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房門,卻見到房中跪著一個人。
小蘿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哭泣著,而沈邇坐在塌上,冷漠的聽著她哭,神情頗有幾分不耐與厭惡。
我嚇了一跳,趕緊走過去,問道:「夫君?」
小蘿見到我,立刻停住眼淚,低下頭去。
沈邇並不答我,而是對著小蘿,冷冷道:「出去。」
我心中十分不安,我沒想過瞞著沈邇,隻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生氣。待她離去了以後,我仍站在一旁,不敢動。
沈邇,他竟然有這樣兇的時候,我有些害怕…
「元元。」沈邇忽的出聲,疲憊至極:「你還好嗎?」
我微微一愣,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徐大娘的事。
我不知心中是何滋味,胡亂點點頭,又反應過來他看不見,隻好開口:「嗯。」
「元元……」他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躺上了床。
我沐浴過後,輕手輕腳的躺在他身邊。
他呼吸平緩悠長,卻是醒著的,他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句,「你會睡多久?」
我覺得他莫名其妙,嘟嘟囔囔一句:「天亮就起啊。」
沈邇點點頭,一隻柔軟冰涼的手,探上我的手腕,緊緊的握住。
我皺緊眉頭:「怎麼這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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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邇蒙著眼,額上似乎還有汗水沁出,他隻是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31
到底為何徐大娘去世了幾天我才知曉,這件事我始終耿耿於懷。
我回了朱家。
大夫是曦兒請的,曦兒應當是最最明白的,誰知她卻告訴我,大夫拿了錢跑路,最近幾日根本沒給大娘治病。
我怒道:「那可是一條人命,就算他治不了,為何不通知我們一聲,好讓我們請別的大夫?簡直豬狗不如。」
曦兒閉緊嘴巴,搖了搖頭。
我看了看她,嘆了口氣,「算了,人也已經去了,再怎麼罵那個大夫也沒用了。」
「安朝哥哥還好嗎?」曦兒蹙眉道:「聽聞他考中狀元,我還吃了一驚呢,沒想到又出了這麼個事。」
雲州出的狀元寥寥無幾,近十年來也就徐安朝一人,自然是熱熱鬧鬧的慶祝了好一番,許多高官大人都不顧孝期,跑來結識,這對安朝哥,何嘗不是又一種傷害。
他文採出眾,又極為刻苦努力,可我從未想過,他竟能中狀元,這實在是太厲害了,背後付出的心血,恐怕他自己也數不清了。
幼年家敗,從雲端跌入地獄,除了母親,其餘親人全部被仇家報復身亡。
少年貧苦,孤兒寡母,學堂裡沒少被欺負,甚至連紙和筆也買不起。
青年金榜題名,卻再無可分享喜悅之人…
徐安朝,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沉默了一會,哀哀嘆氣,「老天對他,實在太不公平了。」
32
娘親見我失魂落魄,不免也有些傷心,她抱著我哭道:「早知如此,我不該應了這門親啊,真是不該!」
我卻很平靜,甚至還安慰她:「沒事,娘,我們這是有緣無分,注定沒可能的。」
爹聽了我這話,羞慚的蹲到了一邊去。
如今人們都在笑話爹,丟了金疙瘩,撿了土疙瘩,爹也悔的很。
他怎麼會想到徐安朝竟能中狀元。
我心裡很不舒服,我的夫君,他很好很好,他不是什麼土疙瘩,他很好。我出嫁那日起便做好了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準備,這些說闲話的人,也著實無聊的很。
曦兒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激動吼道:「安朝哥哥來了。」
我腦海裡立刻浮現那夜他的樣子。
我拖著緩慢步子離開,始終不敢回頭看他一眼。
他輕輕的說:「要好好的啊,元元。」
我腳下微微一頓,隨即飛奔離開。
娘聽曦兒這話慌了神,連忙趕我進內室,叫我不許出聲。
外頭熙熙攘攘的,像是站滿了人,應當就是那些闲著無事做的人罷,我厭煩的翻了個白眼,走進了內室。
沒過一會便靜了下來,有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朱伯,朱嬸。」徐安朝的嗓音很淡,「叨擾了。」
爹忙不迭回道:「哪裡哪裡,你能來我們家,那是我們的福氣,我們蓬荜生輝啊…可別說叨擾不叨擾了。」
徐安朝扯了扯唇角,有點像笑,可是又沒笑。
「安朝啊…」娘怯怯的插嘴:「你有什麼事嗎?」
徐安朝很輕的點了一下頭,隨即道:「本不該在孝期提這件事,但我還是忍不住,我想認下…元元做我的義妹。」
此話一出,不論是門外的還是門內的,全都沸騰的炸開了鍋。
爹瞪圓了眼睛,激動的吼道:「你說啥?」
徐安朝深呼一口氣,朗聲道:「我想讓元元做我的義妹,上我們徐家的族譜。」
我愣住,上族譜,這…這與做他的親妹子就沒什麼區別了。
33
我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到沈家。
沈邇跟著進來,卻又站在門口遲疑了很久。
我摸出繡件來,靜靜的繡著我的小金豬。
過了很久,我再看時,沈邇仍茫然的倚在門上,不知在想什麼。
「沈邇?」我低聲喚道:「為什麼不進來?」
