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祁會不會知道,藏在背後的人是我?
「走水了!西南角的禪房走水了!」
寺院內忽然四蹿起驚亂的喊叫。
西南角……是他的房間。
為何還是燒了起來?
我兩眼一黑,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又顫巍地跑了過去。
燕祁的那些侍從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幾番想要衝進去,然而火勢太大,被人摁住。
火光朦朧了我的視線,腦海裡一片空白,偶爾會浮出燕祁一身白衣地跪在佛前的身影。
沈堇遮住我的眼睛,強行要帶我走:「別再看了,會做噩夢的。」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停在了原地。
匆匆趕來的沈瑤,見狀落了淚:「妤兒,阿姊求你了,快些離開,等皇族過來,在場的所有人都要被審上一番,你會受罪的。」
我看著梨花帶雨的美人,哀哀地嘆了口氣,任由她帶著我走。
燕祁身死玉清廟這件事,惹得京城風雲四起。
聽說中宮皇後大病了一場。
而我這裡,有個外地的商戶託人來提親。
這走向竟與書裡的結局差離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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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堇攔著不讓我草草下嫁,但家中主公,也就是我父親,早就對我失望不已,再加上朝中動蕩,他無暇顧及我的婚嫁之事,於是允了商戶的提親。
沈堇與父親抗爭了好幾日,然而後來也安靜了下來,我不怪他,他盡力了。
雖然是下嫁,但送我出城那一日,伯爵府還是派了不少奴僕和陪嫁跟著我的轎子。
而沈堇負責送親。
途經永安河時,他命車夫停下來,讓大家緩緩。
可沈堇也被人穿了嗎?
否則他怎麼會趁大家不備的時候,將我推下了永安河。
「三妹妹,祝你姻緣和順。」沈堇的話夾雜著在河風裡,聽得讓人恍惚。
這……這是要我下地府和鬼成親去?
我沉入河裡沒多久,身子就軟了,意識也模糊了。
可我沒想到,自己的好運沒用完。
都這樣了,還能被救上船坊。
醒來時,有位小生正好走進來:「你醒了?正好,這就告訴少主去。」
「少主?」我打量著這船坊,心裡暗暗吃驚於這裡裝潢之精致。
「少夫人不知道?我們少主,可是富戶,產業無數。」
聽到前三個字,我心裡咯噔一下,忙問:「你們那位救了我,我就要以身相許?」
「不然呢?」忽然間,有隻手掀開了船坊的簾子。
來人一襲鴉青色衣裳,裳上鑲金絲,腰間系著麒麟玉帶。
我開始對少主產業無數這件事,深信不疑。
順帶對以身相許這事再無二話。
因為這是我老相好啊!!
燕祁進來時,和我搭話的小生立即退了出去。
「金蟬脫殼。」我瞪大了眼睛,冒出四個字來。
燕祁幽幽地看著我一會,慢慢道:「李書懷收到的那封信,字寫得歪歪扭扭,是你寫的吧。」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燕祁瞬間就明白了。
「我不會問你是如何知道的,」燕祁道,「我不逼著你撒謊。」
我又開始嚶嚶地哭:「我是為了你好。」
「你哭什麼?」燕祁的指掌覆上我的臉頰。
「我哭禪房裡有暗道你竟然不告訴我。」
既有通往生路的暗道,可在書裡,他卻沒有選擇走。
是絕望驅使。
然而這次火光燃起時,他做了截然不同的選擇。
