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轉角處突然現出一片衣角,江婉儀轉向我:「還笑,我看某人也要來了。」
她說著,對太子道:「走吧。」
我怔愣間,那人已經走過拐角——
裴見遲撐著油紙傘,向我緩步走來。他今日也穿的淡紫衣裳,倒像是跟我一對的。
他最後走進涼亭,收了傘。
我的心狂跳起來:「你……你怎麼來了?」
裴見遲打開帶來的小包袱,拿出一件披風替我披上,又細細系好帶子,這才垂眸看我:「走吧。」
他重新撐開傘,一手牽著我,神色溫柔。
不遠處,秦相研和一眾小姐看著,滿目震驚。
「娘子,小心。」
是一處臺階。
他正常說話,旁人也是聽得見的。
秦相研手中手帕絞了又絞。
我臉色微紅:「在外……不要這麼叫我。」
裴見遲面色淡淡:「為何?你確是我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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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我走出公主府。
裴見遲先上了馬車,隨即對我伸出手——
這一刻,看著他的眉眼,我突然心跳加速,異樣的情愫再也壓不住,在心裡生根發芽。
我笑著伸手,他把我的手攥在掌心。
「裴見遲,你真好。」
……
我想,我喜歡裴見遲。
雖然他大抵不喜歡我。
畢竟我和他成親是因為那一次荒唐,甚至秦相研說得對,他這樣的人,怎麼也該配溫柔有才情的女孩子,可我……似乎一點也不沾邊。
可以說,若非裴見遲有病弱的名聲,不知會成為多少女孩的夢中情人。
我從不認為自己比世家小姐缺了什麼,也從沒覺得我是差的那一個。
可是,裴見遲喜歡的,是這樣的我嗎?
我喜歡他,我想要……他也喜歡我。
……
「春枝,你說……京中的小姐一般是什麼樣?」
春枝一愣:「您不就是京中小姐麼,隻是如今成了婚……」
我無奈解釋:「我的意思是,就是,嗯……哎呀,就是很溫柔的那種……」
春枝這次懂了:「那……至少說話也要溫柔才是。」
我真情實感疑惑:「我平日說話不溫柔嗎?」
春枝小聲嘟囔:「您現在就不溫柔。」
我稍微壓了下聲音:「現在呢?」
春枝無語:「不是這樣……嗯,你得夾住,就這樣……」
就這麼練了一下午,裴見遲進了門來我都沒發覺。
春枝對我使了使眼色:「少爺。」
我正在吃核桃酥,這麼一嚇,我下意識清了清嗓子,卻猛地嗆到了。
我大聲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裴見遲立刻扶住我,拍著我的背為我順氣——
好半天,我終於緩了過來。
隻是現在別說溫柔地說話了,光是發出聲音,我都感覺嗓子疼。
「怎麼突然嗆著了?」裴見遲把水遞給我,一臉擔心。
我忍著嗓子疼,猶記得今天練習的技巧,溫柔出聲:「沒,沒事。」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聲音嘶啞,如同破敗的風琴。
寶娟,我的嗓子!!!
裴見遲嘆了口氣:「先別說話了,小心一點。」
春枝在一旁,捂著嘴憋笑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8.
「小姐,我覺得……溫柔地說話實在是不適合你。」
我泄了氣:「那怎麼辦嘛?」
「咱們可以學別的呀,比方說,才藝?」她倒是千方百計給我出主意,「彈彈琴、唱唱歌不是也很溫柔嘛!」
有道理哈,咱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
我其實是學過琴的,但我那樣好動的性子,沒幾天就放棄了,總之,基礎為零。
但我現在下了決心,那就得好好做。
春枝悄悄在外面給我請了個師父,我挑著裴見遲不在的時間去學,就這麼半個月過去了,倒還是會了……點……點……點點。
現在,就是成果檢驗的時候啦~
我把琴設在了桃花ṱṻₒ樹下,我一身櫻草色羅衫,長發精心挽起,直到聽見腳步聲,我看向裴見遲,衝他一笑,開始撫琴。
漸入佳境時,我手指按在琴弦上,琴弦突然崩斷,崩在我的手指上。頃刻間,手指上就多了一道劃痕,血珠滲了出來。
裴見遲本來還在笑著看我撫琴,這下皺了皺眉,大跨步過來看了看我的傷口,一臉緊張地叫春枝拿藥。
我突然覺得很委屈。
我好像什麼事都做不好。
我忍住情緒,悶悶道:「沒關系,隻是小傷口。」
裴見遲愣了愣,察覺到我的情緒:「彈得很好,隻是意外而已。」
他緩聲安慰我:「我很喜歡。這段時間一直很忙,沒怎麼陪你,正好,過幾日有一個宮宴,又趕上花燈節,參加完宮宴之後我帶你去城東逛逛。」
……
但我還是沒有放棄。
我覺得可以試試廚藝。
說幹就幹,我準備了我喜歡的芙蓉酥的材料,興衝衝地做了起來。
我嗜甜,加的糖也多,做了幾次,總歸是不滿意。
好不容易做出滿意的,我提著食盒又興衝衝地去找裴見遲。
開玩笑,這可是祝大師苦修之後的第一份得意之作。
「裴見遲!」我高興極了,把食盒擺在他面前,端出裡面的芙蓉酥,「快嘗嘗。」
裴見遲身旁的小廝卻開口:「少爺不喜……」
他話沒說完,裴見遲擺了擺手。
我一愣:「怎麼了?」
裴見遲平靜地轉移話題:「這是你做的?看起來很不錯。」
他笑著拈起一塊芙蓉酥嘗了嘗,笑道:「很甜。」
我難得有點不好意思,雙眼亮晶晶的:「那你喜歡嗎?」
裴見遲溫柔地看著我:「很喜歡。」
……
眨眼間,就到了宮宴。
此次宮宴是為了一個人特意安排的。
長公主的故交之女——黎寧。
這位黎寧據說原先也是京城人士,也就前幾年舉家搬遷,如今進京來跟長公主一敘。
我和裴見遲落了座。
我悄悄打量長公主身旁的這位黎寧,面容嬌俏,身姿婀娜,跟人說話時也溫言細語,是位溫柔美人兒。
「你認識她嗎?」
裴見遲低垂著眼,慢條斯理地給我剝葡萄:「幼時她在長公主那兒待過,當過同窗。」
他淡淡解釋幾句,把葡萄喂給我。
我沒放在心上,誰承想,下一秒黎寧端著一碟糕點過來了,衝著我們溫柔笑笑:「從君,這是我做的玉露團,你嘗嘗味道變沒變?」
我一下愣住了。
從君?
