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邇連忙拍拍我的背,像哄小孩似的哄我:「我隻喜歡你,真的。」
我心底裡嘆了口氣,並不相信,嘴上卻嗯了一聲。
「你娘是怎麼去世的?」我沒頭沒腦的想起,馬上就是沈邇母親的忌日了。
「她為了救我。」沈邇伸出一隻手去,扯掉白綢,秋水般澄澈的眼睛眨啊眨:「若是沒有那一年我娘親救我,我就不光是個瞎子,說不定還是個死人了。」
我捂住他明顯不適應光的眼睛,他怕痒的眼睫刷過我的手心,我的心都跟著一顫一顫,我問:「為什麼?」
沈邇沉默了一會,和我講了一個故事。
22
故事的開始總是格外的溫柔。
有一個富甲一方的老商人,膝下隻有一個千寵萬嬌的寶貝女兒。
這小姐偶爾一次寺廟燒香,因夜雨不得不留宿,邂逅了一個每日在此念書吃齋飯的窮書生,兩人便墜入愛河、無法自拔了。
老商人並不是一個在乎名譽和地位的人,相反,他十分通情達理,他認為書生人窮志不短,是個可以託付的好人。
如老商人所料,兩人婚後十分恩愛甜蜜,那小姐一度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天有不測風雲,老商人被對家收買的土匪擄去了,折磨死了。
書生不得不放棄科考之路,半路為商,艱難的撐起偌大的家業,每每心裡鬱結,卻又不敢在發妻面前吐露,唯恐本就有個厲害爹爹的妻子看不起自己。
久而久之,書生便開始尋花問柳,在溫柔鄉裡尋求慰藉。
一位叫做慧娘的清妓很快成了書生的心頭好,她雖不如發妻漂亮,可是卻有發妻不曾有過的卑微往事,因此在書生面前總有幾分唯諾。
Advertisement
是的,書生永遠不願意承認,他最恨的就是妻子永遠高高在上、十全十美,讓他從心底裡害怕,他最討厭人家說他是上門女婿,靠著妻家發財。
他不愛錢,他有文人骨氣,這骨氣,大概也隻有慧娘明白,她琴棋書畫,樣樣一絕,卻不得不委身於此處,他們有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他將慧娘帶回了家。
那小姐已經是身懷有孕,又生來傲骨,不肯低頭,自然漸漸失了丈夫的心。
慧娘何等人,風月場裡摸爬滾打數年,想要坐上正位,有的是花招。
小姐生下了一個兒子,是個瞎子。
書生覺得失望至極,除了給孩子找大夫,再也不想見到兒子。
小姐亦是傷心痛哭了許久,但她挺了過來,耐心又溫柔的獨自撫養兒子長大。
小公子長到了十歲,雪雕玉琢的像個年畫娃娃,而且極其聰敏好學,大抵是眼不能視的原因,小公子比同齡人更沉靜溫和,靠著用手摸文,一日便可誦千文。
書生大喜過望,認為自己的才華終於有了繼承,逐漸的開始親近母子二人。
雖然母親始終冷淡以對,但很少體會到父愛的小公子終於開朗的笑了。
慧娘卻並不甘心書生對自己兒子的冷淡,開始給暗中給小姐下毒。
小姐察覺出自己的身體一日日的弱了下去,可不知為何,並未拆穿慧娘的陰謀,而是就這麼任其發展,不出兩年,小姐便命喪黃泉。
留下的絕筆信中,小姐將收集的證據一一列舉,又說自己心如死灰,不想再活,隻盼望書生念在二人夫妻一場的份上,求書生一定要照顧好兒子。
竟是一句單獨給書生的話都沒有留。
她徹底死心,再無半分希望。
小公子不知道父親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看完了信,也許是悔恨,也許是動容。
總之,他殺了慧娘。
慧娘死了,可小公子的娘親也沒了。
小公子無人再害,又有父親偏護,終於長大成人。
書生也續了弦,娶了他夢寐以求的文官之女,他再也不用和銅臭味的妻子打交道了。
小公子猜他應該很高興。
這段往事逐漸塵封,今夜卻又翻起。
23
這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
我卻聽得心中酸楚難受,因為當年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公子,此刻正平靜淡然的躺在我身邊。
甚至,從頭到尾,他淡的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我知道,沉穩溫厚不過是表面,他依然是那個內心柔軟活潑的小孩。
我捏捏他的臉,輕輕嘆息:「你…」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靜靜的抱住他,希望能給他一點一點安慰,好讓他不要這麼難過。
24
方圓圓約我去喝茶。
我覺得好奇怪,為什麼一定要去茶樓喝茶,家裡不能喝嗎
不過沈邇不在家,我也無聊的很,索性應了下來,稍稍打扮了一下,帶著小蘿出門。
方圓圓選的是極好的位子,方家有錢,據說方員外跟經商多年的沈家不相上下。
我望著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微微的躁動。
