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是明君,為了百姓推行仁政,我們感恩在心。」
「隻是我們愚笨,救不了您,隻求您一路走好。」
幾個農人成了淚人,跪在地上叩頭不止。
我看到她魂魄晃動。
黑化的眸子變了清明,
半晌,她說:「值。」
28.
再次進宮,恍如隔世。
也是,皇位上的人都換了。
我捧著同盟協議給蕭景安時,他紅著眼望著我。
「沅沅,你不必裝了,孤知道你也重生了。」
我蹙眉望著他不語,裝作迷糊。
他慘淡一笑:「沅沅你記混了,孤諷刺你是舉手之勞,是明年的事,你說早了。」
我啞然,原來如此。
蕭景安囚禁了我。
他說他不要楚國的十萬大軍支援,他不要同盟協議,他隻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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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第一世我們成了親,是一對璧人恩愛非凡。
我因被阿爹爆出來皇女的身份,姐弟亂倫,不堪忍受,尋了短見。
死在了他面前。
所以第二世,他就疏遠我、諷刺我、侮辱我,隻想退親,不讓我與他有所瓜葛。可最終他還是不舍得我嫁給別人,與我成了婚。
他想著若是阿爹死了,就沒有人知曉了,他就可以對我好了。
可是他沒料到,我那時知曉了自己親手害死了娘親和皇後娘娘,愧疚之下飲了毒。
後來,他從皇後娘娘的秘匣裡知曉,原來我們並不是姐弟,他是皇後娘娘從母族抱回來的孩子。
原來皇後娘娘一直念叨的報復,並非讓姐弟亂倫,有違天理。
而是讓昏君的江山移位。
他的嗓音低沉而失落,往日好看的眸子此時沒了生氣,像是潔白的羽,落入了崖底寒潭。
我慢慢地站起身子,我說,我知道。
我真的知道。
在我魂魄跟著蕭景安的時候。
我都看到了。
我看著他抱著我屍體垂淚。
聽著他的喃喃自語。
兩生兩世看著我死在他的面前。
我知道他有多難過。
我知道。
我都知道。
可是我也看到了流離失所的百姓。
看到了明明是人卻被人虐殺的「雲狗」。
我看到楚國國破,皇室之女被丟進軍營,夜夜承歡,谷裂而死。
我看到他們的百姓被烙下了奴印。
所以,好像我們兜兜轉轉的幾世情愛也沒那麼重要了。
「景安哥哥,讓我去和親吧,雲國需要楚國的十萬大軍,雲國需要與楚國結盟。」我循循善誘。
蕭景安搖了搖頭。
轉身走出了宮殿。
29.
又回到了未央宮裡。
多少年來,這個宮殿都好似一樣。
不管曾經住的是哪個皇後。
好像宮殿都從未改變過。
宮人們送來珍馐美食,我眼皮都未曾抬起去瞧。
他以囚禁困住我。
我以絕食威脅他。
終於在第三日見到了他。
我的少年仍舊俊美。
不知何時周身也染上了滄桑。
他眼下烏青,眸色帶紅地望著我。
「沅沅,我該拿你怎麼辦?」
「景安哥哥。」我扯著幹涸到起皮的唇淺淺一笑。
「陪我上宮城門上瞧瞧吧。」
少時,城門上吹風是我們最喜歡的事了,我們瞧著庸庸碌碌的人,然後天南海北地聊著故事。
「你看,景安哥哥,這裡有許多人,他們都在兢兢業業地忙碌著。」我指著攤位的小販低聲道。
「他們不是沒有情愛,隻是單純地好好活著,就已經用盡了他們全身的力氣。」
「情愛對他們來說是奢侈。」
入了夏,日子漸熱。
蕭景安的目光比天邊的太陽還炙熱。
「景安哥哥,你知道嗎?若是我們輸了,他們連好好活著都是奢侈了。」
30.
