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沒有碰過她。」
他松開我手,從兜裡摸出一個絲絨盒子,單膝跪下。
「以前我不懂愛,以後,你教我好不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結婚。」
我真不明白,得到時不珍惜,失去了,又何必一副深情的模樣?
「抱歉,我沒興趣,也希望你以後別來糾纏。」
16
第二天,我搬了家。
隻是依舊沒避開顧庭洲。
倒是沒見到他人,隻是他隔三岔五往我上班地方送花、送奶茶、送下午茶,全同事都請了。
持續了一段時間,我忍無可忍,約他出來見面。
「我想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已經造成我的困擾了。」
「抱歉。」
我有些意外,顧庭洲這樣的人,竟能虛心接受別人意見。
他凝著我,那雙幽深的眼底好像蘊了無限的情意。
「當不成情侶,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嗎?
「吃路邊攤,穿 50 塊錢一件的 T 恤,喝全是香精的奶茶,這些我都能陪你一塊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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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過這些都是我和女生一塊去的活動,你要是再想和我一起,建議先去泰國變個性。」
顧庭洲難得語塞。
「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他微愣,大步跟上。
下車,到達南城孤兒院。
「我在這裡長大的。」
顧庭洲猛地扭頭看我,那一瞬間,眼底的光意外又心疼。
他喉結滾了滾,最終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孤兒?其實不是。」
我指著路邊:「當初我就是在這裡被丟下的,我爸媽有了兒子,嫌我是累贅,就把我丟了,他們怕我找到回去的路,故意輾轉坐了好幾趟車。」
那時候,我抱著我破舊的娃娃,相信媽媽說的,她去給我買糖的話。
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
可惜,她沒回來過。
我忽地想起不久前,時琛送我的那個布娃娃,好像,一直深埋心底的事,說出來,也不是那麼難過了。
「後來呢?」
「後來他們找過我。」
顧庭洲直勾勾地盯著我:「你沒原諒他們。」
「不,是我不要他們了,我甚至不恨他們了,我把他們從我生命中剔除,陌生人而已,又何來原諒。」
我回望他。
「顧庭洲,你明白了嗎?拋棄我的人,我也不要他。」
顧庭洲眼底的光,黯了。
良久,他紅了眼眶,似是很難過的樣子:「姜雪……」
「顧庭洲,我和時琛在一起很幸福,我從沒這麼迫切地想要一個人,也希望你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我轉身離開。
不遠處梧桐樹下,桀骜的少年看著我。
我笑了,飛快朝他跑去:「放假了?提前回來也不和我說。」
時琛掃了我身後人一眼,幽幽開口:「提前告訴你,還能看見這一幕?」
醋到沒邊了。
我踮腳,吻了吻他。
時琛喉結滾了滾,寬厚手掌攬住我腰,俯身回吻。
我沒注意,不遠處顧庭洲身上揮之不去的落寞和悔色。
很久,時琛松開我,控訴:「你從來沒和我說過這些。」
「不過。」時琛倏然笑了,眼神像有了溫度,「表現不錯,所以,今晚獎勵你。」
17
我和時琛訂婚了。
其實我打算等他大學畢業。
奈何這人根本等不了,我由著他。
訂婚宴結束,我和他一塊去看了時叔叔。
快到時,我撒開他手,時琛疑惑地扭頭看我。
「我有點緊張,我答應了時叔叔照顧你,可……」
「可把我照顧到了床上。」時琛懶洋洋地接話。
我瞪了他一眼,他笑,重新牽起我的手:「我喜歡的,老時都喜歡。」
等到了地方,擺好水果,時琛和時叔叔說著話,我站在旁邊,想起了很久遠的事。
我其實是考上了大學的,因為成績好,很幸運地被人資助了。
我媽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來的,找上了門,讓我問資助人要錢,我不肯,她造謠我和資助人關系不純,鬧得難看。
資助人ẗũ̂³不再資助我,我也被迫退學,我萬念俱灰,站上了頂樓。
誰想到頂樓有一家突然起了火,火勢很大,而且因樓下路邊停了不少車,消防車一時進不來。
我就想,反正我都不想活了,趁火勢還不算大,能救一個算一個。
於是我爬過護欄,砸碎了窗玻璃,爬了進去。
一老兩小。
兩個小的年紀都很小,嚇得哇哇亂哭。
我把兩個孩子抱出去,到老人時,卻發現她因嗆了太多濃煙昏過去了。
火勢漸大,我身上衣服都燒起來了,我自身都難保,更別說帶一個昏迷的老人出去。
時叔叔就在這時來的,他披著一條湿透的被子,我連忙讓他先救老人,他掃了我一眼,二話不說把被子罩在我身上,用口型對我說「跟上」。
可我有些堅持不住了,等時叔叔發現我壓根沒出去時,他又折了回來。
「叔叔,別管我了……我本來,也不想活了。」