「我告訴你了,我送過去的經文,裡面夾著東西。」
我又想哭了:「我看不懂那些,所以你送過來的我從來不翻。」
燕祁:「……」
「你怎麼突然想要離開玉清廟了?」
「我若說,是因為覺著你機靈聰敏,若困在一方廟宇裡磋磨年華,太過可惜,你信嗎?」
「我機靈聰敏,」我止哭反笑,「我信。」
這天夜裡,我又是一晚沒睡。
除卻少主家財萬貫這事讓人高興以外,燕祁還同我說,他這一生都被執念裹挾著,從未變過,隻是如今執著所求的,是我。
番外
有個初來定居的富商在蘇州修了座寺廟。
起初城裡人猜測又是一個為博好名聲的。
直至寺廟修起來後,佛祖座下常常出現一位來聽禪的矜貴公子,十分潛心。有人認出就是那位富商,可這會也沒人感興趣他是否誠心了,忽然變成了眾口一詞,都道那公子生得俊俏,繞手的佛珠一捋,活脫脫一個小神仙。
於是那段時間裡,寺廟香火格外旺盛。因為多了不少專門去偷瞄他的未出閣女娘,也有為自家女兒或妹妹去相看的嬸子。
然而有一日,那公子出寺時,有個穿金戴銀的女子從轎子上下來,落落大方地走上去挽了他的手臂,還對著耳朵說了好一會的悄悄話。
原來是個有婦之夫啊。
城裡有不少家都覺得失望。
隻是如何看,這二人都不相配嘛。
公子出塵脫俗,而那女子,雖生得貌美,舉止卻不夠斯文,不夠優雅,性子也不夠賢淑,從來不見她陪著一道來聽禪念佛,每每讓公子落單。
後來,有人大著膽子問公子:「你家夫人為何總不同你一起來?」
燕祁微微笑道:「我夫人聽不明白這些,我讓她看戲聽曲去,她果然更高興些。」
看,還是個無內蘊的繡花枕頭。
城裡的人更痛心了。
燕祁卻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說來有意思,還在玉清廟時,沈妤和她長兄沈堇,這倆人雖有佛心,但不多。
沈堇會悄悄帶她去後山吃廟裡不能吃的東西。
而沈妤,自己一個人坐在樹下,認認真真地把沈堇帶來的東西偷偷吃完。
你見過山上的松鼠是如何吃東西的嗎?
就是沈妤那樣的。
因為認真看起了松鼠……不對,是沈妤吃東西,所以沒有跟上下山去的皇後,才讓沈妤撞上了她,後來還花了些功夫來周旋。
燕祁知道沈妤從前的名聲很不好。
說她惡毒又愚蠢。
惡毒……從前不愛看熱鬧,所以燕祁沒親眼見著她所為,於是並不承認這一條。
而愚蠢這茬……其實沈妤能算明白賬。
更談不上愚蠢。
至於沈妤不愛過來廟堂,一是她無意於佛文經書,二是她有一遭過來時,被嚇著了。
神志不清的娘子站在寺裡的銀杏樹下,見人就拉扯過來問:「你瞧見我的梁三郎了嗎?就是那個負了我的梁三郎。」
沈妤剛好從銀杏下路過,被眼前所見驚得怔愣了片刻,結果立刻被瘋娘子緊緊攥住:「你定是見過我家三郎的,對不對,他如今在何處,你快些告訴我。」
手臂被娘子的指甲嵌得極深,沈妤吃痛了一聲。
「妤兒。」一道身影忽地掠過,從瘋娘子手中把沈妤解脫出來,把她護在懷中。
隨燕祁一同出現的還有一位年輕僧人。
僧人面目溫柔地走向瘋娘子,輕言喚道:「女施主,今日臉色好些了。」
「三郎,你是三郎?」娘子抓住了僧人的袈裟,不肯放手,眼中含淚。
僧人不置是否,隻淡淡地看著娘子,任她宣泄。
直至娘子的家人匆匆趕來,才解了娘子對僧人的不依不饒。
沈妤心中生惑,卻沒有多問。
三日前,沈妤去寺裡接燕祁的時候,又看見了那僧人。威顏凜凜,好似不聞人間煙火,絲毫不見那日對瘋娘子流露出的溫柔面貌。
「靜空師父。」沈妤朝他拜了拜。
靜空溫淡地合掌點頭,不發一言。
沈妤很快就把這些事拋之腦後,直至一日燕祁帶著她出去吃喝玩樂,恰逢樓上有人在拋繡球招親。
沈妤看了看喧囂的人群,又仰頭遙望樓上披著面紗的姑娘,側頭問燕祁:「你還愛看這種熱鬧呢。」
