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表姐一起入宮,一封容妃,一封霜妃,原本定下的後位卻是暫空。
而端木少將,因戰功赫赫,人才出眾,被破格升為飛翎將軍,接管其兄長之職,賜將軍府邸。
突如其來的變故簡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朝堂大驚,街頭巷尾更是議論紛紛,私下各種說法。
兩位明家姑娘自是傳奇得不可言說,那位飛翎將軍,知道個中隱情的人都道,他是懂得投新帝所好,「賣妻求榮」,也有人說,這是新帝威逼利誘,堵人口實。
卻沒有人知道,與此同時,一身戎裝的少年,跪拜在淮南王面前,咬牙切齒:
「奪妻之恨,屈迫之辱,不可不報!」
老謀深算的王爺摩挲著手中的鐵球,眸光變幻萬千,卻盯著少年脖頸爆起的青筋,終是作出判斷,舒展了眉目,攙扶起少年:
「老夫平生最敬少年英豪,有羽郎相助,如虎添翼。」
這一年,明容十五歲,況寧十七歲,端木羽二十歲。
內裡波濤洶湧的東穆皇朝,依舊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個道理,誰人不明白?
(八)
明容與端木羽在宮中再次相遇時,恍如隔世。
她驀然想起,剛被迎娶入宮時,太後帶著表姐來到她的夕和宮,氣勢浩蕩地欲給她一個下馬威。
她那時心如死灰,滿腦子都是端木羽曾給她的允諾,哪還會計較那麼多?
卻是在緊要關頭,況寧及時趕到,朝服都還未脫下,便徑直走到她身前,扶起了她,轉頭看向臉色煞白的明雪,厲聲喝道:
「同為新婦,該反思的是為何留不住丈夫,而不是去母後跟前嚼舌根,莫非是嫌朕沒有將你的封號改成雀妃?同是一族的姐妹,又可曾對幼妹有過半點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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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前一刻還兇神惡煞的奴才,後一刻就在況寧的震懾下唯唯諾諾地撤了,太後臨走前拂袖冷笑:「兒大不由娘,皇兒如今真叫哀家刮目相看。」
「母後過獎,孩兒不過青出於藍。」況寧垂眸恭送,不慍不火。
而明容的身體也終是撐不下,天旋地轉地倒在了況寧懷中,她眼前發花,抓住況寧的衣領,積壓許久的情緒翻滾湧上,滿臉是淚,哭得悽惶:
「你為何要悔婚?為何要騙我?你說要我做東穆最漂亮的新娘,我好不容易才掙了條命回來……」
早知這般結局,倒不如死在十五歲那個生辰。
縱然他二十歲時,她十五歲;他二十五歲時,她十五歲;他此後的人生繁花似錦,而她永遠停留在十五歲,再不能參與……也好過現在得到希望後又被打下深淵的絕望,她漫漫的餘生幾乎望不到底。
一片撕心裂肺的痛楚中,是況寧緊緊抱住她,一聲聲喚著她,喉嚨嘶啞,壓抑到極點的悲慟:「小面團,小面團……」對不起,對不起……
她回首看向他,淚眼朦朧中,況寧的輪廓模糊而生動。
這個幼時嬉皮笑臉的小太子,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長成了豐神俊朗的少年帝王,雖然他自小愛逗她戲弄她,卻從不曾真正傷害過她,甚至在她淪為棄婦時,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韪來迎娶她,保全她及相府的顏面。
這世上,還會有幾人待她如此?
