了大白公社的第一個萬元戶。
公社裡特意派了照相師傅和記者過來,要對萬元戶進行採訪,又要給顧建國和摩託車照相。
於是蜜芽兒就看著自己爹胸前戴著大紅花,穿著她娘才買的那身好西裝,姿態僵硬地坐在了自家的電驢子上,咔嚓咔嚓來了一個大合影。
“顧建國同志,請問你是為啥想到承包咱磚窯的?”記者拿著一個像棒槌一樣的話筒開始採訪了。
“我呀,我是為了讓我媳婦和我女兒過上好日子,我想掙錢,掙很多錢,讓我媳婦隨便花!”顧建國面對著這個採訪的“棒槌”開始略有點緊張,不過想了想,還是痛快地說出了自己的內心想法。
然而他這麼一說,那記者臉頓時不太好看了。
記者和旁邊的照相師傅對視一眼,之後便輕咳聲,提醒顧建國:“你承包磚窯,就為了你媳婦你女兒?不為了其他的?”
“當然還有其他的,也為了我娘,為了我家裡親人,我哥我嫂我侄子啥的,我掙了錢,他們日子也都好過了!”顧建國現在給侄子買書買文具買衣服的,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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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其他的嗎?”記者拼命衝著顧建國擠眼睛。
“其他的啊?”顧建國想了又想,終於想到了:“我還為了我的新房子!掙錢蓋一處新房子,我們一家就可以住新房子了,我要蓋大北房!還得要五間!”
面對著訴說自己理想的顧建國,記者這下子徹底沒轍了。
這人咋就這麼不開竅呢,他說的這些話,讓他怎麼寫報道啊,這根本不行啊。
於是他忍不住再次提醒了:“難道你就不能為了國,為了人民,為了社會主義四個現代化建設?”
顧建國一愣:“那關我啥事兒?”
記者差點氣死:“不關你事兒,關我事兒啊!”
顧建國緩了會兒,終於想明白了,這就是想寫個報道吹噓唄。
比吹牛,誰怕誰啊,他先是看陳勝利吹,後來看他媳婦吹,再後來看顧建軍吹,早就學會了那一套了。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慷慨激昂地說:“我國正處於改革開放的重要時期,我們普通社員有責任在改革開放中勇於實踐,積極探索,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為了實現社會主義四個現代化而努力奮鬥!我要響應國家號召,努力奮鬥,誠實勞動,為了實現小康目標而努力!所以我承包了磚窯,打算成為先富起來的人,隻有我先富起來,才能先富帶動後富,帶領大家伙一起奔小康!”
記者聽了這話,頓時來精神了;“顧建國同志,說得好,說得好!接下來,你有什麼目標嗎?”
顧建國:“目標?”
記者:“對,你現在已經是萬元戶了,你對未來的展望是什麼?”
顧建國想了想,揮舞拳頭,振奮地道;“我們的目標是,把磚窯廠做強做大,讓老百姓都蓋上新房子,我們自己也在小康道路上更前進一步!我們的口號是,萬元不算富,十萬剛起步,百萬才是真正富,我的目標是,年入百萬!”
這句話說得真是太帶勁了,口號實在是太響亮了,以至於聽到這話,記者和照相師傅都一愣,之後啪啪啪地開始鼓掌了。
“好好好,不虧是我們的萬元戶,喊出來的口號就是好,萬元不算富,十萬剛起步,百萬才是真正富!我們要一起為了年入百萬而奮鬥!”
於是過幾天縣裡的報紙上,顧建國穿著西裝和電驢子合影的黑白照片就登上了,旁邊還用大字標題寫著“萬元不算富,十萬剛起步,百萬才是真正富”。
一下子,縣裡的領導都驚動了,喝著茶水,捏著報紙,連連點頭叫好:“這個口號說得好嘛,承包磚窯,多燒磚,為老百姓解決實際居住問題,這就是我們縣的勤勞致富典型嘛!”
既然縣裡領導都親自拍板了,頓時顧建國成了典型,顧建國的那句話也廣為流傳,竟然很快流傳到了市裡,省裡,並和萬元戶一起,成為了那個時代的一個流行語。
就在顧建國一下子成為了大北子莊第一個萬元戶的時候,蜜芽兒也要參加小升初考試了。
這幾年他們生產大隊的小學早不是當初的樣子了,已經是一個完全小學,從小學一年級到小學六年級都有,所以他們可以一直在生產大隊裡上到小學六年級,之後去公社裡參加統一的小升初考試。
可是有些心氣大的,可以不參加公社的考試,直接去縣城裡參加清水縣第一中學的考試。大北子莊生產大隊,因為連著出了好幾個大學生少年大學生的,老百姓都看到了好好上學的出路,一個個積極讓孩子上學,和其他生產大隊就不太一樣。
這一天到了清水縣第一中學考試,蜜芽兒,劉燕兒,牙狗,顧曉莉,苦瓜,還有蕭樹禮等,好幾個孩子都跑去縣裡考試了。
劉燕兒父母其實不太贊同劉燕兒去縣裡考試,他們想著攢著錢供劉燕兒弟弟上學,希望劉燕兒出來去打工,現在打工機會還挺多,各種私人廠子都需要人。就是顧建國的磚窯上,也得需要有人做飯,劉燕兒現在做飯是沒問題的。
劉燕兒當然不依,她和蜜芽兒玩得好,關系近,經常聽蜜芽兒說話,想法就和生產大隊其他姑娘不太一樣,她覺得人還是得自強自立,就算是女人,也得好好學習,掌握點科學文化知識肯定有好處,將來不吃虧。
於是這天,劉燕兒自己拿了個塑料網兜,裡面裝了三個玉米面窩窩頭,又灌了一瓶子涼水,就這麼準備出發了。
童韻為了女兒要去縣裡考試的事,一早就準備好了,同樣的尼龍網兜,裡面裝了白水煮雞蛋,雞蛋糕,燒餅,油條,還有保溫杯裝著的開水。
這些足夠牙狗和女兒兩個人中午吃了。
準備完這些,就要出發了。
顧建國騎著電驢子,中間擠著蜜芽兒和牙狗,最後面是童韻,一個電驢子坐四個人,都成了個人串串,那真是擠得不行了,不過好在路程不長,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誰知道騎出了沒多久,便看到前面一個矮小的人影,穿著一個灰不拉幾的裙子,扎著兩個羊角辮,背著一個網兜和一個書包,正在太陽底下吭哧吭哧往下快步走呢。
蜜芽兒一眼就認出了:“這不是劉燕兒嗎?”