燕祁朝上指了指:「你可知她為何披著面紗?」
「這樣朦朧又神秘,連我都想接繡球來看看真容。」
「她當年初次拋繡球的時候,可沒顧得上什麼神秘不神秘的。」
沈妤困惑不已:「你又看見了?還有,初次拋繡球是什麼意思?這是第二次?為何有第二次?」
「這娘子姓李,那次你在銀杏樹下受驚,就是她所為。」燕祁停住了。
沈妤搖了搖他的手臂,嗔道:「賣關子算什麼本事嘛。」
被她這樣一求,燕祁才繼續道:「她第一次拋繡球時,接繡球的就是她心儀的男子。」
沈妤想了想,問:「這男子後來死了?」
「在她心裡,和死了差不多,」燕祁精準地攝住人群中的某個方位,「這樣稱心如意的喜事難逢,可就在即將修成正果的時候,那男子因家中變故,棄了未婚妻不顧,遁入那空門去了。」
沈妤蹙眉道:「按理說,這男子所為情有可原,可我若是李娘子,定不肯原諒他,而且還要罵上一句負心漢。」
燕祁對沈妤說:「李娘子的反應確實同你說的一模一樣。」
沈妤用嫌棄的眼神看著他,道:「都怪你們這些男子,總這樣不靠譜。」
燕祁清咳一聲。
「面紗面紗,你還未說清楚緣由。」
「李娘子一病不起,如今家中連棺材都打好了。聽說面容枯瘦蒼白,如同活死人一般,胭脂都遮不過去,隻能用面紗擋著。至於這招親,是因為她得了失心症,許多事都不記得了,連曾經招過親也不記得,她現在心心念念的,還是要拋一次繡球, 好讓這姻緣索落到心悅的梁家少爺身上。」
沈妤不禁問:「你為何頭頭是道的?」
「你還記得三天前,你去寺裡接我,有位叫靜空的僧人正在給我講禪嗎?」
沈妤捂著嘴,再慢慢放下, 道:「本尊啊。」
燕祁搖頭:「梁三郎兩年前就遊歷四方去了, 靜空是他的徒兒, 李娘子常常在寺裡驚擾路人,次次都是靜空出來周旋,我問起緣由,他也沒什麼可瞞的。」
沈妤聽明白了,又是一個無處覓得安全法的故事,「這親是能再招一次, 可梁三郎往哪裡再找一個啊?」
燕祁示意沈妤看向他先前看向的地方。
沈妤看見了一個身披鬥篷頭上戴帽的男子。
她頓時反應過來:「靜空來了?」
「他靜空親口對我說,能圓了臨終者的心願,也是積德布善的事,況且是師父故人,他理應來這一趟。」
說話間,繡球在眾人矚目中被拋了下來。
乘著一片喝彩聲,靜空接住了繡球。
靜空接住繡球的那一刻,轉過身來,朝著上樓的方向緩緩走去,因為離近了些,所以沈妤也看得清了些, 從不沾凡塵的靜空, 此刻正微微笑著。
她揪住燕祁的衣裳,輕聲問:「如果是梁三郎還在寺裡,他會不會親自來一趟?」
「凡念已清的人, 來或不來又有什麼兩樣?還不如像此時一般, 由靜空來送她一程。靜空所念想的, 到底純粹。」
沈妤扁了扁嘴:「好吧。」
「……送入玉清廟,餘生不得與青燈古佛相離,否則我必降罪於伯府。」太子下達命令後,拂袖而走。
「?「」沈妤看著漫天彩帶,忽然生出一個主意,她拍了拍燕祁, 說:「我這是頭一回看別人拋繡球,明天我也站樓上,你就站下面, 等我把球拋給你,然後你也要裝著很高興的模樣。」
「你若想玩繡球, 隻能站在府裡的小樓上, 再把繡球拋下來, 直接落我手裡。」
沈妤不高興地問:「為何?」
「我信不過你,你手一抖,砸別人頭上, 我還得殺個人。」
沈妤睜大眼睛,驚訝道:「你不會是認真的吧?要不得要不得。」
「所以,你明天還要站這上面拋繡球嗎?」
沈妤連連擺手:「不了不了。」
燕祁順勢牽過她的手,穿過人群往外走。
「去哪?」
「買繡球, 回府裡拋。」
「好耶。」
「還有,繡球落我手上的時候,我可不用裝著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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