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男目光閃了閃,摸摸鼻子,沒說話。
徐乾放下筷子,「趙先生——」
「我問她,」趙先生笑眯眯的,「你別插嘴。」
我擦掉手上的海鮮汁,正襟危坐,「是,網戀,這次是來香林找他的,私底下沒見過面。」
趙先生還要說什麼,徐乾突然給我夾了一塊雞腿。
「早上就沒吃東西,多吃點。」
桌上都靜了。
耳機男敲敲桌子,「哥,趙先生在說話,你什麼意思?」
徐乾眼都不抬,「趙先生都沒發話,怎麼,你有意見?」
原本還算熱鬧的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
我坐在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在場的各位。
看來他們私底下也不是一團和氣。
「和氣生財,都別吵了。」趙先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阿乾,過幾天東南亞的那批貨,你去吧。」
徐乾手一頓,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
「趙先生,乾哥這個級別,沒必要親自去吧。」
趙先生讓人拿出一個銀色的密碼箱,推到徐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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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選。」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好像除了我,其他人都知道裡面是什麼。
牆角的鍾擺滴答作響。
徐乾靠在椅子背上,語氣淡薄,「趙先生——」
「這是規矩。人命和毒,總得沾一樣。」
我瞬間明白了箱子裡是什麼。
一把槍,和一管讓人上癮的針劑。
「若是都不想沾,就拿你的命,來換她的命。明天就帶人出海,我就權當,你是死在海上了。」
吃到現在,我才發現,今晚是場鴻門宴。
他們想試探徐乾的底線,因為徐乾的勢力,已經惹了別人的忌憚。
我,就是那顆打破平衡的棋子。
在捱死人的寂靜裡,我開口說話了。
「趙先生,我自己選。」
徐乾坐著沒動。
連句制止的話都沒說。
密碼箱被打開,果然如我所料。
槍是用來打別人,針劑是用來打自己。
這麼久以來,他們走私的另一樣東西,終於在今夜暴露在我眼前。
不僅販賣人口,他們還碰毒。
8
徐乾突然動身,手往針劑的方向移去。
我眼疾手快地握住手槍,轉身,將槍管抵上徐乾的額頭。
子彈上膛。
他的手懸停在針管上方,頓住了。
趙先生一愣,被眼前的場景逗得哈哈大笑。
「阿乾,人家似乎壓根就不愛你啊。」
我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握著槍的掌心出了一層冷汗,滑膩難受。
如果細看,甚至能發現我微微顫抖的胳膊。
對我來說,這裡的每個人都該死。
徐乾,更是十惡不赦。
他抬眼,望著我,淡淡地開口,「沒有我,你活不下去。」
「靠那東西活著嗎?」我冷笑一聲,「抱歉,我一點也不想。」
徐乾入行,是因為身上背著人命,我想繼續待下去,就得做出選擇。
那個東西我不想碰,師父說,隻要沾上,人這輩子就毀了。
短暫的對視後,徐乾垂下眼睛,似乎已經敗下陣來。
趙先生叩著桌面,輕聲說:「小姑娘,開槍,讓我看看你的心有多狠。」
突然,徐乾抬手一推,手腕劇痛傳來,牽動了我的食指。
砰!