「嫂嫂,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方圓圓抿了一口茶水,一反平日的活潑,倒像是很淡然的樣子。
我自從嫁給沈邇,極少出門,秋葉院也是個偏僻所在,什麼日子我哪裡知道呢。
見我搖頭,方圓圓很輕的笑了一下。
忽然,樓下人群爆發歡呼聲。
我被嚇了一跳,連忙望了過去。
街道周圍已經是被擠的水泄不通,人們爭先搶後的,激動沸騰著。
有某個熟悉的紅衣青年,挺拔俊秀的一個人,騎在馬上,被簇擁在人群裡,緩緩的移動著。
他的容顏秀麗,神色冷淡疏離,與周圍人的歡樂格格不入。
我慌了一下,滾燙的茶水淋下,我狼狽的站起身來,小蘿連忙替我擦拭。
他卻好似有所感應,抬起頭來,直直的望著我。
銳利,憤怒,平靜,茫然,又仿佛蘊含無限悲傷。
我從不知,一個人的一眼,能有如此多的情緒,就好像……
一眼萬年。
我腦中名為理智的那根弦,砰的一下,斷了。
25
「安朝哥,你一定會高中的,我等你回來喲。」我替他整理好包袱,很不舍的摟住他的手:「路上好好照顧自己,不要不舍得花錢,要吃飯要住客棧……」
徐安朝嗯了一聲,用另一隻手溫柔的摸摸我的頭:「元元乖,等哥哥回來娶你。」
我臉咻的一下紅了起來,卻還是不害臊的點了個頭。
他強忍笑意,白皙的面孔都忍得泛了紅。
我看呆了,他長的可真好看。
他抱著我,很輕的嘆息一聲:「元元……元元……」
回憶戛然而止,隻剩遺憾的現實。
我非常確定方圓圓就是來看笑話的,我卻沒心情理會她,我飛快轉身:「方小姐,我要走了。」
「急什麼。」方圓圓悠闲的喝了口茶:「你看,他這不是來了嗎?」
我一愣,明顯感覺到人群的沸點慢慢的像茶樓靠近。
我顧不得許多,我隻想逃。
慌不擇路的下樓,險些撞上他,我連忙躲進拐角的雜物間。
外面已經吵鬧的不可開交了,誰也不知道狀元郎為何突然中止遊行,便一股腦的跟了過來,茶樓已經是被擠的水泄不通。
小蘿也不知去處了。
我捂住嘴,黑暗的隔間裡,我聽見自己的心跳,這麼快,這麼急。
我竭力想要冷靜下來,忽然,我便靜了下來。
他站在不遠處,黑暗中,是神色莫辨的一張臉。
身上的狀元服早已經被扔掉,他竟是隻著雪白中衣。
「你……」沉默了很久,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卻被自己的澀澀嗓音給嚇到,沒在繼續說了。
「元元。」他仿佛離我很遠,又仿佛是在我耳邊呢喃,我震了一下,很沒出息的紅了眼眶。
「你走…我我已經是人婦,你這樣衣著不整的你…」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說些什麼。
他的臉逆在天光裡,看不真切:「對不住,我隻有脫掉那身衣服,才能脫身。」
我頓了一下,「還沒恭喜你,你是狀元了。」
他靜靜的,許久才開口「我求你件事。」
我心跳猛烈,生怕開口心就要跳出來,連忙點頭,莫說一件,百件我也得幫…
畢竟我們是……我們是…這麼多年的情誼啊…
「你能和離嗎?」
26
我猛地抬頭,終於看清他的臉。
他沒什麼表情,卻已經是淚凝於睫,那雙眼,悲切悽楚的望著我。
我萬萬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請求,我嚇得呆住了,又趕忙搖頭,聲音已經是在發抖:「不要…我不……」
「為什麼?我現在有錢了,我有很多很多錢了元元…」他顫抖著,艱難的開口:「我…能給你爹很多很多錢…」
我也忍不住哭起來,仍是拒絕:「不是錢,不是錢…」
他極力忍住淚水,一張臉忍的通紅:「我知道…對不住我知道你不是為了錢…我知道的」
他語無倫次,我卻知道他說什麼。
他不怪我,他體會我的難處。
我有點委屈,抽抽搭搭的。
終於,有人理解我,可我寧願他恨我。
我的安朝哥啊,他那麼溫柔善良的一個人,他不恨我,他隻會恨他自己。
我心痛的抽搐。
「我求你了,元元。」他伸出手來想要替我擦一擦淚水,卻又驀然想起,不合適,僵在原地。
「我不能,我已經嫁給了他,我也答應過不會扔下他不管的…」我想起沈邇,沈邇他,曾經那麼擔心那麼害怕,我怎麼能拋棄他。
「那我呢?」他平靜下來,很輕很淺的語氣,卻讓我痛的撕心裂肺。
「我怎麼辦?」
我哭著搖頭:「對不起安朝哥,你會有更好的,會有的。」
他微微後退,有極其輕的低低哭聲:「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27
有忽遠忽近的人聲,那是人們在尋找他,我們沉默著。
「小姐!小姐你在裡面嗎?」小蘿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她很用力的拍著門。
我嚇了一跳,正欲開口,徐安朝衝我搖頭,示意我安靜。
「這不是沈家夫人的婢女嗎?」
「是啊,剛剛還看見她們在一塊呢?莫不是走散了?」
越來越多的人,聚攏在小小的雜間門口,議論紛紛起來。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