結盟文書籤下,蕭景安終於放我出了宮。
父親和堂兄早已去了疆場。
是阿弟來接我的。
小小人兒,曾經輕狂桀骜,不知道何時突然就長大了,謙卑又儒雅。
他撐著一把骨傘置於我頭頂。
「阿姐我們回家。」
我衝著他笑了笑,手指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真的長大了,我摸頭都需要仰望了。
他歪著頭問我。
「阿姐,阿陵有一事不明,當初你為何要讓我衝著你放冷箭?那一箭,若是阿爹不救你,你便死了。」
少年青澀的嗓音讓我腳步一頓,骨傘在我額頂落下一方陰影。
「不會的,我相信阿爹,因為他是個好父親。」
重情重諾的將軍,可終究也是個殺人兇手。
需要這一箭來釋懷。
毫無負擔地去守衛他的國。
「我在城外看到娘親了,和太後娘娘一起騎馬,阿姐,是不是,娘親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少年低聲問。
「是嗎?」我笑了笑,「那你大概是認錯人了,阿娘已經死了。」
31.
兩國和親辦得甚是隆重。
期間抓了好幾個攪亂的儷國內奸。
和親那日,蕭景安親自來送我。
他說:「孤曾一錯再錯,已經不能承受你再一次死在孤面前了,沅沅,若這一次你是對的,孤選擇放手。」
他說那話時,雙眸無神,人好像一瞬間老了十歲。
我眼前突然出現了那個少年,拿著糖葫蘆和桃花糕哄騙我:「吃了我的糖葫蘆,沅沅長大就要做景安哥哥的太子妃,不許反悔。」
他眸底的霧氣騰紅了眼眶:「沅沅,若是上一世我不自作聰明,是不是我們就不會再錯過了。」
「也許吧。」
我回。
誰知道呢?
世事如棋,我們都隻是棋子。
我抬頭望向了天邊。
雲國的太陽,溫暖又宜人。
可我要離開了。
就讓它替我守護著蕭景安和大雲的百姓吧。
「景安哥哥,將軍府那一渠蘭花,你記得幫我澆水。」
我衝著他淺淺一笑。
蘭花,素雅。
我好像又喜歡了。
32.
「當真不後悔?」迎親是君譽親自來迎的。
她穿著明黃色的朝服,是我從未見過的莊嚴。
「那你後悔嗎?」我抬頭望向不遠處身著紫色朝服,曾被她冒名頂替的宋子瀾問。
宋氏,是楚國世家第一大姓。
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帝,一個世家大族的公子。
君譽順著我的目光瞧了一眼宋子瀾便收了神。
「後悔過,但現在不悔了。」她說。
我也笑了笑。
「那我也不後悔。」
33.
入了楚國地界,君譽說要穿他們楚國的服飾。
侍女捧上來時,我詫異地顫了眸。
那並非是楚國國後的衣衫,而是一襲紫色的朝服。
朝服上繡著三爪龍。
「這是?」
「為你特地設計的女官朝服,喜歡嗎?」
「女官?」我瞪大了眸,不該是皇後嗎?
那人笑了笑,遠遠地望向那呆若立石的男人。
「謝景沅,孤覺得你說得對,女子的枷鎖自有女子掙脫,而不是藏在男子身後算計。」
「你是個要挾蕭景安的人質,孤不可能放手,但孤也不想把你困在後宮那個牢籠。」
「你將是我楚國第一位女官,以後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孤要讓楚國的女子,可以正大光明地讀書習字。」
「讓她們知曉,女子從來不是男人的附庸,女子亦可活出萬般精彩。」
(番外:蕭景安篇)
蕭景安在雲楚交界站了許久。
看著謝景沅坐上了馬車,由近而遠。
他知曉楚國國主是個女人。
但他也知曉,這一世他還是失去了她。
她與他說:「兩世了,景安哥哥,我早已勘破情愛。」
她說:「景安哥哥,我們自小備享榮華,錦衣玉食,錦緞華服。可每個人總要為自己得到的東西付出代價。」
「阿爹享受將軍的美名,就必須拋頭顱灑熱血,馳騁疆場。」
「我們這些高門子弟,能犧牲的怕也隻有兒女情長。」