扳機扣動。
子彈擦著趙先生的耳朵飛過去,打在身後的落地鍾上。
玻璃四分五裂。
死寂。
趙先生抬手,捏過耳朵,指腹沾染了血跡。
他笑不出來了,臉色沉下去。
桌上有一半人瞬間掏槍指著徐乾。
「徐乾,你想幹什麼?」
我的槍掉在地上。
手指震得發麻。
徐乾已經站起來,當著眾人牢牢掐著我的脖子,將我鎖在懷裡。
一股微妙的窒息感襲來,我仰著脖子,抵在徐乾懷中,輕輕喘氣。
「自然是給趙先生個交代。」
他手臂青筋畢露,可見用了很大的力氣止住我的掙扎。
眾目睽睽下,他替我做了選擇。
那管針劑離我越來越近。
我咬緊牙,發出惡毒的咒罵,「徐乾,你不得好死。」
眾人不為所動,都在靜待一場好戲。
等著徐乾將針頭,扎進我的靜脈,等我褪去猙獰,漸漸臣服於虛假的快樂。
成為他們的同類。
我被絕望充斥,眼淚落下來。
爸媽還在等我回去過年,來香林前,他們千叮萬囑,要我注意安全。
我還笑著安慰他們,說沒什麼危險,就是給人家畫畫像,等年三十就回去了。
撲哧。
我似乎聽到了針頭刺進皮膚的微小聲音,豁開了皮,潛伏在青色的血管下,繼續潛行。
心髒怦怦撞擊著我的肋骨。
徐乾刺破了自己的胳膊,將一管針劑,完完整整地注射進自己的靜脈。
趙先生臉色陰沉,從座位上站起來。
「徐乾,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徐乾松開我,針管啪落在地上,咕嚕著滾遠。
「當初來的時候,我身上背著人命。現在,我再選一樣。趙先生,兩個把柄都在您手裡,您有什麼不放心的?」
我兩腿發軟,劫後餘生地跌坐在地。
渾身冰冷。
趙先生怒極反笑,「好,好得很,小姑娘,你真是幫我大忙了。」
一場聚餐不歡而散。
窗戶半開,遠處的海浪不停地拍擊著巨石灘。
我癱坐在椅子裡,臉上還掛著淚。
徐乾就坐在對面,閉著眼,很久沒說話。
客廳裡沒開燈。
徐乾的身體偶爾輕輕抽動幾下,喉嚨來溢出難耐的喘息。
「徐乾,自首吧。」
他掀開眼皮,憊懶地看著我,「死刑,你舍得?」
我知道他們生意做得很大,是長在祖國身上的一顆毒瘤。
他們存在一日,我就不可以有任何的背叛和軟弱。
哪怕今夜,徐乾因為「保護」我,受到傷害。
可是沒有他們倒賣的那些東西,我不需要他的保護,也沒人會受到任何傷害。
我強撐著站起來,轉身就走。
突然,徐乾從背後抱住我,臉貼在我後背上,聲音裡難得夾了一絲軟弱。
「你……能不能陪陪我?」
我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跟徐乾談戀愛的時候。
他病了,躺在床上,拽住我,「陪我一會兒。」
「我身上髒,沒法坐你床上。」
「沒關系,我不嫌棄你。」
沒什麼比一個犯罪分子的真心更令人惡心。
從他的蓄意欺騙開始,到如今的「真心相待」,都讓我更清晰地記起入職那天,師父跟我說過的話。
我們做警察的,要把公理與正義刻在心中。
我頓了一下,轉身,盯著他頭頂的旋,「那種東西,是什麼感覺?」
他似乎很困,以至於精神都有些恍惚,攥著我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臉上。
聲音嘶啞:「欲仙欲死,小薇,我想……吻你。」
夜色幽謐寂靜,我望向了他搭在沙發上的外套。
裡面有個衛星電話。
和徐乾的私人手機。
「阿乾,我愛你。」我捧住徐乾的臉,輕輕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個吻,「別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9
我通過衛星電話,與組織取得了聯系。
根據我對地形的描述,和一天中光影的變動,地理學家確定了我的位置。
徐乾一直在修養,我每天變著法得給他做飯,睡前窩在他懷裡,給他講小故事。
他就常常盯著夜色出神。
問我以後想幹什麼。
我也不怕他聽了真話生氣,「我要當個好警察,立大功。」
徐乾總是笑出聲,「你乖一點,我幫你實現夢想。」
我想說,你一條命可不夠,你們這一窩的命勉強算吧。
很快,徐乾養好了些。
但是對拿東西產生了依賴。
在趙先生的監視下,他幾乎隔幾天就需要注射一次。
徐乾整個人也愈發沉鬱,眼睛黑黝黝的,一點光都沒有。
隻有在看見我的時候,才展露出一點笑意。
有了把柄,趙先生也越來越放心,撒手讓徐乾接管他的事務。
「碼頭分了三個口。正常情況下,東西門是鎖上的,隻開南門。進來後,裡面設了不少路障,沒法開車。」
天冷了,快過年了。
徐乾領著我走在他們的私人港口。
他指指頭頂右上角,「這裡有攝像頭。」
徐乾的個頭比較高,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偏頭去看,被他捧住臉,親了親。
「知道就好,我們繼續往裡走。」
「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麼?」