「不行,人民警察服務人民。」
可惜,火勢太大,根本沒辦法出去。
危難之際,時叔叔用他的身體死死護著我。
大火燒掉了他衣裳,他疼得臉都是扭曲的,卻還在對我笑。
「我有個兒子,比你小不了多少,他有些混。姑娘,你要是出去了,記得偶爾幫我盯盯他,別讓他學壞。」
後來,我去了時家,那一牆的獎狀,櫃子上擺滿的獎杯,我才知道,時叔叔兒子根本就不混。
他隻是怕我再想不開。
讓我有寄託。
那是我第二次在陌生人身上感受到善意,也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並不是灰暗的。
多好的人啊,才會在最後一刻,還為我著想。
眼淚猝不及防砸下。
時琛有些慌:「你別哭。」
我搖頭:「沒哭,我隻是有點想時叔叔了。」
時琛緘默,很久,才輕聲開口:「我也想他了,老時已經很久沒來我夢裡了。」
回去時,兩側樹木鬱鬱蔥蔥,陽光好得不像話。
時琛牽著我的手:「老時很喜歡你。」
我勾勾唇:「我知道的。」
最好的時叔叔,最好的時琛。
我這一生,很幸運。
18
時叔叔葬禮辦完,時琛開始沒日沒夜地酗酒。
也不去學校。
他恨我,可我還是要管他,時家沒有別的親人了,時叔叔就這麼一個兒子,時琛是我的責任。
我倆總吵。
吵到後面,時琛連家都不回了,學校找不到人,我就去網吧找,去夜店找,去酒吧找。
每次都吵,每次都鬧得不開心,可每次,也都能把他逮回家。
那會我媽不知道從哪打聽到我,找上我,說我弟要結婚,家裡還要蓋房子,問我要錢。
我哪來的錢。
我不理她,她就罵我,什麼難聽罵什麼,說我是克星,走哪兒禍害到哪兒,說我害得時琛家破人亡,說我怎麼不去死。
那段時間,我狀態很差,好幾次沒控制住,和時琛吵得也兇。
有一天,我媽又來煩我。
她被風霜摧殘的臉上,是惡毒和扭曲。
「反正那個叫時琛的爹沒了,家裡就他一個,你幹脆和他睡一覺,讓他把他爸留下的錢和房子給你,這樣你弟……」
「你閉嘴。」
我和她打了一架,她是真心狠,句句往我心上扎刀子。
「你就是禍害,南城孤兒院姜媽媽對你好,死了;資助你的人,被你害得名聲臭了;更別說時琛了,人好好一少年,成績好,長得好,有大好前程,他爸還是警察,立無數功勞,要不是你,怎麼會這樣?都是你害的,你最該死,你就是禍害!」
是啊。
都是我。
為我好的,好像都會被我牽連。
要不是我,時叔叔怎麼會犧牲?
時琛也好好地上著他的學,不是現在這副自暴自棄的模樣。
我渾渾噩噩,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連對面的車來了都不知道。
時琛就是這個時候撲過來的,把我撲倒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我像失了靈魂一樣,神情恍惚。
他氣得半死,把我拽起來:「你是不是瘋了?你他媽……」
罵到一半,看見我通紅的眼,和滿眶的淚水,整個人頓住了。
他冷著臉脫掉外套,套在我身上,硬邦邦開口:「姜雪,老子餓了。」
我茫然地看著他。
他眸光動了動,依舊臭著臉,語氣也不好,理所應當地說:「我要吃東西,我沒錢,你請。」
我擦掉眼淚,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我被刺激得鑽了牛角尖。眼前的少年再堅強,也是個未成年的孩子,他是需要人照顧的。
而且,一個人的路很難走,我知道。
「吃什麼?」
「隨便。」
一路上,我倆還是拌嘴。
甚至菜上來了,時琛也不滿意,一會兒說辣了,一會兒說菜鹹了。
我在老板揍他之前捂住他嘴:「吃完這頓,我給你做。」
他睫羽動了動,推開我手,不自然地別開目光:「行,做得不好我不吃。」
他依舊冷臉,可我內心卻輕松許多:「放心,做飯我還是拿手的。」
等吃完,少年也不走,懶洋洋地跟在我身後。
月色如水,路燈把我倆影子拉長。
我聽見他說:「姜雪,我爸為救你犧牲了,你該不會想跑吧?」
我內心刺痛,搖頭,堅定道:「放心吧,我不會。」
少年嗤了一聲:「你最好信守承諾。」
19
我和他詭異地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
也吵,他也依舊煩我恨我,依舊不上課打架鬼混,可對我的態度沒像之前那麼差了。
至少話沒那麼難聽。
我想,我的努力是有點成效的。
這天周末,我買了菜去他家,時琛依舊沒在。
我給他發了消息,讓他晚上回家吃飯,我在家等他,順便想和他談談心。
他們老師給我打了電話,他成績下滑得厲害,甚至交了白卷。
我沒等來時琛,先等來了我媽。
「喲,都住人家家裡了?我就說你有手段,那小子他爸給他留了多少錢,給了你多少?你可長點心,別被人白睡……」
「砰」的一聲巨響。
時琛回來,手裡的球重重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眼神狠戾,淬了冰,我媽被他嚇得縮了縮脖子,可還是抵不住錢的誘惑。
「我告訴你,你不能白睡我女兒,你得……」
「閉嘴。」
時琛大步過來,垂眸沒什麼情緒地盯著我。
少年眼神直白又帶著審視。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要以為他誤會了我和我媽是一伙的,我照顧他隻是為了他的錢和他家的房子。
「時……」
「她打你沒?」
啊?