黎寧怎麼知道裴見遲的字,還這麼親昵地喚出來?
裴見遲還沒回答,長公主也帶著笑意出聲:「寧寧知道你不喜甜食,特意為你做的。」
我再遲鈍也品出了點什麼。
裴見遲看了看我,道:「那多謝黎小姐,正好我家娘子也喜歡這糕點。」
黎寧終於把視線轉向我,半晌,她又看了看裴見遲,福了福身,回了座位。
後面,她又當眾獻了才藝——撫琴。
確實是驚才絕豔,技驚四座。
我卻心裡悶得慌。
裴見遲被一眾好友纏鬧著喝酒,我幹脆帶著春枝出去透透氣。
才走到花園那邊,聽見有人談話。我本想避開,聽見談話內容,整個人卻愣在原地。
「正主到了,我看祝君安怎麼蹦跶……」秦相研語調懶散,卻帶著惡意,「裴見遲本就喜歡這位,被迫娶了祝君安,也真是……聽說祝君安還去學琴呢,我倒看看她怎麼跟人家比!」
一時間,我仿佛被釘在原地似的,不能動彈。
「小姐……」春枝擔心地看向我。
好半天,我緩過神來,抬步匆匆走了。
是了,裴見遲喜歡的,怎麼會是我呢?
這位黎小姐,會撫琴,會做玉露團,人也溫柔,處處都比我好。
隻是可笑,我去學這學那,最後倒成了她的影子。
「春枝,我不想待在這兒了。」
9.
我叫春枝告訴裴見遲我身體不適,先回家了,然後自己去了城東。
花燈節當真熱鬧,街上人群熙攘,四處掛著花燈。
我碰見了一個賣糖葫蘆的小姑娘。
「小姐要來一串嗎?」
我摸摸身上,沒有錢袋,迷茫地搖了搖頭。
這一瞬間,所有積攢起來的委屈一起爆發,我鼻子一酸,落了淚。
「來一串。」
聽見這個聲音,我猛地回頭——
是裴見遲。
他付了錢,把糖葫蘆遞給我。
我胡亂抹了兩把眼淚,語氣還帶著哽咽:「我不要。」
裴見遲還是保持著把糖葫蘆遞給我的動作:「真的不要?」
我突然來了氣:「我不要又怎麼樣?你送給別人啊!」
在他怔愣的眼神裡,我越想越氣:「你都可以喜歡別人,還不許我不要?!」
裴見遲突然彎唇笑了,然後他唇角ţú₇弧度越來越大,最後挑眉:「所以……娘子這是在吃醋嗎?」
我又氣又羞:「我有什麼吃醋的!從君……叫得真好聽!」
我語氣低落下來:「誰知道你從的哪個君……」
裴見遲走近我一步,他眉眼彎彎:「從的是祝君安的君。」
我驀地愣住。
「……你也不必騙我,」我抿了抿唇,「我知道我比不上她,你……你若是當真喜歡她,我也可以同你和離……」
話沒說完,我被他截斷話頭。
裴見遲氣笑了:「祝君安,你遲早有一天把我氣死。」
我委屈巴巴,不說話了。
裴見遲斂下眼,有些無奈:「春枝都告訴我了,我倒是不知道你還能胡思亂想這麼多。」
他溫聲解釋:「我不喜歡她,過去不喜歡,現在不喜歡,以後也不喜歡。」
「我也不覺得你沒她好,在我心裡,任何人都沒辦法跟你比較,因為我永遠偏袒你。」
「所以,你不必跟她比。你不必學著溫柔說話,你想學撫琴,我教你,你想吃芙蓉酥也好、玉露團也罷,我給你做。」
我看著他認真的神色,終於破涕為笑:「但我不喜歡吃玉露團。」
裴見遲揉了揉額角,察覺到我的壞心,還是慣著我:「不喜歡玉露團,我就陪你吃一輩子的芙蓉酥。」
我故意挑刺:「可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
裴見遲嘆了口氣,眸色深沉:「祝君安,你就仗著我喜歡你……」
他認輸似的:「隻要是我娘子做的,我就能吃一輩子!這麼說,夠不夠?」
我點頭:「勉勉強強吧。」
裴見遲這下自然地牽起我的手:「現在呢,糖葫蘆要了嗎?」
「要!」
番外:裴見遲
我很早就喜歡一個祝君安,很早很早。
因此,跟她……我很歡喜。
我想,不能操之過急,要讓她慢慢喜歡我。
把人先攥在手裡,她總會喜歡上我的。
畢竟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不是麼?
就像我很早就傳出體弱的名聲,不然我怕是早早就得娶妻生子,哪裡等得到她?
隻是我沒想到,這個借口確實好用。
每每把人折騰得狠了,這樣示弱,她總能對我心軟。
不說了,被發現的話,她得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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