沈邇聽到我叫他,飛快的跑了進來,一把抱住了我。
「哎哎哎,別亂動,有針呢。」
他很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一下,然後他說:「元元,我…」
我看他,他頓住了,極其輕微細小的聲音響起:「我們和離吧。」
34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對我說這句話,從來沒想過。
我愣了很久,他也無聲的抱了我很久,甚至唇邊仍是淺淺的、甜蜜的笑意,是不是遮住眼睛,就會遮住所有悲傷難過,還是他根本就不悲傷,不難過。
我忽然有點憤怒,冷聲質問道:「和我和離了,再去娶方圓圓?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說娶就娶,說休就休?」
沈邇站起身來,後退一步,唇邊笑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渾身掩不住的冷意:「那你呢?你又拿我當什麼了?」
我頓住,抬起頭來望著他:「你什麼意思?」
他低下頭,平靜坦然:「我的衣服,是小金豬,我的鞋,還是小金豬,你偷偷跑出去,為了徐安朝,你偷偷的哭,是為了徐安朝,你整夜整夜的睡不著,還是為了徐安朝,我受夠了,真的,我是瞎,可是你不能總欺負我瞎。」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欺負你瞎?你不也欺負我什麼也不敢管嗎?那個方圓圓都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了,我說什麼了嗎?」
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我覺得自己好不爭氣啊,有什麼好哭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沈邇靜靜的站著,過了很久,他很輕的說了一句:「對不住,我會把和離書送到朱家的。」
我猛地站起來,怒喊:「憑什麼,憑什麼你說和離就和離?你憑什麼把我當做一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你到底憑什麼啊?」
「就憑我們沒有夫妻之實。」
沈邇淡淡的說出這話,我渾身叫囂著的怒火衰敗了下去,我跌回了椅子。
35
沈老爺知道了此事,將沈邇痛斥了一頓。甚至還罰他跪了一夜的祠堂。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不松口,一定要與我和離。
不知為何,短短幾日不見,沈老爺好像老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他嘆了口氣,低聲道,「元兒,你要不回家去住幾天吧,等我好好的勸一勸這孽子……他終究,是在意你的,哪兒能說離就離呢?他當這是過家家!」
我搖了搖頭:「我與他本就不相配,他看不上我,我也不想這樣囚著他。」
沈老爺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終究是沒再多說什麼。
36
我真的和離了,嗎?
我坐在院子裡,茫然的聽著外面沸騰的人聲,隻覺得心中悲涼又低落。
從一開始,我就是爹賣給沈家的,我在沈家做了這麼久的替身,也賺了,不是麼?
可是我還是難過,替身、工具,沒人會明白,替身工具也會不開心,沒人會關心。
他們隻會沒用了,就甩開。
和離雖然比休妻好聽,可也是醜事,甚至將來妹妹曦兒的婚事也會受到影響。
我該怎麼辦,我心裡一團亂麻。
一連好幾天,我困在家裡,哪裡也不敢去,哪裡也不想去。
曦兒一定要拉著我逛街,我拗不過她,隻好出門去。
許久許久沒有這樣逛在大街上了,我沉重的心情總算是好了點,曦兒頑皮,常常摘了枝頭的花來替我戴在發間,我連連拒絕,心裡卻吃了蜜般的甜。
一直逛到下午,我直喊腰痛,曦兒這才答應我回家去,走到小巷,她一拍腦袋,喊道:「忘了拿糖葫蘆了,姐,你就在這兒等我一下!」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丟三落四的真是小孩子。
我倚在牆上,坐了下來,無聊的望著天,數著飛過的鳥兒。
「哎,那不是被休了的朱家娘子嗎,打扮的這麼嬌豔…哪裡像個棄婦啊…」
「人家這是給狀元郎挪位呢,你又懂什麼…」
「縱使他倆青梅竹馬,那狀元郎能看上一個棄婦嗎?我聽說,狀元郎還認了她做妹子呢,還不是為了斷了朱家的念想。」
來往的婦人低低細語著,我聽的坐立難安,隻好將頭埋在膝蓋裡,轉過身去不看她們。
她們走了,我也不敢再冒頭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有一雙手,暖暖的覆在我的頭頂,「元元。」
我抬起頭來,對上那一張熟悉的臉。
我慌忙站起來,紅著臉:「安朝哥,你不是去隔壁州了嗎…」
徐安朝眉眼彎彎的看著我,清俊疏朗的臉上,是溫柔又隱晦的雀躍。
我的心忽然有點沉。
「有點事,所以回來了…」徐安朝站定不動了,慢慢的看我,輕輕的說,「你真好看。」
我這才想起我還頂著一頭花,臉更紅了,連忙抓了抓頭發,他卻拉住我的手。
我愣愣的看他,他亦是發覺不對,可仍強忍著羞意不松手,他的臉隱隱的紅著,像是鼓起勇氣般低語:「我想娶你。」
他開口才驚覺自己的聲音吶吶,又朗聲重復一遍:「我想娶你。」
我掙扎著抽回手,轉過身去,吸了口氣,「從前我不會嫁給你,現在更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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