時琛上下掃了我一眼,自顧回答:「頭發沒亂,衣服沒皺,看來沒吃虧。」
說我,攥著我手腕把我帶進房間。
我媽急了,跟上來:「你要不給錢,我可就喊了啊,你一個未成年,對我女兒……啊……你你你,你要幹嗎?把刀放下。」
時琛拐進廚房,拎了把菜刀出來。
別說我媽,連我都被嚇了一跳。
他眼神又兇又狠,我是真怕他出事,當場上去阻止,時琛紋絲不動,扭頭看我。
四目相對,少年眉眼陰鸷,可我卻詭異地產生一種安心感。
明明一句話沒有,我卻讀懂了他眼底的深意。
別怕,不會有事。
我媽被嚇得蹲到牆角,時琛逼近,又混又壞:「你再來找她試試?老子剁了你信不信?」
「你剁了我你也得坐牢!」
「是嗎?」
少年眼底的狠戾,濃到化不開。
刀幹脆利索地砍下,穿過我媽手指縫,砍在木地板上,我心跳如擂鼓,那一刀,好像砍在我心尖上一樣。
我媽回魂,嚇尿了,拼命向我求助:「招娣,招娣啊,我是你媽啊,你不能讓人這樣對你媽,救救媽。」
「我叫姜雪。」
陳招娣是我媽給我取的名字。
孤兒院院長媽媽聽見我叫這個名,眉頭一皺:「這個名字不好聽。」
她看了眼窗外,漫天飄雪,溫柔地笑了:「叫陳雪好嗎?」
我仰著頭,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叫姜雪嗎?」
院長媽媽姓姜。
「好,就叫姜雪。」
「管你叫什麼?」
我拽了拽時琛,時琛上前,蹲在地上,陰鸷的目光死死盯著我媽,修長的手輕巧地握住菜刀拔出來。
「還來嗎?」
「不,不來了,不來了。」我媽連滾帶爬地溜了。
從那天後,我媽再也沒找過我。
而那個提刀的少年,也永遠刻在了我心裡。
好像有他在的地方,陽光總是溫暖,風也總是溫柔。
與其說是我照顧時琛,不如說是他陪著我度過難熬的時光。
番外 1·時琛視角
我從沒見過那麼固執的人。
像個影子一樣,我在哪兒,她就出現在哪兒,不管我說話怎麼過分,她都像聽不見一樣,固執地讓我回家,讓我回學校上課。
拜託,她是我的誰啊?
說真的,一開始我是恨她的。
理智告訴我,不怪她,不關她的事,照當時的情況,她如果沒有事先進去救人,情況會更糟糕。
可情感上,我還是沒辦法釋懷。
尤其,她每天在我面前晃。
到後來,不知情的人甚至打趣,我是不是對人家做了什麼,才讓她纏著我。
我讓她滾蛋,她倔得要死。
我沒搭理她,我在網吧打遊戲,她在我旁邊背《出師表》。
我在夜店鬼混,她像門神一樣站門口,隻要進來個女生,就像查戶口一樣問東問西,順便告訴對方,我未成年,要是行為舉止不對,她立馬報警。如此幾次,我被人夜店拉黑名單了。
我去酒吧,她坐我對桌,我拿一瓶酒,她拿三瓶,我喝一瓶,她吹三瓶。
我去臺球桌,她在隔壁桌,囂張地把球全打我這兒來了。
真的,她要不是個女的,我早揍她了。
又欠又倔。
後來我幹脆直接去江嶼川那兒,江嶼川在學校外租了房子,姜雪找不到我了。
她倒是聰明,知道我和江嶼川關系好,變著法地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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