她說這話時,沉著冷靜得宛如疆場上的將軍。
他一時有些恍惚。
他還記得第一世他們成親時,她分明還是嬌俏少女模樣。
俏麗魅惑,美眸流轉,嬌滴滴地叫他夫君。
他們一同喝下和衾酒,他這個小伙子急不可耐地把他的嬌妻抱上了床榻。
血氣方剛的年紀,他纏了她一次又一次,她半嗔半怪地問他:「夫君,你這般,若是日後離了我,你可該怎麼辦呀?」
「陛下,回去吧。」永順低聲提醒說。
蕭景安目光幽離地望向遠處早已沒了蹤跡的馬車。
眼眶泛紅,喃喃道:「對呀,沅沅,離了你, 讓孤怎麼辦呀?」
(番外:永安世子篇)
他們都說雲國曾有一個傳奇的女子。
引得雲楚兩國兩位君主傾慕多年。
楚國國主為她六宮虛設,皇帝舅舅也為她多年未立一妃。
阿娘說她曾經是皇帝舅舅的未婚妻。
舅舅惹了她, 她去退親時,她還在場看戲。
我問小舅舅,他沉著一張臉:「小調皮鬼, 莫亂說話,仔細你皇帝舅舅抽你。」
我咧嘴不信,皇帝舅舅對我最好。
我跑進他御書房玩耍,他都不曾罵過我。
一次誤打誤撞我移了一個花瓶, 還發現了暗室裡的秘密。
數百尺的秘閣裡, 擺滿了顏色深淺的畫。
整整兩百多幅, 畫中皆是同一個女子。
或嗔或怪,或笑或惱。
畫中的女子,美得像個仙女。
每幅畫的落款,都是兩個淺淺的字, 「沅沅」。
我突然想起來,那個傳說中的女子好像就叫謝景沅。
原來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和沅七年, 皇帝舅舅帶我下江南南巡。
小舅舅說要給皇帝舅舅看個東西,遠遠地就見他領過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人, 穿著藍色的繡花裙。
皇帝舅舅一下子眼睛就看直了。
小舅舅與我使了個得意的眼色。
隻是很快, 皇帝舅舅便移了眸, 沉著臉讓小舅舅把那女人帶走。
她們走後我奇怪地望著皇帝舅舅。
「皇帝舅舅,那個女人不是長得很像你畫裡的女人嗎?你為何讓她走?」
風吹幡動, 風在動,我的好奇心也在動。
皇帝舅舅看了一眼離去的背影, 笑了笑。
「長得再像,學得再像,終究不是她。」
「除了她,孤誰都不要。」
「她從來都可以回來的, 隻是如今的她不願回來了。」
「衍兒,她的心裡全是百姓,孤的心裡全是她。」
(番外:農婦篇)
楚國有件驚天地的大事。
我們一直以來敬愛的皇帝陛下說,她其實是個女子。
這放在十年前,必定是不敢置信的事。
但現在,我們隻作茶餘闲話。
女人可以當官, 咱們楚國已經搞了許多年了。
第一位女官我記得還是雲國來的。
我叫謝景沅,大雲身份最尊貴的異姓女。
「畢我」最開始讓女子讀書時, 我們都覺得無稽之談。
便是那位女官,也不止一次被世家大族派的人刺殺。
可後來, 還真就讓她和陛下把這個女子識字讀書的律令弄下來了。
她們說凡女子背完一本書便可去衙門裡領錢。
這天大的好事,我怎麼可能落下。
我家那口子咬了咬牙,一口氣買了五本,他與我一起日日背。
最開始隻是為了應付差事, 可是後來, 我發現我對書本越來越著迷。
我知曉了家國天下,無國便無家。
知曉了明理豁達。
我還通過讀書賺了錢。
繡詩的荷包,可比光禿禿的值錢多了。
一不小心,就成了小富婆。
女皇帝又如何?
世家那些人早已經被我們的陛下收拾得差不多了。
屁都不敢放。
額。
粗俗了。
應該是氣都不敢喘。
我們這些老百姓會擁護我們的陛下, 永永遠遠。
畢竟,在我們楚國,女子亦可頂半邊天。
備案號:YXXBZ09ro1oME6FjjEKaNCZ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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