牙狗也看到了:“劉燕兒!”
顧建國踩剎車,停下了電驢子,童韻下去:“劉燕兒,你這是走著去縣裡?”
劉燕兒額頭的汗珠已經將劉海打湿了,她擦了擦汗,笑著說:“嬸,是啊,我爹娘忙著,沒工夫管我,我家自行車我娘騎走了,我就想著幹脆自己走到縣裡去吧。”
劉燕兒的爹是個鞋匠,現在改革開放,他也動了活心思,去了一個鞋廠,和人合作幫著做鞋,現在還沒怎麼掙到錢,忙得沒工夫著家。劉燕兒娘忙家裡的事,還得忙著種地,也是沒工夫。
童韻不忍心:“你這走路的話什麼時候走到啊,來,你坐電驢子,和蜜芽兒他們一起去。”
劉燕兒當然不願意:“嬸,這哪能呢,我自己走走就到了,我腳程快,可以跑著去!”
童韻拉著劉燕兒就讓她坐:“不行,跑著太累,就算能及時趕到,累得呼哧呼哧的,哪還有心思考試。”
劉燕兒拼命推拒,奈何童韻堅持。
蜜芽兒見了這情景,出主意說:“要不這樣吧,讓我爹先送一趟,等送到了,再回來接剩下的。反正從這裡去縣城快,我爹使勁踩油門,嘟嘟嘟一會兒就到了。”
童韻和顧建國也贊同,於是劉燕兒不再推拒,感激地道:“謝謝叔,謝謝嬸兒!”
當下劉燕兒和蜜芽兒一起上了電驢子,牙狗在最後頭,四個人成了一串串,全都坐好了,又把腳找到了能蹬著的地兒,之後顧建國一踩油門,黑煙一冒,電驢子突突突地前進了。
顧建國送了孩子們到縣城裡,就馬上回去接童韻了。
這邊蜜芽兒劉燕兒和牙狗自己往清水縣第一中學走去。他們其實算是來得早的,校門剛開,來來往往的隻有幾個人,背著書包,正往學校走去。
他們便說要進去,誰知道走到校門口,卻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正背著書包往裡面走。
這個少年實在是太惹眼了,因為他的氣質感覺和周圍的人都不太一樣,以至於蜜芽兒等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縣城裡的人都這麼講究啊?”劉燕兒暗地裡對著蜜芽兒咬耳朵。
如果縣城裡的孩子這麼講究,估計她和蜜芽兒這種來到縣城上初中,會被人笑話。她低下頭看看自己,自己比起人家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法比。
蜜芽兒雖然穿戴也很好,可是那不一樣的,蜜芽兒的好看她不會覺得自卑,能處得來,但是那個男孩子的講究,讓人一看都望而生畏,就想離得遠遠的。
蜜芽兒瞅了瞅那男孩,剛開始還不覺得,後來突然感覺到,好像有點眼熟。
之後大家伙都往學校走,蜜芽兒他們走到了男孩子側後方,終於看清楚了。
這竟然是那個北京陸爺爺家的孫子,就是那個陸奎真。
他不是北京人嗎,怎麼跑到了這裡?他來幹啥?
正疑惑著,恰好陸奎真一扭頭,看到了蜜芽兒,也捕捉到了蜜芽兒疑惑打量的目光。
他頗有些鄙薄的眯了下眼,用嘴唇輕輕說了句什麼。
劉燕兒和牙狗沒聽清,可是蜜芽兒看他唇形,卻隱約猜到了。
他在說,鄉下佬!
鄉下佬??我呸!
蜜芽兒瞪了陸奎真一眼,你個北京人,跑到清水縣這鄉下地方來幹嘛?自以為自己是啥,真會拿架子!
牙狗和劉燕兒看蜜芽兒的眼神,覺得有點奇怪:“蜜芽兒,你認識他啊?”
蜜芽兒笑了笑:“見過。”
她這麼一說,兩雙眼神頓時射過來:“說說,這是誰啊,你怎麼見過啊?”
蜜芽兒這才把當初去北京遇到陸奎真的事兒說了:“爺爺是個幹部,人家家裡都有車,了不起的北京人,不知道怎麼就來咱這鄉下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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