後花園裡,明容與端木羽遙遙相望,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
咫尺之隔,卻已是天涯海角。
「為什麼?」明容收回思緒,長睫輕顫,到底問出聲了。
端木羽是與淮南王一道進宮來商議軍情的,不料出了寶華殿,竟在這巧遇上了獨自散心的明容。
相府一別,物是人非。
他按住劍,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更平靜:「還記得當年剛進相府,我一夜未眠,天亮時和你說的話嗎?」
「我想當個大將軍。」漆黑的眼眸定定望著明容,「我沒騙你,我在我娘墳前立過血誓,我終有一日要揚眉吐氣,堂堂正正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風風光光做上端木家的主人。」
明容臉色蒼白:「這不是借口,娶了我照樣能夠實現你的生平夙願。」
端木羽澀然一笑:「抱歉,也許你不明白,沒有人能和天子爭……更何況,我想走捷徑。」
一番話袒露得徹徹底底,明容再無話可說,身子輕晃間,她越過端木羽就要離去,卻被一聲叫住。
「等等,」端木羽深吸了口氣,張了張嘴,終於開口:「他待你好嗎?」
「無微不至,呵護倍加。」語調淡淡,再不起一絲波瀾。
直到明容走出很遠後,端木羽仍舊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喃喃:「那就好……」
她沒有看見,日頭正好,陽光灑滿了他全身,腰間佩劍的少年,眼角眉梢染著金邊,依稀是那年她在相府初見時的模樣。
回到寢宮時,況寧正喝得酩酊大醉,聽內侍說是朝堂上淮南王又聯合諸臣駁回了聖上的旨意,太後也派人傳話,出聲施壓。
個個都欺他是少年天子,勢單力薄,無所倚仗,處處刁難。
相府一脈也跟著衰落,地位大不如前,唯獨明雪,仿佛一早就有預料,另闢蹊徑,一門心思伺候著太後,站對了隊伍,如今在太後的扶持下,聲勢如日中天,更有以淮南王為首的一眾大臣雪花片似地上折,要求立霜妃為後。
諸多煩心事加在一起,怎不叫況寧近段時日天天來夕和殿,借酒消愁?
明容嘆了口氣,她不是沒聽說過,隱秘的宮闱辛聞中,太後入宮前曾是淮南王的情人,關系匪淺。
而況寧在先帝剛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曾對她說過,冷哼哼的嘲諷,嚇得她堵嘴都堵不來。
「她又不是我親娘,一張臉把我父皇迷得神魂顛倒,最後還串通著著老情人把我父皇害死了,黃蜂尾後針也莫過如此,做個風騷狠毒的後宮婦人就算了,居然還野心勃勃想學人家當女皇,偏偏本太子就不遂她的意,才不去做她手裡的傀儡皇帝!」
那些少年意氣的話還響蕩在耳畔,過往歷歷在目,明容看向榻上爛醉如泥的況寧,心疼不已。
而如今,這些是他想要的嗎?
(九)
仿佛一夜之間,長樂侯勾結大渝,通敵賣國的消息就傳遍了東穆,人心惶惶。
是淮南王在早朝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奏了一狀,私通的信件,安插的線人,種種搜集來的證據一一擺開。
長樂侯所有退路被徹底堵死,煞白了一張臉。
直到除冠扒服,被侍衛粗暴地拖下去時,他還在不甘心地嘶喊著:
「況殊,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你狼子野心,不得好死……」
朝堂上,百官一時噤若寒蟬。
龍椅上的況寧微眯著眼,看不出是何神情,隻對著志得意滿的淮南王道:
「朕代黎民百姓謝過三皇叔,東穆的江山有三皇叔替朕把守,當無堅不摧,牢不可破。」
「臣之忠心,日月可昭。」淮南王目視況寧,笑得意味深長。
他左下方的端木羽垂首默然,隻長睫微微顫了顫。
於是一場肅清異黨的大洗盤就此開始。
追隨長樂侯的一幹黨羽,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長樂侯九族更是血染長街,人頭懸於城樓上,以儆效尤。
一時間人人自危,想方設法撇清關系,生怕沾上「長樂」二字。
坊間私下都說,淮南王這一招敲山震虎,一舉多得,不僅血洗了前行之路,更是把不聽話的小皇帝給嚇住了,叫他一下收了銳氣,任由淮南王擺布。