「方便你以後來找我。」
徐乾帶我走了五遍,我把裡面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會在最後裝貨的檔口,把我送回去。
那些核心的東西,我還沒資格看。
我見過那些被拐來的女人,擠在黑漆漆的集裝箱裡,惡臭燻天。
甚至有些人,因為脫水暈了過去。
徐乾說,天熱的話,死亡率太高,還容易引起瘟疫。
所以隻能天冷出發。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是冷漠的。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他眼中,就是交易的貨品,賺錢的工具。
我不指望他能有同情這個東西,隻能盡可能多學多記,能在將來的某一天,搗毀這個犯罪集團,以免更多的人受到荼毒。
這一天很快就到了。
除夕夜,我裹著風衣,走出了公寓樓。
路上不少人跟我打招呼,「嫂子,又去找乾哥啊。」
我腳步匆匆,「是啊,他落了電話,我怕他急著用。」
大衣之下,是已經接通的衛星電話。
我的位置,正時刻反饋到同事那裡。
午夜 12 點,碼頭燈火通明。
集裝箱已陸續裝船,我看到不遠處,徐乾站在冷白的燈光下,影子拉得很長。
天上又飄起了雨夾雪。
今夜,將有一艘船,從附近的海岸駛離,運往東南亞。
船上不僅有被拐賣的婦女,還有數十噸毒品。
徐乾轉身,低著頭往回走,走到一半,似乎發現了我,抬頭遠遠望過來。
一道白森森的光柱打在我和他之間,雨絲細密。
仿佛一道無形的隔斷,將我和他分成了兩個世界。
我的身後傳來警笛,他的身後,是鐵證如山。
徐乾走到還剩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回去。」
港口地形復雜,他們在四周設了人,警察要突破重圍進來,還需要時間。
一道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夜空。
不少人倉皇朝這邊奔逃。
「快跑!警察來了!上船!都上船!」
運送貨物的船很快擠滿了人。
遠處,有人喊徐乾:「乾哥,別愣著了,快帶著嫂子上來。」
更有不少人喊著「起錨,起錨!」
在一片嘈雜聲和槍聲中,我哈出一口冷氣,拽住他的領子,墊腳吻住了他。
徐乾,你別想跑。
徐乾的唇很冰,自從他染上毒癮後,每次親吻,我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他身體好像越來越差了。
徐乾抱著我沒動,他將頭壓得很低,輕輕靠在我肩膀上,大手扣著我的後腦勺,一下下捋順我的發絲。
「你叫到人了是嗎?」
「是。」
槍輕輕抵在了徐乾的腹部,我仰起頭,輕聲說,「別輕舉妄動,不然我會跟你同歸於盡。」
徐乾頓住了,笑出聲來。
「你做的不錯。」
他的神情,倒像是真的替我開心。
我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
手一摸,他的後背,已經湿了一片。
舉起手,發現掌心已經沾染了猩紅的血跡。
我的大腦瞬間有些空白。
視線穿過徐乾的肩膀,我看見站在身後的趙先生和耳機男。
他收回槍,目光冰冷,「還剩個女人,一起做了。」
我的手陡然被一隻冰冷的手握住,帶著繞過徐乾的腰,探向後方。
徐乾靠在我肩膀上,語氣低弱,「別怕,我給你擋著。按照我教你的,子彈有五發,兩個人。在你打死他們前,我會一直站著。」
我練過很多次。
無數次在腦海中模擬危險來臨時,該怎麼自保。
兩個人,隻需要開兩槍。
而徐乾成為一個活生生的靶子。
他活不下來。
「小薇,」他嗓音嘶啞地喚了我一聲,「我會盡量活著去見你。」
也許這句告白在他看來很浪漫,可對於我來說,就像一句惡毒的詛咒。
我沒有猶豫,扣動了扳機。
隻是還沒有聽到子彈出膛的聲音,天空突然變得恍若白晝。
下一刻,一場駭人的爆炸席卷了整個港口。
熱浪撲面,我裸露在外面的手已經有了滾燙的燒灼感。
徐乾第一時間抱住我,撲進了空置的集裝箱。
最近的一個爆炸點,就在附近,我耳朵已經被震得聽不見了。
眼前隻能看見一隊全副武裝地特警穿梭於火海,有人推開了集裝箱的門,朝我伸出了手。
那一刻,我淚如雨下。
我的曙光到來了。
掌心傳來輕微的拉拽感。
我起身的動作一頓,回頭望著趴在地上的徐乾。
他後背已然碳化ŧű₂,黏稠的血跡與焦炭般ƭů₊的皮膚融為一體。
「小薇。」
他張了張嘴,我隻能通過唇語,讀出他的意思。
他說:「做得很好,我的姑娘。」
還有一句話,是:「我愛你。」
10
春節之後,局裡給我放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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