而在這次清盤中,一個人脫穎而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就是聖上親封的飛翎將軍,端木羽。
淮南王請旨,由他帶兵負責清除長樂侯的殘餘勢力,審問其黨羽,於是在接下來的抓捕中,人們看到了一個雷厲風行,鐵腕手段的少年將軍。
那是明容從不曾見過的端木羽,聽聞他帶兵抓了一家又一家,隻要在淮南王提供的名單上,就無一幸免。
端木羽三個字瞬間席卷東穆,宗族皇親聞風喪膽,他很快在眾人口中贏得了玉面修羅之稱。
當年在虎騎營欺壓過他的幾個世家子弟,被士兵從溫柔鄉裡拖出來時,駭得屁滾尿流,個個蓬頭散發,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更有一個掙扎起身,鬼哭狼嚎地想衝出重圍,結果卻是——
一劍穿心,血濺長空。
端木羽面無表情地收劍回鞘,臉上沾了鮮血,劍眉星目似染了冰霜,當真像從地獄中走出來的修羅一般,眸光驀厲:
「再有違抗者,殺無赦!」
明容半夜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窗外星月無光,寒風肅殺。
樹影斑駁間,再不是當年她曾和他相擁而眠,沐浴過的那輪清月。
明容終是坐不住了,悄悄拿了況寧的信物,披了鬥篷,連夜出宮,去了一趟將軍府。
管家把她帶到端木羽面前時,她顫抖著身子幾乎無法自持。
自從上次花園一見,他們再無牽扯,卻沒想到月下故人來,竟會是今時今日之場景。
亭中對坐,端木羽目光深邃,看得明容心跳如雷。
她臉色蒼白,抿了抿唇後,到底顫聲開口,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
「那名單上……有相府嗎?」
端木羽一怔,也不回答,隻含糊不清地別過了頭。
明容慌了,情急之下抓住端木羽的衣袖:「是不是有?是不是馬上就會輪到相府?你是不是下一個就要抓我爺爺……」
幾聲急問下,還不待端木羽作答,明容已劇烈咳嗽起來,臉上潮紅一片。
端木羽驟驚,霍然起身,一手輕拍明容後背為她順氣,一手從懷裡掏出藥瓶,倒出一粒瓷白的丹丸,以茶水混之喂明容咽下,動作迅敏而熟練,就像曾經做過的無數次一樣。
「你別激動,太醫說過,你情緒不可過於起伏,否則會發病的!」
聲聲急切中,等到明容稍許平復後,盯向端木羽手中的藥瓶時,一陣失神。
端木羽此時也反應過來,趕緊縮回手,訕訕地收起藥瓶,背過身呼吸急促。
而方才那片刻之間他流露出來的本能與情意,卻叫明容心頭一顫,仿佛看見了希望,又不管不顧地拉住端木羽,低喘著:
「求求你,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放過相府,放過我爺爺……」
苦苦哀求中,端木羽不覺握緊雙手,眸中痛楚一閃而過,終於,他回首攙扶住明容,卻垂下眼睫不去看她,隻澀聲道:「我……盡力。」
得到這一句,明容已是欣慰萬分,卻聽端木羽接著道,聲音含了莫名的悲愴:
「我所做所行,無愧天地……夜深露重,你快回去吧。」
直到明容離開許久後,端木羽依舊站在月下。
月光將他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這個白日裡殺伐果決,叱咤風雲的玉面修羅,此刻卻在風中靜靜地佇立著,身影倍顯寂寥。
他緩緩轉眸看向明容之前坐過的地方,一點點伸出手,當作人還在般,小心翼翼,又飽含著無限珍視,閉了眼,輕輕虛抱住了空氣。
就像當年他剛從戰場回來,半夜發夢魘,她從身後輕輕環住他一樣。
西風幾時來,故人不再歸。
有些事情,天知,地知,我知,他人知,唯她不知。
不過最好的,也確是她的一無所知。
(十)
將一幹絆腳石清理完畢後,淮南王的火焰終究燒到了相府。
這一年,明容十八,況寧二十,端木羽二十三。
宮牆內外,上演著不同的悲歡離合。
那邊端木羽的軍隊氣勢浩蕩地踏進相府,這邊明容在夕和殿汗流浃背,叫得悽厲——
燭火搖曳中,她與況寧的第一個孩子要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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